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强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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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强梁-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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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流贼首领功夫倒也了得,与戴莺莺对打一阵,眼见周围的梁军都围拢过来,虚晃一枪,领着手下又退回了西城门口,命士兵组成两排长枪阵,也不再上前与梁军撕杀,护着流贼军源源不断地从城内出来。而许梁身边也才百十号人,一时倒也不敢再大意上前挑衅。

    “许梁,你没事吧?”戴莺莺看向许梁,着急地问道。

    “没事。”许梁道,想到刚刚的儿狼狈样,不由又气又恼,气呼呼地指着西城门下叫道:“快快集合队伍,随老子上去将那帮流贼杀他个屁滚尿流!”

    跟在许梁身边的一名把总听了,急忙向手下叫道:“快去喊人,别管旁人了,速到将军这来集合!”

    手下梁军士兵应喝一声,朝四周打量眼,整个泾州城外都是火把,都在撕杀,一时犹豫着不知道该上哪去叫人。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把总骂道。

    几个手下硬着头皮,四面八方四散而去,边跑边大声呼喊:“将军有令,速速集合!速速集合!”

    许梁听了,气得险些背过气去。一脚朝那把总踢将过去,将那把总踢出三步远。许梁跳脚大骂道:“这黑灯瞎火的,似你这般乱喊乱叫,还怎么集合队伍?当心把流贼也给招来!”

    “那那怎么办哪将军?弟兄们都打散了。”把总呐呐地问道。

    “笨蛋,吹号!”许梁气道:“吹集结号!”

    “啊,哦,哦。”把总这才醒悟过来。梁军日常训练中也有听号辨号的训练科目,却是许梁硬加进去的。其实明朝大规模军事作战,一般是击鼓前进,鸣金收兵。但许梁觉着行军作战,若还要带几面大鼓,未免太过累赘,于是效仿前世军队中的军号声。只是一时没找到那种声音嘹亮的材料,暂且用牛角代替。而牛角吹起来,声音低沉,传得却也远,勉强凑合。

    随着两短一长的低沉的牛角声响起,在那旷野里与流贼撕杀的梁军士兵开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而后陆续有梁军士兵听懂了号声,撇下敌人,在黑暗里循着号角声集结过来。

    而此时在西城门下,流贼的大部分人已经撤出了泾州城,少量断后的部队正在城内阻击城内的梁军。在城门下与许梁对峙的流贼首领听得牛角声响,眼见四下里梁军手中燃起的火把正在向许梁站立的方向聚集,而许梁身后已聚起了上千人,而城内尚有流贼士兵在撤出,一时便很是紧张。

    忽的牛角号声一变,一连串又短又急的号声响起,黑夜里一阵喊杀声响起,流贼首领抬头一看,就见许梁一马当先,领着聚集的上千号人马向西城门底下杀来。

    流贼首领见状长枪一收,双腿座下马腹,大喝一声道:“撤!快撤!”,他手下流贼士兵听令,随着长枪首领,竟是撇下城内的流贼军,遁入夜色中。

    许梁见状领着梁军追着杀了一阵,眼见前方黑漆漆的看不清流贼底细,缓缓停了下来。身旁的把总劝道:“将军,穷寇勿追。眼下邢将军,黄将军尚在城内,应与他们及早汇合才是。”

    许梁一想,是了,邢中山和黄子仁还在城里清巢流贼残兵呢,自己赶回去堵住泾州城门,关门打狗才是正经。当下转身自要喝令回城,忽的见脚下不远处白光一闪。

    “咦,地上是什么东西?”许梁奇道。说着从一梁军士兵手中拿过火把,凑到地面上看去。用手拨了拨,翻出来看了,见是一锭足有五两重的银锭子。

    “嘿嘿,这倒稀奇了,那帮流贼跑得居然这样急,连银子都不要了。”许梁笑道。又在地上摸了摸,居然又在旁边找出两颗拇指大的珍珠来。

    梁军诸将见了,啧啧称奇,几个梁军士兵也拿了火把凑到地上去翻找,果然又有两人找到了银锭子,珍珠一类的东西。一时欢呼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许梁与戴莺莺和那把总三人面面相觑。许梁又用火把在地上照了照,见脚边依稀是两排车轮子印。

    “莫不是流贼走得匆忙,连银两宝贝从车上颠下来了都不知道?”戴莺莺迟疑着说道。

    许梁看着她,回想了下,一拍脑袋,跳脚大叫道:“奶奶的上了那流贼上天龙的当了。那使长枪的流贼头子在城门下布下长枪阵,根本不是要掩护城内的流贼撤退,而是给上天龙争取时间。那一溜儿马车上装的定是上天龙的身家宝贝!”

