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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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6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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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岳母的满面春风,当岳父的总想刁难刁难。袁训拖长嗓音:“昨天才去过不是?”

    “昨天是祖母让接,今天是母亲让接。”

    当岳父的无话可回,眼睁睁看着他接走。

    第四天,袁训还没起来,天蒙蒙亮,萧战跑来:“岳父,我家亲戚让接福姐儿去我家讨钱。”

    第五天,萧战跑来:“我家城外亲戚让接福姐儿去讨钱。”

    第六天,

    第七天……

第三百七十九章,翁婿某一回合()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皇后深深而轻轻的吸气:“这是真的吗?”

    “嫔妃娘娘们往太后宫中去拜加寿姑娘,是奴婢亲眼所见。加寿姑娘大发神通,寿星下凡,显灵显圣治好好几家子人,是嫔妃娘娘们亲口所说,奴婢亲耳听闻。”一个中年的宫人在皇后面前垂首,这是皇后的心腹。

    皇后心烦意燥,坐不也是,站也不是,袖子搭椅子扶手也不是,冲口恶劣的道:“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孩子,这些传言是从哪里出来的?”

    宫人小心翼翼又走近一步,确保她的话只有皇后能听到,低声道:“这来意的后面,未必是好意。就算是好意,皇后娘娘您也要认真看待。这六宫里,只能有一个当家的人啊。”

    “那你要我怎么办?”皇后沮丧的有一团火气升起:“太后还不肯撒手,有些老人使唤不动不说,还找不完的借口。就像昨天…。”

    把话说到这里,外面过来一个人。她步子姗姗,小腰身只得一把,皇后停下言语,这是她新近给皇帝的宫人,是从娘家柳家送进来,袅娜如新荷,原名叫玉荷,皇帝纳幸后,为她改名叫荷露。

    皇后不是不信她,是想听听她进来说什么?

    荷露进来,脸儿上流露出又委屈又伤感:“回娘娘,大太监们竟然不给娘娘半分颜面。”皇后沉下脸,接着刚才说的话发牢骚:“他们给我颜面做什么!不是还有老太后在吗!”

    荷露流露出又想说又不敢说的神色,吞吞吐吐:“倒不是太后她老人家,是…。”

    皇后烦闷地道:“说吧,又是哪一个!”

    “昨天嫔妃娘娘们来见娘娘,娘娘留她们说话,贤妃娘娘说咱们宫中的帘子该换种颜色的好,娘娘当时叫来管事的大太监,他回说有,又说要去找,娘娘宽厚,让他今天送来也罢,明天送来也罢,不想这奴才……”

    在这里荷露停下,而皇后在这还没听完的时候,骨子里那自小生长在权贵家的优越感,后来嫁为太子正妻的尊贵感,而今她是六宫之主的傲视感,三感一起发作。

    手往外面一指,喝道:“把他叫来,我亲自问他,看他还敢搪塞我不成!”

    中年宫人叹着气,荷露露出怯意陪笑:“也许不关这奴才的事情?”

    “嗯?”皇后溜圆眼睛。

    荷露小声道:“刚才我说是个空子,又怕这起子奴才们眼睛里还没有娘娘,我就跑一趟,去要一回,也可以帮娘娘挑个花色。一去到,见现摆着好几匹,颜色也使得,花色也繁多,我说这个好,正夸他们手脚快,昨天娘娘说过,今天就挑出来准备送过来不是?不想那里管事大太监让我不要碰,凶神恶煞似的,说这些有了主儿的,”

    皇后面色阴沉:“是谁?”

    “说皇上昨夜亲口赏给赵妃娘娘,说赵妃娘娘宫里离池子远,难免闷热,先换上夏天的动用东西也罢。”

    皇后咬起牙,中年宫人惊呼似陪上一声:“昨儿嫔妃娘娘们在这里和皇后娘娘闲话,赵妃娘娘也在,娘娘您去要新花式东西,赵娘娘她是知道的呀!”

