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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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13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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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夫人微微展颜:“这么说,你刚才怂恿我和梁山王府比高下,我竟然不会输在你手里不成?”

    柳云若拍胸脯:“那是自然,母亲看别的地方吧,我这儿不会让你输!”

    柳夫人凝视他:“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柳夫人笑了:“那就好,我听说从加福到京里以后,小王爷就筹划给她过生日,忠毅侯本不答应,是小王爷往太后面前说好,这才不能阻拦。”

    见儿子脸儿似乎木了,柳夫人快意的哼上一声:“这高下,是不是输你手里,倒有看头了。”接下来把儿子再训一顿:“十二岁了!没过生日就算长一岁不成?甘罗十二为使臣,你十二岁呢?还天天输给别人!输给比你强的人我也服气。梁山王小王爷除去爵位比家里高,是相貌比得过你,还是看书习武你比他晚了?他有四个先生,家里对你也费尽心血。人家十二岁陪着加福走遍天南地北,你十二岁呢,还不懂事体!……”

    柳云若受炮轰结束,答应在接加喜的事情上,他想想办法。他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原因,不会让母亲对他的转变起疑心而追问不休。

    柳云若怒道:“母亲快别提他!说起战哥,母亲莫非忘记了吗?他带的那酥油……”

    柳夫人应该陪儿子生个气,但她为了鼓动儿子,却乐了,看起儿子笑话来:“你呀你,我就说不如他吧,他弄来什么酥油茶,有酥油有茶砖。偏不一次给你,先给你酥油,咱们不认得,气的扔了。后来到了娘娘宫里,太子送回来的,我回来对你说,你还不信。出了正月,果然梁山王府又送来茶砖不是?可酥油早扔了,只能干看着茶砖罢了?那么一大块,可怎么吃呢?”

    柳云若沉着小脸儿回房。

    晚上柳至回来,柳夫人请他也拿个主意,把深怕忠毅侯多心的话说出来。柳至心想太后不让接尽人皆知,安慰妻子,但也赞成她说的,让儿子多出力气。在柳夫人的唆使下,把柳云若叫来又骂一顿,柳云若灰头土脸回房去。

    ……

    野外的春天比起城里像是更早,一望无际的土地上,春风稍稍的一吹,绿草就钻出来一大堆。

    老国公夫人带着媳妇们却无心看视,出城来接的她们眺望着远方,捕捉着随时会出现的大队人马。

    余伯南也在这里,也是一样的盼望。自从宝珠来到这里,跟家里人热闹还来不及,余伯南并没有多少机会见到,更别说私下的问候。越是见不到,他越是想悄悄问上一声。在宝珠没有丈夫和孩子在身边的时候,应该才是真心话吧?

    在别人都认为侯夫人过得不错,余伯南却有这样的心思,不过是他思念过重,引动旧日爱慕山海一般,自己的心思。但却让他神魂颠倒,颠倒神魂。

    骑尘出来的时候,余伯南头一个看出来,大声欢呼:“来了来了!”一双冰冷的眼睛看过来。

    赵大人对他那点儿小心思了如指掌,从来看不习惯,适时地又出来警告:“余大人,我的拳头不想打你脸上!自重!”

    国公府的女眷都会骑马,纵马迎接。余伯南跟上,借机把赵大人的话暂时摆脱。

    天气和暖,老国公让车帘打开,含笑看着大同城将近。越近一步,与他离开的日子也近一步。就要到京里去了,这种感觉在今天格外浓烈。离开的又是他一辈子呆过的地方,老国公感慨着,竟然不知道想什么才好。

    说留恋故土,他更愿意去和妹妹相伴,去接受袁训的奉养。他还得为小儿子考虑。留在大同长大的话,老国公自知老了,怕约束不住和耽误小儿子。交给龙怀城的话,老国公倒不是记得他们以前的事情,也许还有影子在,让他不能相信儿子们。他相信的只有袁训。

