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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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星物语-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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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地阶!还不只一名!

    司马家的第二代,自己叔伯辈分的高手,在这种时候跳出来,是单纯被骚动引来?还是早有预谋,先让这群小辈来挑事,再以此作为出头的理由?

    ……都什么时候了,还尽在搞这一套!

    武苍霓生出一股强烈的厌烦感,如果不是因为还有太多牵挂的人,真想就这么掉头离开,让这些人得偿所望算了。

    “武苍霓!妳干什么?”

    一个脸色偏青、高高瘦瘦的短须中年人,怒然现身,开口就是喝问,武苍霓认出那是司马靖文,当前司马家的前三号人物,平时威权极大,此刻却因为裹着绷带,减了几分威仪,多了狼狈。

    “这里不是给妳撒野的地方,武元帅,妳想夺兵符就夺,不想干就弃官不干,我司马家何德何能,可不敢有妳这样的亲戚!”

    司马靖文举手一晃,另外有两三名中年人、白发老者走出,全是司马家的地阶人物,虽然个个都是伤损状态,但几个人一踱出,就构成一股无形压力,压制着中心的武苍霓。

    武苍霓蹙起秀眉,晓得这一关不好过去,若论武力,这几个人虽然都是地阶,但自己豁出去,一个人扫他们几个都可以,问题是,这边怎么都是司马家,他们都是夫家长辈,自己把他们全痛揍一顿,后头还怎么合作?谈什么团结退敌?

    司马靖文喝道:“妳犯的罪过,不容狡辩,人来,给她上了镣铐,随我去令公面前请罪。”

    武苍霓道:“三伯是要强行拿我了?”

    司马靖文倨傲道:“我们都是妳的长辈,难道还不够资格教训妳?就算要拿妳,妳敢在这里反抗吗?还不拿下!”

    看了这阵仗,武苍霓着实有些庆幸,自己是孤身前来,没有携同任何旧部,否则一场冲突难免,规模更无从控制。

    眼前局势,自己固然少不得司马家合作,司马家又如何少得了自己配合?他们此时做得越过火,后头处境就艰难,有得是他们来求自己的机会……

    才刚这么想,几道气息就飞快赶至,力量极强,同样是地阶人物,直接现身出来,就在那几个要上前拿人的司马家地阶的身旁、前方,抢拦住他们的进路。

    司马靖文脸色立变,瞪着眼前的光头汉子,自己招来的几名族人,也同样被别的光头汉子挡下,自己真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插手进这次的事件中。

    “……大、大师。”

    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不惜一战的气势,只要自己坚持拿人,那边立刻会动手,司马靖文态度登时软化,就连那名年岁最长的白发地阶,也不敢作声。

    武苍霓与司马家的关系微妙,半是家事半不是,两边有了冲突,连皇室都不好插手,却唯独金刚寺是个例外。

    司马家立足西北,金刚寺是关键力量,开罪了金刚寺,司马家位置立刻要不稳,而如今的金刚寺内,高层过半是出自司马家,旁人不能过问司马家的家事,金刚寺却没这顾忌。

    之前,金刚寺严守原则,一旦出家,就从此与红尘俗事一刀两断,那些出身司马氏的僧人,位份虽尊,却只提供援助,绝不伸手进司马家的具体事务,将这视为大忌讳,像现在这样跳出来阻拦,甚至摆出不惜一战的架势,之前从来不曾有过。

    如果说,武苍霓尽力避免与司马氏的冲突,那司马氏对金刚寺,就不是避免冲突,而是压根不敢,没有人能承担与惹怒金刚寺的责任!

