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己这副皮开肉绽的模样,岂不是白折腾了?!
张平想到这里,真是越想越觉得他自己倒霉,竟是憋屈地哀嚎道:“婶婶!你好好看看侄儿啊!若是侄儿真的有什么二心,何必还要冒死回返长安!?”
羊献容不仅没有被张平这番哭腔打动,反而还多了几分想要作呕的冲动,可转念一想,却是计上心来……
“是啊!你毕竟是乌谭部的族长,乌谭部可是大部,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觊觎着你的权势和部族?!何况你和中山王殿下还有这层深厚的血缘关系,有人想要诬陷构害你,确实也不算什么稀奇之事……”
张平简直就是大喜过望,费了这么多工夫,吃了那么多苦头,终于让这个女人信了自己的话,只要她信了,那中山王刘曜就算有疑心,想必也不会真的对自己立即下手……
只不过……
这女人的脸怎么变得那么快?!
刚才不还一脸鄙夷,这会子还懂得安慰自己了?!
可还没等张平细想,羊献容已经再次开口道:“平儿……,婶婶问你,你去池阳城可曾见到你叔叔刘曜?!”
张平一听羊献容叫他平儿,竟是不自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觉得她这声音,真是说不出的糯软,酥麻得简直快让人的骨头都化了!
张平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贪婪,但很快就被背部的剧痛给拉回了心神!
“婶婶!侄儿其实根本就没有到达池阳城!所以并未曾见到叔叔!但真的不是张平不愿去拜见叔叔,而是侄儿根本连池阳城的城墙都没看见,就已经在半道上被人伏击了!侄儿真的是侥幸脱险,否则就再也看不见婶婶了啊!”
羊献容神色终于变得紧张,竟是忍不住脱口而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来听听!你怎么会突然遇伏?!难道前方战事……”
“婶婶勿忧!前方战事确实吃紧!但有叔叔的大军在,贾匹那样的蟊贼根本就不是叔叔的对手!”
羊献容听了这话,反而更加忧虑了起来,这些匈奴人在关中打仗打得太顺心应手了,人人都以为他们已经是天下无敌!
可他们根本就不了解贾匹这个人的厉害!
若是中山王殿下也和张平一样的想法,那真的是危险了!
张平看着羊献容愁眉不展的样子,心中又生出了几分鄙夷,这女人就是女人,胆子就是小,不如索性再吓她一下,顺便把自己给洗白了?!
“婶婶可能不知道!河内王刘粲派人封锁了前往池阳城的道路,而且是重重设卡!不仅如此,张平怀疑,那些伏击张平的人就是河内王刘粲的人!”
“同室操戈?!还是在大战之时?!这……,这不可能!”
“婶婶!您怎么还不明白?!试问此时此刻,前方有叔叔镇守池阳城,后方也有长安和新丰,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人,哪里会有什么贼寇偷袭?!就算给那些贼寇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和我们匈奴铁骑争锋啊!”
羊献容听到这里,眼神之中也露出了恐惧,如果真的是河内王刘粲下得黑手,那真的是大事不妙啊!
“张平!你可看清他们是什么人了?!会不会是第五猗?!”
“婶婶!绝对不是第五猗!第五猗那老狗的所有族兵都让一个晋室公主给带走了!张平就是一路去追赶他们,才会遇伏啊!”
“晋室公主?!怎么回事?!第五猗那里怎么会有什么晋室公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婶婶可以让人把这个沈薇用水泼醒,然后用盐涂抹在她的伤口之上,不怕她不说实话!只要她一开口,婶婶就可以知道张平所有的冤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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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八章:羊献容埋下祸国秧()
公元311年十月二十四日,上午,长安城的西渭桥上
张平看着身后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们,还有天空上不断飘落的飞雪,竟是有些痴了……
昨夜的种种可怕经历和背上仍旧痛彻心扉的伤痕,更是让张平不知不觉就握紧了双拳……
尤其是一想到羊献容竟然当着他的面,直接用簪子在沈薇早就遍体鳞伤的身子上做下的那些令人发指的行为……
那惨绝人寰的声音和难以形容的扭曲面容,竟是让张平这种见惯生死之人,也不由得心惊胆颤……
“将军!您这是怎么了?!这里风大,您背上还有伤……”
张平叹了口气,又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并且回头看向了长安城的便门,竟是又呆呆出神了起来……
“将军……”
“我没事……,本将只是觉得有些身不由己……”张平说到这里,又是一声长叹,就连神色也变得更加黯然……
“将军若是不愿意立即启程前往新丰城,不如就借口伤势严重,再缓上几天?!”
“哼!那个妖妇能让本将军再继续留在长安?!他要老子去新丰城做她的内应,关键时候还要相助中山王刘曜反咬一口刘粲!哼哼哼!她把我张平当什么了?!把我们乌谭部当做什么了?!”
“……”
张平是越想越气,竟是不顾疼痛,直接一拳砸在了西渭桥的栏杆上!