    “噢,难怪咱们一冲锋,那些人连抵挡都不抵挡,直接就干脆的撤走了!”把总也是恍然大悟。

    “上马!吹冲锋号!给我追!”许梁翻身跃上一匹马背,大呼小叫地喝道。

    “截下那批马车,弟兄们个个赏银十两!”

    “好!冲啊!”

    “快追!”

    许梁重金许诺之下,梁军众将士个个如打了鸡血一般,呼喊着随着许梁追进茫茫夜色中,即便是身后大部分是步卒,倒也个个奋勇向前,与骑马的梁军并不落后多少。戴莺莺追上许梁,担心地叫道:“许梁,眼下这里不足千人,这般冒然直追过去太过危险了。还是等到邢将军和黄将军再追吧。”

    许梁伏在马背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成,不成。若是等他们到了,流贼早跑没影了!”他两眼放光地盯着前方几点火光,叫道:“那马车上可都是钱哪!老子的钱哪!”

    黑夜里,流贼在前方奔逃,许梁一帮人在后方紧追不放。使长枪的流贼首领眼见许梁越追越近,心知马车装满了东西,行进速度并不快,若是身后这群人紧咬着不放,迟早会被追上,当下朝前方黑马上一中年人大喝一声:“大哥,你带东西先走,小弟去挡一挡!”

    骑在黑马上那中年人正是名声响彻陕西的流贼首领上天龙。上天龙回头时,那使长枪的将领已拨转马头,反向杀了过去。上天龙大喊道:“罗兄弟当心!”又朝四下里高声喝道:“加快速度,快。传令全军,熄灭火把,摸黑前进!”

    许梁听得前方人声马嘶,待再行进一段路,却见道上一个手执黑色长枪的年轻汉子横枪立马,挡在当中。年轻汉子的脸色在身后一队流贼士兵的火光中映得忽明忽暗。

    “好狗不挡道!”许梁喝住座骑,骂道。

    “我乃我呸!”年轻汉子正要报出名号,忽反应过来许梁抢先一句“好狗不挡道,”自己要是报了名号,岂不承认了自己是狗?凭白吃了个大亏!

    “我乃上天龙将军挥下大将罗汝才是也!”年轻汉子终于还是叫道:“对面的是哪路将军?”

    许梁翻起白眼,骂道:“你管老子是哪路的。”目光越过罗汝才,见前方夜色中原本还能看到的火把光线已是廖廖无几,他却不知是上天龙下令熄了火把,还当是即将到手的几车财富就要飞了,当下大急。

    “咱们义军也是走投无路,混口饭吃,还望将军行个方便”罗汝才正要说希望许梁不要紧追不放,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大道理来。

    忽见许梁大喝一声:“断人财路,着实可恨!杀过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泾州解围(下)() 
随着许梁一声令下,身后的梁军发一声喊,掩杀过去。与流贼罗汝才所部混战在一起。罗汝才撕杀一阵,不由暗暗叫苦。他的本意是想趁着夜色,敌我双方看不清虚实,追来的明军必不敢贪功冒进,自己虚张声势,权且将追来的明军阻上一阻,替跑路的大哥上天龙争取点时间。

    按照以往与明军交战的经验,明军虽然战力颇强,对追杀自己这等义军很少有积极性的,多半是赶出自己的防区就算完事。敢连夜追出几十里的明军,今晚还是头一遭遇上。罗汝才砍翻了三员明军士兵,便被手持长刀的戴莺莺缠上了。

