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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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君王- 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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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迷离的灰尘里,陈烨看见了无数披着长袍的身影似乎在垃圾山中游走,穿着破落的他们和那些戴着安全帽的工作人员显然不是同类。有些畏怯佝偻的身影们,在垃圾山中翻捡着,挑选之后全部塞进了随身拖着的大袋子中。

    “他们是谁?”

    总感觉那些身影的动作有些异常,陈烨不由转头望着尼尔斯和西玛,缩在后排的夜莲只是略微抬起眼帘,又冷哼了一声,重新埋头打理着提琴盒里的东西。

    “破碎者”语调中带着一丝微弱的怜悯,尼尔斯并没有转头,似乎早已经熟悉了这周围的一切,“被时代和社会所抛弃排斥,或者因为无法接受现实,自我放逐,或是被人放逐的旧时代遗民。”

    “遗民?”

    “很快,你就会明白的。”

    在一片沉默中,车队就像是得到了某些允许般穿过了机械和垃圾所组成的世界,慢慢驶向了位于后方的巨型水泥建筑群。两扇标着“垃圾倾倒口”的金属大门,缓缓展开,就像是怪兽般慢慢吞噬了车队。

    足有一米厚的金属门体上配备了加强筋,靠液压驱动的固定杆将大门死死固定在了闭合的位置。望着这两扇外表像卷帘门般单薄,内部看去却比银行保险库还要坚固的大门,陈烨感叹似的点了点头。不知道是谁想出了这种掩饰的方法,但光从手段上来说,实在是太高明了。

    坐在前哨车里的某名狼人武士钻出了车外,在那里几十名武装士兵已经在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带领下,守候在了那里。足有上千平方米的建筑内部,就像是巨大的停机库,在另一端的尽头,是将近50米宽、10米高的漆黑空洞。

    在互相交换了一些文件后,有些秃顶的中年男子向着车队微微一躬身,然后从狼人手中接过了一个沉甸甸的箱子。就算是耿直的狼人,也已经习惯了人类社会的交往原则,在付出了适当的“友善表现”之后,将会让很多事情进行的更为顺利。

    在马达的轰鸣声中,将车头灯全部打开的车队,迅速的冲向了那条巨大而又漆黑的空洞。尽管雪白的光柱切开了凝重的黑暗,却无法抹去洞穴中那让人无法呼吸的沉重,灯火照亮的满是灰暗嶙峋的岩石。

    尽管入口显得已经相当巨大了,再朝里的世界却更让人无法置信,呈20度左右朝下延展的洞窟似乎在不断的延展。车队就像一队蚂蚁在巨蛇的腹中行进,从狭窄的蛇尾,渐渐驶向了那宽大腹腔。眼前那漆黑的洞穴画面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漆黑无垠的巨大裂缝。

    雪亮的车头灯勉强展示着前方的情况,每一个弯道,陈烨都可以看着从灯光中一闪而逝的断崖边缘。他们似乎正在一条两边都是悬崖的道路上行驶,那车窗外的黑暗中,不知抹去了多少令人恐怖的险隘。

    “这里就是巨蛇之椎,如果你能看的见的话,肯定会赞叹这道奇迹般的道路。”车内昏暗的顶灯,给尼尔斯那张稚嫩的面孔上,投下了沉重的阴影,“足有300米宽,50米高的天然空洞,中间却残留着一条不足7米宽的悬路。我们现在就在这条路上行驶,两边都是深不见底的裂缝,我们曾经朝下丢过带发信器的冷光棒,结果在信号彻底丢失前,都没能固定位置。”

    “这里就是遗迹的进口吗?”不经咽了口口水,胖子转头望着车窗外深不可测的黑暗,似乎极其缓慢的开始变亮了。数十盏飘忽的光点象是飞萤般,构成一片朦胧的光泽,在远处慢慢展现而出。

    用粗糙的木柱树在道路的两旁,上面顶着用罐头制成的油盏,那点火光在微风中脆弱的摆动。在雕刻成各种恶兽头像的柱头上,系着一连串用各色羽毛结成的长缨,就像是被剥下的头皮。

