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咬牙切齿,闭目流泪一阵,拳头渐渐攥得青筋暴跳,忽然从牙间往外迸字:“条顿大团长吗圣彼得,我要用餐刀慢慢锯掉你的脑袋。如果不让你也死够三分钟,我誓不为人!”
现场一片混乱:这边在哭,那边在笑,旁听观众嗑着瓜子看热闹。忽然斐迪南优雅地按着袍子,越众而出,昂头走过来,向奥托伸出手:“圣彼得大团长与普如沙陆军部藕断丝连,致力于毁坏三元帝国的成型。他在阿尔卑斯山刺杀女皇未果,后来一直游弋在皇都,企图刺杀我。我多次试图围剿条顿骑士团,都被他跑了。奥托勋爵,希望你助我一臂之力,我们合力把那些戴日冕头盔的疯子从世界上剔除掉——我对你始终抱有好感,诛杀沃森公使的旧怨,就让它随着我们对腓特烈的思念一起消散吧。”
奥托突然回头瞪着笑盈盈的斐迪南,牙间阴森森迸出四个字:“滚,别惹我。”
斐迪南毫不动怒,他屈尊降贵地鞠躬,礼貌地点头致意,然后转身离开了。
他对威廉家族始终笑脸相对。就连他被腓特烈威胁砍头时,都兴高采烈地表示欢迎,说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他始终镇定从容,无论悲喜。让人心悦诚服地坚信,他必将是笑到最后的人。(。)
256 菲莉雅的爱情和斐迪南的用心()
紧接着,锤子一响,弗兰西斯**官念判决书:“因证据链不完整,奥菲莉娅控诉奥本海默谋杀罪、继承权窃夺罪不成立。判决奥菲莉娅公开道歉,奥本海默无罪释放。因证据充分、情节严重,本庭同意被告方反诉诬告罪、诽谤罪、名誉权侵害罪,择日开庭。本判决得到陪审团半数通过,公正、合法、有效,立即执行。请奥菲莉娅向被告公开道歉,限期三天。如不执行,本庭将暴力介入,强制执行。休庭。”
一瞬间,奥菲莉娅觉得天塌地陷,她的白天变成黑夜。她突然两眼一白,鼻子里淌下一线浓稠的红,然后她昏了过去,摔在地上,软绵绵地歪着不动了。
奥托气的天旋地转,突然听见菲莉雅在后面幽幽地说:“不管凶手是谁,我要给腓特烈报仇。克劳德少将。”
菲莉雅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挂着泪走过去,攥住证人席的栏杆,丧心病狂地禀告克劳德:“请出动军队,扣下奥托和骑士团全部成员,扣下奥本海默和所有律师,以军方高层刺杀案的名义,把嫌疑人全部隔离拷打,严加审查。请军方介入调查街头现场;请军部成立调查组问询斐迪南;请照会外交部致电普如沙陆军部,要求他们勒令圣彼得大团长现身对质。”
“你在提前掀起一场全面战争。”克劳德盯着菲莉雅的眼睛,谨慎地观察:“所以我想知道,你是以二中队骑士长的身份在说话;还是以法里纳第二顺位继承人的身份在跟我说话?”
“如果一个忠心为国、肝胆相照的一品伯爵被钉死街头,那么军队在凶手眼里就形同虚设。这是容忍的最后底线。如果战争迟早要来,我希望从军部的先发制人开始。”菲莉雅悲伤欲绝,恨不得把全世界拉进绝望的深渊,她双目喷薄烈火,斩钉截铁地要求:“无论凶手是谁,我都要亲手处决他。没错,我以法里纳这个名字发誓,我要亲手处决他。”
克劳德少将看了菲莉雅很久,他想起了腓特烈敬礼的样子,酷似记忆中儒雅的威廉侯爵。
而菲莉雅这说一不二的神色,令他恍惚想起镇压四野的龙骑兵大统制,法里纳上将。
“好。”克劳德说了一个字,揭开了新时代的狂潮。
————————————————————————
在鲜血淋漓的长街上,被开膛破肚的战马悲惨地喷着白雾,热腾腾的肠子稀里哗啦地淌到街上,被踩的一片泥泞。腹腔器官的浓重甜臭味和血腥味厮杀在一起。
高大威武的日冕骑士小心翼翼地躲开地上的肠子和血河,一边清点着地上的死人,一边旁若无人地交谈:
“这些伤兵的肝脏质量还行,要挖出来吃吗?”
