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嫡子以及这些精兵强将尽皆惨死于二位之手,我回府之后却是不太好向葛王和王妃交代呢。”
走在龟灵身后的诛仙闻声转首淡淡瞟了他一眼,冷嗤道:“尽数丧于我们之手?我自诞生于世起虽是杀人如麻、染血无数,但今日我却只杀了这完颜望一人!”
长琴毫不在意地淡淡一洒,却是望着少女笑而不语。而龟灵此刻也已随之转过了身来,略有些讶然地问道:“你此言何意?莫非还想让我们随你回府向那葛王好生解释一番不成?”
男人躬身略略一揖,淡然笑道:“两位仙长均是大能,长琴又如何敢让二位降尊纡贵地这般做?更何况在下就算再如何无能,这点小事却也是办的妥当的——其实在下只是想凭此作为借口请两位前往府上作客而已。”
“说的好听——其实你不过只是想使计将我们诓骗回王府,再聚集部下将我们一网打尽罢!”在龟灵的灵力帮助下暂时压制了痛楚的梅超风原本正跟着对方的传音指引向外走去,在听闻此言后立时转回了头来冷笑说道。长琴淡淡抬首瞟了她一眼,不急不躁地道:“阁下既然身体不便……让在下敬让三分倒也无甚不可,但如今之事似乎还轮不到阁下来替这二位拿主意罢。”
他此刻语声虽然温然如故,但其中却偏偏透出了入骨的森寒意味。梅超风因着目盲,直觉较之常人却是更为敏锐,当下便迅速后退一步手持长鞭摆出了防御的姿态来。
龟灵面无表情地打量了男子片刻,最终还是在其似乎带了些期许之意的目光注视下点下了头去,道:“便随你走上一遭,也并无不可。”在回首向面露不赞同之色的诛仙歉然一笑后方才转向梅超风沉吟道:“至于阁下……据黄岛主所言,你似乎正在寻觅桃花岛其余几名弟子的下落?按照我先前推算,那陆姓弟子应该正处江南一地,至于冯、武两人则应正处于塞外苦寒之所,若你信我之言便依此去寻罢。”
“姑娘即为家师故交,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您所说的话我自然是信的。”梅超风怔怔地将失去了光泽的瞳仁转向了少女的方向,半晌之后方才犹豫着点下了头去,略顿了顿后又再次小心地接道:“不过先前恩师曾说我那曲师兄似乎犹有后人在世,且下令让我将之一并带回桃花岛……不知阁下可否将其下落一并告知?”
“此事黄岛主已然处理好,你便不必再理会了。”见对方只是强抑痛苦对体内暗疾只字不提,早知对方体内病痛是因黄药师独门附骨针所致的龟灵倒是不由在心中暗自赞了一声,但表面上却依旧不露半分。而梅超风自也是敏锐地听出了对方言语中的漠然之意,在讷讷地应了一声后便也独自摸索着去了。
虽然诛仙对面前这名男子实是无甚好感,但他既是不愿违背龟灵的意愿,最终却也只得默默地跟在对方身后随着长琴一道来到了位于城中的王府——而此时已然几近入夜,四处暗色俱已深沉。而直至前方那道朱红色的大门落入视线中后一直默默前行的长琴方才回首向两人淡然一笑,径自走上前去叩响了门扉。
在那空空的轻响声传入府内之后,几人面前的这座广阔而静寂的府邸却是陡然如同上了发条的机括一般运作了起来,不过片刻间便有一名家仆打扮的男子前来应门。而诛仙在抬首瞟了对方一眼后却是立时露出了一抹厌恶的神色,冷冷开口道:“焦冥做成的死物也配用以待客?四处俱是冥魂阴气,这阖府之内……又还有几名活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时间的问题……古剑就当作是架空了。
68射雕叁贰()
面对对方指责;长琴却是未露丝毫仓皇之态;仅仅只是浅笑着摇首道:“因着两位身份太过贵重特殊;长琴方才特意遣我这些最为忠实的部下前来迎接贵客……不过如今看来似乎我是有些弄巧反拙了。不若接下来便由长琴亲自烹茶奉上,向二位赔罪可好?”