    罗汝才与戴莺莺缠斗一会,发觉这伙明军中居然有女将,大感意外,再斗了六七个回合,发觉这女将武功居然不弱于自己,一柄长刀舞得虎虎生威,将罗汝才逼得左支右绌。

    罗汝才眼见身旁部下逐渐减少,明军渐有合围的趋势,深知再缠斗下去,自己也要交待了。他瞅个空档便跳出战斗圈,打马便走。

    主将一撤,底下的流贼顿时就作鸟兽散,见机得早的上百人奔入夜色中逃之夭夭,余下的三百多人被梁军围住,都作了俘虏。许梁命留下两百士兵看押,自已领了其余的兵马接着追了下去。

    奈何被罗汝才这阻拦一阵,先前零星的火把亮光早已消失不见。许梁循着若有若无,似是而非的流贼踪迹又追了五六里地,追到一处小山丘处,透过路边的车轮印,竟然发现流贼踪迹分作三路,分三个方向,各自逃了。

    许梁这下就犯了难了。原本跟在身边的梁军士兵就不足千人,与罗汝才撕杀一阵阵亡了上百人,又分了两百士兵看押投降的流贼,此时跟在身边的梁军士兵已不足六百人。若再分作三路人马追踪下去只怕会有被反包围的危险。

    梁军将领都看向许梁,等着他拿主意。

    许梁思索一阵,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若是就此空手返回,凭白折损了上百人手,连一点红利都没收着,心里大大的不甘心。可若是要接着追踪下去,脚下三条车轮印,却不清楚那批马车走的是哪条道。

    许梁暗道,奶奶的,横竖是分不清了,干脆赌一把得了。当下从抽出配刀,朝地上扔去。配刀刀尖钉到地上,晃了两晃,刀柄倒向正前方。

    身边的梁军都不明白许梁在做什么,奇怪地看着他。许梁捡起配刀,朝正前方一指,哈哈笑道:“马车必然是沿这着条道跑了,给我追!”

    那把总好奇地问道:“将军何以如此肯定?”

    许梁道:“方才我掷刀问路,配刀指向正前方,必然如此。”

    把总噎了噎,内心里颇不以为然,但见许梁兴致颇高,不敢出声反驳,只得闷头赶路。许梁见状问道:“你嘴上不说,心里多半是不太认可的。”

    把总道:“末将不敢。只是将军这问道的法子未免太过儿戏了些。”

    “莫非你能确定马车的去向?”许梁道。

    “呃,将军说笑了。这四处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末将随着将军一路追来,又未曾亲见马车去向,如何得知?”把总道。

    “那不就结了嘛。”许梁瞪眼叫道:“横竖咱们跟丢了的,投刀问路又何妨?”

    梁军一路无话,顺着车轮印子又追了一阵,黑夜里早就不辨东西南北了。许梁见久追不上,正打算放弃追踪,打道回泾州的时候,忽见前锋将士发出一阵欢呼声,几员士兵拖着两名受伤的流贼士兵押了过来,报告道:“禀将军,路边抓到两名受伤的流贼。”

    许梁大喜,对着两人一番盘问,两流贼士兵一个肩上被砍了一刀,另一个脚折了,都是跟着流贼大部队逃跑,半路掉队的人,眼见被明军抓住,却也没什么抵抗到底的意志。被许梁恐吓一番便交待了其他人的去向。

    原来那流贼首领上天龙当真是狡猾透顶,眼见许梁紧追不舍,果断下令队伍分成三路,各带人马,分兵而逃。

    许梁听得那逃跑的流贼大部队就在不远处,又问得队伍中的确有五六辆装满东西的马车,喜不自胜,命人将两人看押了,全军急行军,务必一鼓作气将那伙流贼追上。

    又追了一阵,忽听得前方树林中隐约有战马嘶鸣声。许梁喝住队伍,命一百长枪兵在前,一百弓箭手在后,大队人手紧随其后,朝树林中摸索过去。离着林中三十步左右,弓箭手一轮齐射,夜空中就如忽然惊起了一群黄蜂,箭矢带着嗡嗡声射入林中,随即林中传来一片惊叫声和惨呼声。