    上百枝这样的灯柱照亮周围的同时,形成了一条指向道路远方的朦胧光带,指示着通往远处的道路。在远处,隐约显现出了一片模糊不清的建筑。车队顺着这条悬浮而起的危险之路,缓慢的驶去,就像是在一条巨龙脊背上爬行的蚂蚁。

    不知种类的黑色怪鸟,像是蝙蝠般在空中急速扑打着双翅,渐渐宽阔起来的道路两边,却匍匐着无数扭曲的白骨。异常粗壮和扭曲的骨骼,完全不象是人类应该有的模样,乱七八糟的散布在泥土中。

    胖子正在惊讶为什么有这么多异民死在道路上,车头的灯光突然捕捉到了一个蠕动的身影,出现在了旁边的道路上。

    佝偻的身影外层层叠叠的披着无数脏破的衣服,**的双脚用烂布片包裹,他就这么倒在道路上无力的蠕动着,就像是一只即将倒毙在路边的死老鼠。

    “这是怎么回事?”

    “krokul。”看着路边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尼尔斯这漂亮的狼人语言发音里,却看不出对这个垂死挣扎者有多少的同情,“或者你也可以叫他们broken,也就是我和你说的破碎者。”

    “他们生活在这?”

    “是的,你也清楚,和人类一样,异民中也有很多生存搏斗中的失败者。”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里,副驾驶座上的“嘉尔姆”武士拉开了枪机,在尼尔斯那不痛不痒的声音里呲牙笑了。看来车里的狼人对“krokul”没有丝毫的同情,有的只有轻蔑和鄙夷。

    “破碎者就是失败者,他们逃离了争斗,害怕死亡,躲到这块黑暗世界所默认的‘不战之地’,享受他们那懦弱卑微的人生。所以,在这块土地上你看不到同情,每个人都象老鼠般活着。不管你是病弱,还是衰老,如果你不能活着为自己弄到一口食物,那你就会像他们一样躺在去觅食的路上。”

    “果然,我理解了。”

    按着狼人那种就算知道会败,也会硬着腰杆让人去砍的脾气,果然他们会如此的冷酷和蔑视。逃避命运和挑战,对他们来说就等于是死人一样,活在这里的破碎者,对他们来说和阴沟里的老鼠没什么区别。

    远处的建筑已经渐渐清晰了起来,各式各样的纸板、生锈的铁皮、还有没人要的塑料瓶子,这些原本没有半点关联的东西,竟然构成了一幢幢奇形怪状,却又惨不忍赌的房子。在烂电线连成的绳子上,挂着各式各样一看就知道从垃圾堆里挖回的东西。

    剥掉皮的老鼠、腐烂的食物残渣、满是各种痕迹的烂衣服、还剩下几口残水的饮料瓶,这些垃圾全部被人当宝一样的收集而起,就像是货品般高高的挂起,东倒西歪的屋子和行尸走肉般的人群,就像是一片充满腐烂和恶臭的枯林。

    “怪不得以色列处理垃圾的效率如此之高”

    不知什么东西在头顶上的石壁上,散发着一种奇特的莹光,淡绿色的光线照亮了这个地底的城市。顺着悬路开进有些拥挤的人群,就算是摇上了车窗,也挡不住外面传来的阵阵臭味,皱起眉头的胖子不由掩住了鼻子。

    狼人车队中的领头车里,狼人卫兵猛然打开了天窗从中探出了身体,手中举起了一面大旗。深黑的旗帜如同夜空般深邃,上面那个白色的狼头却又如此的刺眼,看到了这面狼人才会使用的大旗,原本象是老鼠般拥挤在一起的路人,突然间退向了道路的两侧。

    “究竟有多少破碎者生活在这里?妈的,我感觉简直到了清洁工罢工的意大利。”

    “大概5万,或者是4万,谁知道呢。”耸了耸肩膀的夜莲趴在前排座位上,神情烦躁的用手臂挡住了半边面孔,“我只希望早点离开这里,到更深的地方去,虽然那里危险的遗迹,但总比呆在这个垃圾堆里强。”

    “你好象很熟悉这里?”