    要说去京里,知道此生不会再回来,虽然袁训已说过将来灵柩回乡。但此生是不会再回来,离愁点点如杨花飞舞,拂之不去,去之又来。

    他的心思,龙怀城等人也有。对于龙怀城等来说,从袁训提出奉养老国公开始,几年的书信往来,当儿子的什么怕人说话心思早就没有。

    除龙怀城以外,龙二到龙七都进过京,在忠毅侯府住过。亲眼看过,不得不承认父亲养老这是最好之地。再说儿子也清楚,老国公最疼爱的就是袁训。小十还要靠后。儿子们不能再阻拦。

    大同城近,老国公浮想联翩,龙怀城等何尝不是。

    “父亲,”龙怀城等兄弟打马到车前,笑得有些感伤:“大同到了。”

    老国公随意的一句话:“是啊,到家了。”说出来以后,发觉自己说了什么,父子们尴尬的笑笑,心中都有旧事翻上来,苦涩酸甜都有后,老国公先故作笑容:“这家真的给你了,我们走了,你们也省事不少。”

    龙怀城等兄弟垂一下头,强作笑颜:“是啊,以后麻烦小弟。”

    “九哥,到了到了,咱们明天就进京吗?”小十欢快的嗓音从袁训马上出来。

    老国公父子们忍无可忍的笑出来,快到这里的老国公夫人听到,则是哭笑不得。

    哪怕在儿子初懂事时,会听话就说你以后会去京里的人有老国公夫人一个,老国公夫人也想在离别的时候,小十能表达出不舍。

    却没想到是这一句,老国公夫人总算发现有哪里不对。小十已根深蒂固的认定,他是京中贵公子,他除了生在边城以外,余下的岁月只能是京中人。

    像是以前对他说的太多了……老国公夫人在小十八岁的年纪里,才有这样的懊悔。

    随即她按嗓音来处,寻一寻,大惊失色的见到小十坐在高头大马上,后面的人神采飘逸,不是别人,正是袁训。

    这是老国公夫人盼望过的,但真的兄弟和睦到了面前,又有当不起浮上来。

    但她去把儿子叫下来呢,她又不敢。对长大后的袁训怀有惧意的老国公夫人装看不见也不好,陪上一个虚空的笑容。眼神下垂,她并不敢和袁训有所交集。

    袁训也是一样,他可以把小十举到肩头上,却也不情愿或不想和老国公夫人对上眼神招呼。回以一笑,眼神也是错开。轻拍小十让他看:“来接你呢。”

    小十兴奋的话出来一长串子:“母亲收拾好了吧?九哥说念姐儿外甥女儿大婚,咱们得赶紧的进京,赶紧的走,赶紧的不回来了。”

    陈留郡王笑他:“横竖你是不回来了,至于赶紧赶紧赶紧的?”

    老国公夫人也对儿子无奈,引导着他道:“你呀,不是和舅亲家的林哥玩得好,还记得罗姐儿吗……”

    想给儿子找出来依依不舍的缘由,但小十不买账,继续大声:“我要到京里玩,我们四月以前就要到京里,加寿大侄女儿会和我玩的,瑜哥璞哥等着给我好东西呢……”

    四月的话,终于把元皓惹恼。刚才的话赶紧回京去,元皓在和加寿说笑,就没吭声。说四月,触动元皓一个心思。元皓从马车里出来,让家人送上小马,的的到了舅舅马旁,生气地道:“坏蛋舅舅,元皓的生日要在外面过!元皓是四月生日!咱们就回京了不是吗?”

    小十紧紧闭上嘴,大家都对他说过不要招惹胖孩子。不管他是客人,还是尊贵的小王爷,只能哄他喜欢。小十闷闷的,往袁训怀里缩缩。

    袁训不是为了小十,还真是为了念姐儿。在他到山西以前,齐王已几封信到国公府上,把婚期告知,请他务必带着福禄寿回来。所以看新城没等到出正月,天气暖和的时候,也是这个原因。

    见元皓不依,袁训微笑:“四月多喜过生日,加喜过生日。正经要回去为添喜过生日,好孩子也有妹妹增喜过生日。小十为赶上庆贺,他的生日只能在船上过。你就别闹了。出来三年,太上皇太后难道不想吗?懂事孩子多想想别人。”

    元皓骨嘟着嘴,不能反驳舅舅,开动小脑筋,试图把小十拉下水。小十不是他的叔叔,犯不着叫,就哎上一声,小十心有灵犀的看过来,元皓眨动大眼睛:“等回京去,你要往我家做客吗?”

