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如果所有的记忆始于在精神病医院的一次苏醒那么最初的表情应该是恐惧还是惊慌如果于千万年之间千万人之中不早不晚恰到好处的相逢那么最初的设定是命运的邂逅还是百般算计的筹谋
78249
第一章 存在即合理 一()
似乎是做了一个梦。
但又像不是,隐隐觉得,有歌声就在耳边,柔柔的低唱:
绥绥……庞庞……
“9673!9673!”
不要吵,不要吵,那到底在唱什么呢?
“绥绥……庞庞……”
是这样唱的吗?
“唱什么呢!9673快起来!起来吃药了!”
“吃药?!”
歌声戛然而止。
“吃药?”
模模糊糊睁开眼,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的脸,一脸不耐烦的神情。
“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快点起来去梳洗一下!赶紧把药吃了!”
“我为什么要吃药?”
朦朦胧胧中似乎还能记得那歌声,隐隐还在耳边环绕,怎么就是个梦呢?
“问那么多干嘛!快点起来!”大手一挥,护士皱着眉掀开被子直接将人从床上拽起来,往浴室里塞,“药就放在柜子上,那一整包都给吃了。”
然后“嘭”的一声,关门离开了。
9673?
自己的名字吗?
为什么会是9673呢?
这是什么意思呢?
抬头,浴室的镜子里映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有鼻子有眼的,看着还顺眼,丢到人堆里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来。大概160的个子,还算过得去。一身有些宽大的医院病服显得人很是瘦弱,这个人,就是自己吧。
摸了摸脸,温热的肤感才有了一点点的真实性。脑子里似乎有些什么东西想要出来,但是却又是一片空白。
我是谁?
这里是哪里?
发生了什么吗?
为什么没有记忆呢?
为什么明明对自己一无所知,内心却不焦灼?
似乎这样的场景,很是习惯,好像丢失的记忆会立刻回来,下一秒就能找到自己。
真是种……奇怪的感觉。
重新打开浴室门,打量了一下房间。
白色的墙面白色的床,白色的柜子白色的床单,这里一切都是白色的。
应该是医院吧!
两张床位,里面一张是自己刚才睡的病床,旁边还有一张,现在正有个看上去很瘦弱的女生背对着自己正趴在床尾,可以清晰的看见那女孩背上“9664”的红色数字。
她叫9664吗?
跟自己住在一起吗?
为什么起来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呢?
有些好奇的走上去,想看看她在做什么。她趴在床尾,垫着纸,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些什么。
“你在做什么?”
“写信嘛!”
“你打算写信给谁?”
“我自己。”那女子低着头,闷闷的说。
“那信里写了些什么呢?”
那女子抬头,很是不屑的藐视了她一眼:
“我还没有收到,怎么知道……”
“……”
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啊,她有些尴尬的撇了撇嘴,正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没有记忆,并不表示不会害怕。
只是一瞬间,觉得心脏似乎在这一瞬间停止了一拍。这一刻仿佛连时间都被停住了,无限的放慢延伸。
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句话: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吗?
那个背影,那个刚才还在她眼前瘦弱的身影,就在她的眼前,一点点的消散,宛如细小的尘埃,宛如沙砾,宛如细小的水汽。一点点的蒸发,消散,直至不见。没有留下过的痕迹,仿佛从不曾停留,不曾存在。
她狠狠的揉眼睛,直到感觉微微的疼痛,才让眼前的世界从黑暗回到光明。
刚刚那是什么?
空荡荡的床上什么都没有,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但是自己明明有跟她对话吖!
小心翼翼的走上去,床尾什么都没有,不过签卡还在,像是被人遗忘在那里。她慢慢的蹲下身子,看见上面的日期,起身,看了看自己床尾上签卡的日期,时隔三个月。
那是三个月以前,住在这里的姑娘。
这个干净的仿佛不沾凡尘的病房,一直空了三个月,像是专门等着她的到来。
她有些恐慌的跑出了房间。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推开门,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一路上都是同她一样穿着病服的男男女女,行为怪异的走来走去去。看见她跑了出来,有些人甚至跟着她,追在她后面也跑了起来。
不知道前路有什么,但是这样的情景却让她害怕。
“为什么追我!”
“不要追我!”
长长的冗道灯光不明亮,黑兮兮的像是没有尽头。
她慌了什么,怎么办!
“快点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似乎有什么声音在指示着,有人从前面两边窜了出来,抓住了她的手臂。
“啊!放开我!你放开我!”
