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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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灾-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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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元奇转头看我一眼,过了许久,他才问:“如果你的养鸡场丢了一只鸡,会花费所有的精力去找吗?”

    我张大了嘴,被他问的有点傻眼。这话听起来有点糙,但仔细一想,我们俩在那个势力眼中,可不就是两只小鸡吗。不,说不定连鸡都不算,顶多是两袋鸡饲料。正因为如此,他们虽然没有放弃过追杀,但也不会太放在心上。想起来了,或者路过看见了,便动动手。想不起来,也就算了

    这么一看的话,其实我们的路也不能说太难走,只要小心点,别总往枪口上撞,应该没太多的危险。

    想到这,我的心情不禁放松许多。而张元奇则告诉我,他很早前,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只要行事低调些,活下去问题不大。只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得经常转移居住地,不能总呆在一个地方。否则,迟早有一天得遇上水鬼。

    我们在渭河边等到了晚上,繁星点点,三个年轻人互相搂着蹲在河边。他们一身都是血,大半天了,连伤都不敢治,看起来有点凄惨。知道黄老三和张元奇有点朋友关系,我不得不提醒他,看着朋友的份上,是否让这仨小年轻先把自己弄利索点,免得互相面子不好看。

    张元奇摇摇头,他要的就是现在这模样。不然的话,等人来了反而不好说。他主意已定,我也懒得说什么,反正不关我的事。

    到了后半夜,凉风习习,河水卷起了一**涟漪。蹲在河边烤火的我,尚未感觉到什么,张元奇忽然伸出手,抓向我的后脑。不等反应过来,便听见有人喊:“哎呦,张老哥,张大爷,轻点,轻点,快断了”

    我心里一惊,连忙回头,讶然发现,一个浑身脏兮兮,如叫花子般的人物,很突兀的出现了。他的右手腕被张元奇抓住,此刻正哇哇的叫痛呢。夜色太黑,他脸上又太脏,看不清楚模样,但从灰蒙蒙的头发和略显苍老的声音来判断,起码也有六十多岁了。

    我站起身来,离他远了几步,问:“你是什么人!”

    老叫花子瞪着眼睛瞅我,说:“你又是什么人!”

    张元奇手里一用劲,老叫花子顿时痛叫起来,连忙求饶:“张大爷,放过我吧,好歹当年也给您偷过鸡吃呢。”

    我瞪圆了眼睛,忍不住看向张元奇,这家伙还偷过别人家的鸡?张元奇手一抖,将其松开,说:“这么多年了,你一点长进也没有。”

    老叫花子揉了揉手腕,嬉笑着说:“那是那是,谁能像您老一样厉害,那还当什么梁上君子啊。”

    张元奇动也未动,坐在火堆旁,像老僧一样淡定。老叫花子转头看了眼河边蹲着的仨徒弟,然后又看看我,笑着问:“小兄弟在哪条路上走的啊。”

    不等我回答,张元奇便说:“别废话,我问你,能不能弄到血蟾蛊?”

    “血蟾蛊?”老叫花子嬉笑的表情一收,皱起眉头,说:“这东西可不好弄,犯忌讳的,你要这做什么?”

    “有没有?”张元奇问。

    老叫花子没说话,盯着他看了半晌后,忽然把目光转向了我。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这家伙看出了什么。只是,他没有问,犹豫许久,说:“能弄到,但不太容易。”

    “你徒弟偷东西偷到我身上,如果人死了,你应该怪不到我吧?”张元奇忽然说。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就是黄老三。原以为是个体面的中年汉子,没想到弄的跟丐帮长老似的。黄老三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悠,不等他说话,张元奇又说:“至于你这个做师父的,对徒弟管教不严,我找你算账,也没什么错吧?”