“你以为这里是随便游荡的郊区?蠢猪。杀掉证人就走。那个劳伦斯找到了吗?”
“等我翻一下尸体。”
因为在热闹的街上展开激战,所以殃及了很多平民,银色骑士团的伤员气若游丝地躺在平民的尸体下,泡在血泊里微弱地呼吸着。他们穿着重甲,被切开动脉,得不到医疗救治,很快就会失血死亡,所以游荡的条顿骑士们只是拿剑尖拨开尸体,辨认劳伦斯的脸,试图给证人补上一刀,都懒得浪费时间去击毙那些奄奄一息的骑士。
因为在垂死的时候,痛快一刀反而是仁慈的救济。这些条顿骑士可没时间来当慈善家。因为这里是市中心,禁卫军、龙骑兵、秘密警察和国防部队马上会赶来。
条顿大团长走到矗立的黑剑前面。这支粗壮厚重的漆黑大剑把腓特烈狠狠钉在石砖上,腓特烈两手攥着剑刃,试图把黑剑推出去,他努力很久,却徒劳无功,他现在已经目光涣散,双手搂着肚子上的剑刃,胸口的喘息已经非常微弱。
“啧啧啧,狡猾的腓特烈伯爵,屠龙骑士,正义的化身,人民的情人,就这么躺在血豆腐里,等着身体变凉。真他妈讽刺。”大团长居高临下地讥讽腓特烈,“你不是小心谨慎吗?你不是热血澎湃吗?为什么招数用尽都打不败我呢?还号称在竞技场挑战我,真是螳臂当车。”
腓特烈的表情僵硬,眼皮颤动了两下,却没有别的反应。他的生命特征已经越来越少了。
大团长突然觉得乏味无趣,他原本要更享受击杀宿敌的过程。他的喘息粗重起来,突然蹲下来,喃喃激怒腓特烈:“你就甘心这么死去吗?你的妹妹会败诉出境,被卖成雏妓;你的女皇会和亲王用108种姿势来生孩子;你的骑士长会嫁给不喜欢的人,你的弟弟会和亲王结盟——你知道吗?这都是代价!你杀死沃森要付出沉重代价,我警告过你了!喂,你别睡过去啊,醒醒,你他妈给我醒醒!”
条顿大团长用力拍了拍腓特烈的脸,垂死之人却已经毫无反应,让胜利的骑士大为光火,诅咒了一声“妈的”,暗想腓特烈真他妈弱,流血五分钟就凉透了,连他妈拌嘴的环节都没了,令人兴趣索然。
因为这里离开教廷很远,估计3分钟以后才会有救兵赶来,那时,作案者已经全速出城,在接应下逃进阿尔卑斯山麓了。
“条顿大团长”点了一支烟,揭开面甲咬住烟屁股。沃森的杀身之仇终于昭雪,让铁甲骑士心情激荡,却意犹未尽。
在斐迪南亲王的计算下,腓特烈是个必死之人,这反而让复仇显得毫无乐趣。相反,他更期待和腓特烈在竞技场中央,毫无后援,拼死厮杀,用男人的肌肉来决定谁是仇恨的胜利者。
本来斐迪南亲王在按部就班地对付军部,因为顽固的军方保守派才是斐迪南最大的敌人。但是腓特烈的攻势太过凶猛,他一边试图摧毁奥本海默这颗重要棋子,一边出人意表地和教廷达成了盟约关系——后者让斐迪南亲王真正重视起腓特烈来。
因为这是教廷第一次亲近人类军阀,这代表精灵国开始介入俗世事务。这是个可怕的开头,首先会让精灵国和教廷的力量找到喷发口,仿佛蓄积的水库打开了水龙头,这对教廷有好处;其次会让腓特烈作为军部和教廷的联络人,把斐迪南的对手联合成铁板一块,同时让腓特烈具备争夺女皇青睐的资格。这对腓特烈有好处。
斐迪南恐成最大输家。(。)
257 刹那消逝,又瞬间回归()
斐迪南当然不能接受这种局面。他必须用进攻来防守。于是他放手一搏,铲除了最关键的枢纽:腓特烈。
顿时,奥本海默毫无悬念地胜诉。
教廷失去了马前卒。
