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着彻骨的冷意的华润眼眸,流转着点点光泽,静默的等待着,等待着那个让他难得好奇的女孩。
夏君凰一步步朝着办公室走去,该来的始终会来,她想过千万种再次见面的可能,却独独没有想过这样。
夏君凰站在了办公室门口,纤细的身影逆着光,可尽管如此,那张白皙剔透的精致容颜,还是清晰的映入了权亦的眼里,那莫名熟悉的眉眼让权亦的心似有那么一瞬漏了一拍。
两人就这样相对而望,夏君凰站在门口,权亦坐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一时间,夏君凰感觉到的不再是之前那般杀人的冲动,而是一种恍如隔世的陌生感,一种似乎早已随时间消失的感觉。
真正的面对面,她心中竟然再掀不起一点波澜,无论是爱也好,恨也好,深刻的杀意也好,什么都没有了……
权亦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女孩,这女孩有多大他听天袭说过,心中早有了准备,可是此时真正的见到她,他面色虽然没有显现,心中却难得的升起一抹震惊。
超乎意料的漂亮,白嫩剔透的肌肤犹如丝滑的牛奶,哪怕背着光,那脸蛋仍旧好似透着一层耀眼的盈盈光泽。
五官精致美丽,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美艳,而是一种淡淡的让人流连忘返的美,这种淡不刺激人心,甚至有种难以言说的神秘复杂,犹如一根羽毛闯入心间,时不时的撩拨一下,让人难以忘记。
不过纵使如此,这些却都不是权亦震惊的原因。
那双黑亮的眼睛,淡然沉静,这是第一眼的感觉,可当你再次看第二眼,第三眼的时候,就会猛然发现,这淡然沉静的背后,有着波涛汹涌深不见底的深渊。
那深渊漆黑阴暗,好似带着血色,漫天的血色,可就是这样一双让人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寒凉的眼睛,让他有一种莫名而诡异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的心口突然隐隐作痛起来,这痛感并不浓郁,只是浅浅的,却又能够让他清晰的感觉到,除了痛,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似有些窒息,又好似有些哀凉……
“君凰……”
不自觉的,权亦口里溢出一句很轻很浅的低喃,就是这一声低喃,打破了空气中诡异的平静,也拉回了权亦飘忽的思绪。
夏君凰却在听到这句低喃的时候,眸光闪动了一下,不少画面犹如放映一般,在脑海里一闪而逝。
初见时,她满身是血,狼狈至极的从餐馆里走出,他从军用越野里走出来,满身的华光,清贵逼人,芝兰玉树,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他看起来就跟二十多岁的青年一般,却有着一股让人迷恋的气韵。
那一眼,她怀疑自己看到了神,哪怕前世已过,直至今生,此时此刻,她仍旧清晰的记得,她鼓起勇气走到他的身边,求他救她时,他脸上如兰般浅淡迷人的笑意,以及华润眸光里的彻骨冷意与无情。
“你能给我什么?”
他就那样浅笑着,问出了这样简单却让她心底寒凉的话。
她能给他什么?
当时听到这个问题时,那种寒凉无助的感觉,似是刻入了骨髓,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在末世中,能给什么,她突然悲凉的觉得自己无用到了极点。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让我活着。”
这是她当时的回答,然后他笑了,清润浅显的笑声,很迷人,可是说出来的话,让她第一次如此临近地狱。
“脱了吧,证明给我看。”
她与他初次见面,他教会她的第一课,名字叫残酷。
什么试探,什么玩笑,什么点到为止,都是电视剧骗人的情节而已,直至她颤抖的一丝不挂后,他仍旧清浅的笑着,仍旧清贵如兰,眉梢尾尖那一点朱砂痣透着冰凉的风情。
“很好,记住,我喜欢听话的孩子。”
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找到了搭伙生存的同伴,亦或者说,她丢下尊严,出卖一切,找到了没有丝毫保障的依靠。
之后他都没有再理会过她,她以为自己安全了,可是他的不理会并没有带给她安全,而是带来对于女孩来说,可怕的危机。
某一天晚上,他们一行人驻扎在商场里,睡梦间,她被三个男人束缚住了。
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用,手脚被压制,嘴被一只手捂住,身上衣料撕裂的脆响,她没有能力抵抗,只能无助的哭着,看着自己的灵魂被一点一点的拖入冰窖,拖入地狱。
然而,就在即将被打入地狱的那一刻,一道清润好听的声音好似救赎的旋律,将她从地狱边缘救了回来。
“你们这是要给我带绿帽子?”
