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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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星物语- 第9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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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谁?”

    “傻孩子。”美妇露出一个令人惊心动魄的笑容,“我是你娘。”

    武苍霓和天菩萨在半空中激战,终始斧锐不可当,五色冷焰无物不焚,却被阴阳流转,焚之不尽的飘带拖住,突破不能。

    两大强人的斗争,一时难分轩轾,而她们攻防争夺的目标,司徒诲人立于庆云水濂之中,对于外界的争斗视若无睹,充耳不闻,全心借助时光长河,逆流而上,点醒时空烙印。

    前尘过往,不住回溯,那不光是单纯的记忆涌现,是真正元神与时光的碰撞,也唯独是踏在万古边上的天阶者,感觉特别强烈,仿佛就差那么半步,一下跨出,就能回到那一段时光,改变过去!

    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亲生母亲的出现,让自己得知真相,明白前半生笃信的东西,全是一场荒唐,在那之后,自己的人生轨迹就剧变了。

    踏在人生的分歧点上,司徒诲人情绪澎湃,诸般念头纷至沓来,心绪不由激动,魔念骤起,面容扭曲,身后魔佛形象越发狂乱,眼中所见诸物,也跳跃变动,益发扭曲……

    荒野小村,打自己和父亲斩掉附近的两只妖物之后,便再没有妖物侵袭,也没有官吏的催逼,村民们将荒地种满,又在山中捕猎,过上一段乱世中少有的平和富足日子。

    这一天,夕阳斜下,劳作了一整天的农人,在余晖中踏歌归家,取过清水,洗去满身尘埃污迹,笑着看着妻子端出备好的晚餐,和子女逗趣,处处都见炊烟,处处都是欢声笑语。

    一名农妇,从厨房端出一盆刚刚煮好的稀粥,在走向饭桌的时候,她想起早逝的女儿,想起没有能够喂给她的那只烧鸡,心中一痛,哪怕时隔数年,那股撕心裂肺的丧女之痛,仍是想起来就疼得厉害。

    只是,随着时间过去,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更有了新的孩子,纵然伤痛不减,人……始终还是要往前看的。

    简单抹去落下的泪,妇人露出微笑,捧着稀粥走向饭桌,自己的新丈夫与孩子,应该都早在那里等待,一家人和和美美,晚餐时间尤为重要,不能让他们失望的。

    来到饭桌所在的小屋,看到桌上放好的饭菜,妇人面上的笑容顿时凝固,转为惊恐,身子一僵,粥盆跌落。

    一个穿着朴素的汉子,形貌一如当年,似乎没有什么改变,坐在桌旁,正端着碗,大口吃着菜。

    桌上不过是些青菜杂粮,汉子吃在嘴里,却如同山珍海味一样,鲜美极了。

    见妇人手中粥盆跌落,汉子微笑摇头,右手夹着筷子一挥,气劲透出,稳稳托住,更生出一股吸力,将粥盆摄了过来,放在桌上。

    盛了满满一碗稀粥,喝了一口,汉子露出满意的笑容,看见依旧僵在原地的妇人,笑道:“一起吃啊,这么好的饭菜,不要浪费。”

    妇人的目光,越过了一脸和气的汉子,在看见他身后、脚边的几具人体时,瞳孔骤然紧缩。

    ……虽然没有看见血,但几具人形的躯体,都呈现不自然的扭曲……没有谁的身体曲折成这样,还能继续活着的,至少在妇人的认知中……不可能!

    刹那间的悲愤与怨毒,妇人想要大声呼叫,就如当年一样,喊所有亲朋好友,叫所有的村人过来帮手,制裁恶徒,但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化为极度的恐怖,什么声音也没能出口。

    恐怖的源头……是耳里听到的声音。

    原本,正值晚饭时间,村里处处是人们欢声笑语、阖家团聚的说话声,小村子里鸡犬相闻,隔壁家随便说得大声点,都会穿透草木墙板传过来,但直到她张口欲呼,才一下子醒悟过来。

    ……没有声音!

