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迷:“主人,你就忍忍吧!再有两个时辰就天黑了,到时身上那股魔气也应该消散了。”
在魔境奔逃了好几天,四周都是魔气,隐界,四周纯净的灵气卓漆神魂一阵清爽之感,正观望外面形势,就见一滴雨水从天而降。
这一滴突然现身的雨水,应当就是那一滴至灵之水。她冒险从地下密室取来了至灵之水,却遍寻不见,卓漆不明所以,阿迷的传承也是断断续续,便以为这滴至灵之水应当是被隐界吸收了。
而这水滴慢慢坠落,浮在卓漆手心,乖巧的不动了。
对于隐界,卓漆可算一无所知,唯一的讯息,便是《灵境异闻录》里寥寥一句,有隐仙一族,
但这水滴自动认主,不曾自作主张,还是让卓漆心中的不安减少了许多。
“便随你所愿吧!”
卓漆将这滴雨水顺势滴落在上次和阿迷种下五百年莲子的地方,即刻就现出了一弯两手臂长的弯月形湖泊,湖水清澈,那串莲子手珠在水底清晰可见。
隐界正中的千机莲花突然一颤,两瓣紫色荷花微微折首,卓漆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想法——这千机莲似乎在对她鞠躬致谢?
似乎是感应到她这种想法,千机莲又一连拜了三拜,隐界又回复如常,与寻常没有区别,只是多了一弯清净的水潭。
阿迷在外面玩的不亦乐乎,它得了主人首肯,虽然只能蠕动脸部,也开心极了。
见时机差不多,被围困在中心的“卓漆”越来越痛苦,嘴角高难度的吊起来,差点咧到耳朵上;两条原本秀气的眉毛更是拧到一起,组成一根横倒在脸上;怪模怪样的鼻子和眼睛就梗不用说了。那几次被卓漆戏弄的兵将,见她如此痛苦,立时觉得大仇可报,叫唤的更加卖力了。
“差不多行了。别弄的这么难”
“卓漆”又歪着嘴角,流出口水来,几乎和凡俗间的痴傻儿无异。伴随着赤骝族的一阵卖力吆喝,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瘫软在地。
见她全然面无表情,明显神魂大受损伤,叫声又持续了片刻,确保万无一失,才停歇下来。
谨慎小心的赤骝族,有哪里能想到,卓漆的神魂早就躲进了自身的隐界当中呢?
为首的两个打出一道玄光,涂震很快就到了,见她涕泪齐流浑身瘫软,不由大喜,踏步进阵单手拎起卓漆,一手探出,正要拍在她头上搜魂,就觉得腹部滚热,源源不断的鲜血喷射而出!
卓漆一拳蓄力,击破他盔甲,将四五张捆在一起的爆裂符埋在他腹部最柔软的地方,全力引爆,涂震腹部的软肉就像花一样炸裂开来。而卓漆也借着这股冲劲疾飞而起。
血符打在长生剑身,一手拿着马蹄子,轻而易举的划破魔气禁制冲了出去!
