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强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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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强梁- 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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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梁进了城,王公公紧跟着也进了城。

    静宁州衙保留得依旧完好,正堂内明镜高悬的牌匾依旧明亮。几名东厂番子仔细清洁着案台,王公公负手而立,打量着案台后的青天日月屏风,冷笑道:“许大人是不是很得意?静宁城得来不费吹灰之力,如同贼人双手奉上一般?”

    许梁悠然道:“本官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今日的结果便是梁军收复静宁城,至于怎么收复的,想必当今圣上不会太过关心。”

    “许大人莫要忘了,圣上要的是李心贝的项上人头。而李心贝只怕昨夜就逃离静宁城了。”

    许梁沉默半晌,道:“本官已命万文山率骑兵追击溃军了。况且,李心贝又是谁?本官不认识。”

    不理会身后王公公老羞成怒,许梁踱出了州衙。城内大规模战斗已经消失,小股未来得及扩撤出城的流贼正与城内搜索的梁军交锋,厮杀声呼远呼近地响起。几处着火的房子正在滋滋地燃烧,青烟扶摇着升空。

    刚收复的静宁城难免有些混乱。

    混乱持续到晚间时分,俘获的流贼都已集中看押。燃烧的房屋火势已经熄灭,城中原住户紧闭了房门,在门后用惶恐不安的眼睛打探着城内的动静。

    静宁城四门紧闭,城楼上重新换上大明的旗帜,梁军登上各处城楼,宣告正式成为这座小城的主人。

    夜深了。

    一队青衣卫侍卫拱卫着一辆黑色的马车悄悄地出了静宁城北门,马车过后。城门砰的一声合上,将城内与城外隔成两个世界。

    马车在城外几里处的河边停了下来。许梁下了马车,在戴莺莺和众侍卫的簇拥下朝河滩上篝火旁的几人走了过去。

    仿佛感受到许梁等人的到来。河边几匹战马不安地嘶鸣几声。

    火堆旁的女子看着慢慢靠近的许梁众人,情神复杂,身边的护卫手按武器,紧张地护在她身后。

    “我以为你们早已逃到了大山深处。想不到你还敢回来。”许梁离着那女子十来步远站定。双手环抱于胸前,道。

    “许大人,好久不见。”那女子是四小姐李庭,神色复杂地拱手道。

    许梁朝火堆旁打量眼,不无遗憾地道:“上回我邀四小姐出城一叙的时候,备好了美酒佳肴,而你失约没来。今夜许某依约前来,四小姐却是连张就座的凳子都没准备。待客诚意之差,令人唏嘘。”

    四小姐抚平额前被河风吹乱的发髻。轻笑道:“听闻许大人亲率大军前来,我李家军将静宁城拱手相让,这份礼遇比之许大人的夜宵点心,岂不厚重得多?”

    许梁嘿嘿一笑,静宁城一战的顺利出乎许梁的想象,城门告破之后,梁军入城就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虽说头天晚上流贼大部分撤走,但若没有主力军李家军的主动撤离,静宁城确实不可能这么轻松就拿下来。

    许梁知道四小姐说的是实话,便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沉吟一会,不由问道:“四小姐特意通知我今夜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只是想与许大人做笔交易。”四小姐道。

    许梁一愣,四小姐说到交易,许梁不由自主地便想到上回马岭之战,四小姐原本答应释放冯素琴外带告知许梁羊皮金刚经的下落,结果最终四小姐是露一半藏一半,金刚经的下落说是说了,却说得不全,这让许梁很不爽。

    许梁飞起一脚,将河滩上一块拳头大的鹅卵石踢飞,落进浅浅的河水中,满眼警惕地道:“许某很乐意与诚信的人做交易。”言外之意,四小姐你不够诚信。

    四小姐猜到许梁话有所指,讪讪地道:“我不明白许大人在说什么。虽然以前咱们与许大人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本小姐敢保证,这回的交易,许大人稳赚不赔。”