    说着,张元奇从火堆旁站起来。黄老三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又换上那副嬉笑的表情,说:“老哥,咱们俩什么事不能说,坐下,坐下,有事好商量嘛。”

    “两天内给我。”张元奇言简意赅。

    “三天,两天太短了,我没把握。”黄老三说。

    张元奇没有太多犹豫,点了点头,算是答应。而后,黄老三冲我笑了笑,露出满口大黄牙,这才踱着步子,往河边走去。到仨徒弟跟前,上去一人给了一脚,骂道:“丢人现眼的玩意,还不快点滚蛋。”

    三个年轻人不敢辩解,头都不敢抬,灰溜溜的顺着河边离开了。至于黄老三,他冲我们笑了笑,然后朝着河里走去。让我惊诧的是,那连一块石头都无法浮起的河水,竟任由他踩踏着。如此,他施施然的踏水而行,不知去向。

    我看的目瞪口呆,问张元奇:“这也是蛊术的一种?”

    “是一种障眼法,道术里非常基础的东西。”张元奇解释说,至于什么原理,他也说不明白。

    我顿时发现,刚才心里对黄老三的那点看轻,实在有些以貌取人。能被张元奇放在眼里,记在心中的人物,多半是不凡的。

    而后,我又问起血蟾蛊是什么东西。张元奇说:“一般情况下,喂蛊不会用血,除非是很歹毒的那种。血蟾蛊,是用女人的经血,混合七种毒物的血,再加上特殊调制的蛊毒,与毒蟾蜍一起,缝在刚出生一个月内的女婴下体,借纯净的元阴之气来养。待女婴三岁时取出,然后剖开那蟾蜍取卵。卵活的太多,就是没成功,少于三颗,便是成了。所以,这血蟾蜍蛊非常少见,且过于伤天和,很少有人去做。但它由阴转阳,是克制毛蛊和蚊蛊的最佳选择。除了黄老三,我想不出谁还有办法找到这种蛊。”

    我听的毛骨悚然,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不人道的蛊虫。那么无辜的婴儿,就拿来养蛊?转念一想,当年的我,不也是一样吗。若非张元奇把我抢走,可能现在我已经因为喂养太多蛊虫爆体而亡了。

    同病相怜之下,我反而对能否找到血蟾蜍蛊不太感兴趣了。如果要以他人的生命来为我改变命运,那我宁愿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

    因为痛苦,总比愧疚更容易承受。

第三十五章 有故事的男人() 
我们没有在渭河多呆,第二天一早,便离开了。他不想找。

    而因为有黄老三这道保障,我们接下来的行程,便轻松了许多。我觉得大事即将了解,便想着,要不要去找父亲。对此,张元奇表示不赞同。他说:“像你父亲那样的人,就像天上的鹰,一旦没了束缚,想再让它落回地面,非常的难。你们父子俩的缘分已尽,以后能不能见到,那得看命,就别太执着了。”

    我心知是这个理,但还是过不去这个弯,不由嘀咕一句:“那不是你爹,你当面无所谓。”

    张元奇停下步子,他看了我一眼,说:“别忘了,是我把你抱出来。按理说,我们俩的关系,要比你和他更加亲近才对。”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好在张元奇没有多说,又继续赶路。

    离开了天水市,我们逐渐转往内地,打算一路直奔北京。作为祖国的首都,什么样的大势力,也不敢在那里胡来。可以说,这是躲避追杀的最佳选择。张元奇想借这个机会,试着从我身上找出蛊咒的破解之道,而我,则在想,都说北京难,到了那,我们怎么养活自己?

    看了眼手里提的鸟笼,难不成,要靠卖鸟为生?八哥抬起脑袋瞅着我,拍了拍翅膀,像是在说:“你丫的混蛋!”