    林中的流贼见被发现,又是一番慌乱,家眷四散逃命,胆大的悍不畏死地冲出林外,要与梁军决一死战。

    梁军又是一轮箭雨下去,射翻不少。许梁随即下令梁军全面出击,领军杀进林内。待得冲入林中,火把照亮下,见林中各处都伏有流贼人手,但家眷居多,胆大的奋起反击,胆小的四散逃跑,老弱病残,妇女孩子多数抱头蹲地,簌簌发抖。梁军十多人一组,对林中的流贼清剿,蹲伏在地的不管,但敢反击的一律格杀。

    许梁见林中只有两辆马车,用刀挑开马车上遮住的蓬布,见一车是大米,一车是衣服被褥,并没有找到所谓的银两宝贝。押过几名流贼士兵一问,才得知这一路的流贼首领眼见队伍中家眷太多,带了那五车银两财宝逃了,只留下两千多老弱残兵,流贼家眷在这树林中引得许梁来剿。

    许梁听得大是不忿。想不到自己累死累活,紧赶慢赶,还是没捞着一钱一文的银两财宝。梁军搜索到天亮方结束,搜索的将领回报,此战共抓获流贼一千六百多人,不过多是些老弱残兵,家眷妇儒,真正的流贼士兵不过百人。

    许梁沉着脸听了,放眼看去,俘获的流贼中老少居多,青壮年甚少,俱都一脸惊惶。暗道声晦气,寻思着眼下陕西各县粮食紧缺,镇原可没有多余的粮食来喂这些降兵,押回镇原县去也只是凭添累赘,当下把心一横,命梁军将那一百多名青壮流贼士兵杀了,取了首级。又挑出来三百多名女子,押着返回泾州与邢中山,黄子仁等汇合。

    队伍来到泾州城外,早有城头上守卫的梁军士兵报与邢中山,黄子仁。邢,黄二人得讯大开城门,将许梁迎进城里来。

    邢,黄二人将许梁迎到泾州县衙,分主次坐落了。邢中山便拱手问道:“末将昨晚杀出西城门外,与城外的梁军汇合,却未见着将军,生怕将军有年闪失,派出人手在泾州城周边四下查探,都没有消息。原来将军早已追出去了。”

    黄子仁也道:“是啊,大哥,我与邢营主见大哥久不归来,都很为大哥担心。”

    许梁摆手道:“唉,别提了,原本想追出去发笔横财,不想折腾了一夜,除了带回来三百多女人外,啥都没捞着。哎,如今泾州城内是什么情况?”

    邢中山道:“昨夜末将与黄将军各领一路人马,由北门杀入,那时流贼也是攻陷泾州不久,立足未稳,我等突然杀到,流贼大为慌乱,大部分流贼四散而逃,偶尔遇上小股流贼也是一冲就跨。待到天亮末将与黄将军汇合,打扫战场,竟然杀敌两千多人,俘虏三千多人。”

    许梁点头,又问:“我军伤亡如何?”

    邢中山道:“阵亡二百余人,伤五百余人。”

    许梁听了,着令厚待阵亡将士家人,又派人去俘虏营中传话,招收原归降梁军的人手,那俘获的青年,中年女子自然是要带走的。三人又说了一阵,许梁忽然想起,自进了这泾州县衙,泾州县衙的官员至今一个都没见着,不由问道:“怎么没见着泾州县的官员?难道都殉职了吗?”

    邢中山与黄子仁对视眼,都是脸色怪异。

    “怎么回事?”许梁问道。

    “嘿嘿,”黄子仁嘿嘿直笑,道:“要说全部殉职嘛,倒也说不上。这泾州县原本有一知县,一县丞,一典史。流贼上天龙率兵围攻泾州的时候,那县丞,典史见势不对,带了家眷早就逃出了泾州城。这泾州知县倒还算有些骨气,领着城内的捕快,民壮守了一阵,眼见守不住了便躲了起来。”

    “哦?这么说现在这知县还没找到?”许梁也感到好笑,问道。

    “找,倒也找到了。”黄子仁慢吞吞地道。

    “那这知县也太不知礼数了!”许梁拂然不悦道:“我们辛辛苦苦地替他赶走了流贼,夺回了县城,他作为一县之主,这么躲着不见算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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