    “说说看。”许梁看着哗哗的河水说道。

    “我听说此次官军大举出动,朝庭还派了人来,那个人叫王体乾?”四小姐紧盯着许梁,沉声问道。

    王体乾是前朝老人,传闻是魏公公当年的左膀右臂,四小姐能知道王体乾的名号,许梁毫不意外,遂点头道:“王公公乃是东厂三档头,位高权重,甚得皇上信任。”

    “我要他死!”四小姐嘶声叫道,语气里带着无尽的恨意。

    “他得罪你了?”许梁问道,随即又自语道:“唔,王公公受命剿匪,你们确实有杀他的理由。不过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四小姐想他死,便派人去杀了他好了。”

    四小姐沉默一阵,无奈地叹气道:“王体乾靠着卖主求荣,得到崇祯的信任,现在又是东厂的档头,出入侍卫成群,防范甚严,尽管我与外公想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然而却奈何他不得。”

    “如果许大人能帮我们一把,事成之后,我们李家军必有重谢。”

    许梁吓了一跳,连连摇头道:“你开什么玩笑,王公公可是东厂档头,我堂堂一个朝庭命官,嫌命长了去谋害王公公,与整个东缉事厂作对?”

    “哼!”四小姐冷笑一声,讥笑道:“说得比唱得好听,我怎么听说许大人与这位王公公好像相处得不太愉快?”

    “咳咳,那只是许某与王公公处世理念不同,略有分歧而已。”许梁讪笑道。

    “事成之后,我李家军上下撤出平凉境内,从此只要许大人在平凉一天,我李家军决不踏进平凉半步。”四小姐沉声说道。

    “呵呵。”许梁轻笑,眼神专注地投在河面上。

    呵呵的意思,自然是四小姐提的条件根本没打动许梁。

    四小姐低头沉思一阵,抬头一字一顿地道:“如果加上最后一本金刚经的下落呢?”

    许梁自河面上收回目光,迎上四小姐的目光,展颜笑道:“听起来不错。只是上回好像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你还是对我隐瞒了一些。”他叹息着道:“你上次摆了我一道,算我经验不足,花钱买教训,这次你又摆出这些诱惑来,叫我如何信你?”

    “你待怎样?”四小姐道。

    许梁皱着眉头想了一阵,道:“想必四小姐你也知道,我梁军虽然名义是官军,但实际上却得不到朝庭的支援,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就拿此次出征来说吧,粮草军饷,人吃马嚼,花费了不少银两,每每想到这些,我都心如刀绞,夜不成寐。”许梁徐徐说着,忽的话峰一转,目光灼灼地看向四小姐,道:“我听说你们攻占平凉府内这些城池的时候,挣了不少钱?”

    四小姐皱眉看着他,看了好久,好像重新认识他一样,轻叹一声,道:“似你这样的人,怎么混上朝庭命官的?你是官员,现在却想敲诈我们义军!说吧,要多少?”

    “两万两现银!”许梁道。

    “你怎么不去抢?!”四小姐惊叫道:“两万两银子,够咱们李家军上下半年的吃用了!王体乾贱命一条,如何值这么多钱!”

    “其实我也觉着王公公值不了这么多钱。”许梁道,“然而没有我的配合,你们杀不了王体乾的。”他万分遗憾地摊开两只手掌,叹息道:“既然四小姐觉得不划算,那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说罢,许梁转身便走,在他身后的青衣卫侍卫绕到他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小姐等人。

    “慢着。”四小姐叫道,她咬着嘴唇想了一阵,点头道:“我答应你。事成之后,两万两银子,一文都不会少你的。”

    许梁轻笑着摇头,“我要先收着银子。”

    “你不要太过份了!”四小姐气恼地道:“我们刚从静宁城撤出来,一时半会,上哪去弄银子。”

    “那是你们的事情。”许梁道,“收不到银子,我总担心四小姐你又在忽悠我。”

    身后一阵沉默,隐约听得四小姐呼吸声渐重,终于她恨恨地道:“明日这个时候,你派人来此地取。”

    许梁点点头,抬脚就走,忽又停住脚步,转身好奇地问道:“我十分好奇,你们这么急迫地想王公公死,到底为什么?”

