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那边的村民喊了一声“都先散了吧,来几个气力大的,帮我把这狗蛋抬回家,准备后事。”就带着师公回了家里。招待师公喝了点热水,村长蹲在地上猛抽了口旱烟才开了口。
“村里的那棵大柳树,在村子建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算下来也有一百多年了。以前村里的老人总说这柳树有灵,年年还带着村里的人去祭拜它。想想也是,毕竟活了这么多年了,说没点灵气谁信呢。本来一直是相安无事的,柳树那里夏天阴阴凉凉的,村里的人都喜欢去乘个凉。后来就是那些狗日的小日本鬼子打进了我们国家,有年就来了我们村子里,为非作歹。砍了好多树,要修炮楼。那柳树长得那么显眼,自然是被注意上了,当时有个忘了祖宗的狗腿子,成天对着那日本鬼子太君太君的摇尾乞怜,可是他也是这杨村人,自是知道这柳树有些奇异,便对日本人说了。活该那小日本倒霉,他们可不信这软骨头的话,叫了兵带了家伙就要去砍树。
当时村里的老人都跪在那里求着不要砍了柳树,没有拦住还遭了毒打,当场没命了一个。这些鬼子拿起斧子刚劈了第一下,就发现这树干上留了些什么东西出来,用手一摸,满手的血。看着这血有越流越大的趋势,吓傻了那伙儿日本人,家伙都没拿就跑了回去,有个跑半路还摔了一跤。当时的村名可都是看见这一幕的,有的还用衣服给大树包扎了一下,当时我和那刘老头(赤脚医生)都在场。
后来就听说那几个来砍树的日本人回去就都疯了,隔天发现死在了军营里,全身惨白没有一点血。日本人那边也是吓坏了,悄悄地处理了尸体,还带了东西过来祭拜了柳树,再也不敢打这柳树的主意了。后来日本鬼子退了出去,新中国建了起来,主席要打倒封建迷信,虽说我们这些老头子,一生见的怪事多了去,可国家的政策也得响应着。这些怪事就不再给村里的孩子说了,连祭拜柳树的活动也停了。刚刚出了这事,我和老刘都想着,是不是因为柳神生气我们不再祭拜,再给我们一个警告?还是狗蛋这二愣子招惹了柳神,被杀了,他这全身血都没了,可不就是那些日本人的死法吗?老弟你是学这个的,看能不能帮着我们问问这柳神,还有那失踪了的小国,请柳神不要和我们计较,老头子我今晚就去祭拜它。”说着就抬头看着师公,眼神恳切。
也不知道师公当时被一个老头子泪萌萌的盯着是不是自在,咳咳,又扯远了。总之师公当时还是一副高人模样,内心有没有吐槽我当然不知道。“村长,你们村的这柳神,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柳灵郎,这年月这么长了,道行很深了啊,本来就是来解决这事的,我怀疑小国的事,也和这柳树有关,我们柳树那里看看去,带上几个知心的就行,现在的年头,这事也不能被看到。”那村长听了自然是连连称是,招待着师公吃了点饭,师公,村长,刘老头,杨兵还带着村长家的大贵,一行人又来到了柳树前。
第九章 柳灵郎(下)()
用牛眼泪开了冥途,师公又拿出了他的铜铃铛和桃花剑,脚上踩着七星步,叮铃叮铃的铃铛声伴着师公的念咒声,在黑色的笼罩下,有点阴森。【 】“咒成,请神!急急如律令,起!”师公突然停下了脚步,大喝一声,就看见柳树上冒出了青烟,慢慢的凝聚成了一个小男孩的身影,梳着一个小辫子,穿了一身清代的小褂子,看起来7,8岁的模样。如果不是衣着和那泛着青色的皮肤,估计只会以为是谁家的小孩跑了出来吧。
旁人并没有看到这柳灵郎的模样,只是见师公盯着的那处地方隐隐的闪着绿光,便是明白,柳神已经显身了。却说这柳灵郎显身以后,歪着脖子盯着师公看了好一会儿,笑眯眯的开了口:“你这老头,好生烦人,叫我出来做什么呀?”声音脆生生的,听着倒也好听。师公可不敢因为他这一副模样情敌,别看这是个娃娃,存在的年岁可不是一般的长,所料不假的话,这也是杀人不眨眼的主。
谨慎地盯住这柳灵郎,师公开口道:“打扰柳神了,今日请您出来,全因有事想要请问您!”“哦?是死了的那人?”“正是,柳神一族平日断不会轻易出手伤人,想必是那娃娃冲撞于您,不知可否将缘由告诉鬼某?”“噗,你这老头还真有意思,说话绕这么弯做什么,不嫌麻烦。”说着还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自己的话一样,柳灵郎接着师公的话:“那无赖是我杀的,死不足惜,也算是替小国和他母亲报仇了。”听这柳灵郎的话,师公遍知道自己猜对了,小国那孩子的失踪和他母亲的死,怕是和那狗蛋脱不了干系。但还是开口道“烦请柳树为我解惑!”