不过一句话,她借着月光看到了三人煞白如鬼的脸色,随即是颤栗的道歉声,似乎恨不能给他舔脚趾……
打发走那三人后,权亦走过来,蹲在了她的面前,尽管视线暗,尽管她一直低着头蜷缩着,可是她还是能够感觉到一道肆无忌惮的冷寒眸光,在她身上流转。
随后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了他,那张在黑暗中模糊的脸,让她看不清情绪,唯独记得那一点风情媚惑的红。
“我不喜欢不干净的,若是你脏了,我会让你躺在泥泞里。”
她记得当时她并没有说话,因为那时候她只觉得冷,透彻心扉,刺入骨髓的寒冷,然而权亦并没有就此放过她,他捏住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了些许,声音仍旧清润好听。
“没听到?还是你本来就是脏的?”
“不,我很干净,我手无缚鸡之力,你不可能每一次都能这样及时的救下我,你得让我有自保的能力。”
现在回想起来,她都觉得当时的自己着了魔,居然能够如此理智,其实她知道当时的她脑子是空白的,或许潜意识里她只相信自己,唯有自己才能够真正的保护自己。
就这样,权亦开始教她基本的拳脚功夫,他们一行人一边逃亡,搜寻物资,她一边拼了命的学习。
这过程中,不仅是因为她努力,更因为权亦在教导她的过程中极为认真残酷,别人身上有伤,不是在逃亡中碰伤的,就是被变异动物伤了的,而她身上的伤,都是在学习过程中,被权亦打出来的。
拳脚功夫听起来容易,可是学起来很难,尤其是实战经验,那都是一次次打斗中积累的,一年,整整一年,她体无完肤,身上全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全都是与权亦对打的时候被他打伤了。
这也导致有些伤痕尽管没有伤及骨头,却在她死去的那一刻,都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那一年,他们一行人一直停留在a城,而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权亦的女人,可是谁也不知道,权亦根本没有碰过她,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惊奇。
有一次,她被打的趴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那也是她被打的最重的一次,权亦逼着她站起来,那脚力一脚一脚的踢在她身上,尽管避开了重要部位,仍旧让她痛得以为自己快死了。
她记得当时的她坚持爬了起来,不过还没站稳,就昏了过去。
那是她第一次触碰到他,那一缕淡淡的气息,仍旧只有清贵二字能够形容,那气息成为了上一世她一度的留恋。
醒过来的时候是半夜,权亦就坐在她的床边,熟悉的清润之音传入了她的耳里。
“你的身体真丑。”
“不都是你打的吗?”
或许是因为走了一趟地狱,也或许是因为他骨子里虽然冷血无情,却从未真正的伤害过她,她不知不觉间,说出的话语就变的随意了些。
权亦轻笑出声:“不打,你能有现在的身手?”
“你……为什么没有碰我?”
这是一年来一直潜藏在她心中的疑惑,哪怕是跟在他身边一年,她仍旧看不透他,不明白他的想法,不明白他的打算,这让她总是无法安心。
“这么急不可耐?”清润的嗓音带着笑意,让她的心跳骤然乱了频率,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紊乱的心跳一点点沉寂下来。
“一身青青紫紫的倒胃口,等你养好了,自然就是你回报的时候。”
从那天晚上起,她收起了所有不该有的心思,可是似乎冥冥中注定要让她沦陷,在他们一行人去往明丽市的路上,遇到了尸群和变异兽的围攻。
她因为没有异能,面对这样的危机,根本不可能完好无损的活下来。
可是他却一直拉着她,一路冲出重围,就在一只变异兽的镰刀腿即将穿透她的后心时,权亦一把拉过了她,伸手替她挡下了那一击。
入目的,就是他的手臂被镰刀腿刺穿的血腥画面,那一刻,似乎有什么在她心中崩塌了,看着他丝毫不在意的挥断变异兽的镰刀腿,拉着她一路逃亡到安全地带,她就知道,爱上这样的男人,不会有好结局,可她仍旧想要飞蛾扑火。
“为什么救我?”
