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通也常常跟朱子柳他们几个一起打趣周念通:“没想到咱们师兄弟几个最早解决终身大事的倒是这个最小的小师弟了,不过他这个乖巧媳妇可是我当初给他捡回来的呢,我说师弟啊,等你成亲那天可别忘了好好敬敬你师兄我啊。”
每到这时候周念通就感到欲哭无泪,明明是自己帮他解决了一个将来不用丢脸面的大~麻烦,怎么到头来反倒像自己欠了他一个大人情似的,天理何在啊。而且周念通那些“什么乖巧媳妇,明明是妹妹”之类的反驳直接就被他的几位无良师兄给忽略掉了。
第16章 渔樵问答()
这一日,周念通闲来无事,便去找渔、樵两位师兄学习兵法之道。
他们二人一个曾是大将军,一个曾是水军都督,都是领兵之人。虽说水战之法与步战之道有所不同,但行军打仗的过程中总有相通之处,因此俩人探讨起来也算得上是将遇良材。
二人说到兴处,又回忆起了曾经挥斥方遒、叱咤南疆的风光,互相讲述起了对方当年的得意之事,
“《孙子》有云‘兵之情主速’,正如甲戌年时九侗十八寨那些生蛮作乱,要不是师兄你亲帅八百水军将士,逆流沿着澜沧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突入到叛乱部族中,趁他们人马尚未集结完毕便发动攻击,局势怕是没那么容易掌控了。”
“他们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我这点战绩跟师弟你一比那真是不值一提。想当初丁卯年时吐蕃亚泽部犯我边境,被师弟你以三千甲士于成纪镇外山谷设伏所败。一万敌军从墨脱出发,逃回去的只有千余人。至此以后,吐蕃诸部遂不敢南窥。”泗水渔隐赞叹道。
渔、樵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追忆完了当初的峥嵘岁月,再想起如今他们随师父归隐,一个成了砍柴的樵夫,一个成了打鱼的渔翁,摆脱了俗尘凡事的羁绊,却是别有一番悠然之乐。曾经的种种往事,皆如过眼云烟啊。
周念通见此情此景,一时之间来了灵感,拿过朱子柳赠给他的古琴,缓拨琴弦弹奏起来。
渔、樵两人只闻乐曲旋律飘逸潇洒,曲调忽而上升,似一人在提问,接着下降,像是另一人回答。曲意深长,神情洒脱,而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橹歌之矣乃,隐隐现于指下。迨至问答之段,令人有山林之想。
少顷,弹奏完毕,渔、樵二人尚在回味,一阵掌声忽然传来,朱子柳从旁边房中走了出来,笑着说道:“小师弟于琴之一道,已经远胜为兄了,不知此曲叫什么名字啊?”
周念通答道:“这曲乃是我听两位师兄的交谈有感而发,才弹奏出来,不若就叫‘渔樵问答’吧。”
朱子柳闻听此言,说道:“妙极妙极,这名儿起的应景。”
接着他转过头对另外两人说道:“没想到你们两个不通音律的粗人,倒是能引发师弟的灵感,弹出如此当能流传于世的名曲,正所谓千载得失是非,尽付渔樵一话啊。”
泗水渔隐点点头,说道:“听了师弟此曲,师兄我心有戚戚焉。师父他老人家曾说过,桃花岛的东邪黄药师文韬武略、诗词歌赋、书画琴棋、医卜星象样样精通,要我说啊,以小师弟的天分,将来可未必就比他黄岛主差了。”
就在这师兄弟三人谈笑间,一个小沙弥跑了过来。
“几位师叔,不好啦!”还没到跟前,他便急切的喊道:“武师叔刚刚被人送到寺外,似乎是受了重伤,你们快出去看看吧。”
四人一听,都是大惊失色,赶忙向天龙寺外赶去。
一边走,朱子柳还一边向那小沙弥询问道:“武师兄不是奉了我师父之命上云南西疆大雪山采药去了吗?怎么会受伤呢?”
