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坐。笑道:“施主平时忙得很,怎么有空到贫僧这里来了?”
丁群逸直接了当的问道:“明觉师父难道不担心兰荫大师吗?”
明觉便问道:“我师父?他怎么了?”
丁群逸苦笑道:“兰荫大师已经数日未进食一粒,长此以往下去怎么得了?身为大师的弟子,明觉师父怎么好像漠不关心的样子?”
明觉却理所当然的笑道:“我师与施主打赌,赌局本就是辟谷,三月为期限,如今不过是才几天而已,施主怎么好像竟坐不住了。”
丁群逸只得道:“即使是年富力强的年轻人,不吃东西也不可能支持十天往上,更何况兰荫大师已经年老,三个月岂不是要人命吗?”
明觉想着笑道:“贫僧早就说过,家师自有绝技傍身,施主的担忧实在是多虑的。”丁群逸见说他不动,只得自己走了出来。
又过了三四天,丁群逸实在是坐不住了,便亲自去了兰荫大师的静室,当时明觉也在兰荫身旁。丁群逸诚惶诚恳道:“师父还是吃点儿东西吧。再这么下去师父就算是无恙,那群逸也必当是要病了。”
明觉便笑道:“施主要生什么病?”
丁群逸道:“不是生什么病,而是吓出的病了。师父年纪这么大了,若因为跟群逸斗气伤了身,叫群逸如何自处?这些日子仔细想想,一开始就是我错了,我不该跟师父打赌,还望师父原谅晚辈的年少无知,允许我薄斋款待二位。咱们有什么话,吃了饭再说。”
明觉点头笑道:“施主果然是慈悲之人,不过我师父既然说过的话是不会反悔的,不是施主说不动,这世上无人能说的动。施主且耐心等待,三月之后一切就见分晓了。”
一旁的孙梨忍无可忍的质问道:“你这和尚怎么这样?我家少爷这么低三下四的求你们为什么?不就是怕你的师父饿死吗?再说了,这赌局本就不是我家少爷的错,而是你师父硬要赌的。你们要什么尽管说,最多不过是钱吗?没必要将自己的命都压上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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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八十六 兰荫圣僧 4()
丁群逸实在是没法子了,各种方法都用过了,直闹得整个宝应都知道丁家家里来了个不吃饭的神僧。有许多友人,包括那个爱作别样打扮的胡子基、还有不甚熟悉的秋荣,李凤人等等都要来参拜神僧。都被丁群逸一一挡了出去。他只是每日里焦头烂额的想着怎么能劝动怪和尚用饭,明觉倒是吃的多,只是好似从不关心自己师父的死活。孙梨总是在他用斋饭的时候不停的叨叨,像是很看不惯他的作风似的。好在明觉涵养极好,从不跟孙梨计较,每日用了斋饭后就去佛堂打坐,安然自若的神态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丁群逸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只因每日去看那位兰荫大师的神态,虽滴米未进,但依旧是满面红光的样子暗暗纳闷儿,难道这世上真有仙术仙人?转眼已经一个月过去了,兰荫和尚极少走出自己的静室,每天除了打坐就是静坐。平时最多喝些白茶,也不用一片茶叶。却依旧精神抖擞,目光炯炯有神。
丁群逸不得不承认,自己或许真的遇到了神僧,三个月的期限过去了,兰荫大师走出了静室,丁群逸只得笑道:“我输了,心服口服,大师有什么话,我一定听。”
兰荫和尚微笑道:“贫僧所祈求的只有一件事情,施主若是答应我,我便就此离去,再无牵挂了。”
丁群逸却诧异道:“老师父是神僧,怎能轻易的就说离去的话?有什么吩咐就直接说吧,群逸听着就是了。”
兰荫和尚点了点头,笑道:“只盼少爷能随我去趟金湖。”
丁群逸暗自诧异,不知究竟是何事,还非得去金湖才能说的清楚,好在金湖离宝应也才几十公里远的路程,骑马快的话也不过是几个时辰就能到达。想着兰荫和尚为了求自己办件事情竟三个月不进一粒,自己骑马去趟金湖又算得了什么呢?便爽快的答应道:“大师既然这么说,那群逸照办就是了。”