涂震不断嘶吼,痛苦的吼叫声淹没在阵法之中,魁梧的身躯扭动着,最后变成了一匹酒红色鬃毛的矮马。
酒红马挣扎着还要起身,可他不经意遭受重创,血流不止,而卓漆埋在他体内的一股强劲灵气,更是不断的冲撞,最后气力耗尽,只能无奈的抬了抬头,滚圆的马眼死死的盯住卓漆逃走的方向,终于垂下了头,瘫软在地上。
十二个兵将齐声怒吼,一步一步朝卓漆追来,每一步都带着哀兵的不甘和必杀的决心。
卓漆不敢大意,飞剑加速,禁制已近在眼前。只要穿过这一层禁制,她就安全了。
地下的赤骝族越发不甘,身为魔族,他们从出生起就被禁制在裂红原之下,自然知道这禁魔大阵的厉害,哪知空中的飞剑猛然一震,一抹紫衣从半空直直坠落。
卓漆拼尽全力,捏碎了同门玉牌。左手小臂异常滚烫,隐没的剑符又重新现身,好像热烈而滚烫的岩浆,在她身上,画出了一柄金色小剑。
她浑身僵硬,右手已在阵外,偏偏这时候出了变故,连爬都爬不动了。
剑符慢慢蠕动,像一条金色虫子,从血肉中爬出来,趴在离卓漆最近的兵将身上,到他体内。那兵将维持着方才凶神恶煞的表情,和单手捉拿卓漆的动作,僵立不动了。
他身后一人见他不对劲,试探的推了他一下,金符好像又得了美味,顺势穿过第一人的手臂,又趴到了他身上。
这人也和他一样,表情和动作都停顿了。
剩下的人虽然看不到这道金光,但也察觉到危险,齐齐后退。金光在两具僵硬的身体里搅动片刻,又蠕动出来,回到了卓漆手臂上。
“先别靠近!”一连损失两人,赤骝族兵将齐齐退后,将卓漆围在中心,却不敢再上前了。
“阿迷……”卓漆艰难的联系阿迷,阿迷似乎也吓傻了。
“主人……我不知道,我拼命想拼命想,可传承里都没说该怎么办,怎么办……”
暂时得救的卓漆,心中浮现的不是欣喜和庆幸,而是恐慌!
“主人,别怕。阿迷说过,这是正道之力,毕竟是玄门之物,等主人脱身后,再想办法驱逐它吧!”阿迷虽然之前有所隐瞒,现在也被吓坏了,后悔不已。
卓漆动弹不得,赤骝族不敢上前,双方僵持小半柱香,似乎是远处涂震的低声惨呼刺激了一名兵将。他愤怒的冲过来,两只铁爪钳住卓漆肩膀,欣喜的回头道:
“没事了!这妖女没手段了!看我活撕了她!”
这种情形下,卓漆竟然想到——活撕?算什么手段?你有本事活吞了我啊!你一匹吃草的马,你横什么横?
正如此想,肩上疼痛顿消,摔在地上,剑光如网从她身后弥漫而来。
剑光乍出,冰凉的一指点在她后脑勺上,一丝灵气渡入沧绫,低低的说了一个“真”字,沧绫紫光大作,一时竟比天边月光还要耀眼。(。)>;
第八十六章 双生之剑()
等紫光隐入沧绫之中,紫色阵符滚动,将卓漆守在中心,阵符慢慢形成无数虚化的刀枪剑戟,一颗不安分的小魔草似乎靠近,就被符光斩断了触角,发出如同烈焰灼烧一般的惨叫。
沧绫守阵开启,守字诀“真”。
伴随剑光,接二连三的惨呼声不绝,他慢慢挡在她身前,一身灰袍,始终如旧。
蛟龙承影,雁落忘归。
肃焚心一剑挥出,双手交握,手中却不见长剑剑身。昏黄的月光从乌云中偏移,只在这一瞬之间,隐隐投下一个飘忽的剑影,正打在卓漆面上。
月色又隐入乌云,长剑重归于无形。
肃焚心向前一步,垂落的灰色衣袍正落在卓漆耳边,见她伤势不轻,反手将这柄无形长剑收入鞘中。
纤长的食指顺势在铭文“影”字上一抹,一丝血线从剑中慢慢抽出,这柄短剑依旧无形无影,只有顺剑身淌落的血线,昭示它的存在与杀性!
杀剑含光,再度出鞘!
