五支火箭“噗呲噗呲”扎在路边的灌木里,噼里啪啦地绵延烧了起来。火箭刚落地,腓特烈的轻骑团就震天动地从左右两蓬烈火中间穿过。
奥托在银色马车上,听见远远传来“跟我冲”的呐喊,辨出这是腓特烈的声音,顿时蹙眉站了起来,抱着动力剑,张望四周。
他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吱吱”声响,同时瞧见几只强壮的红猛龙鬼鬼祟祟地从林子里探出头来,举着两只短小的前爪,长吻微微张开,探头探脑地张望着银色马车。
“法拉格特,带5个轻步兵去保护强弩手。”奥托轻轻抽出动力剑,丢下剑鞘,轻快地跳下车夫座位,站在马车前吩咐:“剩下的,跟我比比谁杀的多吧。谁能追上我的零头,有赏。”
法拉格特一声不吭,镇定地策马“嗒嗒”移向中军的五名弩手,长枪依旧直指天空,枪身上的旗帜猎猎飘扬。
谢菲尔原地停车,攥紧了屁股下垫着的佩剑,手心冒汗。他不是骑士,佩剑也只是区区一柄凡兵,战斗力严重不足。但是他依旧没想过逃跑。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马车门口。决不后退一步。”他攥紧剑柄,咬牙切齿地打量周围。
56 凶悍勇猛的军用战马()
而前军战场上,伊莱亚斯还试图策马杀出一条血路,突然山路东侧的林子里响声大作,灌木折断声急速逼近,渐渐感觉到地动山摇。伊莱亚斯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路边的两株小树左右炸开,一只体型快赶上两匹战马的红猛龙王摇晃着撞断两棵幼树,突然斜着飞奔出来,高高跃起,准确无比的扑向战马前方的预判位置,两只后腿上的利爪,锋利得像一排乱动的小匕首。
伊莱亚斯仿佛早已料到红猛龙王会突然出现,抬头一看,料定无路可逃,奋然将双足从马镫里抽出,翻身滚下战马,抱着动力剑在地上狼狈打滚,披风沾着血淋淋的灰尘,紧紧裹了他一身。
顿时,吱吱尖叫的红猛龙群如获至宝,喜出望外地一拥而上,扑向地上打滚的伊莱亚斯,脚划嘴啄,已经抱着抢食的姿态在筹划分尸了。
但是,腓特烈已经率领轻骑团拍马冲来,呈严密整齐的翼形阵,轰轰烈烈地撞进红猛龙群里去!
独角战马狂奔时,脖颈上的闪光链甲一路“簌簌”乱颤,然后它们低头嘶鸣,用披着甲胄的马胸狠狠撞上去,红猛龙顿时哀鸣着飞上半空,划出一条绚丽的抛物线,才双腿乱蹬地掉落在远处,摔得半天爬不起来,蹬地挣扎,踢起一米高的土。
撞飞一片红猛龙,斥候骑士们壮志咆哮,娴熟地弓身挥剑,长剑从马侧掠出银亮的剑弧,削得地上的红猛龙肋骨毕现,悲鸣一声跌退两米,然后它们惊恐地一跃跳开,谨慎地跺着小碎步,绕圈打量这些骑士,短时间不敢再近前攻击。
而另一边,突然袭击的红猛龙王从天而降,预判得分毫无差,凶厉无情地一脚踩住了伊莱亚斯的战马。因为红猛龙王的体型是战马的两倍,所以身披甲胄的独角战马顿时站不住脚,被从天而降的红猛龙王活活踩翻在地上,摔起冲天尘土,噼啪碎了三四跟肋骨。若不是有马具护住背,这一下连战马的脊椎都能踩断。
踩翻战马以后,红猛龙王毫不犹豫,低头一口咬住战马脖子,鲜血顿时射了一嘴。于此同时,红猛龙王后脚踩着战马的肚子一划,锐利的后足爪子顿时在白色的马肚子上划出四条平行的血痕,然后哗啦一下,肚子破开一条,饱满的肠子挂在伤口里一颤一颤,随时都会溢出来。
战马的甲胄不能包裹腹部,所以红猛龙王聪明地决定先划它个肠穿肚烂,迅速解决这匹战马。
两个动作完毕,红猛龙王这才双足站住,含着战马的脖子,试图直起腰来。但是,令红猛龙王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匹暴烈强悍的独角战马,竟然仗着脊椎没断,又挣扎着四蹄,奋力站了起来。就算脖子被咬得通红淋漓,就算肚子下的肠子摇摇欲坠,这匹强悍不屈的军用战马依旧狂喷鼻息,奋力点着头往前走一步;在意识到脖子还被咬着的时候,战马甚至恼怒地奋力扬起后蹄,气吞山河地狠狠踹了红猛龙王一脚!