“刘姐,麻烦你去控制一下其他病人,这个我带走了。”
她拼命的想甩开他,慌乱间似乎看见有只蓝色的鸟站在眼前这人肩上。它歪着头,有些不明白的看着她。
“我是医生你冷静一下。”
医生?
她抬起头看着他,二十五、六岁年轻的男人,黑色过耳的短发很衬他线条干净的脸。柔和的五官,看起来很文雅,唯有那双眼睛,那双过于漆黑的眼里,还有些戾气。
像一只蓄势的狼。
他胸前的铭牌上,隽写着左朗二字。
“左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她觉得他的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你跟我来。”
却不知为何,对这人却觉得可以相信。不自由的,跟着他离开。
仍旧还是一片惨白的房间,只是多了几张桌子,几个柜子,没有床位而已。
好像认定了这个人,这个地方是安全的,她完全放松的警惕,目光有些好奇的盯着他肩上的鸟儿。
“这鸟儿颜色真好看。”
像是听见自己被夸奖了,蓝色鸟儿歪下头,用嘴梳理自己的毛发。
“这里没有鸟。”左朗没有看她,只是在一旁的档案柜里翻东西。
她站在他身后,玻璃上反射出他肩条,笔直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她有些慌乱的退了几步,抵在墙边,“你看,它明明就在你肩上,现在还在梳理着毛发啊!难道你看不见吗?”
“说过了,这里,没有鸟。”
他转过身,手里有一份编为9673的档案,上面的排头,几个红色的大字让她触目惊心:
荆山精神病疗养院
“这里是精神病医院?!”
就算没有记忆,但是生存常识却没有一起丢掉。精神病医院啊!想想早上那护士的态度,自己身上的衣服,难道她真的是精神病人?
但是她觉得自己没有问题啊!现在很清醒啊!
“你是前天晚上被送到这里的,晚间值班医生诊断的是:妄想症。”左朗盯着她的眼睛,目光在她五官之间来回,“现在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有妄想症?!”她顺着墙走了几步,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可能啊!我是真的看见了啊!这……我……这不是我的妄想啊!是真的……我看到了……”
“告诉我你的名字。”
看见她神情慌乱,左朗蹲下身子抓住她的双臂,迫使她看着自己,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抬起头,望着他的眼里,全是迷茫。
“那你为什么要跑?”
她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了,会不会就真的是他口中所说的妄想呢?抿着嘴,还是低下了头。
“我是医生,你要相信我。”
目光温柔,诚恳,仿佛初见时的戾气只是她眼里一晃而过的幻觉。
让人不由的想要相信。
“我看见三个月前隔壁床的女生,在我面前一点点的,消失掉了。”
微微的停顿,没有人说话。
他就这样一直盯着他,什么都没有说。
“是我的幻想,是真的,我是真的看到了。”她见他一直不说话,有些紧张的抓着他的手,“你不相信是不是?你觉得那是我的幻觉是不是?”
似乎确定了什么,或是下了什么决定般,他叹了口气,放开她,坐到了她对面的窗前,手放到肩上鸟儿站到他手指上:
“并不是人都能看见它。”
他声音很轻,像是对情人的低吟,那是蓝色鸟儿温顺的将头贴在他的掌心里蹭了蹭,身子一跃,飞了出去。
“这世间的万事万物层层叠叠,看不见,并不代表不存在。这些人类无知,无法把控的东西他们产生了畏惧。却忘记了这个世上,存在,即合理。”
他起身看着她,逆着光,只能看到一层轮廓泛着微光,看不清他此时的面目:
“你所看见的,叫做残像。”
第二章 存在即合理 二()
有人说,残像,从生理学角度讲,物体对视觉的刺激作用突然停止后,人的视觉感应井非立刻全部消失,而是该物的映像仍然暂时存留,这种现象也称作“视觉残像”。视觉残像又分为正残像和负残像两类、视觉残像形成的原因是眼睛连续注视的结果,是因为神经兴奋所留下的痕迹而引发。
却不是唯一的解释。
在时间与空间的叠加的多维时空里,没有相同的矩点。同一个地点,在不同时间里也是有变化的。所谓的时空穿梭,不过是越过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去到了另一个时空而已。
有些人,天生不受时空的限制。
所谓的预见未来,也是如此。越过时空的限制,看见未来时空里的动向。
当然,的未来都是无法预知的,因为随时都会有契机改变。
但是对于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则不同。
她看见的残像,不过是她身上磁场对时空特殊的作用力,短时间内穿插到几个月前时空再回来,亲眼看见了上一个时空层的消散。
因为不解,所以恐惧。
真的是这样吗?