这柳灵郎也算是好说话,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师公。这狗蛋,是这村里著名的一个二流子,整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事不知道干了多少。要说杨兵这堂姐,虽然生了个孩子,模样长的却是水灵,孕育过生命的女人更有一股子成熟的美。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更别说这李家寡妇还生的漂亮,吸引了村里那些单身汉的注意。也不是没给那寡妇说过亲,可是女人心疼自己的孩子,再来也放不下自己那死去的男人,每次总是拒绝,就这么自己一个人拉扯着孩子。
这狗蛋也是杨兵堂姐的追随者,可他一个二流子,自然是不会被接受的,几次试探无果,这人便起了坏心思。赶巧着这天小国去邻居家小伙伴家玩,天晚了就睡在了邻居家。狗蛋和邻村的几个混混一起打牌喝酒回家,那会已经是天要亮的时候了,路过李寡妇家门口,想着去偷偷看看寡妇睡觉,小心翼翼地翻过矮墙,推开了没拴住的窗户,好家伙,屋里只有李寡妇一个人躺在床上,身上也没穿几件衣裳。酒壮怂人胆,狗蛋喝了点酒,加上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从窗户跳了进来就抱住了李寡妇,一张嘴还想往人家脸上亲。李寡妇迷迷糊糊的觉得不对劲,睁开眼看见这情形,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大喊了起来。狗蛋怕喊声叫来了其他人,这寡妇又挣扎的厉害,一个狠心拿被子捂住了李寡妇的脸,可是慢慢的发现不对劲了,这寡妇拍自己的手垂了下去,整个人没了动静。掀开被子一看,把人给捂死了。
这下子什么酒都醒了,慌手慌脚地收拾了一下,趁着黎明的暗色,急急忙忙地遛了出去。却不想背影被准备回家的李国给瞧见了,李国回家发现母亲已经没有了呼吸,叫来的大人也没有怀疑什么,自己一个小孩,说话也没有分量,没有人会相信自己看见一个男人从家里鬼鬼祟祟的出去。他觉得母亲是被人杀害的,凶手就是今天早上的那个男人。可是左想右想,偏偏想不出那男的到底是谁。直到堂舅来帮忙,母亲的葬礼上,他看到狗蛋在那里鬼鬼祟祟的,一看那背影,顿时对上了号。就跟着跑了出去,来到了河边柳树这里。
李国上去拦住了狗蛋,大声地叫喊着:“一定是你,我看见了,是你杀害了我妈妈!我要去告诉村长!”这狗蛋一听李国的话,先是愣住了,什么时候被这小屁孩看见了,又见这小鬼要去告状,一把扯了过来,恶从胆边生,来了个一不做二不休。小国的尸体就被埋在了柳树根下,魂魄被吸进了柳树体内,融成了一个柳灵郎。当然,这小孩可不是小国,一棵上了年纪的柳树里面,住的可不止一个柳灵郎。这小孩因为小国的到来很是开心,有人能常常陪着自己了,可是小国的怨气很重,心心念念想着报仇,和柳树的融合很不稳定,眼看着要魂飞魄散了。原本的住客不想失去小伙伴,用灵力吸引了狗蛋过来,吸干了他的鲜血,要了他的命。小国的魂魄这才稳定了下来,现在已经陷入了沉睡。
事情到这儿也就清楚了,狗蛋这人的死倒完全是罪有因的。师公把事情的经过真相讲给了村长他们听,村长招呼了人从树根处,果真也挖到了小国的尸体。至于村长是怎么给村民们交代的,这已经不是师公关心的事了。师公想着的是和这柳灵郎求一点血蕴来治疗师父的眼睛。