于是次日一大早,丁群逸就收拾整齐,叫孙梨牵来自己的爱骑,要跟着两位大师去金湖。孙梨满口的答应了,二人便去了二位禅师所居住的静室。正赶上两位师父正在用早饭,那兰荫和尚虽说结束了‘辟谷’,但依旧吃的不多,只就着些素菜吃了半碗的稀粥和一个白馒头。孙梨暗暗称其,只能说老师父真乃仙人也,不佩服都不行。另又斜睨了几眼闷着头大吃大喝的明觉,打趣的问道:“以我所见,大师只所以辟谷,怕不只是为了长寿吧。想必是兰荫寺的供奉不多,老师父怕徒弟吃了亏,只能强忍着饥饿。久而久之反倒练就了异能了。”
丁群逸忍住笑意喝止孙梨道:“不得无礼!”孙梨果然不说了。明觉倒是识趣儿的很,马上将最后一口粥吞下,站起道:“咱们可以走了!”
丁群逸便道:“天色还早,大师若觉得不够,再用些罢。”
明觉忙笑道:“够了够了!”
几人便辞别家人,策马往金湖方向走去。行至半路,孙梨颠簸了半天,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了,丁群逸看了看他,终于忍不住的问兰荫和尚道:“大师准备带我去哪里?”
那兰荫和尚和明觉和尚竟是马上好手,丝毫不见疲惫之态,只答道:“去津月湖看看。”
丁群逸勉强赶上二位,道:“津月湖?”又望了望四周,笑道:“离此处应是不远了,不如我们歇息片刻再走不迟?”
兰荫和尚看了看丁群逸道:“少爷难道累了不成。”
丁群逸只得如实答道:“我倒还好,本是常骑马惯了的,可是阿梨他很少如此狂奔,似是有些支持不住了。”
明觉看了看十分狼狈的孙梨,就对兰荫和尚道:“丁施主说的是,这位孙施主看上去年纪尚轻,实在不宜似我们这般长途狂奔。”
兰荫和尚才停了下来,三人也都停了下来,兰荫和尚看了看孙梨便道:“说的对,是我的疏忽,竟忘记了二位施主的体能或许跟不上。”丁群逸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只是看着孙梨问道:“觉得怎么样?实在不行就下来休息休息吧!”
孙梨直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似的,边拍着自己的胸脯边上气不接下气的道:“还行!”
丁群逸本来想说‘我们坐下来休息休息吧!’可话还没说出来,就听到兰荫和尚指着明觉道:“此处离津月湖已经不远了,你留下来照顾孙施主,我跟丁施主我们两个人过去就行了。”
明觉点头道:“是!”丁群逸本来还想问:“到底是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可一回头哪里还能见到兰荫和尚的人影,只得叹了口气跟了上去,将明觉跟孙梨扔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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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八十七 兰荫圣僧 5()
二人继续狂奔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到达津月湖旁,此时的丁群逸已经是气喘吁吁了。可反观兰荫和尚,竟气定神闲的下马。丁群逸稍稍惊讶,却又想到师父以前的‘壮举’此刻的异能又算得了什么呢?就自顾自的摇头苦笑,想到自己自出了镇口,便一路策马狂奔将近三四个时辰,若是往常,必以为是极限了。可是再看了看兰荫大师的气定神闲,自己还是个青壮年呢?实在是没话说。就追了上去,笑问道:“大师轻身健体延年益寿的法子真是旷古少有,我丁群逸自问走遍大江南北闻所未闻,此刻真是羡慕的不得了,不知师父是否能够传授一二?”
兰荫和尚边走边笑道:“施主是有福之人,当早已领悟其中精髓。”
丁群逸勉强追上兰荫和尚的步伐,问道:“精髓是什么?”