对于其它,他什么也没说就送她回了病房。
那么说,自己是特别的?
看得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去得了别人去不了的地方。
“那么,我是谁?”
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心里很不安。如果自己真的是特殊的存在,那么,就一定有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这样的一种念头。
命运不会特殊亲睐于谁,如若有,必定是付出相应的代价。
那么自己一定有什么事要做。
只是自己忘记了。
为什么会忘记呢?
“我,到底是谁。”
闭上眼,回答她的只有一片黑暗。
夜有些沉,似乎是要下雨了,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漫天的星光,唯有那一弯月色偶尔勾破云角,稍稍显露出来。
左朗皱着眉望着夜空,不知道雀鸟这一去能不能带回什么消息。
是不是那人,连自己也看不清楚。
但是如果真是她,那这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命运吖……”
总是不按牌理出牌。
待无双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不过这一夜倒是睡得很安稳。
可能是白天一惊一乍的太耗神了,累了,所以格外的沉,没有梦境,也没有喧嚣。
真开眼,脑子里仍旧是一片空白。
我是谁?
我从什么地方来?
我要做什么?
仍然没有答案。
自嘲的笑了笑自己,难不成现在真的要叫自己9673?
不过有一点倒是有了改善,至少不会有人一大清早吵吵嚷嚷的让她吃药。
想了想昨天发生的事情,还好,都有印象。总觉得那个叫做左朗的医生似乎知道些什么。不管怎么样,只要有可能知道答案的线索,怎样都不能放弃吧。
于是乎,她打定主意,就从这个左朗左医生开始吧。
有些欢快的下了床。
夏天早晨的空气都有些灼热。从大楼走出来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
冰与火,阴与阳的分明。
在经过那条长长的病房走廊时,她有些好奇的看了看住在病房里面的病人们,回想起,心有余悸。
为什么会这样丢失自己,以至于面目全非呢?那些痴傻的、可憎的、可怜的表情又是经历了怎样的故事才以至于此?
此时庆幸,自己丢失的只是记忆,而并非神智。
深吸了口气,既然在昨天的那件办公室里没有找到他,说不定人就在外面。
什么也别想,先找到自己在说吧。
院子就在大楼的前坪,与大楼之间仅隔着一廊爬满藤蔓的走道。
从楼上看上去院子不大,身在其中却又觉得这地方也不小。穿过回廊,草地与绿荫相依,原本以为是稀疏的灌木丛现在感觉像是一片绿林。
似乎往前走得每一步看到都是不一样的绿意,有种聊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她心中暗想,建造这里的人怕是这院子也花了些心思。
兜兜转转的,也不知疲惫。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反正只觉得越往前走,绿意越浓,凉意越重。
“十八……啪啪……十八……”
声音不大,隐隐的像是从前面的几棵小树那边传来的。
顺着声音往前面走,钻进那树后的灌木丛。只看见一个小男孩,十一二岁的模样,小小的个子架不住身上的病服,裤子和衣袖松松垮垮的随意的卷起,像是偷穿了父母的衣服一样。这么小的孩子,真是可惜了。
她在心里轻叹了一声。
那孩子似乎没有看见她,围着脚底下不知道是什么的一边打着圈圈一边拍着手,念念有词:
“十八……十八……”
她有些好奇,这孩子到底在干什么?只看见他朝着一个不大的坑一直在转圈圈。
她还是忍不住的问:
“小朋友,你在干什么呀?”
那孩子听到声音立马抬起头来,看着她,眼睛里亮亮的,仿佛都透着光。苍白的脸上满是兴奋,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带她往坑边上走:
“你看,你看下面……”
“下面有什么?”
她有些不舒服的皱了皱眉,不知为什么,她才接触那孩子的手就觉得有些不舒服,却也不知道是哪里不舒服,只是条件反射的躲开了。不过这样的画面,这样的对白,好似从前的某个时刻曾经出现过。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过去。
是在哪里?在哪里看到过?还是谁曾经说过?
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不能看,一定不能看。
“你看啊!你看啊!你快点看啊!十八……十八……”
那孩子瞪大着眼睛,在她躲开之后还是抓住了她的手,死死的拉住他,一双兴奋的眼睛满是好奇的期待着。
他们就站在那个坑的边上,只等着她往下看上一眼。这个坑里有什么呢?那孩子到底在看什么呢?远远看上去这个坑不大,应该也不会很深,那么,是会有什么东西?她只看一眼,应该不会怎么样吧?他不过是个孩子吖!
“你看啊……你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