    四面八方,没有一点声息,所有男女老少的人声,都在这汉子出现之后,整个消失了,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夹杂在连串筷子与碗相碰的清脆声响中,格外令人恐惧。

    ……全村的人,为什么都没声音了……

    意识到那个恐怖的可能,妇人面色苍白,手脚僵硬,想要逃跑出去,可那个男人坐在饭桌旁,正拦在门口,想要绕过他出门,绝无可能……

    妇人的目光不时,在自己和地上的扭曲人体之间打转,面上没有一点血色,身子剧烈地颤抖,数年前的那一幕在脑中又回放起来,她想尖叫,想要骂这男人是疯子,想问这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可在极度的恐惧下,她什么也没能出口……

    汉子也不再说话,只是尽情享受着简朴的菜肴,将饭菜吃完,碗中连一粒米都没有留下,才心满意足地停下动作,慢条斯理,伸手擦去嘴角的残渣,站起身来,朝着妇人道谢,口气格外温和。

    “这位大嫂,谢谢你的招待,东西都很不错,是我这些年吃过最好的食物,就和……那只烧鸡一样的美味。”

    听完此言,妇人如梦初醒,明白过来,再也承受不住,泪水从眼眶中滚出,整个人疯了一般,哭叫出来。

    “呜~~~你要做什么?你害了我一个孩子不够,还……还来害我全家!我、我跟你拚了!”

    面对妇人的哀嚎悲鸣,汉子没有半分不耐,摇了摇头,笑道:“别哭,别哭。大嫂你可能误会了,我没有恶意,只是这些年来,都忘不了那只烧鸡,今天尤其想念,这才按耐不住,特别赶来……”

    汉子拱手作揖,长长一礼到地,“远道而来,有一个不情之请,我不懂烹饪,但希望能替自己家人亲手做一顿饭,还请嫂子不吝指点,教我做饭。”

    仿佛听见最荒唐的话语,妇人的表情痴呆,完全反应不过来,仿佛看到一个疯子,说着匪夷所思的话语,令她不知如何回应,只能摇着头,看着那个笑得令人发寒的汉子,慢慢走来……

    越走越近……漆黑的身影,犹如绝望的乌云,遮蔽住她眼前的所有光亮……

    “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妇人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成为这一刻村内仅存的声音,内中蕴含的痛楚与疯狂,足以让每个听见的人,血液为之冻凝。

    ……然而,没有任何人听见。

    空山寂寂,举世皆乱,在这个穷乡僻壤小山村里发生的罪恶,没有任何人关注,也没有谁察觉。

    不久之后,熊熊火焰,从小茅屋蔓延开来,迅速将整座村子都囊括其中,此时夕阳已经落下,半轮残月挂在空中,整个天空都被火光照亮,星月皆失其色。

    四野寂静,只有火焰吞噬草木传来的爆裂声音,村中没有半点人声,也没有半个人受惊奔跑出来,只有遍地残尸碎骸,和房屋一起,在大火中化为焦炭。

    焚村大火中,汉子不疾不徐,缓步走过火焰,飞卷的烈焰还没靠近,就被刀气隔开,所过之处,已经被烧得脆弱的房舍,轰然倒塌,将底下的粉碎尸骸掩盖,同化焦土。

    走到村口,汉子转过身,看着冲天火光,熊熊烈焰,还有不住坍塌的屋舍,不见一丝愧疚,眼中唯一存在的,只有一片淡然,仿佛饱食之后的信步闲游。

    若有所思,汉子浑没注意身边的一切,闭上眼睛,专注地感受,片刻之后,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感受最后的余味,面上的神情,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满足。

    ……生命中的所有甘美,仿佛都在这一刻,凝聚在嘴里,成为绝美的滋味,这甚至不只是美味,而是幸福。

    ……此生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幸福感,所有的一切都不能相比,战胜妖魔的荣耀不能,行侠仗义时候的百姓崇敬不能,功成名就时的满足不能,恪守信念时候的感动……他妈的、他妈的万万不能!