    “对于叛徒,自然要他死得越快越好!”四小姐如是说道。(。。)

第三百零二章 不眠之夜() 
如离开时那样,静宁城门悄悄打开,许梁的马车悄悄地进了城,一路行驶到衙门口,经侧门进了衙门里面。

    许梁下了马车,不经意间朝王公公入住的厢房里看了眼,见屋内还亮着灯光,王公公居然还没有入睡。

    戴莺莺道:“相公,咱们连夜出城再进城,难以瞒过东厂的眼线。”

    许梁奇怪地道:“即便他看见咱们出城又如何?王公公难道能想象得到咱们去做什么了?”

    戴莺莺的目光停留在窗纸上昏黄的灯光上好一会,担忧地道:“就怕王公公瞎猜。”

    “那就让他猜好了。”许梁抬脚往里走,道:“长夜漫漫,王公公能够有点话题去猜,也能排解寂寞不是?”

    许梁和戴莺莺两人走过之后,王公公屋内的灯火亮至深夜方熄。

    在同一时间,平凉城内的张知府书房内也亮着灯光。

    张知府喝退了值守的衙役,关严实了房门,就着灯光,怔怔出神。他的旁边,静静地站着知府衙门的张捕头。

    灯下的桌上一个信封静静地放着,撕开的一端露出银票的一角,从花色上看,该是一千两的面额。

    张知府怔怔地出神,张捕头目光偶尔落到信封上,又随即移开。

    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内很安静,桌上拇指粗的烛火笔直地燃烧着,不偏不倚。

    傍晚时分,安东中卫叶指挥在衙门的属官差不多走空了的时候,进了府衙里面。再一次肯求张知府给安东中卫的卫所兵一个展现自我价值的机会。替梁军守一段时间的城楼。

    许梁带着两万多梁军出征静宁州了,然而平凉府的驻军一点也没减少。平凉游击军营未动用一兵一卒,游击将军戴风依旧坚持一早一晚到各处城楼去巡视一遍。

    守军未减。张知府找不到安排安东中卫登场的理由。

    原本张知府是要拒绝的,然后叶指挥取出了那个信封,推到张知府面前,信封的一端露出一叠银票的一角,令张知府即将说出口的不字卡在了喉咙里。

    张知府呼吸沉重,眼光久久地停在那个信封之上,一时炙热,一时犹豫,一时婉惜。心里权衡再三。终于理智战胜了贪欲,张知府一脸肉疼地将信封往外推去。

    叶指挥右手及时地压住了张知府的动作,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代表的是我安东中卫全体将士的为国效力的决心,府台这一推,让将士们寒心。”

    张知府摇头叹息道:“惹怒许梁的后果,本府承受不起。”

    叶指挥道:“本将军知道府台大人的难处,也十分理解府台大人的委屈,我们都急切盼望着府台大人能够一展四品封疆的风采。府台大人只要下这道手令,不但日后我安东中卫唯大人马首是瞻。而且能够成功赢得世子的友谊。”

    正是叶指挥的最后一句话,让张知府原本坚定的决心产生了动摇。

    安东中卫的效忠或许不算什么,指挥使叶延庆的为人品性,张知府也算了解。说是效忠,也就是场面话,客气客气。当不得真的。然而韩王府在平凉开府建衙两百多年,韩王府的势力渗透到了平凉府的各个角落。仅仅下一道手令,便能赢得韩王世子的友谊。这事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事,不能不让张知府慎重对待。

    书房里,毛直的烛光轻微地摇晃了一下,仅仅是轻微的一晃,张知府仿佛就从怔怔的沉思中醒过神来,目光又落到那个信封上,迟疑着说道:“静宁州正在征战,为防流贼逃入平凉城中为非作歹,本府出于保卫平凉百姓安危的角度考虑,特命安东中卫接管西城门这么说起来,听着是不是很合情合理?”