军部也弄丢了冲锋陷阵的炮灰。
艾莲娜毫无疑问地花落西里沙。
最重要的是,从一个强壮骑士手里抢走美丽的姑娘,真他妈是人生乐事啊。比规规矩矩泡妞刺激多了。
所以他决定把腓特烈铲除。然后把仇恨都引导到圣彼得身上去,给圣彼得大团长找点儿事做,否则这疯子一有空就对14年前的小事耿耿于怀。
因为斐迪南安排得非常开心,所以他把活儿做的极其漂亮。但是他的手下会很不开心,因为斐迪南剥夺了他复仇的乐趣——在兵力压制下,西斯扮演的“大团长”杀死腓特烈就像剁掉鸡头一样毫无挑战,不管公鸡挣扎得如何激烈,西斯的内心都毫无波动,甚至有点失落。
如果腓特烈的反抗再强烈一点就好了西斯抽着烟,麻木地想。
他的手下正在堆积的尸体里翻找劳伦斯。找到劳伦斯,杀掉,远走高飞,回到西里沙就能加官进爵——想到这里,西斯才稍微开心了些,眯眼一吸,烟头红了一大截。
突然,腓特烈的腹部绽放出黝黑的毫光,仿佛一个不稳定的黑洞颤颤巍巍地张开嘴巴,刺溜一声,刹那把腓特烈整个身子都嗦了进去,黑洞随之砰然熄灭,凭空消失在空气里。
西斯低头傻眼,他看见腓特烈不翼而飞,凝成豆腐冻的血泊勾勒出一片干干净净的人形痕迹,像在血豆腐里雕了个人形凹槽。漆黑的巨剑孤零零地扎在干净的人形凹槽里,上面连一点血迹都没有。
西斯以为眼花了,他仔细揉眼睛,再看一眼,确定腓特烈不见了。地上凝固的血泊,证明腓特烈曾经存在过;而血泊里的人形净地,证明腓特烈不翼而飞了。
“该死的天父,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西斯一张嘴,烟头掉进盔甲里,他却浑然不觉,目光直勾勾,不知所措地自言自语。
他刚想叫手下们看一看,突然黑洞乍开,稀里哗啦地射出一注血肉泥浆来,仿佛半空中有个无限容量的注射器,飞快喷射着血丝;这血丝在光速描绘,像打印机似的勾画了一具人类骨骼,然后那血丝喷射舞动,像织布机一样勾描纺织,打印出错综复杂的肌丝、四通八达的血管神经和紧绷其上的皮肤纹理。
在这短暂的打印过程里,西斯电光火石间看完了人体构成的精密细节,让他眼花缭乱、理解不能,不仅记忆昏花,而且眼睛生疼,头痛欲裂。
喷射的血丝继续描绘,像画家的笔触,丝丝缕缕地勾画着人类的器官,把无限精密的细节悉数还原,仿佛一根源源不断的毛线,编织成了一具活生生的人类**。
三秒后,血丝喷射殆尽,打印完成:一个果体的腓特烈毫无廉耻地躺在地上,严丝合缝地契合了血泊里的人形痕迹。黑剑第二次把这个裸男钉在地上,只是巨剑嵌入他肚皮处,伤口干净弹滑,毫无血迹。令人瞩目的是,裸男的肚脐上有一枚诡异的玉石,此刻已经黯淡无光。
西斯蒙圈了,他低头端详这个凭空出现的裸男,发现和腓特烈长得一模一样。除了没有衣服,其余地方并无二致,就连死亡的姿势都保持高度重合。
令人惊叹。
突然,死者的眼睛骤然睁开,湛蓝的眸子闪烁着刻骨仇恨,目光像毒液黏在西斯身上,不仅甩不开,还烫得人**蚀骨。死者张口就喊:“妈的西斯!你根本不是那个条顿大团长!”
死者张口怒吼,然后双手一拍,攥住巨剑两刃,一边割的双手鲜血横流,一边怒吼用力,将钉住身体的黑色巨剑一寸一寸地拔出来!
西斯吓的三观颠覆,哆嗦着跌退两步,失声喊道:“你怎么死而复生了!你是什么人?你还是腓特烈吗?”