诛仙虽不同俗务,却是修养颇佳,听闻此等言语后满腹的驳斥之言顿时再难道出口来。长琴浅浅一笑,竟是当真将那由焦冥构成的人偶挥退到了一旁并亲自引着两人向内走去。
一路之上,先前影影绰绰的人影以及原先几人所感觉到的冥气倒是尽皆退散了开去。但随即他却是并未将两人带入客厅;反是穿过了长廊径直走入了一处布置清幽的院落当中。甫一走入院中;龟灵便骤然感到一股清幽的灵气便骤然扑面而来。而长琴见两人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了院角的一棵茶树之上,立刻笑着介绍道:“据说这树存世已几有千年,也可勉强算是灵木一属,常饮此树所出之茶对修行也颇为有利——今日正值月半;夜色正好,不如我们便在这月下小酌一番如何?”
见对方执意甚诚,龟灵在淡淡颔首后也径自同诛仙一道随着对方来到院中的那处石桌旁坐定。而长琴在此之后竟也当真仔细净了手并取出一应茶具亲自烹煮起了茶水来。诛仙在此过程中一直都冷眼坐在一旁默然未语,待到对方小心地将茶水奉上的那一刻时却忽地仿佛想起了什么般微微皱起了眉,同时向龟灵传音道:“我如今为仙人之体,自是不惧……但师姐你此刻所用的身躯可是**凡胎,我们二人俱是不善医药,若是他在这茶水间动了什么手脚可如何是好?”
龟灵不由失笑摇头,传音道:“若当真如此……顶多我再寻一副身躯附身罢。”见对方神色间多有不赞同之色,倒也立时知趣地安抚道:“抱歉,我只是说笑罢了……放心,你应该也知道我天生便具有趋利避害的天赋罢?直觉告诉我或许此人仍然有所隐瞒,但对我们却并未存有暗害之心。”
诛仙定定盯着她看了片刻,目中神色意味莫名,半晌后方自略略点下了头去。而龟灵在自觉说服了对方后也便顺势接过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在细品了一瞬后方自如实赞道:“味道上佳,便是比起金鳌所产也并不差得半分……阁下制茶烹茶功夫,俱是一流。”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长琴摇首一笑,继而却是径自谈天说地了起来。他见闻似是极其广博,便是比起龟灵这等活了不知多少年的仙人似乎也不差分毫,且其一言一行俱是温煦谦和之极,令人觉得如沐春风。
一宿时光不知不觉间便已过去,见对方似乎当真不作他想地只顾殷勤待客,诛仙原本一直暗带警戒的面色却也不知何时渐渐地缓和了下来。而直至第一丝朝阳自东方展露形迹之时,原本远远侍立于院外的那几道身影却是骤然如约好了般同时轰然化作了小虫飞散了开去。
龟灵随意抬眸扫了一眼,继而却是不以为意地转回了头来。将她此时反应看在眼中,男子顿时眸光一闪,一边随手添茶一边状似无意地道:“这焦冥靠吞噬尸首为生,白日散去,直至夜晚聚形为人……倒是让姑娘见笑了。不过我见姑娘在看到此物时依旧神色如常,莫非阁下竟是丝毫不觉得我这一举动太过残忍恶毒么?”
