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自远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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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自远方来- 第5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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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尔顿·坎德…他在制定这计划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瞒我。”泛着水光的目光,死死地与洛伦对视着:

    “我亲眼看到了那些证据,盖约·都灵死在了阿尔勒,醉生梦死的莱昂纳多·都灵不愿回到拜恩,于是去了洛泰尔。”

    “…至于盖约·都灵,他可能真的有过一个儿子;但即便真的有,恐怕也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是在莱昂纳多抵达洛泰尔的第三个月前后与他相遇的…两年后他死在了一个叫野狗村的地方,于是你去维姆帕尔学院……”

    “…于是,你从洛伦…变成了洛伦·都灵……”

    一动不动的洛伦,不停的观察着夏洛特的表情。

    “不用担心,公爵大人,你的导师没有背叛你——他这么做,是让我做选择。”断断续续的,夏洛特的声音更平静了:“究竟是选择你,还是选择都灵。”

    “呵呵呵…很奇怪吧,我也很奇怪,我选择了你……”低声的哼笑中,带着浓浓的自嘲:“我为了都灵几乎奋斗一生,到头来却因为一个人就放弃了。”

    “但是啊,我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痛苦,悲伤——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我并不难过,仿佛这就是我想要的,我感到…感到…解脱……”

    “我…没有任何失去带来的空落感,而是解脱了…像是从某个诅咒里…解脱了……”

    低声喃喃的夏洛特,表情有了些许恍惚。

    一滴晶莹,从她的面颊划过。

    “洛伦,不知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我知道,你和黑公爵是同一种人,你们的身上背负着某些原本不属于你们,却不停催使着你们去做的事情;和你们要做的事情相比,区区都灵家族的存亡,简直不值一提……”

    “但是啊,都灵…她依然是我的家族,依然是我必须要为之奋斗的一切,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会因为任何理由,从这个世界上消散,我办不到;”

    “当我能明白这一切的时候,我就知道留给我的选择,恐怕只剩下最后一个——那就是将都灵家族的兴亡,系在你的身上。”

    夏洛特颤抖着,挑起的睫毛上下摆动:“即便你不是都灵,你也必须是都灵——你是洛伦·都灵,是都灵之主,拜恩之主。”

    “你…就是我们的骑士王,我的骑士王!”

    抽动着喉咙,洛伦试探着将手挣脱出去。

    “啪!”

    一声脆响,右手像要逃跑的螃蟹般,被夏洛特一掌拍住。

    “你想干什么?!”

    刚刚还精神恍惚的夏洛特,立刻恢复了醉醺醺,却无比警惕的模样。

    “不、不干什么……”

    “你想逃跑?”

    “没、不…不敢……”

    洛伦立刻果断摇头,瞬间没有了“骑士王”的威严。

    当然,前提是这东西真的曾经存在过。

    “洛伦·都灵公爵,骑士王大人……”眼神迷离,神态恍惚的夏洛特死死地将洛伦压在身下,让他动弹不得:

    “为了你,我放弃了都灵家主的位置,我答应了你不要一场正式的婚礼,我愿意和艾茵一起和你站在圣十字雕像下,接受祝福……”

    “我放弃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难道你就不觉得…应该给我一点儿补偿?”

    话语间,夏洛特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嗔怪,还有委屈。

    “应该应该,必须应该!”

    洛伦忙不迭的点头,但突然意识到有点儿不对:“那、那个…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特地支开了所有人,特地清空了大教堂,我费了这么多周折……”夏洛特玩味的低喃,调笑着:

    “你说呢?”

    嗯?!

    洛伦满脸惊吓。

    他突然想起来上次夏洛特喝醉时的表情,那已经连话都快说不清楚了,绝对没有现在这么条理清晰,一句一句的将自己堵到说不出话的地步。

    果然…再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女伯爵正狡黠的冷笑着,一点一点将被死死压住的自己,顶在身后的圣十字雕像上。

    门外的光照亮了二人头顶的圣十字雕像,漆黑的影子却完完全全的将黑发巫师笼罩其中。

    感受着背后刺骨冰凉的圣十字雕像,还有面前扑鼻的芬芳,洛伦突然有了种“走投无路”的错觉……

    “夏洛特,那个…要不,你先冷静冷静,我觉得咱们这样可能……”

    “冷静?我费劲周折弄出的大好局面,你让我冷静……”冷笑着,夏洛特摘掉了碍事的头饰,右手猛地掐住了黑发巫师的喉咙:

    “我的公爵大人,没发现你已经走投无路了吗——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

    “更何况…你敢吗?”

    “……”洛伦·都灵。

    看着他没说话,夏洛特笑的更得意了。

    下一秒,敞开了衣领的夏洛特,猛地将黑发巫师抱在怀里,用力的像是要将他和自己化为一体般——就像白天时,艾萨克抱着莉娜那般。

    虽然没有开口过,但不等于夏洛特不会嫉妒。

    感受着那微微颤抖的身躯,黑发巫身体一僵,挣扎着想要爬起。

    “干什么?!”

    夏洛特相当警觉。

    “我…我去把门关上。”

    “用不着,这个时间根本不会有人来!”