    顺着渭河走了大约两百公里,一路神清气爽,左眼皮跳个不停,让人忍不住往河边瞅,看看能否找到哪个跳河自杀倒霉鬼留下的钱包。时间一天天过去,三天里,黄老三连影子都看不到。我很怀疑,这老叫花子是不是没找到血蟾蜍,怕被张元奇揍,所以跑路了。

    张元奇也不好判断,像黄老三那样在社会上游历多年,什么都经历过的老油条,啥事干不出来?他要是跑了,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不过,从张元奇的语气来看,倘若黄老三真跑了,那只要他没出地球,老张同志都会把他揪出来狠狠教训一番的。

    到了第三天晚上,张元奇一棍子从河里插了条鱼,然后我们俩坐在火堆旁一边烤,一边喝他买的高粱酒。这酒劲有些大,我只喝了两口,便感觉一股子热气直冲脑门,差点没栽倒在地。

    醉酒之下,难免话多,看着那红艳艳的火堆,我忍不住嘟囔起来:“这黄老三到底靠不靠谱啊,马上天都亮了还没见人,我看,他肯定跑了。”

    一旁的八哥,呼呼的直扇翅膀,啊啊叫个不停。我笑眯眯的看着它,说:“还是你聪明,也这样认为对不对?”

    张元奇在一旁淡淡的说:“那是因为你把笼子放的太近,它的毛快烧着了。”

    我讪讪一笑,这才发现鸟笼确实离火堆很近,烤的滚烫。八哥瞪圆了小眼睛瞅我,一副你敢放我出来,马上弄死你的表情。为了掩饰心中的尴尬,我又说:“早知道,就让那老混蛋赔钱了,都收的什么徒弟啊,上来就掏刀子吓唬人。”

    说话间,我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扭头看,却什么也没看到。头尚未转回来,又听到有人在旁边叹气说:“唉,可怜我那么大年纪,东奔西跑,结果还被人在背后骂。”

    我吓的跳起来,转头看到,黄老三正蹲在火堆旁,望着张元奇手里的烤鱼流口水。以他的本事,天底下什么山珍海味吃不到?可无论从哪方面看,他真的对这条普普通通的烤鱼起了极大兴趣。而其神出鬼没的身法,更是令人惊骇。这老头要是去当杀手,谁还能坐得住?

    张元奇没我反应的那么大,他稳稳的坐在原地,问:“东西拿来了?”

    黄老三也不矫情,直接把一包东西扔过来,说:“您老哥一句话,我可跑断了腿,这玩意比曹操墓还难找。”

    张元奇没说话,把烤鱼连棍扔过去。黄老三接在手里,嬉笑着,也不管烫不烫,直接抱着啃起来。我是没心情纠结晚饭被人抢了这个问题,连忙跑到张元奇身边,恰好看到他把袋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木盒,一丝丝凉气,从上面渗出来。黄老三说:“您这买卖可不亏,一条鱼换一只血蟾蜍,外带极品菩提根做成的盒子,嘿,光这盒子,放出去两三百万也有人要。”

    “两三百万?”我倒吸一口凉气,啥菩提根那么贵啊,菩提老祖我倒知道

    “我说的是美金。”黄老三又补充了一句。

    张元奇可不会被他的话唬到,伸手将盒子拿出来打开,顿时,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那灼热,带着浓浓的香气,让人如在桑拿房里左拥右抱。我忍不住多闻了两口,却见张元奇啪一声关了盒子,说:“行了,你走吧。”

    黄老三把木棍扔在地上,我看到,那棍子上插的鱼,已经被吃的只剩下骨头。也真难为他这张嘴,那么多小刺,也不见吐,就这么吃光了?也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黄老三转头看我一眼,咧嘴笑起来。那口大黄牙上,还沾着白花花的鱼肉,看的我一阵恶心。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整个过程,没说太多废话。原以为,他会借机讨个人情什么的,现在看来,这老家伙人还不错嘛。被他刚才那么一吓,酒劲也下去了不少,我坐在火堆旁,问:“那就是血蟾蜍?”

    张元奇点点头,说:“气息如火,红艳如血,应该就是了。”

    我沉默了许久,不由叹口气,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是吗?”张元奇看我一眼,说:“你以为他是好心人?”