虽然觉得对方此言太过血腥,与先前作为实在是格格不入。但龟灵却也只是神情淡漠地如实将自己心中所想道了出来:“我所修并非仁慈之道,又与你只是萍水相逢……你杀戮成性亦或是普渡众生与我根本毫无关系,既然凡人离世后尸身终会化为尘土,那么是否被你制成焦冥傀儡也无甚分别。”
似是未曾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男子的眼底登时闪过了一抹几不可察的讶色,略顿了顿后却又转向诛仙轻笑着接道“原来姑娘是如此想法,倒是令长琴有些出乎意料……对了,这位先生先前既能一语道破焦冥之名,想是对此等秘法颇有研究。若是他日有幸,长琴倒是想向阁下讨教一二。”
原本正微阖了双眼状似养神的诛仙神色抬眸瞟了他一眼,终究还是勉强压下了眼底的焦躁之色淡淡道:“虽说大道三千,但此等小道术法我却是不屑于刻意去修习的——你这般问来,却是寻错了人。”
“的确这焦冥之术不过只是小道而已……但除此之外,哪里还有其他方法能够令得逝去之人永存世间?”虽然先前面对种种责难都只是付之一笑,但在听闻此言后长琴却是难得放正了脸色开口答道。诛仙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抬首对上了对方饱含认真之色的双眸冷然道:“仅留其身形,而不见魂魄……如此存于世间的不过只是一具傀儡而已,是否能够永恒存在又有何意义?”
“看来……阁下与长琴似乎观点有所不同。”男子稍稍沉吟了一瞬,继而却是忽然摇首笑了起来,“不管这究竟是否有意义,这却都是长琴毕生的追求……罢了,这些扫兴的话题不说也罢。两位均是有道修士,如今特意现身世间不知是为了历练还是另有目标?”
虽然觉得对方此问明显是试探之意多于关心,龟灵却还是毫不在意地道:“我二人接下来打算前往金国都城一趟,之后却是目的未定——你既借这金国贵族之体附身,当也是对那处多有了解的罢。”
似乎想起了什么令人厌恶的事情一般,男子眼底的阴霾一闪而过,但最终却还是含笑颔首道:“那是自然……阁下可是想要寻人或是寻物?我在京都还有些人脉,说不得还能帮上些忙。”继而却又恍然接道:“姑娘身具大能、又精于卜算,一切问题自然是迎刃而解。在下此言却是显得有些不自量力了。”
龟灵不管如何也已活了数十个年会之久,又怎会看不出对方的一言一行俱是透着探究之意?因而在静静凝视了其片刻后方自轻叹着道:“就算我在卜算之道上略有心得,却也是算不出你的来历,想来你并非是与我来自同一个空间。长琴,无论你信或不信,我并未存半分对你不利的心思,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地处处试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发不出去啊……不知道为啥。这是昨天的,晚上还有今天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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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此言长琴终是敛去了唇角恭谨有礼的浅淡笑意;面上淡漠一片;无悲无喜。半晌后方自轻叹着道:“两位俱是修士大能;长琴先前确是不该用与凡夫俗子等同的方式来对待……抱歉,实在是失礼了。”
经此一夜长谈,诛仙虽是未曾完全放下戒心,却也是不自禁地对其印象稍改。但在听闻此言后却又不自禁地皱起了眉来。而在下一刻原本悠闲坐于石凳之上的男子却是霍然长身站了起来,身上的温然气质也瞬间转作了满满的骄傲和凛然:“长琴孑然一身,确是并无什么可供二位算计之处;先前我确实是有些太过于小人之心了。然则虽说长琴正如姑娘所言那般是自异世而来;却也是身不由己之故……却是不知两位洪荒上仙千里迢迢地前来此虚妄空间究竟有何要事?”
“正如你一般……身不由己。”龟灵抬手制止了开口欲行斥责的诛仙,摇首轻叹道:“既然你能一眼看出我们身份……想必你也绝非如你方才所言的只是一介凡人而已。想必你前生也应是仙人一流罢。”
男子默然不语地凝注了半晌,最终还是面无表情地道:“前生身份究竟如何……也不过是梦幻泡影一场。现在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凡人而已,甚至还魂魄不全、连入得轮回的资格也无。既然此刻长琴待客的心意已然尽到……两位大能又贵人事忙;今日我们还是就此别过罢。”
见自己随口一言竟令得这温文如玉的男子失态地下起了逐客令来,龟灵倒是不由微微一怔。而诛仙性子一向极为骄傲,此刻则当即便拂袖而起,转身便欲向院外疾行而去。然而就在此刻,一道傲气凌然的女声却倏然自院外传了进来:“完颜晋!你给我出来!”
