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汝才,贺虎臣,贺人龙等人便嘻嘻笑着答应着。
三边总督洪承畴四下里打量一眼,只见到自己的洪兵,却没有见着曹文诏的关宁铁骑,不由惊疑地问道:“怎么没有看见曹将军?”
罗汝才听了,嗤笑道:“曹文诏立功心切,领着他的关宁铁骑追着民军的屁股往北边去了。”
洪承畴听了,惊呼一声:“他一个人去的?”
罗汝才,贺虎臣,贺人龙等人相互看看,都撇过头去。
“胡闹!”洪承畴担心曹文诏的贸然追击。会中了民军的包围,怒气冲冲地朝罗汝才喝道:“曹将军率军追了上去,你们怎么不跟着追击?”
罗汝才一翻白眼。摊手朝洪承畴说道:“我的总督大人,末将倒是想跟着追啊,但人家曹将军走路可是四条腿,末将的人马可都是靠两条腿走路的。末将就是想追,也赶不上人家曹将军的速度哪。”
洪承畴听了,怒气冲冲地跺脚,撇下许梁等人。回到洪兵队伍当中,集结了自己带来的洪兵,沿着曹文诏追击的路线。冲出去接应曹文诏。
许梁,罗汝才,贺虎臣,贺人龙等人目送着三边总督洪承畴带着人急急发远去。罗汝才喃喃道:“这两条腿的。能追得上吗?”
贺虎臣呸了一口,骂道:“追不上才好。曹文诏真当自己是绝世猛将了,带着三千人就敢追击几万人!陷进去出不来才解气。”
庆阳游击贺人龙瞄着贺虎臣,打趣道:“老贺大度点嘛,您老好歹也是当过总兵官的人,何必跟着毛头小子较劲!”
“那倒也是!”贺虎臣想了想,失笑道。
谁也没有提接着追击民军的事情,许梁也似乎忘记了这茬。站着与罗汝才等人唠着嗑。陕西官兵打扫完战场,将死去的将士运回城。再把战俘,战利品运回去,至于那些战死的民军的尸首,那个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吃过饭再说。
陕西兵撤回平凉城,平凉知府陆一发和平凉知县等人早已让人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午饭送到军营里面。
平凉知府衙门大院里,陆知府特意摆了满满一桌子酒菜,犒赏有功将士。许梁与罗汝才等人吃得满嘴流油,喝得浑身暖洋洋的。忽听得探子急报:三边总督洪承畴和辽东参将曹文诏回城了!
“回来得这么快?”众人都是很惊讶,不由得放下了酒杯,筷子,迟疑着看向陕西巡抚许梁。
许梁轻叹一声,招手道:“既然总督大人已经回城,那咱们便出去迎一迎吧。”看了看眼前杯盘狼藉的酒席,许梁朝平凉知府陆一发道:“陆大人,把这些东西都撤了吧。”
“下官明白。”陆知府点头应道。
许梁便带着手下文武出去迎接三边总督洪承畴。
在大街上接到了正往知府衙门赶来的洪承畴,眼见洪知府沉着脸色,看不出喜怒,而且洪承畴身上都没有什么打斗过的痕迹,想必是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战斗。倒是走在后面的辽东参将曹文诏,一身铠甲上面血迹斑斑,也不知道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曹文诏抬眼看了下许梁等人,倒也没有什么表情。
许梁等人陪着洪承畴回到知府衙门。洪承畴吩咐人端来水给曹文诏洗脸,又朝平凉知府陆一发道:“曹将军和本督的人马追击民军追出数十里地,又累又饿,陆大人安排人给送些吃的过去。”
陆知府点头道:“下官已经安排好了。”然后朝知府院内一桌刚端上来的酒菜说道:“总督大人和曹将军辛苦了,快请入座吃点东西。”
洪承畴看见那酒上一桌子菜肴,色香味俱全,不由皱眉,想要拒绝,然后看见曹文诏一脸疲惫,便生生止住语气,朝陆知府点点头道:“陆大人有心了。”
然后朝许梁等人招手道:“来来,许大人吃过没有?过去一道坐下来吃吧?”