“柳神大人,我知道您本事大,血蕴一定也有一些,这要求是很无理,可是我老头子的小徒儿急需一点血蕴来治疗眼睛,希望您能赐给我一点儿,老头子以后一定按时祭拜,还望柳神厚赐。”师公对着这柳灵郎说着好话,你们也别问为什么不强抢,这柳灵郎活了这么多年,又是天地灵气养着的地仙,本事大的很,师公的本事根本逗不过它,只能好好供着。
这柳灵郎翘着个二郎腿,就那么飘着坐在虚空中,头抬得高高的俯视师公“你这老头说话还算是好听,那血蕴对本大神自然是重要的紧,不过看你这么诚心的份上,和你做笔交易也不是不可以。。。。。”
最后两人扯了些什么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反正最后扯皮的结果就是,师公带了一点血蕴回家了,一起回家的,还有一截柳树枝,回到了烂牛棚里就供在了唯一的破桌子上面,每天仅有的点吃食,还得供一点给它。对的,你们没有猜错,这柳灵郎跟着师公回来,做了我们这一派的供神。
第十章 黑煞一脉(上)()
我们这边的阴阳先生,分着很多派别,做法方式千奇百怪,但本质却是一样的,多是以家族或是师徒的方式流传。我们这脉名为黄煞一脉,祖师传下的术法,能救人也能害人,亦正亦邪。这柳仙便被师公请了回来做了供神。这里的供神和用邪法拘来柳灵郎或是小鬼的法子是不同的,强拘小鬼,柳灵郎的人,下场往往逃不过遭反噬命丧黄泉。而这供神却是地仙野鬼自愿接受一些家族的供奉,帮着庇护着一族人,同时借着人类的供奉香火继续修炼,是一种互利互惠的关系。
这种供神在乡间很是常见,特别是东北那边,供的多是黄仙或是狐仙,供柳神的还真不多。听我家柳神大人说是,他自己在那里修炼多年,杨村的那些人没个懂事的,供奉它的方式方法也不合格,这两年自己的修为停滞不前,想着和黄仙一样,找个懂行的来供着自己,借着人类的法子修炼。先前不离开,一是呆了这么久,舍不得自己住了多年的大柳树,二是也没遇到个懂行的。赶巧着师公来了这里,大柳树里面也住了小国这个新柳灵郎可以护着大树。它就无牵无挂的跟着回来了。
相处久了其实你能发现我家这柳神是个傲娇的话痨,严重怀疑它说的什么修为停滞是瞎话,明明是想跟着师公到处跑跑凑凑热闹。当然这是在后来我接手它之后发现的,属于后话了。
且先说师父的眼睛,因为有了血蕴,师公每天帮着敷药,一天一天的恢复了起来。高兴的师公整天捋着自己的小胡子念叨“古人诚不欺我。”后来,眼睛好是好了,可前前后后也拖了有二年多,师父鬼瞎子的外号就是那段时候留下的。
眼睛治好以后,师父发现自己常常不开冥途也能看到一些东西,虽然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可这却是实实在在的阴阳眼,对于一个吃阴间饭的人来说,这可是上天赐予的好宝贝。也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啊。凭着这后天的阴阳眼,加上年轻的时候好闯荡,师父的名气慢慢的大了起来,不只是本地的人知道,外省的一些人也常常慕名寻来。后来师父年级大了,在县城置办了一栋小洋房安顿了下来,房子总共二层,一层装修的就像是古时候的医馆一样,有个大柜台摆在那里。小时候我便常常蹲在柜台后面替师父招待一些客人。
干我们这行儿的都知道,行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通常是要3分本事,7分忽悠。大多数人来这里,就是为了买个心安,老老实实的被师父宰一顿。算命保平安还算是正常,求着转运的那就是真的在白送师父钱喽。人的命运这事玄乎的很,替人转运报应太大,师父是不敢接的,只能是忽悠一通,帮着换换心情。平日里遇到真邪乎儿事的几率少的可怜,可是一旦遇到了,那可就好玩了。
