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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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10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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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没有午休完,继续去午睡。

    他的小动作,是瞒不过他机灵的战表哥。表弟小王爷去他睡的屋里后,和祖父睡在一个屋里的萧战睁开眼,笑嘻嘻也到后院。

    一堆虾不好数,也不用看不用数,表弟巴巴儿的走一趟,只能是填他的小肚子,再欺负下战表哥。

    萧战走到禇大路的那一堆里,老实不客气的一只手拎起两只。左手的放到自己竹匾里,右手的拿回屋慢慢吃。

    萧战拐到前院以后,马车下面的阴影里,爬出禇大路和小红。禇大路得意:“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他这个人就是不好,小红你是怎么了,从一上路就他说什么,你都点脑袋。”

    小红只皱巴小脸儿:“那咱们的少了,怎么办?”

    “看!”禇大路亮出一截绳子,笑得很阴险:“这是咱们的绳子。虾,他拿过,咱们再拿回来,仔细他看出来。咱们把他的鱼上绳子换下来,嘻嘻,你一条,我一条。”

    小红猛点小脑袋:“哥哥好呀好呀。”

    两个人拿了萧战两条鱼,然后怕萧战又回来看到换回去,钻回马车下面,铺的有席子,就在这里睡,也可以看着海鸟不落下来。

    他们的举动,落在开着后窗户的太子眼里。太子口渴倒水喝,把这一幕又看在眼里。

    这跟昨天一样,让太子忍俊不禁。

    殿下这个钟点儿醒过来是有原因的,随后,他支起耳朵,隔壁是张大学士的住处,跟昨天一样,争吵声又出来。

    ……

    张大学士怒容满面:“一代贤后怎么了?老夫我要讲的贤后,就是三从四德,就是谦逊礼让,”

    在他面前,阮英明的岳父寸步不让,一样恼的胡须抖动,冷笑连连:“女诫寿姐儿都倒流如流!女论语,是太后在宫里早就教导过!你大学士要教的,是如何辅佐太子贤明体德,广纳良言。”

    张大学士面色铁青:“辅佐太子殿下贤明,是臣子们的事情!”

    “寿姐儿难道不会是太子殿下的臣子?这也是她应该学的!”赵老夫子的气势丝毫不低于张大学士:“这几天调来本地民生本地治理的公文和书信,您正在讲解,为什么到寿姐儿面前,就全变了!”

    他们一口一个太后宫里的,太子是没放心上,跟昨天中午一样听的津津有味。袁训和老王们让他们惊动过来。

    在昨天的这个时候,袁训和老王也听到这些话。但两位夫子吵的嗓门儿没有今天高,袁训还能装听不见。

    今天是一个声音压另一个,袁训不得不走到门外,推开门:“夫子们,有话好说。”

    赵老夫子为什么跟张大学士吵,而且在昨天没吵出胜负,今天他不午休,也不让张大学士午休,继续的吵,根源不就是忠毅侯一夫一妻的癖性。

    张大学士是这样想,所以见到袁训气不打一处来,胡须对着袁训一撅,嚷道:“你带的好人!胡扯一通!胡搅蛮缠!”

    袁训从来不是个好说话的,特别是在家人的事情上,又是为长女加寿。忠毅侯微微一笑,反驳回来:“二位夫子争执,都能怪到我头上的话,那春秋时的百家争鸣,是不是也要我负责任?”

    太子在隔壁掩口轻笑,老王们在门外和事佬儿般的笑出声。

    “张夫子,你要知道你面前这位是谁?阮家小二的岳父,文才也是有的,说话也是有的。你一肚子书在他面前不算什么不奇怪,你别恼你别气,也别和小袁来火儿,要知道咱们没有一个得罪得起他的,你小心,他不带你上路。”

    梁山老王发发于林让掐的过期脾气。

    镇南老王跟上,也笑道:“张夫子,你得认清楚,这是有坏蛋舅舅之称,你小心,他不带你去赶海。”

    孩子们也起来,元皓站的最近,见张大学士跟他的坏蛋舅舅干上,“哎哎哎,”元皓吐动舌头,给张大学士一个鬼脸儿。

    张大学士是很有自己规矩的人,几十年里养成一位大儒老夫子,对朝堂,对六宫,对民间,都有自己的见解,不是三几句话就能打倒,也不是赵老夫子连吵两天就改变。

    大学士更对袁训黑脸儿:“探花好张利口!但不行就是不行!加寿每天要学的,只能是女诫女诫女诫!”