独角战马怪力惊人,扬起后蹄踹的这一下,保守估计能踢毁砖墙。红猛龙王被这一脚狠狠踢中喉咙下面凸起的鸡胸,连坚硬的肌肉都软踏踏地陷下去两块,变成了内出血的海绵性结构。红猛龙王顿时疼的天旋地转,险些觉得龙生无望,如果不是它前爪太短够不着,否则它一定会努力去揉。
剧痛令红猛龙王悲愤松口,冲着独角战马张口怒啸,剪刀似的长吻呈血盆大口式张开,震耳欲聋的尖啸吹得骑士们耳膜发痒。红猛龙王怒吼的时候,喉咙下垂着的肉囊簌簌乱颤,表示它已经出离愤怒了。
如果战马没有站起来,红猛龙王一定会咬到战马窒息为止。但是红猛龙王为了划破战马肚皮,没有死死踩住战马,这一时的轻敌,让战马重新站了起来,导致它不敢再继续咬住战马脖子。为了防止被踢第二脚,红猛龙王必须松口,来等待战马流血疲惫而死。
如红猛龙王所料,这匹独角战马被红猛龙群追咬许久,又被咬破颈部动脉,肠子也泄出来拖在地上,体力已经飞速流逝,没有逃跑的本钱了。只见独角战马又踉跄逃了两步,低头舔了下伤口,听见红猛龙王咆哮时,战马居然不逃了,转身甩尾,喷着浑浊的白雾,打着响鼻,冲着红猛龙王刨蹄子。
这匹恼火的战马试图和凶手单挑!
在腓特烈率领轻骑狂奔向滚在地上的骑手时,这匹忠心的战马选择和最强大的敌人战斗。
红猛龙王看见食物居然不跑路,这令它感受到莫大的羞辱。它决定吃了这匹马来挽回尊严。
然后,红猛龙王低头垂涎,盯着战马绕了两步,突然狂奔向战马,试图一口咬住马颈,然后用体格优势撞翻战马,再低头踩住,直到战马断气为止。
独角战马喷了下响鼻,义愤填膺地扬起双蹄,抬头猛嘶,在红猛龙王低头咬下来时,战马头顶上锐利的独角刚好顶住红猛龙坚实的胸膛,然后向上一划。
独角战马的犀角并不锐利,但是很明显伊莱亚斯对这匹马情有独钟,他甚至像打马蹄铁一样,给爱马的独角都镶上了装饰性钢角。
而这铁匠也打的非常用心,把钢角打得比锥子还锐利。
独角战马这贴身一刀,划得红猛龙王痛不欲生,它胸口坚硬的鳞片像拉链一样应声裂开,下面再裂开一层洁白的筋膜;再裂开一层鹅黄的脂肪;最后划开了里面的肌肉,三层组织像三件打开的衣服一样,被钢角一割两半。然后,伤口洁白的嫩肉上飞快地渗出细细密密的血珠来。
接下来,红猛龙王展现出老猎手娴熟的一面,精确无比地一口咬住了战马颈部的动脉、气管、食道,长吻如钳子死死夹住,虽然咬不断,却令战马窒息,同时呈井喷式出血,滚烫的马血射得红猛龙王的脑袋湿漉漉的,淅沥不止。
57 甲胄骑士的冲锋()
战马跃起的时候,肠子坠在地上,滚满灰尘,随着激烈的动作而甩来甩去。然后它被咬住脖子,却奋力挣扎,又踢又跳,让红猛龙王狼狈不堪。而红猛龙王强忍痛楚,认真专注地咬住战马脖子不松口,因为它已经察觉到战马的体力在随着窒息而飞快流失。
这就是战斗——令一方落败,很容易;令战士致死,非常慢。坚强的军人可以流血战斗到最后一秒。忠臣的破釜沉舟,和猛士的背水一战,是所有敌人最害怕的东西。
最凶猛的红猛龙王,为了加速战马的死亡进程,和这匹不屈的困兽厮斗了十多秒,导致幼年红猛龙群被轻骑团驱赶,失去了咬死伊莱亚斯的机会。
所以,腓特烈成功地策马飞驰到伊莱亚斯身边,展现出一个贵族基本的马术:他夹紧马鞍,整个人挂在战马边上,盯着伊莱亚斯咆哮:“抓住我!上马!”然后一把捞住伊莱亚斯的右臂,这边一拽,那边奋起神力,爬起来一跳,在擦肩而过的刹那,把伊莱亚斯拽上马背,两人共骑一乘,勒转马头,掉头就跑。
斥候骑士长菲尔德看见领主救起了同袍,欢欣鼓舞地勒马呐喊:“救起来了!掩护殿下撤退!”