    “那你也总该…总该让我把衣服脱了吧?!”

    “那就更用不着了……”醉醺醺的少女,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笑意,还有气势:

    “今晚,你就给我一动不动的躺在这儿!”

第一百七十五章 快乐() 
在感官的快乐过去后,巨大的悲伤也随之来临;如果它没有完全占据你的心灵,它也彻底让你感到迷惑和麻木。

    洛伦已经不记得在哪儿听过这句话了,但他认为这句话不无道理…至少是曾经。

    乐极生悲,大概就是这个概念。

    在纵情的欢愉,在肆意的享受物质或者精神上一切能享受,能够麻痹思维的一切快乐之后,人…是真的会麻木的;而且越是享受,随后而来的悲伤就越大,到了能逆流成河的地步。

    吃够了喜欢的美食,喝了无数的酒,畅快淋漓的看完了电影,废寝忘食的读了一本书…不一而足的纵情声色,但结果都一样疲惫。

    快乐的尽头是悲痛,兴奋的顶点是疲惫。

    积压已久的情绪得到了极大的放松,并不会感到快乐,更像是…自然;人会变得冷漠而冷静,像是超脱了世俗般。

    好像是有了说法来着…叫什么,什么模式?

    哦,贤者模式。

    半睡半醒的洛伦任由自己的思维飘散,不再维持着绝对的冷静,不再约束自己,很是随意的胡思乱想,想到什么是什么。

    艾萨克曾经不止一次嘲笑过他这种“状态”,在他眼里,人类的一切情绪其实都是身体的某一部分机能反应,至少身体的主动权要占绝大多数。

    只有理智并且沉着冷静的思考,才是意识存在的体现;所以巫师们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而在多数巫师眼里用感性思考的女人,才被认为不适合成为巫师,甚至产生了“女巫都是魔鬼”这种严重偏见。

    一旦服从于身体而不是意识本身,人类对虚空之力那低下的抵抗能力会被迅速腐蚀,吞噬乃至彻底“改造”,变成被虚空之力操纵的“怪物”或者“活死人”。

    正因为保持绝对冷静,保持对意识掌控的难度非常高,巫师的数量才会稀少到每个地区都能用手指头数清楚的地步。

    但是……

    洛伦十分确信,现在的艾萨克绝对就像他自己曾经嘲笑过的那样,“沉溺”于身体机能所表现出来的情感之中。

    午夜的风,穿过拜恩大教堂的正门,在空旷的大厅内回荡。

    随着微风摇动窗帘的声音,大厅两侧的窗户随之“呜呜”的叫嚷,沉重的大门也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却一点也不吵闹,更显得寂静几分。

    明明已经入冬,可不论是脊背下的青石板,还是头顶紧贴的圣十字雕像,好像都没那么冷了。

    两个人的衣服就这么散乱在主祭台前,摆着歪扭七八的模样,或是胡乱的盖在身上,胡乱的甚至并不能盖住多少应该盖,或者“用不着”盖的地方。

    当然,不论是洛伦还是夏洛特,都不算什么虔诚的“圣十字”信徒,但他依然很担心要是被小教士韦伯发现了什么,自己该怎么和他解释。

    不小心摔着了…太俗套。

    虔诚的祈祷了一夜,最后忍不住睡下…他应该不信。

    终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黑发巫师缓缓侧目,蜷缩着的夏洛特长发披散,硬拽着枕在他的右臂上,微微颤动的樱唇发出轻轻的“呼”响,连带着眉眼也跟着起伏。

    她在装睡。

    但洛伦并不想戳破,甚至有一种“如果能永远这样下去就好了”的想法,虽然只是一闪而过。

    美好的,挺拔的,慵懒的。

    目光很是自然的扫过身侧的她,三个词汇立即飘入黑发巫师的脑海。

    热衷盛装和宴会的夏洛特,可能是洛伦接触过的最在意自己“体型”的女孩儿——天生骑士血脉的她骨架其实要比普通的女孩儿宽些,但修长的体型却丝毫不显得不过分,匀称而不瘦小。

    匀称而结实的四肢,圆润而顺滑的曲线,大腿因坚持锻炼而保持着一贯的浑圆且饱满;明明身体看不到任何“刀削斧刻”的棱角,肌肤犹如绸缎般白皙细腻,却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爆发力。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

    夏洛特酷爱饮酒,早午晚三餐,外加下午的点心时间还有偶尔的“宵夜”,至少一杯乃至更多葡萄酒,喝什么,喝多少,全凭心情。

    就是这样,她的小腹居然还是那么平坦单薄,侧趴着都摸不到一丝赘肉……

    这也太神奇了。

    带着这种“一探究竟”的想法,黑发巫师稍稍加了些力道,希望从那平滑又充满弹性的肌肤上找到些许痕迹,弄清这一切的真相。

    “啪!”