    小十不敢相信,但是很开心:“好呀好呀。”

    元皓眨动大眼睛:“要往瘦孩子家里做客吗?”韩正经纳闷,我请客怎么是你提?

    小十很开心:“好呀好呀。”

    “好孩子家里做客,你肯吗?”

    好孩子不客气的抗议:“胖孩子,我自己会请,不用帮忙。”

    小十很开心:“好呀好呀。”

    元皓笑眯眯:“那你在这里过生日,我也在这里过生日好不好?等我过生日再打一回猎,咱们回京去,我请你,瘦孩子也请你,好孩子也请你好不好?”

    小十心里打个结。胖队长们来了这些天,年纪相仿的原因,小十愿意跟他们玩。和他们自己玩一样,也拌嘴也过后就好。舍不得不玩,小十认真考虑元皓的话。

    犹豫不定的:“嗯,这样啊……。”

    好孩子来搅局:“小十叔叔别理他,我会请你的,不管怎么时候,我请客一定有你。”

    小十如释重负:“好,”刚说这一个字,胖元皓打断,又来一道诱惑:“想不想知道好孩子私放的点心在哪个红漆盒子里?想不想知道架子后面摆的是谁的私房糖?想不想看看果子放在雕花木盒子里,又藏在小柜子里能香几天?”

    韩正经大笑:“这全是好孩子的私房!”

    好孩子尖声:“不许拿我东西!”叫的太响,往左右一瞄,八岁了,平时宝珠、加寿、香姐儿和称心如意时常对她说过小姑娘该怎么样的话,也说在外面肆意,回京去不一样。

    好孩子再给自己找补一句:“呃,等我回京去,我就乖巧下来。”仰面看同车的香姐儿。香姐儿给她一个鬼脸儿:“哈,我不信!”好孩子坐直身子:“我信,二表姐,你看着吧。”

    再看小十,完全让元皓的话吸引,眼睛瞪得溜圆:“这是真的吗?你看了她的私房?”

    “咱们在这里过生日,回京去我带你去找。”元皓得意洋洋。

    冷眼旁观的坏蛋舅舅俯下身子,轻描淡写:“你想不想知道等回京去,你可以继续出来过生日,而好孩子是小姑娘,她就不能?”

    元皓精气神顿时全上来,回身瞅瞅好孩子,再看看坏蛋舅舅面上不是假话。小嘴儿一咧,心花怒放地道:“好呀好呀,咱们赶紧回京去吧!”

    小马儿的的,退后几步回到祖父身边,这个位置也方向和好孩子大眼瞪小眼,胖孩子对她笑的格外开心。

    好孩子摸摸脸上没有什么,低头看衣裳上也落下点心渣子,一昂头不理他。

    胖孩子不气馁,继续对着她打量来打量去。

    把从头到尾看到听到的陈留郡王又生出逗他的心,马也落后,问胖孩子道:“你挺能的,还会用计?刚才是三十六计中哪一计?”

    元皓没学过三十六计,想也不想回答:“三十七计!”镇南老王大笑:“说得好。三十六计也是人创的。”

    陈留郡王不是来夸他的,小声又问:“但到底栽你舅舅手里了是不是?你舅舅说了什么,你就没有计了?”