但是,那边的红猛龙王已经松开独角战马的喉咙,仇深似海地张开前肢爪子,龙身前倾,冲着腓特烈张开大嘴,歇斯底里地愤怒咆哮,喉咙下血淋淋的肉囊被声浪震得簌簌乱颤。在这苦大仇深的号召下,所有红猛龙都振奋鼓舞,凶悍无比地对轻骑团发起冲锋。
满地都是蹦跳狂奔的红猛龙,像野火一样呼啦啦席卷过来!
而红猛龙王体型最大,速度最快。它看见腓特烈救走了伊莱亚斯,顿时暴跳如雷,撇开地上软绵绵的战马,像一道红色闪电,飞驰狂奔向腓特烈——它狂奔时只剩下一道模糊的赤红影子,谁也不知道它会在哪里起跳;但是只要它跳起来,它那四百磅的壮硕身体、小匕首似的两排利爪,绝对会分毫无差地落在腓特烈背上。这是红猛龙的狩猎的基本功,绝不可能有差池。
菲尔德俯身策马时,扭头看见红猛龙王奔着腓特烈去了,顿时五内如焚,挥剑咆哮:“全队诛杀红猛龙王!不能让它起跳!”为了护主,他一勒缰绳,强行调转马头,毫不犹豫地举剑扑向红猛龙王。
腓特烈一马骑两人,挥剑都费劲,基本上没有战斗能力,他只俯身抱马,横下心策马狂奔。
但是,在这电光火石间,一直在娴熟控制加速度的雅各布爵士,在最精确地时刻冲锋出来。他的表情都掩盖在冷漠高贵的面甲里,躬身策马,平端长枪,在他疾驰而过时,长枪上的方旗宛如一朵蓝色的烈火,裹在枪身上猎猎狂舞!
在雅各布爵士横举的鸢盾下,蓝白格子的华丽甲胄一直垂到马蹄上,连战马都被武装得只露双眼。这一尊绚丽的甲胄骑士,宛如一道湛蓝的雷霆,伴随着地动山摇的马蹄声,与“狂奔的红猛龙王”在电光火石间汇聚成一个点。
谁都预想不到,连身影都几乎看不清楚的红猛龙王,居然会被雅各布计算的如此精确,甚至妙到毫颠地撞上了。
红猛龙王因为极速狂奔,被仇恨激怒的它眼里只有伊莱亚斯,所以竟然没来得及躲闪斜刺里冲来的甲胄骑兵——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碰撞声,钢甲崩碎的脆响骤然传来;长枪折断的悲鸣突兀响起;战马忍痛的长嘶飘荡不绝。在一蓝一红两道极速流星碰撞后,硕大的红猛龙王居然发出痛苦尖锐的悲鸣,整个儿横飞出去,像个被一脚踢飞的足球。
红猛龙王飞出三米,重重刮在地上,又犁出十米,尖锐的背脊后面铲出一米高的土堆,犁出的沟堑里均匀涂抹着嫣红的血迹,可能是因为它的鳞片被地面磨穿,也可能是因为被骑士刺穿了要害;总之,红猛龙王甚至发出了小狗哀恸的悲鸣声,可见它首创至深。
斥候轻骑们都屏住了呼吸——就算深知高阶骑士的神力无边,他们都难以想象,甲胄骑士的冲锋能达到令身影都变模糊的高速,能与四百磅重的红猛龙王相媲美。最可怕的是,这两个高速物体竟然发生锐角碰撞,承受的冲击力简直和跳崖没什么分别。就算有甲胄防护,雅各布爵士下场又如何?