    这话不用袁训回,赵老夫子再次斥责他:“那你为何不每天反复去念锄禾日当午呢!多种粮食是国家之本不是吗。”

    太子在隔壁笑得肩头抽动,觉得赵老夫子说得犀利。全院子的人都起来,太子还装睡不出去,就是在殿下的心里,殿下向着赵老夫子。

    大学士一把年纪跟着出来,太子出去,为安抚老臣,却要向着张大学士。

    殿下不情愿,所以继续偷听就好。

    想当然尔,张大学士气急败坏,对赵老夫子拂袖:“你!”怒目袁训:“你们!”

    恨声道:“你们是生生耽误加寿,教坏她!”

    袁训还是不回话,赵老夫子会回。上路没有大学士身份,赵老夫子也把个袖子拂回去,对张大学士怒火满腔:“你才是不好好的教!”

    张大学士嘴唇动了又动,有一句话在唇齿间没有出来,也人人看得明白。

    大学士想说:“老夫我不教也罢!”

    到底几十年有涵养,张大学士知道不能说,只在舌头上滚动不停。

    赵老夫子却笑了,干脆地道:“你要是不想教,我教!但是收到的书信公文,要给我一看!”

    太子殿下是出来历练的,上科下过科场的太子还跟个师傅出来,张大学士一路上要教的是分辨各州官政绩,看穿他们的纸上玄虚。什么官员什么品性,什么官职什么对待。

    有些官员,是快马回京打听到他的履历,再发回给张大学士,和太子一同观看。

    袁训没有这些东西不说,袁训就是遇到知道的官员,也不方便公开指点女儿治理上的事情。

    赵老夫子此时要的,就是这一摊子东西,也是再一次郑重向张大学士提出,加寿要和太子殿下并肩。

    因为不是提出皇后干政,赵老夫子毫不后退,也理直气壮:“出来不就是体验民生,为什么寿姐儿不能看看,为什么你张夫子不能拿一部分出来?”

    张大学士百般防的就是“并肩”,然后一夫一妻。在袁训把加寿功课托给他以后,张大学士时常的把女诫讲了又讲,让加寿把历代贤后为题,做文章,再做文章,再做文章……

    幸亏是肚子里有书的加寿,不然也做不来这一路的文章。

    赵老夫子早就瞅张大学士不顺眼,再加上小二拜托岳父跟出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张大学士跟上路。

    ……

    南安老侯、董大学士和阮英明,是加寿党的中坚力量。小二听到张大学士把外孙也不要了,肯跟太子出行,佩服是佩服的,但警惕也腾腾的高。

    他对岳父道:“这一程本来很好,太子殿下和加寿出游,定然情意加深。但有张老大人在,肯定是耳提面命,左右阻挡。如果岳父您肯出去走一走,把他无时无刻打回去再好不过。”

    赵老夫子欣然,说出心里话:“听到忠毅侯出行,我心早动。就是怕他不肯带我,既然你这么说,我去。”

    二位夫子同行,一位是大学士,一位是乡野夫子。袁训自然要把长女的功课托给大学士夫子,不然岂不是眼里没大学士?