    对于这一幕,武苍霓也觉得意外,自己以往与这些人起冲突,金刚寺素不过问,严守立场,实在没想到,此回他们会反常地跳出来。

    “武帅,妳辛苦了。”

    一个慈和而苍老的声音,出现在武苍霓身后不远,还没回头看,她便已认出人来。

    “枯荣大师,苍霓见礼了。”

    武苍霓欠身一礼,态度恭谨,这位金刚寺的首座,不但一身修为极高,是地阶之中的强人,辈分更是高得连司马令公都要喊四叔,自己在这位可敬长者之前,没有任何能拿翘的地方。

    枯荣禅师拦住武苍霓,温言道:“武帅劳苦功高,这次惨败若非有妳,我们这群老秃个个都要成为爪下鬼,如此大恩,我金刚寺定会牢记。”

    此言一出,武苍霓固然惊喜,司马靖文等人却脸色一白,难以置信地听出这话的言外音。

    金刚寺对于俗尘之禁,一向森严,寺中僧人致谢,往往都是以个人名义发言,即使受的恩惠大,用词也是极为避讳,说“我阖寺僧众”,此刻枯荣一开口就是“我金刚寺”,话的份量委实太重,重到不可能是枯荣个人的意思,而是金刚寺商讨确认的集体意志!

    武苍霓讶然道:“大师,你们……”

    枯荣禅师摇摇头,满是皱纹的老脸,露出和煦的微笑,“一直以来,武帅独撑大局,妳为了消弭战事所做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因为立场的关系,我们不便出面,但今次的惨败,让我们有所觉悟了。”

    说着,另一边传来大票人马走动的声音,不久,一群敷药、包扎妥当的司马家老小,出现到场,为首的一个撑着枴杖,左手吊起,半边头颅裹着染血的纱布,正是老令公司马扶他。

    在司马令公身旁,另外还有几名白发白须的长者,都是司马氏的长老一类,辈分高,德望重,这么几号人物一起列出来,连武苍霓也暗自吃惊,这绝不是闻声后过来看看的样子,而像是召集宗族耆老、要人,开祠堂公审的架势。

    本能的直觉,武苍霓意识到今日恐怕要见血了……

    司马令公拄杖到场后,先是环视现场一眼,跟着就暴喝出声,“还等什么?给我拿下!”

    早有人拿着锁链、镣铐在旁,预备要锁武苍霓,但情势有变,看现场这气氛,又听老令公这样怒喝,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大多人愣在当场,有几个大着胆子朝武苍霓走了半步,看周围没反应,又吓得缩脚退了回去。

    这情形落在司马令公眼中,老人家的怒意更如火山爆发,他顾不得身上伤势,拄杖往前走去,之前被武苍霓发劲震倒的那些青年,这时多已挣扎站起,他迳直走到他们之前,挥杖就打。

    “畜生!不肖的东西!”

    连连几杖,下手劲道十足,将人打倒在地,血花四溅,那些拿着锁链的司马家人胆颤心惊,想上前替这些年轻人上铐,却也挨了老令公两杖。

    “混帐!还在搞不清楚!”

    老令公拐杖一举,遥指司马靖文等人,“就是这班东西!把他们全部给我锁上!”

第三章 团结抗敌() 
事情的急转直下,司马靖文等人着实傻眼,自己一直以来针对武苍霓,固然是为了私利,但这个私利,同样也是司马氏大多数人的利益,所以自始至终,家族里大多数人都是沉默的支持者,怎么今天当需要发声的时候,自己竟然遭到背弃了?

    司马靖文是当前司马家的前三号人物,手握家族重权,一般来说,“被舍弃”这种事不会发生在如此高位者身上,可一旦发生,也绝对没有人情可以讲。

    “我司马氏立足西北,凭的是什么?是空谈仁义或理想吗?”

    在一众儿孙面前,司马令公斥喝道:“面对兽族的进攻,我们必须要比那些野兽更强,做生存竞争的赢家,这个强,不是他妈的嘴上放狗屁,靠的全是实力,世家不禁止争权上位,想争的人,要扛起全体家族的存亡责任,要拿出实力来!”

    老令公的怒斥,没有人敢回嘴或是求情,那几名耆老的沉默,已显示司马氏最高阶层已经统一了意见,这个集体意志的背后,甚至还有金刚寺的全力支持,这已是一股不容任何反抗,甚至质疑的力量。

    “你们平时怎么争,我不管,司马氏需要有能力的继承者,但要上位,就给我打胜仗回来!是,战争之中没有百战百胜这回事,那败了之后,就给我有败者的样子,少在那边上窜下跳!”