龟灵早在先前便已发现了对方的存在,此刻也便循声将视线转了过去。只见一名衣着华贵的贵妇正在两名女侍的陪伴下大步自院门处踏了进来,边行边大声叱喝道:“完颜晋,为何我望儿今日一早便不知了去向?昨日他似乎说过要随你一道去外游玩,你莫不是使了什么法子暗害了他,想要贪得这世子的名头和满府的家业罢!”
似是情绪极其不佳,长琴在面沉如水地瞟了那女子一眼后便直截了当地道:“本人正在待客,此事待到日后慢慢再说不迟。王妃还是先行退去罢。”
见对方待己不似原本的恭谨,那女子倒是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却是忍不住大怒道:“你这贱种!是谁给了你偌大的胆量对我这嫡母如此无礼?今日你如斯待我,我必定要禀明王爷,将你逐出府门、贬为庶民!”
而就在她说完此言的下一瞬间,却陡地因为看到自门口阴影处转出的一人而怔住了,片刻后才喜色盎然地向之伸出了手去道:“望儿,这一大早地你是去了何处?昨日娘亲感到疲累,是以才早早地便休息了……未料到一早起来竟是寻不到你的人,你可知娘亲有多着急么?”
那名有着完颜望容貌的青年眸光木然地瞥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慢慢地向她走了过去。然而就在其身形暴露在阳光下的下一瞬间,整个身体却陡地如同摧枯拉朽般倾倒了下去,待到那葛王妃大惊望去之时却发现其身躯已是赫然化作了如同飞灰般的小小虫豸。
将如此诡异的情形看在眼中,王妃不由骇然失色,而那两名侍女更是当即便瘫倒在地昏了过去。半晌之后,衣着华贵的女子方才颤抖着声音道:“望、望儿……这是怎地了?”随即似是一片拳拳慈母之心终究战胜了心中的恐惧之意,当即便抬首望着长琴恨恨接道:“定然是完颜晋你勾结了这帮妖人,故意做出幻象、意图迷惑我的心智对不对!你以为这般我便会深受刺激失去神智,逐了你的心愿么?”
长琴轻哼了一声,却是并不答话。而龟灵虽是由始至终都一语未发,心中却是难免有些惊讶的——先前她和诛仙随此人离开那客店之时那些尸首明明仍自倾倒在地,之后长琴更是寸步未曾离开,而他们二人竟是均未曾发现对方是何时无声无息地将这完颜望做成了焦冥所制的傀儡!
那王妃见对方半响未曾出声,似是突然察觉到了面前的危机,当下便手提裙摆迅速向院门处退了过去,同时还不忘出声大呼道:“来人啊!完颜晋勾结外人对嫡母无礼,快来将这忤逆之人拿下!”
长琴冷冷地望着女子的背影,眼底神色似讥似嘲。而就在那女子跨出门槛的下一瞬间却突地身形一晃,继而却是如同软泥般瘫倒了下去,连挣扎都未有一下便没了生息。龟灵静静地望着面前的景象,直到看着那女子的灵魂满怀怨愤地脱离了躯壳并因阳光的照射渐渐散去后方才低叹着开口道:“此人虽并非你之生母,却毕竟是担了你这具身躯长辈的名头,你这般杀死了她……若是一个不妥便有可能结下颇大的因果。”
“那又如何?反正我注定了世世亲缘寡淡、命犯天煞。而且我无亲无故、又并非是两位这般的修道之人,便是结下天大的因果又有何干系?”长琴拂袖一洒,眸中更是多出了一抹隐隐的苍凉孤傲之意。龟灵怔怔地盯着他看了片刻,忽地面色一动,急急掐指一算下却是立时开口问道:“你……你与火神祝融有何关系?”
听闻此言,先前一直颇为沉稳的男子终于微微变了脸色,更是失声开口道:“你怎知……”继而却又面色一肃,凉声接道:“这上古大神之名我虽是听过,却是从来无缘谋面,想必……阁下是认错人了。”
诛仙颇有些讶异地瞟了身旁的少女一眼,但终究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