    臂膀传来的刺痛,让洛伦很自然的停了下来。

    缓缓扭过头,夏洛特正死死瞪着自己,水汪汪的眼睛像是受了委屈,气呼呼的小狮子;薄薄一层樱唇,完美“契合”在洛伦的右臂上。

    “你咬着我了。”

    洛伦很简单的阐述着一件正在发生的事情。

    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夏洛特毫无要松口的迹象。

    “都流血了。”

    示意了一眼肩膀上的红色,洛伦叙述着一件已经发生的事情。

    于是夏洛特咬的更用力了。

    “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要叫了——这里是拜恩大教堂的正厅,和韦伯的寝室就隔着一道走廊,我要是喊出来的话他肯定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我猜到时候我们俩都会很尴尬,特别特别的尴……”

    话语戛然而止,全部都被堵在了嘴里。

    当然,如果没有血腥味就更好了,洛伦如此想着。

    两分钟,两个人在彼此即将进入窒息状态前结束了这场“憋气游戏”。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讨厌,太强势并且不懂得体贴别人的女孩儿?”涨红着脸,气喘吁吁的夏洛特幽幽问道。

    “没,完全没有。”洛伦摇摇头“我觉得你是个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回避自己的劣势,并且善于得到一切自己想要的那种…女孩儿。”

    “这就是把我刚才那番话重复一遍,然后稍微改了改意思而已。”

    “完全不是,你再认真想一想,就会发现很多不同的地方…很多。”

    “你就是这么想的,对吧?”

    “我不是。”

    “你果然是这么想的!”

    洛伦突然怀疑,自己的话是如何同时包含两种截然不同,相反的意思的?

    突然间,一个惊奇的想法,突然涌入洛伦的脑海。

    唉,等等,她这是在…撒娇吗?

    带着某种莫名期待的神色,洛伦将目光落在了夏洛特那姣好的面容上——那皱起的眉头,利剑般的眼神,涨红的面孔微微颤动,樱唇紧抿,还隐隐能看到牙关紧咬的迹象……

    这凶兽捕食,恨不得下一秒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架势,令洛伦微微一笑,在心底赞同着自己的想法。

    没错,肯定不是!

    我真是想得太多了!

    夏洛特·都灵,她的骄傲,傲慢,自以为是,种种规则、习俗和传统…与其说是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更像是一种抗争,一种与这个世界的抗争。

    她骄傲,是因为不敢软弱,更不敢暴露自己自己善良的一面;傲慢如此的她都已经不得不低声下气的保护家族,一旦示弱后果只会让敌人更加的变本加厉;

    羡慕艾萨克,羡慕艾茵能够拥有自己的朋友,不是因为得不到,而是不敢争取——那种生怕对方居心叵测,生怕自己被欺骗的恐惧,让她本能的拒绝友谊;

    至于伯爵的头衔,对传统和规则的坚持更不是出于教育,更像是她的铠甲;虽然这套规则对她并不公平,但至少是有规则的;面对这样一个注定不公平的世界,所谓的“公平”早就已经是一种奢望。

    这样一个强作骄傲,竭尽所能的维持现状,活在恐惧里的岁月,缔造了如今的夏洛特·都灵…当她真正决定不再为了虚妄的“梦想”,“复兴”,决定为自己而活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勇气……

    才是她最迷人的地方。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低声喃喃的开口,夏洛特还在询问“特别轻浮?”

    问的时候,她的脸微微一红。

    当然具体红成什么样,洛伦并没有看清楚,天太黑。

    不过……

    嗯,又是个送命题。

    “你喝醉了。”洛伦小心回答道。

    永远不要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迂回转进的替她解释…这是洛伦花了几年时间总结出来的经验。

    虽然这个办法并不好用,因为夏洛特的心情就像个随心所欲的晴雨表。

    “但、但如果不是轻浮的女孩儿,也不会在酒后作出…这种事情的对吧?艾茵就不会…不。”夏洛特摇摇头

    “艾茵她根本就不会喝酒,根本就不会让自己这么醉醺醺的失去理智,这么冲动……”

    她还在自怨,或者说纠结——黑发巫师甚至能看到一黑一白两个“小夏洛特”,正在她的头顶打的热火朝天,有声有色。

    顺从传统的夏洛特正在和为自己而活的夏洛特,进行最后的殊死斗争。

    洛伦十分能够理解现在的她究竟是怎么想的,不…应该是因为体验过类似的心理历程,所以明白为什么她会如此惶恐的原因。

    离开旧的“世界”,步入完全未知的环境本就容易令人惶恐;性情骤变都是轻的,哪怕变一个人都完全不奇怪。

    如果让上辈子的洛伦和这辈子的自己接触,恐怕双方也都很难能再理解彼此的想法了——至少,那时的自己绝对无法如此冷静的面对生死,面对随时有可能让自己疯狂的“力量”,还能和明显不怀好意,利用自己的邪神谈笑风生。

    当然,如果在那时的自己看来,大概现在的自己也和疯了一样。

    所以洛伦丝毫不怀疑,能够赢得最终胜利的是哪一个“小夏洛特”。

    “轻浮不轻浮,我不确定。”洛伦缓缓开口道“但我知道你很勇敢。”

    夏洛特依旧很不高兴“我说了,将我说过的话换个好听的词汇,并不能……”

    “勇敢和轻浮,这两个词汇还是有区别的…不是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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