许梁心里憋笑,摇头道:“总督大人请便,本官已经吃过午饭了。”
洪承畴又看向罗汝才,贺虎臣等人,见这几个将军脸色泛红,一身酒气,而且嘴角油汪汪的,显然在自己到来之前,这些人早就美美的吃过一顿了。
洪承畴便住了嘴,与曹文诏一道坐下吃午饭。
许梁与罗汝才等人在一旁休息闲聊一阵,待洪承畴与曹文诏吃完了,洪承畴便传令进屋开会。
许梁与几位文武官员进了知府衙门大堂,洪承畴便沉声说道:“上午我军与十万民军对战,大获全胜。诸位将军辛苦了!”
众人听了,皆道:“幸不辱命。”
洪承畴接着说道:“尤其难能可贵的是,曹文诏将军在大胜之后,亲率三千铁骑,追击民军数十里,剿灭民军无数!本督深感敬佩。现在民军遭此大败,已成了强弩之末,咱们当乘胜追击,永绝后患!”
洪承畴说着,转向许梁,微笑着问道:“许大人,你意下如何?”
堂上诸人都看着许梁,等着许梁发话。
许梁微微一笑,道:“总督大人说得都十分在理。本官也是极为赞同的。本官身为陕西巡抚,肩负一省安定的重任,清剿境内流贼,责无旁贷!不过,在继续追剿这些民军之前,本官认为,应当把上午各位将军所立下的军功清算清楚,论功行赏,这样,咱们各路大军才有继续追剿的动力!总督大人,您以为呢?”
洪承畴皱着眉头尚未回话,巡东参将曹文诏便讥讽地轻哼一声,道:“巡抚大人这话,本将军不敢苟同!要知道战争形势瞬息万变,多耽误一点时间,便多给了逃窜的民军喘息休养的机会!末将认为,应当即刻出征,全力追击溃逃的民军!”
许梁听了,表情淡淡地看着曹文诏,道:“本官的一贯理念,便是赏罚分明!依本官之见,应该先把上午一战的军功兑现了才好。”
哼!曹文诏轻哼一声。
许梁面色一沉,冷冷地道:“曹参将若急着出兵追击,那请自便。本官知道曹参将是见过大世面,立过大功劳的人,对上午一战的小小军功,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曹文诏顿时脸色涨得通红,握紧了拳头坐在坐位上,他剿匪如此积极,为的正是军功二字。没有军功,曹文诏便永远在参将的位置上摇晃。
“好了,”三边总督洪承畴见许梁和曹文诏又要吵起来的架式,便打断他们,说道:“既然许大人坚持要现在就计算军功,那咱们这就开始吧。”说着,洪承畴朝罗汝才,贺虎臣,贺人龙说道:“上午一战,几位将军的部队杀了多少人,俘虏了多少人,请一一报上来吧。”
平凉游击罗汝才先说道:“末将杀敌六千,俘虏了一千八百余人。”
接着汉中守备将军贺虎臣说道:“本将军杀敌三千,俘虏一千二。”
然后是庆阳游击将军贺人龙
洪承畴和曹文诏安静地听着,待许梁手下几位将军都汇报完了,轮到曹文诏了,曹文诏冷笑一声,道:“几位将军可真会算术,上午的战役,清理战场的时候数得很清楚,此战一共杀敌一万七千余人,方才仅凭罗汝渚,贺虎臣,贺人龙三位将军的杀敌数量便达到了一万五千多人!难道本将军的关宁铁骑,加上总督府的几千洪兵,两者加起来杀敌数才两千余人?嘿嘿,更可笑的是,俘虏营一共才四千多俘虏,你们居然说出了五千二的数目!敢问如何解释?”(。)
第六百二十九章 问个事情()
许梁微微一愣,不满地瞪了罗汝才几人一眼:这军功抢得也太明显了!