    “就是知道!才要截在我前面!”皇后面沉如大雨倾盆以前,低下头来暗暗想上一回,更是生气。

    “一个一个全不省心!就算赵妃没有提,昨天皇上歇在她宫里,对她说时,她就应该把我要的话先说出来,以我为先!就算赵妃娘娘太混帐,管事的太监听到吩咐,也应该去对皇上回一声,说我先说,这个也混帐!这是眼里没我!”皇后越想越生气,见中年宫人在一旁默默不语,不由得问她:“你在想什么?”

    见问,中年宫人踌躇着说出:“刚才往太后宫中见加寿姑娘,就有赵妃娘娘。奴婢听到她对寿姑娘一口一个奉承,说有寿姑娘在,大家伙儿全都添寿。”

    一口闷气,把皇后堵得险些翻白眼儿。

    四肢百骸都觉得难以挪动时,她还能张口。虽想发怒,又没有力气,只气得泪水双流,有气无力地道:“这是眼睛里有谁,这六宫里她们只敬重哪一个?”

    荷露送上茶水,皇后喝上两口缓过劲儿来,更是百无抓搔模样,心里一股子酸痛无处可去,她幽幽道:“走,咱们也看看去,看看加寿又办下什么得人意儿的大事情。”

    这就往太后宫中去,在殿门外见到一堆子花枝招展的嫔妃全在这里,清一色的位份不低。赵妃的嗓音最清脆,她正在笑:“哎哟喂,有寿姑娘在啊,太后和太上皇必定千秋千秋再千秋。”

    太后呵呵:“活那么久做什么,别人不生厌,自己也生出厌来。”

    皇后多心上来。这话说谁?

    她和太后因加寿而有心结这几年,加寿姑娘纹风不动居住在宫里,皇后有时候也很想喜欢她,但太过热络像讨好太后,讨好太后本没有什么,但又怕讨好太后还不落好。要说不喜欢加寿呢,现在知道加寿身份是太后的嫡亲侄孙女,这符合皇后的优越感,又不能再讨厌她。

    心思就夹在怎么喜欢和不喜欢不行中间,往左去也是心病,往右去也是心事,本就形成多心的局面,听到太后本是无意的话,皇后背上一寒,打心里开始,又哪哪的堵了个格格登登。

    这样子进来就说不好话,坐在那里面色随心情也有牵强。

    好在嫔妃们是来看太后的,一个劲儿的奉承太后,没有人去管她,并没有冷落场面。只有太后把皇后脸色在心里掂量着,寻思寿姐儿出了彩,她当初没相中寿姐儿,这就又觉得下脸面了不是?

    她要乱想是她的事,太后也就不理会她,照样听嫔妃们说笑。这时候,有人进来回话:“忠勇王妃求见。”

    太后让进来,忠勇王妃行礼过,不肯起来:“我家老王妃旧病犯了,请太后允请寿姑娘去看一眼可使得?”

    太后皱眉:“这是以讹传讹,你不要信,”忠勇王妃以为太后不答应,就地给太后叩头,再次恳请。

    太后正让她缠得着急,外面又来几位老诰命,全是以前太后是中宫时,常进见她的人。一进来口口声声也要见见加寿姑娘好添寿。

    太后就让把加寿叫出来,老诰命见到加寿就双眸放光,争着上前去问候她,同她拉拉手,笑着道:“拉拉寿星的手儿,这是百病也没有了。”

    还有一个是常年头痛,回座的就说神清气爽,竟然头痛减清。皇后说不出来这是心理作用的话,只觉得满室热闹全集中小小人儿上面,她胖胖的脸蛋子,五官是好的,夺目光辉直侵夺过来。