    胖孩子嘿嘿嘿却没生气,对好孩子又一个诡异的眼风。

    ……

    余伯南看着宝珠,她和国公府的女眷会合,有说有笑中,不知说了什么,生出惊喜。怜爱的眸光往长女身上看了看。

    还是不能接近宝珠,但就在眼前。余伯南心头的焦渴得到缓解,心也平静气也安宁,嘴角勾起,不疾不徐的跟在一旁。防范他的赵大人松一口气。

    进城去,还是和以前住处一样。梁山王要亲近儿子,继续住在袁家。陈留郡王和袁训一样,也是可以和老国公夫人相处,能少说一句是一句。他住在袁家。

    小主母们早上任,进到家门,别人都可以休息,称心如意忙碌进来。一个往客厅上坐下,过问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和往来送行的客人。一个往厨房去清点东西,准备做下一顿饭。

    既然行程已定,元皓等粘在一起,商议从明天开始,附近哪里还没有玩,还没有吃,让战表哥出去定席面,准备请陈留郡王,小十也在这里。小六把他叫来。韩正经好孩子和小红赞同,胖孩子没有意见。

    国公府的姐妹们嫂嫂们,把加寿姐妹请走。

    直到第二天,宝珠才把府中新到的事情给女儿们知道。

    ……

    门帘揭开,加寿进来的时候笑盈盈:“母亲,说有新鲜古记儿听?在哪里,莫不又是战哥的笑话?”

    宝珠带笑埋怨:“大姐长大,要疼爱弟妹了。”加寿说好,跟在她裙下的元皓也点头。

    没一会儿,香姐儿带着好孩子、韩正经过来。小红独自过来,加福一身劲装从家里演武场过来。问上一问,袁训和龙家兄弟指点执瑜执璞沈沐麟萧战练箭。

    “不叫弟弟们来听?”加寿问道。

    宝珠嫣然:“他们下午再听也罢。”招手,跟她的丫头出去,片刻带出一行人来。

    他们一出来,姐妹们愕然。见来的人垂着头,也就看不到脸面。也就不敢猜测他们是不是本国人?

    那脑袋上戴着帽子古里古怪,身上的衣裳硬插着,两个肩膀上蓬松起来。

    “外国人?”加寿先道。和香姐儿等掩面笑了起来:“母亲,我们不用回避吗?”

    进来的人跪下叩头:“小的见过夫人,见过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流利的本国话,家仆的口吻。

    加寿等吃惊:“母亲,这是咱们家里的人?”

    “是啊,”宝珠命他们起身:“给姑娘们看看外国的衣服,再说说外国的古记吧。”

    一行人起身,脱下头上的帽子扣在胸前,对着加寿等躬身。加寿等又笑起来,因为帽子下面不是发髻,而是一圈一圈儿的卷发,上面散发出香粉味,显然扑了香粉。

    为首的人笑道:“姑娘们莫怪,这是外国贵族的礼节,就是见到皇帝陛下也可以行。他们最高的礼节就是单膝跪下。请姑娘们看一回。”

    一行人单膝跪下,把个脑袋高昂着,加寿等看得清楚,这张张是本国的面庞。姐妹们又笑个不停。

    “你们是哪里来的?真的是我家的人吗?”加寿问道。

    “小的们是本地土生土长,足有十年以前,奉夫人之命前往海外经商。今儿总算回来了,又赶上侯爷夫人姑娘小爷们全返乡,不用往京里就能见到,这是小的们福气。”为首的人看上去有四十岁。

    香姐儿还在关注他的卷发:“怎么,你们以前不是黑发?”为首的人笑说:“取下来,”一行人弯下腰,当众把卷发从脑袋上取下,露出发髻。

    “这是外国贵族男人爱戴的,他们还爱硬领子衣裳,梆梆硬的其实并不舒服。不过是他们的派头。”

    加福认一认发上:“这真是香粉?”

    为首的好笑:“可不是?他们国中男人也用香粉,夜路走丢了不愁找不回来。”

    外面送进来一个又一个箱子,为首的收起卷发,取出干净没有戴过的送上来,说是给侯爷和小爷们赏玩。

    加寿挑了一顶给太子,香姐儿挑了一顶给沈沐麟,加福挑了一顶给萧战。元皓、小六和韩正经戴起来,扑上香粉在房里走动,惹得阵阵大笑出来。

    元皓、正经这就想出去扮给祖父看,小六也想看哥哥们戴上模样,但记挂着看别的东西而没有去。

    贵妇人的衣裳,撑开大大的裙摆。为首的人介绍:“这是鲸鱼骨头做的裙撑。”又陪笑:“去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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