罗汝才等人脸上都微微发烫,讪讪地看着许梁。
许梁呵呵呵的一阵笑,然后朝罗汝才喝道:“曹参将一心忙着追击民军,事后整个战场都是陕西官兵打理的,曹将军得来的数目未必有罗汝才的准确。本官以为,这人头数目嘛,还是以罗汝才等人说的为准的好。”
曹文诏听了冷笑连连,抬头看着许梁,讥讽地道:“那依巡抚大人的说法,本将军率着辽东铁骑来回冲杀,连同总督大人的洪兵在内,也才斩首区区两千人不到?”
许梁噎了噎,尴尬地道:“两千人的斩首数量嘛,确实少了些,兴许是打理战场的官兵数得不够仔细也不定。不过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情,想来总督大人和曹参将也不会介意这些吧?”
这时,三边总督洪承畴忙摆手笑道:“哎,国忠,都是自已人,何必分得这么清楚。”又朝曹文诏说道:“曹将军,那两千军功,便算在曹将军和关宁铁骑头上好了。”
曹文诏听了,却是摆手推拖,道:“总督大人不必了。两千军功,还是总督大人领了的好。区区两千斩首数量,本将军还真看不上眼。原本本将军还不想这么急着说的,现在就索性说了吧,”曹文诏朝堂外大声喝道:“来呀,把人带上来!”
许梁等人都惊疑地看着曹文诏,若说曹文诏丝毫不在意那两千人头,那肯定是假的。难道曹文诏还有更大的功劳不成?
许梁等人瞪大眼睛看向大堂外。便见四名士兵押着两名双手被反绑的短衫男子大步走了进来,那两男子一脸狠厉之气。虽是被绑了,眼神依旧凶狠。
“跪下!”士兵沉声喝道。
两名男子无动于衷。其中一男子呸了一口,喝道:“老子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跪朝庭的狗官!”
“哟,口气还挺大!”士兵气极了,对着那喊话的男子膝盖部位狠踢一脚,那男子摇晃一阵,嘶牙咧嘴的,就是不跪。
士兵还待再踢,曹文诏喝道:“好了!”
曹文诏志得意满地笑着。朝上首的三边总督洪承畴拱手示意,又挑衅的看了罗汝才一眼,才笑吟吟地说道:“诸位大人请看,这两个人是本将军花了大力气抓来的!他们一个叫杜三,一个叫杨老柴!”
嘶!许梁等人都不由得吸了口凉气。杜三,杨老柴这两个名字大家都很熟悉!此次围攻平凉府的四大首领中的两个。想不到居然被曹文诏这么轻轻松松的便抓了过来!
“总督大人,末将想请问一下,抓获了民军两大首领的功劳比之于斩杀区区几千普通民军的功劳谁轻谁重?”
三边总督杨鹤抚掌笑道:“曹将军说笑了,民军士兵近十万。而民军首领才四个,曹将军此次一举抓获两名民军首领,此乃天大的功劳!当真是可喜可贺。”
曹文诏仰天哈哈大笑。许梁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曹文诏的举动,无异于在许梁等人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大巴掌!
你们不是想私吞我曹文诏的军功嘛?那些小功劳。我曹文诏不要,干脆送出去好了!论功劳,跟抓获两大民军首领的泼天功劳比起来。斩杀万把普通民军,那都不算事!
曹文诏正在得意地大笑不止。忽见被绑的杜三和杨老柴齐齐地呸了一大口,朝曹文诏怒目而视。叫骂道:“狗官,只知道背后偷袭,抓了我等也不光彩!有胆量,放了我们,咱们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打一场!”
“呃!”曹文诏的笑声嘎然而止,怒瞪着杜三和杨老柴,甩手道:“带下去!”