    赵老夫子上路就是为和大学士争执的,在这里住下来算暂时安定,冷眼旁观的赵老夫子不寻大学士事情,是万万不能。

    饱满诗书的赵老夫子虽然科举上不得意,但领悟上有过人见解。

    他知道有人一年给丈夫一个妾,是她心里从没想过她的丈夫可以跟她一对人过一生。

    他知道孤独皇后,隋文帝杨坚之妻,专宠六宫,是她心里从没有想过与别人分享皇帝。

    他知道赶考的举子们,都想当官后为民作主。

    他也知道当上官以后变了的人,是为民作主的心没有,换成享乐至上。

    为什么都有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人,做事的方法方式不同?这答案赵老夫子也知道。

    是来自每个人的见识不同,而见识,在起初的时候,由学识而来,由看的书而来,由教导的人说的道理而来。

    对于张大学士刻意混淆加寿的功课,赵老夫子自然是当仁不让。

    他把个手板儿摊开,脸儿绷上,眼神儿凛然,对张大学士冷笑:“以后公文我来教!”

    张大学士让他气的都想挥拳打他。

    你算什么,你哪有资格看为殿下精心准备的公文?

    噼哩啪啦,两个人又是一通大吵开始。

    袁训也不劝了,回房继续去睡。梁山老王带一对孙子习武,孩子们习练起来,小六和苏似玉哇啦哇啦大声背书,加寿边写字边窃笑,太子继续装睡,并寻思他能装睡到什么钟点儿合适。

    镇南老王就寻自家孙子,想元皓上午背了书也写了字,今天的功课完成的不错,他爱赶海,又到海边上不就是来玩的,下午讨元皓喜欢,带他去海边走走。

    见个胖身子往后院去,镇南老王跟着过去。一看之下,差点儿大笑出声。

    只见元皓小嘴儿里嘟囔:“欺负加寿姐姐?元皓听明白了。”后院里分明没有别人,元皓也装模作样踮起脚尖,走到张大学士的一堆东西面前,把他的虾抓起来,往加寿的那一堆里放。

    又总想把鱼也动个手脚,但鱼比元皓身子高,挂的又高,绳子又结实,元皓使吃奶的力气也没有扯下来,遗憾的瞅瞅,把分属于张大学士的海带又是一大把,放到加寿的那一堆里以后,又吃一个张大学士的大虾干,抓两个塞衣服里,乐颠颠儿的觉得自己干得真不错,往前院里来。

    把他的祖父几乎没笑坏,在孙子前面装没事儿的走到院门上。见孙子过来,对他朝手笑:“下午你休息,祖父和你玩儿去。”

    元皓很开心:“好呀好呀。”

    他的小木桶恰好离他近,元皓拎上,看下竹夹子在里面,先去见加寿。

    把怀里揣的虾,沾的已有几分汗水,送给加寿一只。毫不脸红地道:“元皓的,加寿姐姐吃。”

    以致于萧战分了分心,担心表弟又拿了自己的。以致于禇大路分了分心,盯着萧战要去后院,禇大路免不了也得逛一回。

    另一只,元皓送到厨房里。梅英在准备晚饭用的东西,接过虾眉开眼笑,把为元皓准备的一包子东西放到他的小桶里,元皓拎着,和祖父出了门。

    ……

    “二蛋子,二蛋子……”

    院子里都能听到小王爷的叫声,大家一起露出笑容。

    “哎,我来了。”一个憨声出来,右近出来一个孩子,这是元皓小王爷的新知己,一起海边寻东西的二蛋子。

    萧战又要笑话表弟,在院子里小声地叫:“大牛,大牛,”

    “大牛,大牛,”外面元皓叫着。

    院子里,萧战嘿嘿笑:“六妞儿六妞儿,”

    “六妞儿六妞儿,”外面元皓叫着。

    院子里,袁训睡在床上也露出笑容,院子外面来一堆孩子:“来了来了,”

    “给,”元皓从小木桶里取出雪白饭团,梅英适才给他的就是这东西。按小王爷结交的新知己数儿备下的,人人都有。

    元皓吃的果子细点,由祖父拿在手里。

    “谢谢小少爷,”

    “谢谢,”

    一堆的感谢声里,最后是:“赶海去喽。”跟元皓差不多大的孩子,并不是去玩。他们肩不能担,手不能提,去海边捡点儿吃的回来补贴家里。

    运气好,捡到大鱼什么的,卖了换成钱。

    他们簇拥着元皓和镇南老王,香甜的吃着饭团子,后面跟着家人,往海边去了。

    ……。

    晚饭前回来,今天小桶里空空。

    镇南老王得意:“元皓愈发的会周济,他捡到一块鲍鱼,都说值几个钱,他送人了。”