兰荫和尚只答道:“就是施主所说的‘静’。”
丁群逸便笑道:“静?我只以为那是养心之法,难道还是养身之术吗?”
兰荫和尚笑道:“既养心自然也能养身了,只有真正静得下来的人,才能做到真正的‘辟谷’”
丁群逸只得苦笑道:“如此说来群逸与这些是注定无缘的了,我既不能像大师般修行,整日只活跃于闹市之中,怎能静得下来呢?”
兰荫和尚却道:“在闹市中能静得下来的人才是真正能静得下来的人,施主颇具慧根,若想似贫僧这般长寿,大有可能。”丁群逸只得苦笑,却听到兰荫和尚道:“咱们到了!”
“到了?”丁群逸望了望四周,这里是津月湖的堤坝,因年久失修,堤坝上面的草已经长得几乎超过人的高度了。
丁群逸纳闷儿的问道:“老师父带群逸到这里来做什么?难道是为了这盛夏的湖景吗?”
兰荫和尚却郑重的道:“施主难道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丁群逸只得认真的看了看身旁的地势,湖水,水草,甚至是堤坝,而后叹气道:“这堤坝倒是该休整了。”
兰荫和尚便指着一处斑驳的地方对丁群逸道:“你看这个地方。”丁群逸只得凑了过去,只见那个凹凸不平的地方,几块石砖已经松动了,似乎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
兰荫和尚突然揪着丁群逸的肩膀迅速的往一处高出攀去,丁群逸尚未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湖旁的丘峰处。丁群逸与兰荫和尚站在高处,只见那个刚才自己所站的位置,正是津月湖的咽喉处。丁群逸立时惊得一身冷汗,若是堤坝真的坍塌,湖水倾泻而出,那么以下方圆几十里都要遭殃了。
兰荫和尚叹气道:“我没有办法阻止这件事情发生,唯有期待你了。我观察你很久了,在宝应,恐怕只有你能,只有你肯帮我这个忙了。”
丁群逸心中惊愕,忙道:“如此险要之事,怎么不申报官府。”
兰荫和尚冷笑道:“官府?你是让我寄希望与他们?丁施主是不懂这世道了。”
丁群逸沉吟片刻却道:“罗兆天虽然昏庸,但毕竟是会给阿琴面子的,我这就回去跟阿琴说。”又笑道:“放心吧,这件事情交给我就是了。”
兰荫和尚点着头道:“施主既然这么说,我便放心了。”
这时,孙梨跟明觉师父也赶了过来。丁群逸笑道:“休息好了吗?”
孙梨点头笑道:“明觉师父的推拿很有效果。”
丁群逸笑道:“真难得,你再不是要挖苦人家了。”二人方一转身,却发现兰荫和尚与明觉和尚早已策马离开了,丁群逸犹自朝他们的背影喊道:“二位怎么不到寒舍多住些日子了?”
那兰荫和尚明明是远去,声音却犹如是在耳边道:“记住你答应我的话就是了,有缘自会相见,至于辟谷精髓,老衲早已抄好放在静室卧榻之上了。”
丁群逸喃喃自语道:“果然是神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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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八十八 兰荫圣僧 6()
话说丁群逸回到家中,立时便去找了罗琴。那罗琴看到兴致勃勃的丁群逸,倒是小小的吃了一惊,既喜且怨道:“今儿个倒是奇了,你不去找她,怎么反而来找我了?”
丁群逸只得笑道:“怎么,你不喜欢吗?你若不喜欢我走就是了。”罗琴果然忙拉着他道:“既然来了怎么却要走了呢?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真是想气死我才开心吗?”丁群逸当然不会走,有求于人的时候怎会说走就走呢?就笑着坐下道:“我的云雾茶呢?”
