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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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9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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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上一会儿,齐王不以为然:“这不可能,你哥哥是什么年纪,忠毅侯又是什么年纪,忠毅侯十一岁离家,十二岁到京里,那时候有你们吗?”

    念姐儿慢吞吞:“反正没有我,二哥应该也没有,大哥也很小很小,不知道会不会吃糖。但这个故事大哥说过二哥说,险些我也想说我让着舅舅。”

    齐王鄙夷:“你们家的孩子有一个通病,都跟奉养尉一样,哄太后喜欢有一手。”

    念姐儿出神的一笑:“不是哄太后,在哥哥们中间,最早这故事是大哥说给母亲听的。再早,是母亲说给大哥听。外祖母带着舅舅不知去向,母亲伤心欲绝。总是抱着哥哥说,我们还让糖给舅舅吃过,舅舅在外面,哪有人让糖给他吃呢,他一定还会回来抢糖,志哥儿,你千万要让着舅舅,不要再把他气跑了。后来,就成了哥哥们哄母亲喜欢的故事。”

    柔和的光泽,在念姐儿面上凝结,这种带着家人温馨的话语,先让她自己沉醉于其中。

    也让齐王嫉妒,齐王换了好几种心情,很想用讽刺、挖苦说上几句,但反复想想这个故事,还是轻叹一声:“那这样看来,你父亲大捷,只是你舅父和梁山王计策的一部分。”

    “啊?”念姐儿一惊醒过神,绷紧小面庞:“为什么我要同你说这些。”

    齐王无辜的坏笑:“我正要问你,为什么你要把你舅父的计策告诉我?”

    念姐儿瞪瞪眼:“不许说出去!”又有些释然:“只怕你说也晚了,等你说出去传到边城,梁山王只怕打完了。”

    看看天色:“我要回家了,殿下,你很识时务,分得清事实,这样很好。”

    齐王急了,追在后面:“哎,再说几句,我话还没有说完。”念姐儿回身嫣然:“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一笑,春花滟滟,齐王有片刻的失神,微笑道:“我就是想问问,梁山王今年真的能打完吗?”

    念姐儿笑得很调皮:“当然了,你也不想想这计策是谁出的?是我舅父啊。而执行的人是我父亲,别的人我不敢说,父亲他一定会按舅父的心意去办。殿下不信,咱们打个赌吧,今年一定打完。”

    轻灵的身子盈盈走开,齐王还在喃喃:“真的吗?有这么快,我还是不敢相信。”

    ……

    “袁执瑜袁执璞,你们两个不够豁达不够大度!”

    袁家单独为孩子们议事准备的客厅上,长荣公子脸涨成猪肝色。

    执瑜怒道:“照照你自己!你颠倒黑白,你还敢来逞威风。”

    这话扎住长荣公子的心病,他得到赏赐,本就是死皮赖脸要来的。一怒之下,长荣公子拂袖道:“散伙!小爷我从此以后不来了!”

    执璞冷笑:“走好不送!”长荣公子一气而去。

    萧战和加福进来:“咦,他又怎么了?我们来晚了,没看到好戏。”

    执瑜生气地道:“赏赐分给他,他还以为让他一步,他就能罗嗦。往这里一坐,他就要把宫门外的街道分给他。”

    萧战和加福齐声道:“他这是想在皇上眼前呆着。”

    “所以我不给他,他就…。”

    外面长荣公子返身又进来,重新怒目:“袁执瑜袁执璞,夜巡人人有份,这是会议,凭什么你们不让我说话!”

    在座的人,包括柳云若都一起反问他,异口又同声:“你说的还少吗?你没少说啊。”

    钟南伤半好在这里,在脸上刮几刮,嘻嘻道:“不要皮了吧,说了走,你还舍得回来?说了走,再回来说话要问主人。”

    阮琬啐他:“往前面你想一想,你说的话还在那里,还能找出来!”