“我也不知道啊,刚才我还没见到武师叔的情况就被其他师兄吩咐过来找你们了。”小沙弥回答道。
这时,武三通已经被其他几个小和尚给抬进寺内,周念通几人连忙快步上前。
只见武三通的前胸印着两个深深的掌印,掌印所在之处已经发紫,甚至纹理都印在肌肤上清晰可见,足见出手之人内力十分深厚。
周念通赶紧让他们把武三通给抬到床上,然后上前撕开他的衣襟,查看他胸口的伤势。
经过一番查探,周念通发现武师兄的肋骨已有半数折断,不过好在断骨没有伤及脏腑,要不然内脏大出血那可就真是回天乏术了。
肋骨上的伤倒还好说,更为严重的是武三通体内的经脉已经紊乱不堪,此时他的内息已是十分微弱,除非一灯亲自出手耗费功力以先天功和一阳指为他疗伤,否则就算是天竺僧如此高明的医术也无力回天。
就在周念通给武三通查看伤势的时候,一灯也已经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他一看武三通身上的掌印,面色就沉了下来,沉吟了片刻,对周念通说道:“这掌印乃是蛤蟆功所致,看这功力,三通应该是由西毒欧阳锋亲自出手所伤。”
一灯先是挥手命寺内的其他人都散下,然后让周念通为武三通处理肋骨的伤势。
等到武三通恢复了意识之后,一灯仔细的询问起他受伤的缘由来。
武三通强忍伤痛,慢慢的诉说起来。
原来他刚到大雪山不久,就碰上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白衣公子出来无理纠缠,说这大雪山是他家的,不许旁人擅自闯入采药。大雪山周围千里,哪能都是他家的?显然这是有意寻衅无疑。
武三通本来遵从师父教诲,一再忍让,哪知对方却得寸进尺,要武三通向他磕三百个响头,才放他下山。
武三通再也忍耐不住,终于和他动起手来。没想到那人功夫了得,两人斗了半天,也只打得个平手。
这时突然从山坳边转了出来一个身材高大,高鼻深目,脸须棕黄的中年汉子,他一言不发,上前出掌就将武三通打成重伤,然后那个年轻公子就让人把他背负回来,送到了天龙寺外。
周念通听武三通这么一说,再结合他身上的掌印,立时反应过来武师兄应该是碰上欧阳锋叔侄俩或者说是父子俩了。
周念通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欧阳锋的险恶用心。
要知道凭他堂堂西毒的功夫,一掌就能将武师兄打死,可欧阳锋却只是将他打成重伤,又送到师父门前,当然是要师父耗损真力给自己弟子治伤。这样一来师父的元气耗损,就得以五年功夫来修行补回,那么下次华山论剑之时,他就少了一个强敌了,这手段跟当年裘千仞蒙面闯进大理皇宫打了自己一掌几乎是如出一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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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初出江湖()
此事非同小可,周念通赶忙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一灯听了以后,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说道:“怕是不止如此啊……以欧阳锋之阴毒,要是趁我给三通疗伤之后元功未复之时再前来袭击,那时可就再也没有人能制得住他,他要取我们性命就轻松得很了。看来我们得尽早迁移,寻一个隐密所在,才能有机会救得三通的性命。”
虽然周念通两世为人,但阅历比起一灯来还是差得远了。
其实正如一灯所料,不久前功力刚刚恢复的欧阳锋打探到王重阳在过世前竟然将先天功传授给了一灯,本来“南火克西金”,一灯的一阳指对欧阳锋的蛤蟆功就有所克制,如今再加上先天功,那他岂不是更被压制的死死的?所以欧阳锋才千方百计想要加害于一灯,而身为一灯徒弟的武三通只能算是躺枪了。
几人听了一灯的话之后都为欧阳锋的阴险毒辣而感到心惊不已,一灯又继续说道:“十余年前重阳真人临仙逝前曾以先天功使出一阳指破了欧阳锋的蛤蟆功,本以为他已不足为祸。没想到从三通的伤势来看,现在他的功力不但已经恢复过来,甚至比以前还要更加深厚。”
一灯凝眉沉思了半晌,转过头来看了看周念通说道:“念通,你明天便前去终南山重阳宫一趟,将欧阳锋再现江湖之事告知他们一声,让他们也有所准备,免得一不留神让欧阳锋打个措手不及才是。”
周念通本来想留下来尽一份力,正要开口,一灯却挥手阻止了他,说道:“此次让你前去终南山,一方面是给他们全真教通风报信,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开欧阳锋。你也知道一阳指和先天功对他白驼山一脉的武功极为克制,如果让他知道你也掌握了这两门神功,怕是更要处心积虑的除去你了。”
俗话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一灯对这个最小的关门弟子就像幺儿一般疼爱。由于周念通亲爹不在身边,一灯便像个慈父一样关心着他。毕竟其他四位徒弟不但事他为师,更是以臣子的身份侍他为君主,而一灯与周念通之间才是真正纯粹的师徒之情,甚至亲若父子。
故此一灯此次执意要支开周念通,却是怕他遭了欧阳锋的毒手。
“如今大敌即将当前,身为弟子的我又怎能置身事外?”周念通又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哪能撇下师父和师兄们自己一个跑路。
“想必这些年来你娘对你爹也是思念的紧,你此次前去全真教,还可以向他们打探一下你爹的下落,他到现在可能都还不知道有你这么个好儿子吧。”提到周伯通,一灯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你要是找到你爹了,就告诉他,我收了他儿子这么个宝贝徒弟,早就不怪他了,让他回来看看你娘吧。”