苍白的死者嘶哑咆哮,奋力昂着头,试图拔出腹中剑,鲜血像小蛇似的顺着手腕爬下胳膊。仅仅用了两秒,死者就彻底拔出钉住自己的黑剑,奋力一丢,黑剑当啷坠地,引的其他日冕骑士扭头来看,然后原地石化。
然后死者摇晃踉跄着站起来,背上沾着凝固的血豆腐,左手捂着豁口的肚子,弓腰喘息两下,才哆嗦着抬头,牙齿咯咯战:“不好意思,我杀了个创世神才回来没有让你久等吧?西斯?”
西斯瑟瑟发抖,他很确定,这个重新“打印”出来的**就是腓特烈本人,因为旧怨仍在;可是他同样知道,这个**绝非腓特烈本人,因为他的蓝眸里喷射出残忍的愉悦,仿佛因为看到西斯而欢喜鼓舞——没有人会因为看见死敌而欢喜。
只有嗜血的恶魔会这样愉悦。
“什么创世神?你杀了什么创世神?”西斯完全搞不懂腓特烈的状况,一种未知的恐惧扑面而来,连没有痛觉的无畏骑士都开始惴惴不安,语无伦次地问起来。
“西斯快让我感受生命的意义吧,西斯”腓特烈摇晃两下,仿佛不能适应这健硕的**。可是他狂喜喃喃两句,就飞快地学习了掌握**的技巧,然后心花怒放地抬头,像只离弦的猎豹,突然撞倒了铁甲骑士。
西斯感觉被一只犀牛撞翻,轰然倒在地上,沉重的盔甲砸得下面的尸体炸成一地。然后腓特烈哈哈大笑,拧住西斯的胳膊,狂旋一百八十度。
“啊啊!要断了”西斯还没惨叫完,只听见肩胛骨“嘎巴”一响,关节脱位的声音无比刺耳。
“放开西斯!”其他日冕骑士如梦初醒,一边怒吼,一边奋不顾身地拔剑冲来。刹那间,地砖上炸碎七八个脚印,8名日冕骑士宛如出膛炮弹,齐射过去,掠出连绵残影。于是八条轮廓不清的呼啸黑影,就像车轮辐条一样聚向腓特烈。
在那一刹那,嵌在腓特烈肚脐上的玉石喷薄毫光,可是那光芒的流速如此缓慢,日冕骑士们甚至能看清楚,那绿光由一粒一粒的虚线组成,在美奂绝伦地辐射四散。
光速都慢成那样,日冕骑士们的动作就更加缓慢,基本上近乎凝滞。原本迅疾如风的刀影,顿时静止成艺术雕塑。
在远处窥视的路人会发现,速度快到身影模糊的八个冲锋骑士,却突然静止在腓特烈周围,仿佛隐身衣被抽走,顿时从模糊的影子变成清晰的轮廓。
时间的流速减慢了,日冕骑士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刀在一毫米一毫米地往下劈。而腓特烈不闪不避。
因为腓特烈是唯一不受“时间减速”影响的人;他不顾自己被八柄利剑笼罩,他正在欣喜若狂地把西斯的胳膊拧了一圈一圈又一圈,快得像在和稀泥;西斯肩膀的皮肉旋成一股硬邦邦的麻花,骨刺突兀地扎破皮肤,骨头的断口绯红尖锐地戳在空气里,而西斯的惨叫也变成了空谷回响一样的怪声,仿佛声音减缓到极致,就会诡异得像连绵不断的回声。
然后大家眼睁睁地看着腓特烈把西斯的胳膊旋转了一百多圈,像拧鸡腿一样活活拽下来,然后优雅举起,宛如碰杯后一饮而尽,他也举起西斯的臂铠,痛饮洒落的鲜红。
这画面触目惊心。事实上,裸男举着一截臂铠,这画面无足轻重;可问题是,那胳膊还在臂铠里。
这就非常令人不适了。(。)
258 我们是谁,为何存在,意义是什么()
当日冕骑士们如受茧缚、痛不欲生看着刀刃一毫米、一毫米往下劈时,腓特烈已经狂乱地洒了满脸鲜红,淋浴得遍体腥臭,然后长叹一口气,牙关哆嗦着看着天空,失神喃喃:“西斯啊,我们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存在?这些问题都得到了解答,而你是一切的答案。我们是一群无足轻重的人,为了创造愉悦而存在。而对我来说,让坏人全死掉,才会感到愉悦,这是我生命的意义。而最刺激的是,由我来定义好人和坏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