一秒后,红猛龙王才在血泊中挣扎站起。它的肋骨下横穿着一支蓝旗长枪,宛如一枚钢钉洞穿了它的身体。但是被激怒的红猛龙王对伤势不屑一顾,它喘着猩红的鼻息,上下28枚利齿凶残地高频碰撞着,发出“咯咯咯”的威胁声,这是鸟龙种特有的胁迫手段,约等于告诉猎物“不用逃跑,你死定了”。
而另一边,骑士已经勒马伫立。独角战马低头刨地,甩头喘息时,纯钢面具里滴落着血沫。它身上挂的蓝白甲胄被巨力撕裂,胸甲像落魄的招牌一样斜挂在肩头,洁白健壮的马胸被血污染得一片模糊。
而马背上的雅各布爵士的肩牌也歪了,一身银光熠熠的板甲只剩下鸟喙式头盔还端正,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雅各布的右臂无力地笔直垂下,鲜血从板甲里蜿蜒着渗出来,滴滴答答在马蹄下积攒了一小滩,手里还攥着一小段长枪的矛柄。接着,他手一松,断枪“当啷”滚在地上的血泊里,溅起一星水花。
然后雅各布爵士冷静地用左手勒转马头,垂着脱臼的右臂,淡定地催马往回走,试图回归大队。
苦大仇深的红猛龙王看见那个漂亮惹眼的蓝白骑士竟然敢用马屁股对着自己,怒不可遏地一声怒吼,踉跄两步,鼓舞起全身力量才保持住平衡,然后忍痛负伤,尖叫着向雅各布爵士追过去。
这一声令下,满地乱跳的红猛龙群也一哄而上,饥饿迫切地向雅各布直追而去。
雅各布为了防止战马内伤迸发,谨慎地缓缓加速归队。他根本不回头看那些漫山遍野追来的红猛龙,而是昂起面甲,呐喊下令:“换放血箭!给我射住阵脚!”
说话间,腓特烈已经载着伊莱亚斯归队,而雅各布爵士身边的道路早已烈火熊熊——在冲锋伊始,腓特烈就下令火箭铺路。这段时间里,5名强弩手至少射出了两轮火箭,把山路两旁的灌木全部点燃,烧的烈焰四起,黑烟冲天。
58 狩猎红色魅影,红猛龙王!()
军用战马饱经训练,对黑油引燃的火焰无动于衷,就算呕着血沫,都努力载着雅各布小跑归队。但是野生动物天生怕火,红猛龙群一瞧见烈焰的红色,它们的热成像感应视野里全是高温轮廓。这铺天盖地的高热反应,让一些大型红猛龙产生误会,还以为前面有雌火龙在肆虐,顿时刹住脚步,在火焰外围蹦跳观望,不敢冲进来了。
只有红猛龙王杀红了眼,不知为何,不咬死几个誓不罢休,就算身上嵌着一柄长枪,都势不可挡地扑进烈焰山路里来,凶残暴烈地追向雅各布爵士的背影!
腓特烈勒住马,回头呐喊:“保护雅各布爵士归队!”
此时,5名强弩手已经听从雅各布指令,放弃火箭,换上了箭头狰狞的放血箭,瞄准红猛龙王面前十米的地区齐射。
放血箭锐利而沉重,银亮雪白的十字倒钩箭头,四面开有刀刃,配合桃木箭身和特制箭羽来保证平衡。放血箭虽然无法破甲,却能对裸露的皮肉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命中就会开槽放血,事后若拔箭,更有送命的危险。
因为红猛龙王笔直追击,极好预判,所以5箭中了4箭,斜斜扎进红猛龙王的脖子和背脊,箭杆随着野兽的奔跑而摇摆乱颤,淅沥沥的血线顺着箭尾淌下来。
雅各布听见身边的烈火“噼啪”的烧,听见背后的脚步“咚咚”追来,闭目估计离开红猛龙王只剩下50米的距离,两三秒就会被追上。他闭目计算:劣势有三条:1,右臂脱臼;2,轻微失血虚弱;3,战马的胸骨可能有隐蔽性骨折,如果希望它康复,就不能催马作战。优势有两条:第一,路旁的火焰会干扰红猛龙的热成像器官,令它愚蠢迟钝;第二,红猛龙已经进入弩手的火力覆盖区。
下一刹那,雅各布爵士毫不犹豫地翻身下马,左手拔出腰间动力剑,漂亮地挽了个剑花,顺便转身面对扑面而来的红猛龙。
战马迷迷糊糊地继续小跑离开,完全没意识到它的主人做出了破釜沉舟的决定。
3秒用尽,红猛龙扑面而来,它的阴影笼罩了爵士的身躯,然后红猛龙伸着两只短小的前肢,歪头张开剪子大口,对着爵士的喙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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