    司马令公道:“这一仗,没有她,会是什么结果?她为什么取兵符、为什么开城门、毁城墙?别说你们看不明白,我司马氏不需要这种猪!既然看明白,还拿这当藉口说事,难道是当我们都傻了?有种,就说个更好的办法出来,没办法,少在那边扯后腿!这与资敌同罪!谁敢损及司马氏的未来,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一轮吼喝,老令公申明了当前司马氏的立场,更亲自动手,当众行法,持杖将那些想拿武苍霓的儿孙,一一打折了腿骨。

    从头到尾,痛嚎之声连响不绝,却没人试图劝解,司马氏以军法治家,当统帅已经表明意志,就不容反抗,更别说,司马令公重伤在身,行动不便,杖责时多次拉动刚包扎好的伤口,破裂出血,一轮杖责结束后,断了腿的固然滚地痛叫,老令公本人看来也颇凄惨。

    以司马靖文为首的数人,作为地阶,是司马氏的宝贵人才与重要战力,自然不可能随便打断腿,但也没被落下,全部被铐起来,受罚闭关修练,有很长一段时间要远离权力中心。

    虽然是战时,司马家也没有做出“戴罪立功”的判决,因为过往历史上受过教训,戴罪者非但不悔改立功,反而把心一横,刺杀主帅投敌去了,在那之后,司马家从不因为需要用人,而判决从宽。

    当这一轮家族执法结束,司马令公大口喘着气,身旁儿孙想上来扶住、拭血,却被他一把挥开,跟着,在所有人的屏息惊愕中,他摇摇晃晃地迈开步子,走向武苍霓。

    武苍霓暗吸一口气,之前发生的一切,自己不好开口,既不便拦,也不好坐视,但现在终究是到自己开口的时候了。

    “令公……”

    武苍霓微一欠身,要先行礼再说话,哪知还在动作,对方已抢先行动,没等她反应,白发苍苍的老人家,竟然当着所有儿孙的面,向孙媳妇跪了下去。

    全场刹时静默一片,跟着便炸开了锅,武苍霓见万军而不色变,这回却也被吓到,作梦都想不着,老人家居然给自己来这一招,当下也只能第一时间先跪倒,不敢受这一拜。

    “令公,我……”

    “苍霓,我司马家上下这许多人命,是妳今天救下的,妳就让老夫这么向妳道个谢,和道个歉吧!”

    老令公垂下了傲气的白发,武苍霓满心惶恐,想要劝阻,周围所有司马氏子女已经全跪平了下去,就连那些已经上了镣铐的都没例外,这不是心悦诚服,只是单纯的看老令公跪下去,没有半个人还敢站着。

    “苍霓,之前我老眼昏花,为了让这些不成材的东西能磨练长进,让妳委屈了很多,这回妳不念旧恶……”

    “令公,这话太重了。”武苍霓坚决摇头道:“我始终是司马家的媳妇,旧恶从何说起?”

    “从今往后,司马家将无保留地全力支持妳,请妳别放弃这个家族,樵峰那孩子遗下的梦,还要靠妳来撑起啊!”

    司马令公叹息说话,而听见亡夫的名字,武苍霓心头一痛,险些掉下泪来,当下也无心多想什么,连连点头,将司马令公的请托承诺下来。

    经历碎星团的事件后,武苍霓学了不少心眼,今天换了是其他人,即使是自己武家的长辈,她都会带几分戒心,免得对方演演激情戏,自己就跟着激动起来去卖命。

    不过,对着司马老令公,自己就不会那么想,司马家人的特长有很多,其中绝不包含演技好,他们这些人别说演戏,连藏话都做不到,司马冰心就是标准司马家性格,想什么说什么,要是他们懂得作戏,自己反而不用这么烦了……

    彼此抹抹眼泪起身后,现实问题接着过来,只是情况已经改变,武苍霓原本不抱乐观,哪知还不待自己到司马令公面前痛陈利害,司马令公就已做出决断,先一步和几名辈分高的派系耆老谈妥,跟着就惩处司马靖文一脉,杀鸡儆猴,将所有能团结起来的力量,紧抓起来,全力抗敌。

    武苍霓敏锐地感查到,事情的变化关键,必在金刚寺!