在我还只有2,3岁的时候,柜台还是由师父自己守着的。这天店里来了个裹得严实的男人,厚厚的黑色风衣包裹着自己,戴着一个大口罩,全身上下只露出个眼睛。饶是这样,你都能看到他缩着肩膀瑟瑟发抖,刚刚的推门就带来了一阵寒气。
师父抬起埋在报纸里的头看向那个男人,不禁眯了眯眼,亏了他的黑茶镜,挡住了镜片下泛灰的眼睛。进屋的那男人身上好重的死气,黑压压的缠着他,额头更是乌黑一片,就是我们常说的印堂发黑。不久必有大难,看这人的样子,怕是小命要没了。一般这种和阎王抢人的事师父是不想插手的,死兆已显,若是强行救助,怕是会连累自己遭报应。人老了,也没有了以前的楞头劲,师父慢悠悠的叠好报纸,坐正了身体:“你回去吧,我帮不了你。”
那人听师父问都不问自己是什么情况,就下了逐客令,脸上的表情明显的有了一丝僵硬。“鬼大师,家父王傅,是家父让我来找您的,他说您能到帮我!”听见王傅的名字,师父的表情顿时不一样了起来,站起了身子走过去,拍着男人的肩膀哈哈大笑着:“原来是王老哥的孩子啊,叫王允是吧?当年见你的时候,你可还是个小娃娃,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啊!来来,进去说话,给我讲讲你父亲如今身体怎么样了,把你的事情给叔说说,我来给你想办法。”
“鬼大师,家父如今身体还算是健朗,只是腿脚不便,只能靠轮椅行动,他常常惦记着您,人这年级大了总是喜欢回忆些年轻时的往事,就每天拉着人讲你们当年的一些往事。我出了这事,家父便让我来找您,说您本事大,一定有法子救救我。”师父坐在摇椅上面听王允说话,摸着小胡子笑眯眯的:“得了,叫什么大师,叫我七叔就好,也别给我戴这高帽子,你小子的事,我是一定得管的。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你这身上死气重的很啊”
“哎,也是我年轻气盛,争强好斗,生意上得罪了人。”原来王家在上海做地产生意,当初改革开放的时候,王傅成了第一批试水的人,下海经商,因着生意天赋不错,在商海混的风生水起。师父当初是个20出头的毛头小子,出去外面闯荡见世面,也来了上海。本来两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却因为一块地皮结了缘。当初王傅低价购进了一块地皮,不顾当地人的阻拦,大张旗鼓的动土开工了,结果开工第一天就出了事,工地有人被钢筋穿透了胳膊,那条胳膊算是废了。这事当作了意外事故处理,赔了一笔钱,王博心里暗骂晦气,但是也没放在心上。后来这怪事是越来越多,工地三天两头有人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闹鬼的传闻越来越盛,最后只能被迫先停工。这时候王傅就想起了那天自己来看地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小兄弟,那年轻人听见自己要动土,和自己说此地不宜动土,当时还不信,当那人是疯子,可看着这越来越邪乎的事,连连忙忙托人去打听那年轻人。
第十一章 黑煞一脉(中)()
后来还真让他在那块地不远处的一处民居找到了师父,拿出了重金来请师父帮忙。师父其实是有气的,那天被人当成疯子嘲笑了一番,任谁也没好气,本是不想搭理这人。可是想想那阴地的鬼怪闹得这么厉害,还伤了好几个人,自己迟早是会出手的,便接了这份工作。
王傅买的那块地之所以便宜,其实也是前主人被闹的慌,低价耍手了,当初王傅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