周念通想起娘亲这些年来无数个夜晚每每对着那张绣着“四张机”的鸳鸯锦帕黯然伤神的情景,又想起这几年来跟师父、师兄学艺的时光,两相为难,低下头沉默不语。
一灯再次开口说道:“好徒儿,为师知道你担心我,不过此次我意已决,你还是赶紧回家安置一下你娘和沅君丫头,让她们先回大理城内居住,这样也能安全一些。我和你的师兄们也马上就要动身离开了,等到我们找好地方安顿下来以后,再让你师兄去找你们。”
说完,他冲渔、樵、读三位弟子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去做出发的准备。
朱子柳见周念通心有不舍,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师父他老人家有我们照顾,师弟你就放心吧。”
说完,他便与其他两位师兄出门收拾东西去了。
周念通抬起头来,看到一灯大师正慈爱的看着自己,知道师父心意已决,于是他不再坚持,恭恭敬敬的向一灯叩首拜别之后,回家准备去了。
在向瑛姑说了发生的事情之后,他们一家人也赶紧行动了起来。
周念通先去大理城内寻找合适的居所,好在这些年来他也曾随朱子柳来大理城办过不少事,熟悉一些门路。几经周折之下,他终于在内坊盘下了一户不大的民居。
等到周念通再次回转时瑛姑和何沅君已经收拾完毕,一番忙碌之后,他们终于赶在日落之前搬到了新居之中。
知道第二天周念通就要动身上路了,瑛姑和何沅君一晚上没睡,忙着给他收拾行囊。知道周念通此行的目的地是终南山,瑛姑还把那张她一直带在身边的锦帕也给了周念通,为得就是让他有机会和能亲爹周伯通相认。
次日一早,周念通准备启程出发,瑛姑和何沅君依依不舍的送他到门口。
何沅君一双眼睛已经哭得又红又肿,她依依不舍的拉着周念通的手,像个小媳妇一样不断的叮嘱他要照顾好自己,别冻着热着渴着饿着了,别与人打打杀杀,免得受伤,小姑娘一直说啊说,连瑛姑在一旁都插不上话。
周念通也觉得有些鼻子犯酸,他习惯性的摸了摸何沅君的头,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逗她说道:“你看看你,都是大姑娘了还哭鼻子,不怕叫人笑话啊?”
“人家难过嘛,有什么好笑话的?”何沅君囔着鼻子嘀咕着。
周念通忽然想起按照书中所述,自己这乖巧懂事的好妹妹以后就会被那个陆展元给拐到江南去,一想到这儿,他的心里就像喝了山西老醋一样,酸涩的要命,赶忙嘱咐起何沅君来:“等我离开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娘,要小心别被坏人给骗走了,尤其是要注意姓陆的,一旦遇上了千万不要搭理。”
“放心好啦,我就在家陪着娘亲等你回来,哪儿也不去,管他什么姓陆的还是姓马的,我都一概不理总行了吧。”何沅君见周念通着紧自己,心中暗喜。
最后分别之际,何沅君亲手把一个香囊系在周念通腰间,一边系一边轻声说道:“这是我亲手缝制的香囊,里面装的是我特意向师叔求的天竺香料,有驱除虫蚁,定心宁神之效,你一定要随身携带,好好保管,千万别丢了。”
说完这些,已经羞得满脸通红的小姑娘扭头跑回了屋里。
纯情小处男周念通倒是没多想,还以为何沅君是忍受不了离别的伤感。他低头看了看这香囊,绣工还真是精细,不过这上面怎么绣了两只鸳鸯上去,难道是照着娘的锦帕绣的?这丫头,哪有给哥哥的东西上绣这个的啊,但是小姑娘已经跑回屋了,周念通也没法说她了。
等到何沅君回屋了,瑛姑终于能跟儿子说上话了。毕竟这是周念通第一次独自外出,瑛姑哪能不担心?她又不厌其烦的将自己知道的一些行走江湖的经验说与周念通听,最后嘱咐他道:“此次如果有机会寻到你爹自是更好,但要是事不可为也别勉强,娘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显然如今在瑛姑的心中,儿子才是第一位的。
周念通点头答应,强忍着心头的不舍之情与瑛姑告别。然后,初出江湖的他开始向着陕西终南山重阳宫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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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终南山上()
从大理出发的周念通一路行经巴蜀,渡过长江,继续北上,历经大半个月的车马劳顿,终于来到陕西樊川,此时他已到了终南山的所在。
终南山,又名太乙山、周南山,简称南山,对联“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中的南山指的就是此山。它本是秦岭山脉的一段,西起宝鸡、东至长安,素有“仙都”、“洞天之冠”和“天下第一福地”的美称。而全真教的祖庭重阳宫,就坐落在此山之中。
周念通抬头看了看天时,虽然已近黄昏,但眼见终南山已经不远,便继续加紧赶路,想要在天黑之前赶到重阳宫。
可常言说得好:“望山跑死马”,这山路虽看着不远,可是走起来却很花时间,周念通一路上山,行了一个多时辰,才走到金莲阁,再往上走已是道路险峻,蹑乱石,冒悬崖,屈曲而上,更加难行。
等到他过了日月岩时天色便彻底放黑,待到抱子岩时已是新月当空了。这抱子岩生得甚是奇怪,就如一个妇人抱着孩子一般。由于此处地势比较平坦,所以周念通便停下脚步,歇息了片刻。
他抬眼看了看夜幕下的终南山,不禁有些后悔,等会儿如果再到不了重阳宫的话,自己恐怕就得在山中将就一晚上了。早知如此刚才就应该在山脚下早点投宿,明日一早再上山,也好过像这样露宿山头了,看来自己行走江湖的经验还真是不足的很,需要多多历练啊。
缓了口气后,周念通继续动身,此时山道更为崎岖,有时峭壁之间必须要侧身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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