    这次金刚寺的立场很异常,在司马令公采取行动前,他们先一步跳出来表态,甚至打破了金刚寺一贯不涉世俗的立场。

    这个表态,是什么时候决定的?

    如果比自己所知道的更早,那司马令公的态度转向,就不难理解了,金刚寺反常的破例入世,对司马家所造成的影响,无论老令公原本的想法是什么,都必须要考虑这一层。

    那么,金刚寺为什么决定要站出来?单纯是因为体认眼前状况不妙,需要自己出来?或者,另外有什么考量?

    在自己的印象中,金刚寺也和司马家一样,不善权谋,里头的僧人做事,认死理,不怎么考虑私利,是一群有点啰嗦,有些小迂腐,关键时候也不失决断的和尚们,要说他们像那些玉虚道士一样算计,这个自己倒是不担心……

    “对了……”

    考虑到兽族的状况,武苍霓决定委婉地加以解释,“狼王庙应该已被摧毁,这情况比较意外,不是我一开始的预计,但我的执行人员回报,在过程中,见到了冰心……”

    “什么?那孩子怎会……”

    司马令公大吃一惊,连带也吓坏了在场的其余司马家人,司马冰心在家族中的地位非同一般,不光是寄托了整个家族希望的种子,同时也人缘甚佳,男女老小都喜欢她,听到她身陷兽族当中,都给吓到。

    “怪不得……还奇怪怎么城里没看到那丫头。”司马令公沉吟道:“她没先请示就跑回来,嚷着要参战,我让她禁足在平阳,等战争结束,就要押着她回玉虚宫,想不到她又跑了出去,还干出这等大祸事来……”

    武苍霓道:“冰心吉人天相,事情未必有那么糟,更何况,狼王庙的毁灭,与她大有关系,如果没有她,就破不了兽族的血祭,成就不了前半场的大胜。”

    直捣兽族,踏平狼王庙,这是不知道多少代司马家人的豪言壮语,从来没人能做到,从这点来说,司马冰心倒真是光宗耀祖,堪为家族荣耀……只要她没成为兽族的俘虏就好!

    “……也只有看那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司马令公喟然叹息,司马冰心是他最疼惜的第三代,但司马家千百年来早立下规矩,绝不接受人质勒索,一旦司马冰心成为俘虏,带上阵来,不用等兽人开口,司马家就会立即将她射杀,这一点……兽族早就试到没兴趣再试了。

    武苍霓道:“我会设法全力营救的,她是樵峰的妹子,我不会让她有事。”

    话虽如此,但要怎么做,武苍霓自己并无头绪,安德烈身亡后,自己与飙狼族的联系全断,飞云绿洲那边动向不明,不老仙很可能已全面扫除自己培植的势力,数年辛苦,付诸东流……

    正思索,武苍霓忽然记起一事,连忙道:“令公、枯荣大师,还有一点,兽族中真正危险的,不是托尔斯基,也不是兽尊嘎古,而是一名来自西南的金毛狮王,他不但持有兽王爪,身上更有气运之力连结,我怀疑,他修练人皇之道。”

    “妳没弄错?”

    一句话有若惊雷,把枯荣禅师、司马令公都吓到,震惊的程度,比听见兽族忽然多出十名兽尊更甚。

    而还没等他们镇定回神,外头就传来通报,武战豪带着一干人等,还有十几辆大车赶来,说是有紧急军情,要立刻秉告武大元帅。

第四章 铁骨铮铮的硬汉() 
如果问司马冰心,被兽人擒下后该如何应对,她肯定想也不想,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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