    “难道不是吗?反正挺讲义气的看起来,为了仨徒弟,连这么稀有的东西都送给你了。”我说。

    张元奇呵呵笑了一声,说:“十五年前,他去苗寨溜达了一圈,把当年土司王留下的遗骸盗走的,惹得苗人震怒。在老司的带领下,满天下的追杀。那事闹的很大,连政府都没法关,因为这涉及到了民族信仰。他走投无路,恰好又遇上我经过,所以,我做了回说客,把他保了下来。否则的话,黄老三这个名字,早就成了历史。”

    我张大了嘴巴,说:“你不会告诉我,这玩意,其实是他还给你的人情吧?”

    张元奇看着我不说话,仿佛是在用表情来叙述答案。我不禁低下头,有些闷闷不乐。还以为是白捡的便宜,没想到,是用一条命换来的。

    张元奇挑了挑火堆,说:“行了,别一副被占了便宜的样子。什么是人情?就是有需要的时候来拿的东西,而且,得趁着还能拿得动及时拿。看过周星驰的九品芝麻官吗?他爹以为半块烧饼,就能顶得上多大恩情,实际上上呢?我还你一百个烧饼,还得吃完了才准走。所以,人情,不保稳,和别人欠你的钱一样,早点拿回来最稳当。”

    我有些意外的看着张元奇,说:“没想到,你还有点幽默细胞,连星爷的电影都看过。”

    或许因为我的蛊就快被解掉,张元奇很是轻松的笑了笑,说:“如果跟不上时代,就要被时代淘汰,自然要顺应潮流。九几年的时候,我还和人在深圳开过电脑公司呢。可惜对这行实在没天份,折腾一年半,把钱亏的一干二净。”

第三十六章 有人寻仇() 
我真是被他吓到了,这家伙的经历也太丰富了,原以为,他应该像个流浪汉一样,走到哪是哪,白天躲在出租屋里,晚上顺着没灯的小路逃窜呢。

    那晚,张元奇和我说了很多他从前的事情。我渐渐知道了他的过往,这个心狠手辣,又身世离奇的男人,这辈子经历了无数风雨。他缤纷多彩的生活,可能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见到的。什么灯红酒绿,奢华糜烂,那都是人家玩剩下的。相比之下,我这二十多年来,真是过的太普通了。

    和普通孩子一样,上学,工作。若不是他来找我,恐怕一辈子就这样糊弄过去了。

    有时候我都在想,当初答应随他去云南,到底好还是不好。

    有的人,希望一辈子冒险。有的人,希望一辈子平淡。我不想死的太快,又不想过于平淡,而这本身就是非常矛盾的思想。

    收到血蟾蜍,我们第二天直接上了一艘在渭河捞鱼的渔船,请船主帮忙送出去两百里,然后到了对岸。钱么,当然是张元奇付。早些年,他曾是中国第一批冲入股市的资本家。在别人还几万几万的投钱时,他已经往里面埋了一百多万。更重要的是,因为对理财不太感兴趣,到现在也没取出来。

    事到如今,那一百多万究竟翻了多少倍,张元奇只给我比划了三根手指。我想了想,三倍应该不可能,九几年的股票到现在,多半翻了十几二十倍。所以,他应该也翻了三十倍左右。一算不知道,算后吓一跳。一百多万翻三十倍,那不得三千多万?

    然而,当我向张元奇询问的时候,他却笑着摇头。从神情来看,我猜的不对。这可让我有点发呆了,三十倍不对,总不能是三百倍吧?中国股市里,有翻了三百倍的股票?

    我对这个行业不太了解,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也有个几亿难怪他什么也不干,都能支撑寨子里那么多人生存,又不声不响的,随便就弄来一艘小船载我们逃跑。

    爹啊,娘啊,儿子给你们争光了,抱上了一根很粗很粗的大腿!

    到了河对岸,我们赶路的速度加快许多。张元奇打算到了宝鸡后,买两张高铁票去北京,这样能省点时间。

    傍晚的时候,我们已经接近宝鸡市,如果再快一些的话,应该能在晚上九点前赶到。如此一来,吃个晚饭,找地方睡一觉,第二天起来坐八点钟的高铁。顺利的话,应该六七个小时就能抵达美丽的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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