    萧战虽然背后到处显摆“有不满都对我说,不要说我舅哥不好”,看上去皮里秋黄,但关键时候,把舅哥们往旁边一扯,叫到墙角道:“我祖父说过,这种人最讨嫌。又不舍得走,还装出来要人求他。”

    执瑜执璞道:“主要烦他颠倒黑白。”

    “对于这种不照自己的人,迎头痛击,不然他以为总能膈应到人。”

    听过萧战的话,跟执瑜执璞的意思也相合。

    胖兄弟重新回来,让大家都不要吵。和长荣公子脸对上脸儿:“给过你机会说话,你不识相,一定要弄到这样,从现在开始,我们这里没有你,永远不许你在这里说话!”

    长荣公子跳脚:“你们不够豁达,你们不够大度,你们没有豁达大度的文路!”

    执瑜冷笑:“亏你还敢寻人争执,书全是白念的!豁达与大度,是约束自己,不是约束别人!你想说别人也行,但不要前面颠倒黑白,说别人不让你说话!不让你说话,你说的话是什么!”

    执璞手一摆:“对你,不想兜搭,从现在开始,你说过走,滚!从此这里再也不许你说话!”

    柳云若气呼呼怪执瑜执璞:“你会不会当家,不会当家你们不要当!全怪你们,慈悲不是用在这地方!给人说话的机会太多,从一开始看出他是搅和的,就不应该再留!”

    禇大路阴阳怪气:“还豁达,还大度,好意思指责别人,你自己是什么德性?我们都豁达用完,现在你豁达,你大度,给我们看看是什么样!是你从现在开始,变得会尊重人,还是你知道别人让着你,给你留的有脸面!嘴一张,说得真轻巧。就怕你话说得容易,以后还有需要这里的时候!以后不容易。”

    一份儿不应该得的体面,让长荣公子把自己陷到牛角尖里。

    这里没有人帮他,长荣公子还要对嘴。萧战把小手一挥,也去长荣家里送过果子的小王爷面无表情:“这不是你的地盘,你不在这里,自然有人喜欢在这里。你没能耐搅混这地盘。走开!”

    这地方是事实,长荣公子有再大的能耐,也不能把主人撵走。他面色铁青,跺一跺脚离开。

    在他能听到的距离,执瑜大声道:“再想来,可就得豁达大度的才能来!”

    “不照自己的可不行!”执瑜接上。

    柳云若大声道:“颠倒黑白更不行。”

    “不识相!”萧战说完,好兄弟到此为止,抓住机会炮轰二舅哥:“怎么你们以后还想要他?”

    执瑜执璞撇嘴:“以后他改好了,还要他。不改,没门儿!”然后嘻嘻:“我们是很豁达很大度的。”

    萧战怔的说不出话,忽然又恼了:“好吧,你们就豁达大度吧,这家还想当是不是?气死我了!”

    小王爷嚷着,也跑了出去。加福忍住笑跟出去,柳云若捧腹大笑:“原形毕露哈哈,你也不够豁达大度,总想夺回当家权。”

    执瑜执璞晃晃脑袋:“休想啊休想。”

    ……

    “豁达,还大度?”袁训在书房里听到回话,鄙夷地道:“真是个人才儿,他是说话上豁达,还是行事上豁达?张嘴就想说别人。”

    关安嘿嘿:“就是,世子爷和二公子好歹也是忙活这么久的人,他算个什么,来到就要指责。”

    “户部尚书家里这是要倒了运吗?出这种不讲理只会说人的东西?”袁训更加不屑:“可笑!”

    孩子们进来,夜巡的事情,如梁山王府、袁训和柳至等,全是大人也背后参与进去,执瑜执璞把事情又对袁训说了一遍。

    郑重地道:“爹爹,反复考虑过,今天不忍他。”

    袁训悠然:“这个反复考虑,有些时候不要让别人看出来,不然他更成精。像这样的人,别人回话是在心里想过的,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也助长他不是。这种脸面,任由糊涂鬼误会也罢,不要给!”