曹文诏重新坐回椅子上,三边总督洪承畴扫视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好了,诸位将军的军功本督会命人据实记录,呈报朝庭的。现在咱们来制定下一步的清剿计划!据探子回报,逃脱的红军友,李都司两人带着几万残兵败将已经退往西濠附近了。西濠镇四面环山,易守难攻,只要民军把守了四处进入西濠的路口,朝庭的官兵根本就没办法施展开来”
洪承畴说话的语气铿锵有力,意发风发。许梁等人却兴趣缺缺,不时瞄一眼得意洋洋的辽东参将曹文诏,越看越生气。
兴许是受到了曹文诏抓获两名民军首领的事情的刺激,接下来洪承畴布置兵力时,罗汝才,贺虎臣,贺人龙都立及响应。
兵发西濠的事情计策算是决定下来,散会之后,罗汝才等人匆忙向许梁告辞,便急急地返回自己的军营,多半是做出片准备去了。
许梁随着三边总督洪承畴进了内院,闲聊两句,见洪承畴当真摆墨开始向朝庭和崇祯皇帝写奏折,呈上喜讯顺便也呈报军功。
许梁见洪承畴写得认真,自己又实在不便于偷看,便无聊的走了出来。
慢慢悠悠的在知府衙门走廊下面转悠着,许梁忽看见平凉知府陆一发行色匆匆地往外走,许梁不由得招手叫道:“陆大人,等一等。”
陆一发闻言停下步子,回过身来,看见了许梁,便迎了过来。
“巡抚大人还没走呢?”
许梁淡淡地摇头,然后问陆一发道:“陆大人,你这行色匆匆的,是准备到哪去?”
陆一发跺跺脚,道:“回巡抚大人的话,还不是为了曹文诏抓获的两名民军首领的事情!曹文诏自己急着率军出征,偏要把人关到平凉知府衙门的牢房,还要求单独关押!大人您也知道,平凉府的牢房原本就陕小,若是要单独关押还得做隔子间!唉,府衙的牢头没有见到下官的批准。他拿不了主意,便派人过来请下官去主持大局。”
许梁嘿了一声。大感兴趣地问道:“是不是就那个杜三和杨老柴?”
陆知府道:“可不就是这两人嘛。”
许梁取笑陆知府道:“陆大人,你可是正四品的知府。岂能让一个辽东参将给支使了!”
陆知府无奈地摊手道:“抚台,没法子,下官跟您没法比这事他曹文诏若亲自跟下官说,下官决不会理会他的。只是这事儿,曹文诏居然向总督大人说了,总督大人便交给下官来办这下官不能不办哪!”
许梁眼珠子一转,暗道:罗汝才,贺虎臣,贺人龙。曹文诏都率军出征了,一会三边总督洪承畴也要率洪兵追出去,整个平凉城内就剩下自己和一帮子文官了,正愁没什么事情做呢!曹文诏竟然把杜三和杨老柴交由平凉知府衙门看管,这便好办了。
于是许梁兴冲冲地拖着陆知府:“走走,带本官去看看。”
陆知府眨巴着眼睛,疑惑地带着许梁去了平凉知府衙门的牢里。
进牢门前,陆知府纠结着脸色,终于问出了一路上憋着都想问的话:“抚台。您不会是想把抓获这两的功劳据为己有吧?这总督大人替曹文诏进功的折子都已经递上去了,不好下手了!”
许梁哭笑不得,笑骂道:“胡说什么呢!本官只是想亲自见一见这两个民军首领罢了!抢人军功这种事情,太跌份了。本官是不屑于做的。”
陆知府听了,顿时放心了不少。
进了牢门,里面的牢头早就候在那里。见了陆知府如同见着了救星一般,领着陆知府和许梁便径直往牢房最里面走。在把头便看见一名辽东军的小校和四名士兵押着杜三和杨老柴候在那里。
“牢头,让你准备两个单间。怎么还没弄好?”辽东小校诘问道。
陆知府听了,顿时怒了,暗道,三边总督洪承畴使唤本官那也就算了,你一个小小的辽东军小校尉,屁都不是的玩艺儿也敢如此頣指气使?!
陆知府怒气上涌,气冲冲地便要上前,一只手便按住了陆一发。
陆知府愕然回头,便见许梁淡淡地笑着,越过陆知府和牢头,径直迎了过去。
辽东小校看清了走上前来的人是谁,顿时惊得几乎跳了起来,紧张地看着许梁,结结巴巴地问道:“许,许大人,你,您有何吩咐?”
至于小校身边的四名士兵,吓得就更重了,狠狠地抓紧了杜三和杨老柴的手臂,紧紧地盯着许梁。
许梁笑呵呵地看着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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