    太后不见了,平时见到总暗中掂酸的嫔妃们不见了,老诰命们不见了,只有那小小的人儿独占芳华,像她才是宫中第一人。

    皇后眼晃心晃,只觉得再看一眼随时会犯病,托言告辞出来,在太后宫外最近的小亭子上面,扶住廊柱半天才喘过气。

    她自然不知道别人包括老侯、文章侯兄弟全是见过加寿心情改变而好,她就不能明了自己是心情改变而衰。

    六神无主中,皇后低声道:“去,看太子殿下。”宫人们把她簇拥着,往御书房来看太子。

    ……。

    隔着窗户,英敏殿下俊朗的侧脸儿像枚定心丸,让皇后安定不少。她的儿子是她的依靠,她的儿子…。有加寿为妻,太后太上皇和皇上深为看重。

    皇后在这里又一回凄然,早有流言说太子殿下之位是寿姑娘之力,而皇后不能反驳,因为事实上也是先定亲加寿,后为皇太孙,看太子本为平息心情,这又惴惴不安加上不服。

    她只在外面看了看,并没有进去。

    倒不是皇后不能进去直见太子,是皇后若不克制自己,只怕她每天都要来见太子,一天还不止一回。

    这个计较出身的尊贵妇人,再想不通时也知道昭阳是她的根本,太子是她的扶持。不是重要的事情,并不打搅太子殿下。

    这就看一回出一回神,把太子身后坐的陪伴又打量一回,见有皇子们,有勋贵们,他们众星拱月似跟着太子殿下,皇后慢慢的平静。

    回宫去,想想这件事儿还是不喜欢,就找源头。一不能怪太后,太后把自己娘家孙女许配英敏殿下,在当时来看是一片疼爱之心。

    二不能怪加寿,不是气到糊涂不能怪那小小孩子,以她现在的年纪,她又能懂什么是操纵局势,什么是如日中天?

    这样算下来,唯一能怪的人就只有一个。

    忠毅侯袁训!

    看看他家三个女儿都叫什么名字?

    加寿,加禄,加福。

    这也太贪心了不是。

    有寿还不满足,还要有禄。有禄还不满足,还要再有福。至于这名字是病弱的袁国舅感叹自己而起,皇后隐约听过一回,她没用心去记,就记估计这会儿也不去想。这会儿皇后需要一个可以痛恨指责的人,忠毅侯就此浮现出来。

    冷冷自语:“不知收敛,离碰钉子就不远!”

    ……

    太监引着袁训往御书房里进,外面候着的一堆官员全变了脸色。袁训看上一看,一多半儿不认得。但显然,他们认得自己。侯爷暗暗好笑,猜出他们变脸色的原因。

    果然,在他进去以后,几个官员忍无可忍交头接耳:“大人,以您来看,忠毅侯今天见驾,是什么原因?”

    那个人满面愤慨,袖子都微有颤抖,忿忿道:“他不为官职而来,他还能为什么?”这样一说,有好几个人惊呼:“是真的吗?这这,如何是好?”

    官员们对自己的官职都十拿九稳,又很满意,所以对忠毅侯的一举一动都很挂心。

    忠毅侯,可真是让人揪心的人呐。

    正谈论着,御书房里传出来骂声,大家全愣住。

    里面是御书房,除去皇帝敢发脾气,另外再没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这里大声。因为离得远听不真,大家又很想听,耳朵在接听一丝半点的怒声后,更高高的支起,都想听听皇上为什么大发雷霆,发得外面都能听出来。

    但无心去听,有一声半声。有心去听,总也听不清楚。只听到皇上嗓音起来越高,斥责味道也越来越足,外面的人更是心痒难搔时,一个品级不低的太监走出来。

    都认得他是皇上身边的亲信太监,大人们为自己的前程围上去。点头哈腰地问:“皇上在同谁生气?”

    太监斜眼角看看他们,皮笑肉不笑不作回答。

    有一个机灵,利落的放个银包到他袖子里,太监手在袖子里捏上一捏,面上流露出满意,这才回答:“和忠毅侯呗,不是他才刚进去?”

    大家面上先都有放心之感,像是自己还没有到手的乌纱帽这就飞不到袁侯爷脑袋上去。再就轻声地问出来:“他求的什么官职把皇上惹怒?”

    太监也暗暗好笑,忠毅侯还要求官吗?他一直就是太子得力的人。眼前这些人表面上是看大人们,其实活脱脱魑魅魍魉。太监乐得逗他们玩耍:“这个我倒听到,是为求官皇上才生气吗?”