    屋内的听众就张捕头一人,话自然是说给张捕头听的。

    “大人,平凉游击将军戴风还在城内。”张捕头提醒道。

    张知府不由得叹息一声,面色愁苦地道:“是啊,城内还有六千梁军,还有一个游击将军。”

    张捕头跟着无声叹息。

    内心挣扎了很久,张知府的脸色越发坚定,终于下定了决心,走到桌前,捏起毛笔,飞快地拟就了一道手令,端详一阵,颤抖着取出随身的官印,印上那道鲜红的印章。将这一切做完,张知府似乎被抽空了身上所有的力量,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吸。

    张捕头依然沉默地看着张知府做完这一切,没说话。

    过了许久,张知府好像身上恢复了些力道,朝张捕头挥了挥手。

    张捕头沉默地上前,取过那道墨迹尚未干透的手令,沉默地向张知府低头行礼,转身打开房门,大步走进黑漆漆的夜色中。

    世子的友谊啊!张知府感叹着,满嘴苦意。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次日静宁城聚将点兵,许梁看着王公公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关切地问道:“哟,公公这是怎么了?昨夜没休息好?”

    王公公尽管心里将许梁骂得半死,然而表面上还是笑呵呵的。

    “想着李家军还在为祸平凉,咱家有负皇上信任,心中惶恐不安,哪能睡得好?”

    这老东西都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许梁暗自冷笑,明明是猜测了一夜许梁的动向,偏要说是有负皇命,心中惶恐,这脸皮也真厚。

    许梁哈哈笑着拱手道:“公公可要保重身体啊。”

    “呵。”王公公挤出点笑意。

    待众将聚齐,王公公斜眼看着背着两手站在众将面前,讲得唾沫星子横飞的许梁,眼里闪过一阵狠厉之色。

    点将完毕,依旧由万文山带着骑兵营,罗汝才带着先锋营,两支部队在静宁城外围肃清流贼,主力部队依旧留在城中,紧闭了城门,以搜捕漏网的流贼的名义在城内大肆搜捕,抓获的流贼或者其他一些身份不明的人,被关到军营深处。陆续有成车的东西表面用油布包裹着,运进军营中。

    梁军处理起这类事情来,经验老到,驾轻就熟。

    待到入夜时分,又一辆马车悄悄地出了北城门,靠近城门的一个小木屋里,两名蹲守的东厂番子看着城门轻轻关闭,其中一人佝偻着起身,跑回衙门去报信,别一人,仍在那里守着。

    此时的许梁,正在陪王公公饮酒,那番子急匆匆地进来,见着王公公与许梁在一张小长桌上相对而坐,推杯换盏,好不开心,番子急忙收住匆忙的脚步,拱手侍立在一旁。

    许梁抬眼看了他一眼,将空着的酒杯朝桌上一放,只听得当的一声脆响。许梁含糊不清地叫道:“你,倒酒!”

    酒席吃了一个多时辰,许梁才起身摇晃着离去,那番子急忙放下酒壶,凑到王公公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王公公脸色潮红,惊疑地自语道:“许梁整晚都在这里饮酒,出城的又会是谁?”

    静宁州衙里,许梁的住处与王公公的住处本就相差不远。许梁回屋,着侍卫端来热水,敷了敷滚烫的脸,靠在床头休息了会,便听见开门声音,戴莺莺风风火火地进了屋子,站到许梁面前,将一叠银票子呈到许梁面前。

    “妥了?”许梁瞄了瞄那叠子银票子,轻笑道问道。

    “不是很妥。”戴莺莺道。

    “嗯?”

    戴莺莺将手上的银票子甩得哗啦响,冷笑道:“四小姐担心钱打水漂,只答应先付了五千两!”

    许梁嗖的一声从床上弹起,抓过那把银票子,仔细清点一遍,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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