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好。”谢阑的声音沉稳。
……
拿弓的游魂显然并没有视觉，不过他似乎依靠的是自己听音辨位的能力，因此可以‘看’见那个手持竹竿的人的方位。
虽然说很可惜，他的第一箭没有射中，不过我相信有了第一次的失败之后，他的第二箭是不会再落空的。
奇怪，为什么我要为他加油？
算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持弓的游魂‘看’着那同样不具备视觉，一边踉踉跄跄一边后退着的那人，再次张弓搭箭，朝着他发动了攻击。
这一次，箭矢指定的位置简直是精妙绝伦。
我甚至都已经感受到那根利箭命中到那人的头顶时的感觉了。
不过，世事无常，风云变幻。
就在那根利箭即将命中的时候，那人然猛地朝着那箭矢伸出手，稳稳地抓住了它。
这还真是……
……
……千钧一发啊。
星环看着那支被自己握在手中的箭矢，又抬起双眼看了看那箭头距离自己脑门的位置，不禁吞了一口口水。
“这实在是不怎么令人开心的事情啊，没想到死亡然理我这么近。”星环缓缓地将自己脑门上的箭矢微微下移，然后松了口气。
“此外，感谢你的及时帮助。”星环一口气掰断了眼前的箭矢，然后向谢阑示意道，“如果不是你给我ti gong的视野，我现在恐怕还真是九死一生啊。”
“没必要谢我，顺带一提，建议你好好看看你敌人的模样。”谢阑提示道。
于是星环立刻抬头看向刚才射来箭矢的前方。
当他看到自己眼前那个持弓的青年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像是石像一样呆在了原地。
“这是……边缘长夜！？”
他惊讶地叫出了声。
“是的。”谢阑点了点头，“但是，某种意义上，他也不是边缘长夜。”
“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的确模样是边缘长夜，身体也是边缘长夜，但是他并不是边缘长夜这个人的本体，如果非要让我来解释的话，我想他应该是在边缘长夜生命中的某一个时间段的投影。”谢阑缓缓解释道。
“投影？”星环做着防御姿态，和面前这个再次准备张弓搭箭的边缘长夜对峙着。
“没错，投影，你也可以理解为是他灵魂的一个碎片。”谢阑接着说道，“你眼前的这个碎片，象征的应该是他新手时期的模样，在那个时候，他获取了他的第一个职业，巡林，也就是你现在面前这个穿着新手皮衣，拿着弓箭的人。”
“所以我要怎么做？”星环有点紧张，他害怕如果在这里杀死了边缘长夜的话，会造成一些再也无法补救的影响。
“别急，你侧头，看看你的九点钟方向，在那里还有另外一个惊喜等着你。”谢阑的声音不急不缓，就像是一个旅游区的导游。
“九点钟？”星环立刻回头。
这一次，他更加惊讶了。
在这片除了自己身边环绕着光芒以外其余部分全是黑暗的空间中的角落里，竟然蜷缩着一个人。
而且那个人此刻正看着自己。
“这才是真正的边缘长夜。”谢阑缓缓说道，“经过我刚才的一番探测之后，我发现这个空间所有的供给都来源于那个缩在角落的边缘长夜身上，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他就是这个空间的阵眼，也就是边缘长夜的本体。”
“那我直接把他带走不就好了？”星环这样说着，立刻就准备朝着边缘长夜处走去。
“不行。”但谢阑给出了制止。
“为什么不行？”星环质问道。
现在的他，眼中没有什么是比边缘长夜更重要的，因为这就是他来到这个地方的最重要的事情，也是他一切目的的根源。
“你还没发现吗？”谢阑的语气显然有些低沉，“他一直都缩在那个角落看着你，如果他真的还认识你，真的还愿意离开这个地方的话，那么他早就过来了，而且你可别忘了——他才是这个空间的主人。”
听了这话，星环立刻停止了自己的举动，转而再次面对起了那个持弓的边缘长夜。
“好，那我听你的。”星环再度恢复了战斗姿态，“你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事实上，我也还在研究。”谢阑叹了口气，“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牵制住那个拿弓的边缘长夜，不要杀死他，也不要被他杀死，我想这对于现在已经恢复了视力的你来说应该非常简单吧。”
“这倒是没问题。”星环一口答应。
“那就好，等着我的下一步指示，我马上继续开始破解。”
第六百五十七章 直面历史（）
星环足足花了一分钟才摸透眼前的这个所谓‘边缘长夜的灵魂碎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首先按照谢阑所说的，他是边缘长夜的新手期，所以除了射箭以外什么都不会。
但是呈现在他面前的现实显然不是这样。
当这个持弓的边缘长夜发现自己射出的箭矢并没有产生任何作用的时候，他便放下了弓箭，转而操起了一把破旧的柴刀冲了上来。
这的确是星环所没有想到，也是谢阑所没有提及到的。
而且令星环以外的是，当这个边缘长夜抛弃弓箭而使用起柴刀之后，他的攻击反而还要比使用弓箭时灵活且流畅了不少。