    “哈哈哈哈哈哈~~~~~~”无可言喻的人生至乐,他遏制不住,如癫如狂地大笑,笑声回荡于山野,犹若龙啸,气震千山。

    ……过往所行的路,在这一刻扭曲转向,化正道为歧途,却也在这一刻,获得了满足,得到了心灵的平静,从此刻起……名为“司徒诲人”的自己,真正可以算是活着!

    大笑暂止,汉子恢复平静,恋恋不舍地柚一次舔了舔嘴,自言自语,“真是好风味,就像……那只烧鸡一样的美味。” 富品中文

    

第四章 牡丹灯笼() 
几乎是那个小村被大火吞噬的隔天,妻子半夜回到家里,在推门进来,见到自己的一瞬,自己在她眼里,看到一闪即逝的不安与困惑,但很快就被“满不在乎”给取代,一手插着腰,皱眉说话。

    “……我还以为你听懂了话,一时三刻不会回来……算了,你在也好,我家有些事要你去做,你等一下就负责先把那些妖魔扫掉吧。”

    “嗯,这问题我们稍后再谈,先吃饭吧。”

    自己将准备好的饭菜,从后厨的炉子与蒸笼中取出,当这些菜肴在桌上泛着香气,妻子的目光,看来是非常惊异的。

    “你……你居然还会做饭?”朱乐乐饶有兴味道:“从来没看你做饭过。”

    “夫人说笑了,我出身鄙贱,做饭什么的,是自食其力的一环,那是自小便会的,不过……那并不是当下的重点。”

    替她盛了一碗米饭,自己诚恳道歉,“之前的事情,都是为夫不好。我文化不高,一心练刀,不通风雅,鲁钝不堪,有些简单的事情,直到这几日才想明白。”

    “哦?”少妇侧头不解,冷笑看来,似乎想搞懂丈夫究竟想明白了什么?

    “我不该干涉你的自由,不该搞错你我的定位,更不该妨碍你的梦想……之前真是对不起了。”

    深深一礼,自己诚恳道:“既为夫妻,就该携手共进,各有所得,多亏夫人与岳家,我得偿心愿,便不该拦着你追求幸福……幸好,如今我已醒悟过来,后头必将洗心革面,希望夫人能够原谅,以后好好过下去。”

    听了自己的独白,妻子惊诧一瞬,接着心安理得地接受一切,翻起白眼,娇笑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怎么那么迟才明白?真是无语了!也是我倒霉,嫁了你这么一个傻子。不过……也罢,既然明白了,后头大家也不用彼此为难,好好过日子吧!”

    自己微笑着点头,不再多言,捧起饭碗,开始进餐。

    碗内的新米洁白圆润,粒粒饱满,松软弹牙,是一等一的好米,吃起来格外香甜,炖菜与红烧肉条,火候恰到好处,肉香满溢,诱人欲滴。

    妻子似乎是对这些菜的水准格外满意,又许或是释下了心头重负,为了今后可以自由自在,胃口大开,同样吃得津津有味。

    妻子并不重口腹之欲,平日的饭量也一向不大,往往几口就饱,至少与自己共餐时向来如是,现今想来,很可能是不愿与自己共处的烦躁表现,不过……这次却发生了改变,她吃了满满一碗后,又添了大半碗米饭,将面前的菜色一扫而空,才心满意足,放下饭碗。

    “好手艺!看不出来,你比我们家厨子行多了,有这样的能耐,干什么不好?跑去打打杀杀的,真是不知长进……”

    往常妻子用罢饭菜,通常会提前退席,不愿意多待,这一次心情愉悦,却双肘架在桌上,托着下巴,用好奇玩味的眼神看过来,不时投来几个如丝媚眼。

    见状,自己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专心吃饭,对妻子的动作视若无睹,她也不甚在意,两人这样待了一会,她突然露出疑惑的神情。

    “什么声音?厨房里有什么吗?”

    后厨突然传出几下轻微的声响,在这个只有自己吞咽声音的厅堂,显得格外不谐,妻子皱起眉头,查觉到不妥,问道:“该不是你在厨房里藏了什么吧?一只鸡?哈哈,你该不会藏了女人,想要向我示威吧?”