    元皓办了好事,小脸儿上很严肃:“送给二蛋子卖钱买书看。”

    新住的这院子里书声朗朗,二蛋子早就表示羡慕。而元皓让舅舅教育一回,看书是长进事情,元皓很愿意帮助要看书的人。

    从帮元皓准备饭团的舅母开始,都夸元皓乐善好施。梁山老王更是笑道:“周济人,是咱们这样家里应该办的事情。孩子们从小儿学起来,知道这个名声儿好,这就是给家里长光。你是好小子!”

    元皓点脑袋点脑袋,直奔袁训:“舅舅舅舅,这个海不好玩了,元皓要玩坏蛋舅舅带着去的海。”

    孩子们哄堂大笑,萧战取笑:“难怪送人了,难怪不带回来显摆,原来是眼光变高。”

    元皓撇撇嘴儿,没有回话,继续在袁训腿上蹭来蹭去,边对他道:“这个海没有大鱼和元皓打架,也没有鱼祖宗,元皓不要玩,元皓明天在家里看书。”

    这话乖巧的不行,太子都忍不住去摸元皓胖脑袋,对他含笑:“你越来越乖了,这样才好,等咱们回去,人人见到元皓都会翘起大拇指。”

    元皓咧嘴儿笑。

    太子拍完,袁训抱他起来:“明天大家都放假,咱们去逛集市,后天一起在家里看书,好不好?”

    说着话,轮流看向称心如意、香姐儿、萧战和禇大路,笑得很是疼爱。

    称心如意、香姐儿、萧战和禇大路纷纷笑出一脸的花。

    却原来,明天是他们的生日到了,禇大路晚上一天,也说过在同一天里过。

    元皓响亮回答:“好!”开心与又有的玩。袁训找了找孔小青,让他到面前笑道:“你小子明天也过生日,你躲后面难道我看不到你。”

    孔小青给袁训叩了头,又去给宝珠叩头。

    ……

    晚上,因为又要过生日,笑声和平时一样多。独张大学士闷闷不乐,往院门外去散心。

    太子睡到争吵结束起来,借机装不知道有吵闹,也就没有宽慰张大学士的话。

    但跟的有人,不会不回殿下。殿下一直无话,无声的表示他的态度。张大学士对下一任皇帝的后宫,难免忧心忡忡。

    海风清凉中,他一圈一圈的踱步,直到有人走过把他打断。

    认一认,张大学士微笑:“你是叫天豹是吧?你是哪个衙门出来的?我看你跟袁家很熟是不是?孔管家也认得你,顺老头儿也认得你?”

    一直对天豹来历好奇,既然遇到,就做个打听。

    天豹甩飞镖似给他一句:“越俎代庖!”脚步一蹬,围着院外巡视去了。

    把个张大学士气的:“越俎代庖?你影射我吗?你你你…。你一定是袁家的人!”

    ……

    大雨哗啦啦的下,文章老侯给韩正经换衣服,拿干毛衣给他擦身子。

    叫着家人:“问这驿站里讨大桶热水,等不及咱们先烧,哪有先给点儿,小爷淋了雨,要先个热水澡才好。”

    家人答应出去。

    “大哥,正经,你们快出来快出来。”外面韩二老爷叫起来。

    文章老侯正探孙子额头,见不热放下心。闻听二弟说话,老侯带着韩正经出房门,见在路上淋得半湿,索性不披蓑衣的韩二老爷和一个军官过来。

    军官行个礼:“请问您是?”

    韩二老爷满面堆笑:“大哥,您快告诉他。”

    不明就里的文章老侯因此回道:“我们打京里来,我是……。”推一把孙子:“这是我的长孙,大名韩正道,小名叫正经,”

    军官有了笑容,但还再盘问道:“敢问膝下还有别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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