    “是。”胖兄弟就知道父亲也是赞成的,生出欢喜来。

    袁训没有做多的批驳,让孩子们出去。关安送进公文,袁训看了没两个,关安又送进一个小小的竹筒,倒出来里面有个折成云雁的信笺。

    “云雁传书?”袁训微哂:“柳至这是做什么?”,带着疑惑打开,里面一行字:“三株古柳湖东面。”正是柳至的字迹。

    袁训没有丝毫的迟疑,让小子们取衣裳,叫上关安:“过去看看。”两个人上马,袁训带路。太子党们说的这些地方,只有他们自己找得到。小半个时辰的路程,来到京中最偏僻的一处野湖边上。

    三株粗大的柳树,树身上痕迹苍老。周围后来新生的柳树,形成小小的树林。

    林中,传来微声。

    把马丢给关安,袁训独自进去,目光放到树林中容不下多人的空地上时,侯爷初时讶然,后来微微地笑了。

    树枝上挂着外衣,柳云若一身短打衣裳,手中是薄薄的一张弓箭。孩子用的,份量和大小也只能这样。

    腰间挂着箭袋的他,一出手,就弓箭到弦上,飞快射出去,自己先失望的有了一声:“哎哟…。”

    又没有中。

    就是他想要的有个差不多,也还不是。

    柳云若是个不气馁的孩子,所以他一回又一回的射出去,一回又一回的不中。

    看了十几箭,在柳云若捡回箭矢的时候,袁训蹑手蹑脚的退出来。对嚼着草根子的关安一个眼色,两个人上马,重回家中。

    天在午时左右,小子们见袁训进来,就要让人去催午饭。把侯爷提醒,袁训道:“用食盒装几人份的,我带走。”走进房中翻找着,取出一件东西。

    负在身上端详一下,小子送进食盒,袁训这一回没带上关安,独自上马,再往湖边上来。

    柳云若正坐在地上喘气,这个地方离他家也相当远。他选择在这里射箭,有不愿意让家人知道的意思,所以出门有准备,包袱里有吃的。

    馒头虽然凉,还是软的。大大吃上一口,心神还在弓箭上,柳云若沮丧的自语:“我这么聪明,怎么就不行呢?”

    “这事情需要苦练,聪明也不行啊。”袁训牵着马,从外面进来。

    系好马,回身对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呆若木鸡的柳云若展颜一笑:“你小子说这话是不是?”

    柳云若羞的脸通红,弓箭并不是袁训独家的,但小小柳是羡慕他们的箭法,才对射箭生出兴趣,这就难为情的支支吾吾:“袁叔父怎么在这里,”又道:“我该回家了。”

    一把扯下衣裳,往肩头一披就要离开。

    身后笑语:“行啊,你把这个带走吧。”

    袁训张开手,原本负在背后的东西,不长不短的一把铁弓,厚实的一看就是杀人利器,不是柳云若手中孩子练习用的弓箭可比。

    柳云若知道自己应该说不要,因为袁柳二家有芥蒂。柳云若出生的时候,柳老丞相已经在袁训和当时的皇后手中败下阵来,小小柳听到和看到的,是忠毅侯去他家上打闹,仗着太后的势欺负人。

    本心里以为柳家很正义,袁家不地道的小小柳,才会骂出来:“不要脸。”

    没有多久,就让执瑜执璞反骂回来不说,回家找老太爷们一打听,个个面有尴尬,把当年的原因结开,原来家中老丞相行凶在先。

    他的亲生祖父,柳至的父亲叹着气:“以前你父亲和忠毅侯是知己,忠毅侯在我们家里用过饭也住过,现在……”

    对与错,黑与白,在柳云若心里顿时颠倒。他要是论对错,自家在先。

    就像上午说胖兄弟们不豁达大度的长荣公子一样,他自己先不对,还偏偏脸皮足够指责别人。

    要论对错先后,说别人不豁达大度文路的人,说别人不让他说话的人,你问问你自己。

    柳云若不能学这样的人,他在知道真相以后,面对执瑜执璞生出不自在,见到袁训过来,本能不想多说。

    但这一把弓箭,让柳云若眼馋到极点,他挪不动步子。

    城外抵抗精兵,龙家的箭法扑天盖地。镇南王府里射风筝,箭如霹雳弦惊。

    在小小柳公子心里刻下烙印,他要学,又怕让家里人看出来,笑话他向胖兄弟低头。

    学弓箭跟胖兄弟半点儿关系也没有,但袁家箭法太好,柳云若不能控制的要这样想,他就跑得远远的来射箭。

    他也曾想过他的弓箭不够好,他没有明师教。但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让他一直的射下去。