虽然说不管哪种方式都无法威胁到恢复了视力的星环，但是作为一个迫于命令而不能反击的对手来说，他还是能够从边缘长夜的攻击中读出些什么的。
“这居然是他的新手期吗？还真是一开始就这么凌厉呢。”星环一边闪动着自己的身影，一边评价道。
不过身为边缘长夜的灵魂碎片，他似乎并不会用语言来回应星环，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朝着星环发起着攻击。
“星环，我这里发现了新东西。”
而就在这时，从谢阑处也传来了新的消息。
“说吧，是什么？”对不断需要闪避攻击的指令已经厌烦了的星环立刻问道。
“你现在可以动手了，干掉他以后我再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谢阑直接说道。
“太好了。”星环的双眼中瞬间放出了光芒，看样子他已经对此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很讨厌边缘长夜似的？”看到了这一幕，谢阑不禁问道。
“并没有，我只是讨厌一味的躲避而已。”星环摇了摇头，然后瞬间挥出了他忍耐已久的竹棍，直接把边缘长夜手中的柴刀击飞了开来。
虽然看到自己手中的武器被打飞，但边缘长夜的幻影却并没有退却，而是挥舞着拳头继续冲了上去。
“不错嘛。”星环对灵魂碎片给予了一个赞许的目光，然后反手一棍抽打在了边缘长夜的脸颊上，将他整个人直接抽到了空中，并翻了个三百六十度。
“呃呃呃……”
边缘长夜的灵魂碎片从空中重重地摔落在地，然后在发出了一阵令人不快的声音后便化作一缕尘烟，渐渐消散了。
“所以。”星环将手中的竹棍杵在了地上，“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谢阑看着眼前的模样，清了清嗓子。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虽然感受着这个神棍故作玄虚的样子，不过星环倒也并没有说些什么，毕竟他是谢阑，星环只需要无条件的相信他就可以了。
“你看。”
在时间过去了数秒之后，刚才那些消散的尘烟又开始缓缓拼合在了一起，像是要重新聚合成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东西来。
“这又是什么？”星环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正在聚合的东西，不禁问道。
“还是边缘长夜。”谢阑缓缓说道，“只不过这次的边缘长夜……”
眼前的尘烟渐渐聚合在一起，拼凑出了一个明显的人形。
但是这一次，这个人形的身上并没有穿着新手皮衣，也没有拿着弓。
这一次，他的模样变成了一个穿着战斗服，手持一把手枪的青年。
当然，依然还是边缘长夜。
“变成了他在齿轮城时期的模样。”谢阑把剩下的半句话补充了个完整。
“齿轮城……”星环端详着他面前的青年，“这好像和他现在的样子已经差不太多了啊……”
“没错，因为这个时候，是他刚刚获得机械师职阶的时候。”谢阑说道，“顺带一提，在这个时期，我和伊莉斯都还没死。”
听着耳边谢阑的讲述，星环都差点忽略了这个人的身份其实是个死人了。
“砰！”
但是就在这时，边缘长夜的第二形态也已经聚合完毕了，而当他看见面前的星环的时候，更是抬手就是一枪，目标直指星环的脑门。
但星环身为剑圣，自然也不会惧怕这样的东西，当枪火喷发，枪声响起的时候，他的左手也瞬间伸入了披风之中，并从中快速地拔出了一柄长剑，横在了自己的额前。
‘叮！’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空气中溅起了一圈音波，把星环的耳朵震得有些发麻。
“砰！”
但是另一头的边缘长夜却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放弃攻击，当他发现自己的第一发子弹并未命中目标的时候，他就立刻再次扣下了扳机，朝着眼前的敌人射出了第二枚子弹。
然而星环在遭受了第一次突然的攻击后，对于下一次攻击也自然已经产生了防备，所以在边缘长夜的手指刚刚按在扳机上的时候，星环的身体就已经动了起来。
“喂，军师，我姑且问一句。”星环低着头，在心中问道。
“什么？”
“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他的灵魂碎片全部干掉，对吗？”星环再次问道。
“没错。”谢阑答道，“你每杀死一个边缘长夜，关于那个边缘长夜的属性和记忆就会回到他原本的灵魂之中，你现在正在做的，就是替他把那些碎片拼凑在一起。”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星环的嘴角微微上翘，他手中的长剑也微微上扬，“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谢阑有些不解。
“当然是……一边可以随便杀人，一边又可以帮助他人的机会了！”
星环手中的长剑随着这句话的话音一起飞出，直接砍在了边缘长夜的脖颈处。