    走开后,背后里悄悄地笑,暗骂这些糊涂蛋吗?你们的官与忠毅侯无关,不要件件都往侯爷身上扯,一面走开。

    书房里面,皇帝因骂人,面色涨得通红,旁边坐着的一个贵夫人气得满面通红,地上跪着两个,一个是袁训,一个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你骂他的娘,他骂你的祖母,都还是有规矩的人吗!诗书礼仪念到九天外面去了!滚!给朕滚出去,回家去好好思过!”

    袁训和少年抱头退出,在百官们眼中看着难免有灰溜溜。两个人走开有一段路,才互相埋怨。袁训好笑:“你不先骂我的娘,我怎么会骂你奶奶!”

    “我也是跟家人学的,骂娘像是痛快,跟你赛马就骂那一回,这是哪个孙子说给皇上听!

    等我找出来,我把他狗头敲上几敲!”少年攥紧拳头。

    袁训拍拍他:“你又骂上了,让我告诉你,这骂人的事情不是贵人干的,”

    少年斜眼他:“那你怎么也会骂?难道你不是贵人?难道你是太后嫡亲,你想说你是山村野人?”

    对着这嘴硬的少年,袁训失笑,揶揄他:“我当将军时学的,那里全是山村野人,你不服,你也……”

    正要说你也去,见御书房里走出那位贵夫人。她刚才还是满面愤怒,现在带着悻悻,不知道袁训和少年出来以后,皇上对她说了什么,她就成这表情。一眼见到少年和袁训嘀嘀咕咕,贵夫人怒不可遏,唤一声:“青容!”

    少年向袁训低低:“又叫我作什么,横竖是我先骂的你,祖母不依不饶真没意思。”袁训忍住笑,见少年青容颠颠儿模样过去,笑嘻嘻:“祖母,咱们回家去?”

    “就是叫你同我一起回去,不要和那野人多说话。皇上说你先骂他的娘,他的娘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吗?皇上敬重的,国舅的夫人,你怎么能骂他?国舅再好,也不像我是长公主,但又怎么样呢?他把我也骂进去,这也拿他没办法…。”

    贵夫人絮絮叨叨说着,扯着少年青容从袁训身边走开,正眼也不看他。袁训倒陪个笑脸儿,好似听不到贵夫人的话,嘻嘻欠身:“长公主慢走。”

    少年和他歪歪嘴角,长公主,太上皇最年长的女儿理也不理,带着孙子这就过去。在他们走后,袁训一个人更觉得可乐,自言自语:“谁叫你骂我,我自然回你!”

    本来还想再多说几句,见御书房门外的官儿“唰”,转过身,眼光直直过来,其中不乏幸灾乐祸的人。

    袁训本身并没有得罪他们,只因为他是太后的亲侄子,只因为都猜想他的官职必然又高又好,这就一个一个的嫉妒上来。

    侯爷寻思再站下来引得别人东想西想更不好,出宫门上马,往家里来。

    ……

    宝珠要是能抽出空闲,每天必有一会儿功夫和孩子在一起。加寿是隔几天回来一次,怀瑜怀璞和香姐儿是如无意外,每天都去太后宫里玩耍。有的是一帮子皇子们候着他们,时常不在家里。

    加福和哥哥姐姐相比,腿脚还软,跑着跑着就要摔跤,独自留在家里,成了曾祖母、祖母和母亲的唯一宝贝。

    看过花丛灿烂,加福又相中竹林清幽。园子里一大片竹林,随处可见春笋拱土,或是冒了个尖头。

    有专门挖春笋的家人在这里,加福见到,学着他们样子找到一个尖头,认真的揪着。这哪里能揪得起来,但加福揪得很是认真。

    小王爷萧战形影不离,手里有一个小小的铲子,帮着加福挖春笋的根,一面挖一面让加福不要着急:“就好了,就断了!”

    “噗!”春笋在铲子下面断开,加福往后腾腾退着,宝珠等在女儿后面,把她接住,加福格格笑着,把手中春笋举给母亲看,自豪地道:“加福挖的!”

    宝珠给她擦面上用力出来的汗水,正要夸她,加福笑眯眯,眼神从春笋上移开,欢快地道:“爹爹!”

    袁家孩子小镇上长大,从加寿开始,总叫父亲为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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