    看着车窗外那一张张因为狼人到来,而充满恐惧的面孔,还有远处那数不到尽头的破烂建筑,胖子不由好奇的问道。

    “我就出生在这里”

    暗淡的说完了这句话,女孩无视于陈烨那僵硬的表情,彻底把头埋进了手臂里。咂了咂嘴的胖子想追问些什么,却硬是没能问下去

    “安静!”

    从毛皮披风里伸出象铁柱般粗壮的手臂,推门下车的卡尔曼突然跳上了奔驰500的引擎盖,像是猩猩般强壮的北欧巨汉瞪圆了双眼,看着周围那群唯唯诺诺的破碎者。在他身后,两名嘉尔姆武士早就一人提着一个巨大的金属箱,站到了他的身边。

    “我们需要十个人。”

    “十个精通下面遗迹的人!”面孔上的刺青在萤光里显得格外狰狞,卡尔曼结束了这极其简单的发言,跳下车盖后踹翻了两个巨大的金属盒,“10分钟考虑时间。”

    成捆的药物、饮水、军用食物和美钞,在地面上四散滚落,折射出了一层绿光。围在周围的破碎者们却没有一个上去捡取的,只是畏惧的看着那些披着毛皮披风,像是巨人般强壮的“嘉尔姆”武士和狼人士兵。

    “抢吧,老鼠们。”

    走到车门边的卡尔曼突然停下了脚步,满头带着珠子的发辫撞在一起,发出了有节奏的撞击声。壮汉的嘴角露出了嘲弄的笑容,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车里。在他身后,如蒙大赦的破碎者们,就像是一群野狗般冲向了地上的物资,互相撕打推挤。

    “你所见的,当写在书上,达与以弗所、士每拿、别迦摩、推雅推喇、撒狄、非拉铁非、老底嘉这七个教会。”

    “不要惧怕。我是首先的,我是未后的,又是那存活的;我曾死过,现在又活了,直到永永远远;并且拿着死亡和阴间的钥匙。所以你要把所看见的,和现在的事,并将必成的事,都写出来。说到你所看见的,在我右手中的七星和七个金灯台的奥秘:那七星就是七个教会的使者;七灯台就是七个教会。”

    石制的座椅前,站立着整齐的七列队伍,身披红色长袍的狄斯玛斯,站在属于原本属于自己的座位前,望着面前这整齐的队伍。

    位于高高权台上的异端审判所大主教,隐藏在黑暗中对非人、非理、非光存在的审判者,第一次披上了全套的华丽装饰。身披苦衣却又脱俗于世外的善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披锦绣的掌权者。

    在他面前,跪坐着身披黑衣的胧夜,闪动着晶莹光泽的长刀端正的放在身前。

    尽管女子虔诚的低下头了,漆黑的睫毛下,一对充满了挑衅味道的美丽瞳孔,却死死盯着那个空无一人的石椅。

    一点闪动的身影正在其上飘摇,他腰间束着金带,须发洁白如雪、如羊毛,两脚闪闪发光如同赤铜,右手却虚握着七点星光。他有影,却没有形,有面,却没有容,无论他在你心中是什么面貌,仔细看去却只是模糊一片的光影。

    “samele,为什么这样望着?”

    “为什么我跪着,你却以圣徒之姿君临。”

    “汝已经离开了乐园,汝不再是无瑕的一点,吾当以使徒之姿而立,汝当以尘世之土而处。”

    没有语言的沟通在灵魂深处交鸣着,胧夜的神情却越来越痛苦,地上的女子猛然抬起了头,望着那闪烁如朝日般灿烂的身影。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的心底有什么说不清的痛楚,却让她必须这么做。

    坐在地上的女子,与飞浮于厅宇中的虚影相对而视,漆黑的瞳孔深处,映上了一个仿佛神圣却又让人颤栗的身影。

    “我没有记忆你又是什么为什么我会感到一片空白?!”