房间里,所有人都退到了外面,独留下她帮他处理伤口,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忍不住问了所有女人都会问的蠢问题,也忍不住抱有了所有女人都会抱有的希望。
权亦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苍白,但尽管如此,他的唇角还是勾勒着一抹若隐若现的清浅笑意,气息如兰,却道出了霸道至极的话语。
“我权亦的女人,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
“我还不是你的女人。”
那一瞬,她听到了自己清冽冷漠的声音,那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爱上一个人,心跳真的会紊乱到难以负荷。
回答她的,是权亦霸道冰凉的吻,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被他压倒在了床上,那张线条柔和如兰般迷人的脸,透着清浅的笑意,眉梢尾尖那点朱砂痣,在这一刻红的夺目媚惑。
“养了一年多,也该吃了。”
……
那段时间他对她很温柔,很宠爱,让她一度认为,哪怕是末世,哪怕没有明天,她也有了一个爱她,疼她,保护她的人。
直到来到明丽市,他亲手建立了策天,因为他的实力和地位,基地里太多的女人投怀送抱,她担心,这样出色的男人会跟其他强者一样,因为末世没有规则,实力就是一切,女人只是消遣的附属品,甚至是拉拢权力的礼物。
好在,他并没有碰任何女人,不过就在她安心的时候,突然发生的事情,让她彻底的从爱情中清醒了过来,也让她看清了一切。
夜晚,权亦回屋后,手里拿着一个碗走到她身边坐下,对着她轻笑出声:“君凰,我需要你的一碗血。”
很直白的一句话,却让她脸色骤然一僵,随即煞白一片。
那柔和如玉的脸,那清贵迷人的笑意,什么都没变,说出来的话却天差地别,将她从天堂推入了地狱。
这时候她才猛然明白,当初他会救她,根本不是要她这个人从此听从他的命令,他会让她脱衣服,也不是检验她是否听话。
心思缜密的他,恐怕在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身上的伤口,脱衣服不过是要确认他所想的而已。
一个拥有抵御丧尸病毒的血的人,无意是一个绝佳的保命符,更是一个绝佳的利器,她,不过一直是他利用的工具而已。
教她保护自己不被人侵犯,不让他带绿帽子是假,保护好这一身救命的血才是真……
二更奉上,今天一万一,是不是棒棒哒?哈哈,权亦和凰凰的过往开始反映啦,明天继续,并且开虐余渣渣!
186:触动,错综复杂()
“若是我不给呢?你杀了我?”
她看着权亦,他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华润的眼眸是若隐若现的冷意以及高深么测,当时他看了她很久,久到她以为他心软了。
“我不会杀你,但这血你必须给,不要让我对你动手,君凰。”
那是认识一年多来,她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严肃冷沉的表情,那素来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清浅笑意的俊彦,多了一抹寒凉的冷沉。
最终的结果,她用刀割开了手臂,满足了他的需求,那碗鲜红的血液,虽然不多,不过小小的一碗,却足以将她推入深渊。
血一滴滴流入碗里,他清润的音色也渐渐在她耳边流转。
“基地刚刚建立,正是我需要人手的时候,冥休是基地里除了我以外,能力最强的,我需要他为我做事,不能让他就这样变成丧尸。”
“所以,我不过是你权力下的牺牲品。”
她看着手上不断流淌的血液,背对着他缓缓的说道,这一刻,她觉得心几乎要被割成碎片,她果然是太天真了。
这个清贵强大的男人,凭什么会喜欢她,她是有貌?还是有才?亦或者有很强的能力?
她什么都没有,却妄想了一个与自己相差十万八千里的男人的爱情。
权亦看着夏君凰纤细瘦弱的背影,华润的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似有一抹复杂一闪而逝,只是这时候她背对着他,根本没有看到这一闪而逝的情绪,只是听到他清润好听却异常无情的话语。
“若是这样认为会减少一些你的痛苦,那就这样吧。”
说完这句话后,权亦叫来了医疗人员帮她止血包扎,自己抬着桌上的血碗疾步离开了。
那人被救过了过来,也因为此事,让基地里的人有着太多的疑惑,不过因为权亦封锁了消息,谁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这时候她只觉得讽刺,想想也知道他这么做,不过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后跟他抢而已。
从那天起,她收起了自己的心思,开始有意的与他保持距离,不过这段距离并没有保持太久,第三天的晚上,他走进了她的房间,神色冷淡透着一丝莫名的阴郁。
“你似乎忘了当初救你的时候说过什么,你现在的举止是在无声反抗吗?”
“不,之前是我痴心妄想,现在不过是回归应有的态度。”她看着他,声音淡漠清冷,透着几分冷寒。
她怎么会忘记,当初她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将自己卖给了他,才能活到现在,既然如此,也该有一个身为奴隶的自觉。
“呵~很好,难得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权亦轻笑,可是那声音冷的让她毛骨悚然。
他就站在关起的门边看着她,说出一句让她脸色煞白的话语。
“你今晚的任务就是取悦我,若是你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我想我应该考虑换人。”
她以为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已经丢了尊严,现在才知道,丢了尊严并不可怕,丢了灵魂才是最可怕的,那种卑微无力到极致的感觉,比万箭穿心还要痛。
她几乎记不起那晚她是怎么熬过的,只知道那晚的权亦,比起以往更加霸道,却多了一抹让她恍惚的温柔与怜惜。
也是他第一次忘乎所以,过度索取,导致她彻底的昏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醒来的第一眼,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权亦就坐在她的床边,眉眼溺人的温柔,在烛光下太过醉人。
“醒了?你这身体果然是太弱了,先吃点东西吧,一整天没吃东西对胃不好,我记得你有胃病可不能饿着。”
权亦说着就站起身走到小桌旁,将摆放在那里的白粥抬了过来。
她只觉得讽刺,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颗糖?
她的痛苦在他眼里,竟然如此的没有份量……
权亦返回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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