    妻子的猜测,自己充耳不闻,继续咀嚼饭菜,专注得不像是在进餐,倒像是在进行仪式,作着某种高度虔诚的膜拜。

    连着几声呼唤,都没能使唤得动丈夫,朱乐乐露出不悦的表情,自行起身,往后厨走去,口中犹自唸叨,“真藏着女人我也不怕,但我话先说在前头,朱家是名门望族,我可不能让你带娼妓回来胡闹,如果让我搜到什么女子,我就把她……”

    话戛然而止,后厨之中,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朱乐乐顿时眉头皱起,惊疑不定,只是不愿被厅堂里的丈夫看轻,强忍着没有出声,再往前走了两步。

    转过身,朝着血腥气味的源头看去,朱乐乐的身子一下僵住,表情凝固,跟着转为极度的惊慌,惊叫起来。

    一具赤条条的躯体,横在地上,是一名年轻男子,鲜血横流,气息微弱,虽然还活着,却动弹不得,只能发出轻微的吸气声,和……近似*的诡异声音。

    透过不断张合的双唇,可以看见舌头只余一点点,臂膀和腿上的血肉,被大块大块地剐去,露出底下的苍白骨骼;胸腹的皮肉也整个被剃去,剩下少许滴血肉渣,黏附在白森森的肋骨上,连内里的腑脏都缺了不少,仅余少数残块,有气无力地蠕动……

    男子面容扭曲,被鲜血周覆,朱乐乐依稀可以认出,这正是她爱恋欢好的情郎。

    被剐去大半血肉,割去舌头,截断声带,却依旧留了性命的青年,似乎刚刚才勉强醒来,在极度痛苦下,处于疯狂的边缘,看到进来的情人,一下瞪大眼睛,张口想要叫些什么,口中荷荷有声,发不出太大的声音,似乎在拚命挣扎,却不过让那副骨头架子略微摇晃了几下……

    面对地上近乎被凌迟分解的情人,朱乐乐一边尖叫,一边后退。

    吓到她的,不只是情人的惨状,更是从地上,一路绵延到料理台上的大片血迹!

    那么钜量的血痕,几乎整个被血覆盖的流理台与灶,只要稍微有点想像力,任何人都能轻易得出相同结论,晓得那些被剐、剃下来,消失不见的血肉去哪了,也晓得……桌上那些菜,是用什么材料作的!

    “啊!!!!!!!!!!!!”

    似乎进入一场噩梦,朱乐乐拚命挣扎,想要离开,却撞上一堵厚实的墙壁,被阻住了去路。

    终于放下饭碗的丈夫,无声无息进来厨房,挡住了妻子的前路,面上的微笑,仍是那么一派温和老实,不含半分恶意,用坚实胸膛充当妻子的后盾,将她不住颤抖的娇躯搂入怀中,一只手环抱住她,一只手轻抚她的面颊。

    “不要怕,一切有我呢!没事的,没事的。没事了,乐乐。”

    轻柔的声音,仿佛要唤醒噩梦中的妻子,安抚受惊的她,朱乐乐却愈发癫狂,声嘶力竭,用尽每一分力量发狂叫喊,拼命扭动身躯,想摆脱箍住她的臂膀。

    挣扎堪称激烈,但实力差距摆在那里,甚至没用到地阶之力,她的反抗便已溃不成军,只有那平和敦厚的声音,仍继续在耳边响起。

    “别怕,别怕!过去都是我做错了,是我没有好好的引导你,乐乐你听我说说,说完就好了。往后我们就可以一起,把日子好好过下去了。”

    温柔细语,柔情百转,朱乐乐越持续沉浸在恐怖之中,摆脱不了,放声尖叫,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宛若无骨,丈夫一松开臂膀,她便没了支撑,一下瘫坐在地。

    “其实,我设好隔音结界了,外头听不见你的声音……啊,别误会,我并不是觉得这有什么羞耻,或是不好意思的,只不过,希望能与你好好谈谈,不想被干扰而已。”

    轻声说着,自己伸出手抓住妻子的脚踝,略微用力,将正竭力爬向门外的她,拽了回来,一身华丽衣物如同抹地的破布,在地上拉出长长的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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