亲卫哪里会想到张平会下手这么狠,他砸在栏杆上的手瞬间就皮开肉绽不说,鲜血更是流个不停!
亲卫赶紧撕下自己衣服上的一角,去替张平包扎!
张平看着自己的亲卫一脸焦急惶恐的模样,心中更是一阵感叹……
“将军,其实小的有句心里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吧!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其实杨妃既然让我们投靠河内王刘粲,那我们就去投靠嘛,大不了两头讨好,然后两头都不得罪,不就行了?!”
“哼哼!若是真有你说得那么简单就好了!本将军还用在这里发什么愁?!哎!此去新丰,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将军是担心在池阳和新丰的岔道口那里被人算计的事情已经败露?!河内王刘粲已经对将军有了防备之心?!”
“总归会有漏网之鱼去通风报信!就算没有,想必新丰城那边也会有专人和那些设卡的守军联络!一旦他们发现那些守军已经全军覆没,你说会怎么样?!娘的!别让老子知道是谁在算计老子,竟敢用本将军的大名来坑害老子!?”
“那这么说来,岔道口那里或许又有了新的守军和关卡?!”
“这都过了多久了?!陈元达一旦发现不对头,一定会立马加派兵马去重设关卡!可我们如今手上什么都没有,就连沈薇那个半死不活的娘们也被羊献容那个妖妇留在了身边,我们拿什么去新丰城面见刘粲?!该死!真是该死!该死的贱货!她这是要逼死我张平啊!”
“将军……,其实小的们都以为将军这次献上沈薇,最起码可以继续留在长安,顶多也就是个不再重用,可如今这样直接去送死,已经有不少人动了逃跑的心思了……”
张平眼中狠厉一闪,却是故意假惺惺地说道:“娘的!老子都想跑了,还怪得了他们?!算了!算了!让本将军再好好想想,能不能有个万全之策?!”
“……”
“娘的!根本就想不出什么对策!不行!我们不能贸然前去新丰!”
“要不先去长陵弄死第五猗那只老狗?!”
张平眉毛一挑,顿时就有些心动,可一想到羊献容威胁他的那些话,张平又忍不住唉声叹气了起来……
如今不论是池阳还是新丰,估计都已经对张平误会颇深,若是连羊献容也不愿意帮他解释,那一旦战事结束,他张平的小命就算是彻底完了!
“不行!我们不能就这样去新丰!但起码要装作要前往新丰,看看时机再说!”
“将军要看什么时机?!难不成中山王还能败了不成?!”
“哼!那可真是不好说啊!你说河内王和陈元达为什么要封锁去往池阳的道路?!”
“小的愚笨实在想不通河内王这么做的理由!”
“你自然不明白!本将军也是刚刚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哼哼!好毒辣的一招啊!不愧是老狐狸陈元达想出来的计谋!他们这是要活活逼死中山王刘曜啊!”
“将军的意思是?!”
“哼!中山王刘曜一直自命不凡,还窃据长安!也不想想这长安是他一个小小的王爷可以霸占的?!”
“那这么说来,无论中山王能不能战胜贾匹,他都没有退路了?!”
“等到他和贾匹斗个两败俱伤之时,也就是河内王要下黑手的时候!哼哼!看来这长安又要易主了!”
亲卫听到这里,顿时两眼放光,竟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将军,那我们要不要就躲在长安附近,一旦池阳那边有变,或者河内王刘粲挥师长安的时候,我们再投靠刘粲?!”
“若是等到那个时候,恐怕我们就算想要投靠也是难了!”
“那可怎么办?!”
“这里便门的副将可是我们的人?!”
“虽然不是我们乌谭部的人,但也是受过将军厚恩之人……”
张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狠毒地看向了长安城的便门,然后就对着亲卫附耳说了一些什么,就带着他的人马向池阳城和新丰城的岔道口方向前进了!
傍晚时分,池阳城,议事大厅内
游子远眼睁睁地看着中山王刘曜一杯接着一杯地拼命灌着他自己,却是一句劝谏的话也不敢说……
至于刘雅,赵染等人更是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多言一句……
“子远!你说贾匹他们怎么整整一天都没动静了?!难道真要和孤王耗下去?!孤王还要在这座破城里待上多久?!”刘曜说完这话,立时恨得把手中的酒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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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九章:彭天护怒斥中山王()
青铜酒盏摔落在地的一刹那,游子远已经率先跪倒在地!
其他众人一见游子远跪地,也一个个跟着跪在了中山王刘曜的身前……
“大王!或许是游大人的离间之策已经奏效,所以贾匹才会疲于应对,根本无力觊觎黄丘之地?!”刘雅忐忑不安地说完这句话,就赶紧低下了头……
游子远脸上顿时一僵,再看中山王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心里真是恨死刘雅这个混蛋了,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若是离间计真的奏效,那他此刻还用跪在这里?!
也不知道刘雅这种时候抢先开口,到底是安得什么心?!