楚娥忙笑道:“早备着呢!”就忙去沏茶。此刻孙梨在外面守着,罗琴见楚娥出去了,就挨着丁群逸身边坐下,顺势将自己头放在他的肩上。丁群逸马上就觉得不自在起来了,却因怕得罪她,不敢动,勉强的忍耐着。
罗琴便问道:“你怎么一直都不来看我呢?是不是因为诚儿的原因?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原来是那么的喜欢孩子,群逸,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给你生一个像诚儿一样可爱的孩子的。”
丁群逸嗤笑道:“真是傻瓜,那孩子是说生就能生的吗?”
罗琴抬起头道:“怎么不能,大夫都说我身体非常好,很适合生孩子的。”
丁群逸便解释道:“不是说你身体不好,我说的是缘分的问题,若是有缘无分,就像咱们的第一个孩子一样,何苦徒留伤心?”
罗琴马上正色道:“群逸,你是不是怪我没有保护好咱们的孩子所以才一直的记恨我,不理我。可是那真是意外啊!”
丁群逸笑道:“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怎么还会生气,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我也没有记恨过你。我们别再讨论这件事儿了好不好,我今儿来是为了别的事情。”
罗琴纳闷儿的问道:“什么事情?”
丁群逸便将自己随兰荫和尚在津月湖看到的事情跟罗琴说了一遍,笑道:“如果你跟岳父大人去说这件事儿的话,我想他一定会重视起来的。”
罗琴本来只是听着觉得这是无关痛痒的事情,可此刻听到丁群逸的话,便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并错愕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去说?为什么要我去说?我明白了,你今儿个来可不是来看我的,你是来求我办事儿的。”
丁群逸无奈只得望着罗琴愠怒的神色讪讪苦笑,罗琴生气的道:“有事儿的时候你倒是找上我了,平时只顾着跟阿澈卿卿我我,全然不顾我的感受,我为什么要帮你?你待我好吗?行啊!若真想我帮你也成,咱们生个孩子我就帮你。”
丁群逸啼笑皆非的道:“别闹了,这是哪儿跟哪儿?”
罗琴已经气得不行了,大声道:“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的丈夫一天到晚不到我房里来,换做是谁谁都受不了。”
丁群逸不由得也来了脾气,却耐着性子道:“这些事情我们以后可以再商量,可是津月湖的事情却是迫在眉睫。”
罗琴却道:“那是对于你们男人来说,对于我们女人来说,跟自己的丈夫生一个孩子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情。”
“你……”丁群逸无话可说了,只因看到罗琴已经在流眼泪了,那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负疚又一股脑儿的窜了出来,不错是我对不起她,我怎么能在这件事情上面指责她呢?于是便将她抱在怀里轻哄道:“好了这都是我的不对好吗?你也别再任性了,我跟你说的真的是正事儿,身为宝应人,我丁群逸看到那样的事情真的不得不管管了。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点儿担心吗?我以为能够帮得上忙就该不遗余力,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罗琴却拼命甩开他大声喊道:“难道我想跟你生一个孩子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为什么你可以不答应我的事情,我却要帮你呢?你走吧,守着你的孩子跟你的女人过你们的日子去吧!至于那什么其他的事儿,跟你没关系,跟我就更没关系了。”
丁群逸见说不动,只得冷哼一声,悻悻的离去。出门可巧楚娥端着云雾茶走了进来,见丁群逸忙喊道:“少爷不用茶了吗?”
丁群逸咬牙道:“你自己留着喝吧!”倒是孙梨一路闷闷的,最后终于忍不住的对丁群逸道:“你跟二少奶奶的话我都听见了,其实我觉得她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少爷若是答应了,她的夙愿得偿,你想做的事儿也能办到了,岂不是两全其美吗?”却惹来丁群逸的怒喝:“说什么呢……”
孙梨马上闭上嘴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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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八十九 兰荫圣僧 7()
累了一天,丁群逸终于还是回到了灵璧阁。看到永莲正拿着个小拨浪鼓哄诚儿开心,丁群逸笑着对阿澈道:“好清闲,惹得我都羡慕了。”
玉澈正忙着理丝线,听丁群逸这么一说也笑道:“我们的大忙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