    眼前,这把小弓箭,把不服输我能行全打了下去。柳云若恍然大悟:“原来真的是我的弓箭不好,”这一把,太漂亮了。

    小小柳直直的盯着,一碗饭送到他手里,袁训把菜取出来:“陪我吃顿饭,弓箭送你。”

    “真的!”柳云若失声问着,不敢相信这么好的事情在面前。袁训装模作样的沉沉脸:“你不相信伯父为人?”

    柳云若想想,让弓箭激的他说出实话:“叔父为人不好,父亲也不会一直与您来往。我相信。”

    这种叔父和伯父的笑话又要出来,袁训一笑放过。

    手上一空,是柳云若一手夺也似的取过弓箭,一手接过饭碗,见碧绿米饭上辅着大鸭子,吸溜一声口水,先把弓箭小心地放下来,坐下来开始大吃,生怕吃晚了,到手的弓箭要飞走。

    袁训给他添饭,自言自语:“好久没在这里吃饭,心情不错,要是有人陪我多吃,我教他射箭。”

    “我陪!”柳云若迫不及待,嘴咧着,饭菜掉了一些出来。匆忙把嘴里的吃完,高举一只手:“我陪叔父吃。”

    袁训含笑:“那你可不能吃少了。”

    “放心吧。”柳云若心花怒放,他正饿着,饭菜送来,还有人教功夫,没一会儿,在袁训让他慢着慢着的语声中,三碗饭下去。

    是个懂事的孩子,并不催促袁训快吃完。他爱不释手的,把小弓箭抱在手里把玩。

    入手先是沉重的,擦拭得干净,上面也隐隐见到指痕光。比一般的小弓箭长,但精致的每个边角都是精心铸造出来。弓弦更是嗡嗡似古乐,松紧光手感就有舒适意味。

    “这是您用过的吗?”柳云若猜测。

    袁训笑容加深:“是啊,这是我小时候的第四把弓箭。”

    柳云若眼珠子溜圆:“你多大起有弓箭?”

    “那可太早了,我会坐的时候,就有一把木头小弓箭,只能玩,不能用。”

    柳云若又红了脸,不经意地看向自己的弓箭,那是把木头的。

    “我三岁的时候,我的舅父,给我铸造第一把铁弓。”袁训放下饭碗比划出一个手臂长:“有这么大,自从有了它,我家门外的鸡鸭全遭了殃。”

    “嘻嘻。”日头照在柳云若的面容上,有红有白,是一个英俊的小小少年。

    袁训笑容闪动,边吃边道:“到我五岁的时候,舅父给我第二把,我开始射树上的雀子。七岁的时候,是第三把,九岁的时候是第四把,就是这一把,”

    “那您十一岁的时候,就有第五把了?”柳云若仿佛忘记面前这个,是与他家不和的忠毅侯,他沉浸到故事里,热烈的问出来。

    袁训把最后一口饭吃完,拿帕子擦手:“没有,十一岁那年,我随母亲到京里,舅父再也没有给我过弓箭,不过他全教会了我,以后我就自己练。”

    柳云若的眸子似燃烧起来:“那您教给我……”

    “你自己练就可以了,别说,你这地方找的不错,这是我当年用过的。”袁训四下里看看,硕长的身子缓缓站起,对柳云若露出笑容:“来吧,认真听着。”

    “好!”柳云若颠颠的欢乐起来,露出小王爷讨好岳父的劲头儿,跟在袁训脚下面走到空地上。

    ……

    一个时辰过去,日头往西斜,下午的暖阳让人懒洋洋,柳云若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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