虽然说此刻他面前面对的是已经成为机械师的边缘长夜，但是即便他已经成为了机械师，也并没有工业晨星的加持啊。
仅仅一把小手枪，有什么好怕的？
长剑在下一刻落在了边缘长夜的颈动脉上，鲜血四溅。
‘扑通。’
身首异处的边缘长夜握着枪倒在了地上，然后同那些喷发出来的血液一起，化为了飞舞于空中的飞灰。
“好吧，让我看看接下来的你是什么样子。”
星环紧握着手中的长剑，发出了胜者的宣言。
第六百五十八章 黑雾之灵（）
说实话，当我看见那些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游魂们死在这个不速之客的剑下的时候，我的心中居然升起了一丝微妙的满足感。
那绝不是什么变态的想法，也不是什么心理除了什么问题，和那个神更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
我只是感到了莫名的满足感，仅此而已。
但尽管如此，失去了说话与倾听能力的我，也只能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里面，呆呆地凝视着那个不速之客的种种行为。
算了吧，我可不想死在他的剑下。
……
血液和尸体一起迅速消失，然后又缓缓聚合在了一起。
“咯咯咯……”在这些尘烟缓缓拼凑成一个崭新的生命的时候，星环注意到在那半成品的人形中，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正在响起。
“那是什么？”星环看着眼前正在成型的人形，不禁问道。
“我也不好说，但是总觉得应该和曾经在齿轮城发生过的某件事情有关。”谢阑回答道。
“某件事情？”
星环盯着眼前边缘长夜的第三枚灵魂碎片，喃喃道。
这一次的灵魂碎片和之前两次都不太一样。
毕竟之前两次的人形虽然再怎么麻木，再怎么冷淡，但至少也能看出来他还是边缘长夜。
但这一次，这些尘烟聚合成的东西，却是一团烂泥一样的玩意儿。
“这……这真的是边缘长夜？”星环看着眼前这团黏黏糊糊并且同时还在身体的表面上不断冒出泡泡来的神秘生物，不由得皱了皱眉。
“也许是边缘长夜根据记忆里出现过的事情而制造出的幻影吧。”谢阑推测道，“这东西是以前伊莉斯他们搞人体实验所弄出来的东西，也许是因为在边缘长夜的记忆中占据了一定的比重，所以被他以自己的姿态具象化了出来。”
当谢阑解释的时候，边缘长夜的重构却并没有停下。
身为一团烂泥的他，居然在那两只不断剥落的手中投影出了一把巨大的火焰喷射器。
“喂喂喂，他们那会儿搞人体实验还会让实验对象提着火焰喷射器的吗？”星环看着边缘长夜手中的巨大兵器，不禁问道。
“这应该是他们用的武器才对……但是你知道的，边缘长夜把那个时间段的东西全部整合在了同一件事物身上，所以……等等。”
谢阑一边解释着，一边皱了皱眉毛，似乎感觉到了哪里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星环听到了谢阑突变的语气，顿时也慌张了起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听我说。”谢阑沉声道，“如果你现在面对的，真的是他那个时候的记忆聚合体的话，那么你很有可能会在这团烂泥里面看到我的影子。”
“什么？”星环的嘴角肌肉抽动着，他可没想过这种事情的发生，“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面？”
“这……我很难跟你解释，总之我必须要告诉你这一点，而且我还得补充一点。”谢阑的声音在一旁解释道。
“还有什么？”星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
“如果你真的要在他的聚合体里面对我的那一部分的话，那我很可能会使用黑雾。”谢阑叹了口气。
一大串问号从星环的头顶冒出。
“开什么玩笑？”星环快速后退了几步，“你在说那个本源·删除吗？”
“嗯。”
谢阑的声音低沉，不像是在开玩笑。
就在这时，那团人形的烂泥突然发出了一阵令人心悸的怒吼。
那声音像是深渊传来的恶魔的呻吟，又像是一边被粗暴地剥离鳞片，喉咙里还夹着一口痰的巨龙的咆哮。
“这是什么，这声音不像是他能发出来的。”星环谨慎地观察着眼前的‘边缘长夜’，缓缓说道。
“这就是实验体的声音了。”谢阑在一旁说道，“我对这个声音记忆犹新。”
然后在谢阑的话音刚刚落下之时，边缘长夜手中的火焰喷射器便瞬间发动了起来。
一霎间，汹涌的火焰从喷射器的枪口处如洪水一般倾泻而出，朝着不远处的星环奔涌而去。
而且令人在意的是，那火焰并不是寻常的红色，而是深邃的黑色。
“快躲开！”谢阑的警告声瞬间响起，“那东西是黑雾！”
听到了黑雾这两个字后，星环的神经也瞬间紧绷了起来，于是他立刻一个侧移躲到了黑雾的轨迹之外，然后迈起双腿，试图甩开那道汹涌而磅礴的黑雾火焰。
“这杂糅起来的东西真是又恶心又令人不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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