“哼!那你刘雅的意思也是让孤王继续干等下去?!”
“微臣不敢!微臣……”
中山王刘曜瞪了一眼哆哆嗦嗦的刘雅,又看了看跪了一地的文武大臣,讥讽道:“若是离间之策奏效,那前一日他们兵败之后就应该会有动乱的消息传来!可你们有谁听说他们乱了?!倒是贾匹故意在营寨外面堆了上百颗脑袋!那是什么意思?!你们还不明白?!哼哼!好一个贾彦度!这种霹雳手段,就是本王也不得不服!”
游子远脸色有些苍白,心知贾匹这么做,就是要好好羞辱自己这个中山王麾下的首席谋士,顺便打击一下中山王大军的士气!
这先是覆车塬惨败,接着又是离间计被轻易识破,然后还要继续困守池阳城,长安更是岌岌可危……
真是前有敌军虎视眈眈,后有手足兄弟想要觊觎谋害,如此处境唯艰之下,中山王刘曜焉能不大发雷霆之怒?!
“哼哼!若本王是他贾彦度,必定会借此机会一举肃清那些敢于反抗自己权威之人!若是真的如此,我们岂不是反而还帮了他贾彦度一把?!让他们的关中联军更加团结一心了?!这就是你游子远的离间之策?!哼哼!”
“大王!微臣轻敌大意,实在是罪该万死!可大王明鉴!正所谓主辱臣死!微臣只求大王再给微臣一个机会,让微臣再为大王谋划一番,若是再败,微臣愿意以死谢罪!”
中山王刘曜其实也明白这事也不能怪游子远,毕竟游子远献策的时候,他也是赞许过的……
可接连被贾匹这般算计,就算是中山王刘雅的城府再深,也难免动怒!
可如今游子远主动认错,也就是把责任都揽到了他游子远的身上,中山王刘曜心里的怒火也随之消减了不少,再看大厅之内的其他众人似乎都在等着看游子远的笑话,中山王刘曜反而话锋一转,宽慰起了游子远……
“过去你们都说贾彦度工于心计,本王还不怎么相信!可从如今的局势看来,恐怕我们都在他的算计之内了!说不定他们在黄丘的战败也是贾彦度为了排除异己所做的圈套!”
彭天护却是有些听不下去了,毕竟黄丘大胜是他投靠中山王刘曜以来最大的功绩,如今却被中山王刘曜颠倒是非说得那么不堪,难不成他刘曜能活下来,还全托了他贾匹的福?!
那意思是不是说自己这场用将士们性命拼来的大胜,根本不值一提?!
彭天护实在是忍无可忍,竟是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站起了身,然后出言顶撞道:“大王为何要如此灭了自家威风!?据天护所知,连日来攻打黄丘的,都是关中豪族中的精锐之师!天护和将士们为了挡住他们的攻击,也是以命换命!”
“哼!黄口孺子!你是不是想说大王能够活命,全靠了你彭天护的救命之恩?!好啊!仗都没有打完呢,就有人想要先邀功了?!”
“赵染将军这些诛心之语,小将实在担当不起!”
“哼哼!我看你彭天护绝对当得起!本将军差点都忘了,要是照你的说法,那我们所有人的命也都是你救的!那是不是要我们全体向你磕头拜谢!”
彭天护虽然年轻气盛,却绝不是无脑之人,虽然赵染一再想要用言辞来激怒他,甚至引诱他说错话,可彭天护却依旧只是就事论事!
“大王明鉴!小将只是觉得哪有人会傻到用断送自己的左膀右臂的代价,来搞什么排除异己?!如今贾匹所能依靠的不过是一些安定郡的诸胡和临时拼凑起来的关中豪族!如若任何一方的损失太大,都会有压制不住另一方的可能!”
赵染一听这话,怒极反笑道:“小将军倒是很懂得平衡之道?!那你来说说看,如果关中豪族的精锐损失殆尽,对他贾匹会有什么不利影响?!我看他贾匹巴不得关中豪族全部死光,那他贾匹就可以一家独大了!”
“哼!赵染将军骁勇善战,善于奇袭,确实是天下闻名!可若论运筹帷幄,可能赵将军就连我彭天护这样的小将都不如了!”
“哈哈哈!那赵某还真要好好听听彭将军的高见了!”
“大王!彭天护就是出自安定郡的卢水胡,对于安定诸胡的实力要比在座的任何人都清楚一些,那些人不过都是些饮毛茹血的野人,谁给他们一口粮食,他们就跟着谁去烧杀抢掠,根本没有任何忠义可言!”
赵染一听到这里,忍不住轻蔑地笑道:“彭将军千万别忘记你自己也是安定诸胡之一!也不过就是一个杂胡!”
“赵染!不可胡言!彭荡仲父子都是本王的忠义之臣!”
赵染一见中山王刘曜开了口,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彭天护的眼神里全是鄙夷和厌弃之色!
彭天护毕竟年轻,也从未受过如此羞辱,要不是中山王刘曜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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