    左手的五指轻轻抚上了刀柄,漆黑的发丝在空中飞舞,猛然抬起头的女子却了充满压抑和痛苦的呼声,如雌豹般轻伏于地面之上。

    漆黑裙摆下,纤细的小腿绷成了弓形,白色的肌肤下就像在积蓄着无尽的力量。一层隐约的光焰在胧夜的身上浮起,反握的刀锋顿时闪烁着杀气,击碎了大理石的地面。锋利的刀刃上映出了一张张惊讶的面孔,分七队而列的神罚者和审判者们,口中咒骂着这个同僚。

    “你是胧夜,我的孩子。”立于石阶之旁的狄斯玛斯慢步走下,用深红的长袍将胧夜轻轻裹起,抚摸着那光亮漆黑的发丝,“而他,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传声筒而已。”

    “什么都没有只有使命”

    “有心者,永远害怕死亡,其因不在于痛苦,而在于虚无。”望着这名曾经为自己四处奔波了上千年的使者,狄斯玛斯的眼神,却转向周围那一群充满狂热的属下,“使者已经降下,背神的犹大们,赎回你们的罪,交还那腥臭的四十两银。”

    “审判之门,即将打开了”

    在大开的门外,同样匍匐着无数身披神衣的人,在盔甲上、在披风上、在那横放在地面上的旗帜上,无一不标识着这属于神的徽章。

    扭曲的太阳十字连成了一片金色的海洋,就像是灼热的阳光般,将整个世界染成了一片没有任何杂质的纯白。

    启示已经降下,属于历史的入口也已经打开,伏于黑暗中的,生于光明之中的,所有的一切都会交汇,来应验一切。

第244章 夺命疫() 
玻璃珠般的碧绿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闪动着深幽的兽芒,一身黑皮外衣的壮实男子斜靠在门柱边,粗糙的食指轻扣在板机上。黑皮外衣根本裹不住身体上一条条塞满子弹匣的皮质武装带,还有金属制成的短甲。

    守在门边的狼人抬起了下颚,看着那些像是沟鼠般聚集在附近的破碎者,冷笑了。在他周围的同伴们露出了相同的神态,但握着ak74枪柄的手,却没有半刻的放松。

    十几名狼人形成了一个圆,守在了勉强还算完整的房屋外,在他们之外,是一群唯唯诺诺的破碎者。就像是在进食的狮子群外,围着一群恐惧的食腐秃鹫。

    相对完好的这间屋子似乎经过精心的收拾,没有那种破碎者所特有的腐臭,还算稍微完整的几张沙发成为了屋内唯一的摆设。

    “我伟大的领主,我们实在无法凑出您想要的东西。”

    肮脏的黑袍包裹住了满是孢疮的面孔,矮小身影五体投地地匍匐在地上,将面孔紧贴在肮脏的泥地上。在这个老者身前,坐着一袭白裙的冬夜族长伊丽莎白,洁白的裙角上染上了几点暗淡的泥尘。

    “请您原谅我们这些卑微的仆人吧,我们确实对下面的圣地一无所知。”

    “不是一无所知,而是害怕吧?”被故意倾斜的椅子发出了咯吱的声响,尼尔斯一边来回晃动着座位,踢动着脚尖,“十个人的服务,可以换来足够一年花销的给养,以你们的性格,肯定在害怕着什么才不敢答应。”

    “我的大人,我们真的”

    “真他妈的吵死了”

    白嫩短小的五指紧扣住了黑袍老者的喉咙,娇小的尼尔斯就这样把对方举到半空中,原本纯真阳光的眼底,第一次映出了一种极致的冷漠。

    “最后的机会。”

    “我”面色渐渐青紫起来的老者,无力的踢着腿,身体象虾米般蜷曲在空中。少年却像是没发觉他根本说不出话般,继续收紧了五指,就像是在仔细聆听那喉咙扭曲的脆响。

    “长老”

    跟随在黑袍老人身后的两名男子,猛然抬起头,眼前却闪过了一只漆黑的皮靴。被嘉尔姆武士踢碎牙齿的他们顿时滚倒在地,含糊不清的哀嚎着。

    “neoss,你这样抓着他,让他怎么说话?”

    坐在一边的奥格瑞玛终于开口了,一直旁观的冬夜君王发现黑袍老者已经渐渐开始停止挣扎,这句话总算是救回了这个破碎者的小命。坐在旁边的陈烨不由啧了啧嘴,原以为第一个发作的应该是那些北欧壮汉,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竟然是如此火爆

    “奥格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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