他双手握住红线,随手一挥,杀意凛然!本就被他威压镇住,已经夺路逃出十余丈的兵将接二连三的栽倒在地,竟被齐腿斩断了。
他收剑蹲下身,把卓漆轻轻抱起,送出隔绝了人世和魔境的大阵,玉润始终眼神温柔的看着他。无论是他拔出承影剑,还是破例祭出杀剑含光,抑或他温和的抱着这个紫衣姑娘,她都始终如一的柔情。
卓漆不能偏头,余光扫见,玉润左臂齐根而断。而魔种则面无表情,姿态戒备的跟在两人身边,像一个称职称责的守卫。
肃焚心把人放下,卓漆忍不住动动唇,无声的说:
“别走。”
肃焚心起身,淡淡叹气,道:“他来了。”
说完便牵着玉润的手,默默离去,寥寥几步,已不见人影。
大白鸟从天而降,谢邀落地正要去追肃焚心,可一见到卓漆手臂上的金色小剑,面色一冷,只好放弃去追肃焚心。
看来,肃焚心是早就察觉到他的气息,故意留了一个。
持剑入阵,几息之间就追上那个仅剩的“幸存者”,一剑斩灭,又将这十二具尸身堆到一处,依次将灵气灌注识海深处,绞碎神魂。
如此一来,即便魔族能召集残魂,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讯息。
善后事毕,纯均剑轻点地面,剑气穿织,片刻间挫骨扬灰。
卓漆被大白扔到背上,默不做声的看他动作。
大白不知卓漆伤势如何,缓缓起身,柔软而洁白的羽毛把她团团的裹在中心。
“小卓丫头,你可算天赋异禀,每次跑出来都这么狼狈,这次又受伤了?”
卓漆已慢慢恢复知觉,手指能动弹,就拽住大白的白色羽毛,作势要拔,大白连忙认输。
“好了好了,不笑话你了。”
卓漆僵硬的扯扯嘴角,含含糊糊的道:“我这次还真不是天赋异禀,是被自己宗门给坑了!”
大白一想,也对,好好的呆在宗门里,也能被魔物带入阵法,正碰上灵气本源和魔气本源骚乱,被传送到魔境,可不是无妄之灾?
原本被传送过来,也算有惊无险,卓漆说的,却是手腕上的剑符,若非这剑符突然发作,她早就从魔境脱身了,何至于如此狼狈!
谢邀处理好魔族尸身,御剑在前,不出小半柱香,眼前豁然一暗。在魔境那种不论白天黑夜,都好像蒙着一层黄纱的昏黄的识感,骤然消失,眼前的黑夜,阴天无月,但却是明明白白清爽的黑。
卓漆深吸口气,立在大白身上动动僵硬的手脚,才觉得自己真从魔境离开了,无论是眼前,还是心神,都豁然开朗起来。
大百鸟穿云逐月,就见黄土崖上,一座沉沉高塔,远望去,隐约可见半轮弯月隐在乌云身后,斜挂在塔尖上。
这就是佛门千机门称百世浮屠的镇魔塔。
镇魔大阵虽能困住魔族,但灵修可自由出入。
是以千机门姽宁真君将本命法宝舍在此处,立地成塔。一则镇压魔隙动荡的浊魔之气,二则又以塔为界,设下屏障,禁制出入,防止灵修勾结魔族。
大白化作雏鸟大小,立在卓漆肩头,随谢邀入塔,自在塔底等候。
塔底空无一物,和璇玑塔类似,墙壁上满是彩绘。卓漆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不是自己所想的佛门谒语,反之,八面墙都绘满了声色绮靡的飞天。
飞天舞女,衣着蓝缕,袅袅动人。有反弹琵琶者,有拈花一笑者,也有在云端间翩然一舞者,也有婉转立于鼓面嫣然一笑者,各随兴致。
墙面载满歌舞,卓漆起初看了,觉得与从前所见的壁画没什么不同。看到后来竟觉心中有一股淡淡的愉悦,似乎这随心所欲的歌舞,真能洗涤一个疲惫不安的“逃犯”心中的尘埃。
“小友觉得如何?”
卓漆听声,眼前就凭空现出一道虚影,彩衣长裙,身上带着三色飘带,虽是虚影,可却从她微微带笑的眼神中,透露出大智慧与大悲悯来。
模棱两可,卓漆利落答道:“好看。”
“妙龄少女,载歌载舞,身着鲜艳衣,又作婀娜舞,自然好看。”
一言相合,虚影又无端消失了。卓漆疑惑不明,就见谢邀已经下了塔,立在门口,意味不明的望着她。
“走吧!”
谢邀弃了飞剑,同乘大白,依旧远远的立在前面。卓漆把自己埋在大白柔软的羽毛里,想着如何开口。
谢邀见到她手臂上的熔岩剑符,这么清冷的人,也是面色大变。甚至追杀魔族灭口,连肃焚心都不去追了,之后更是费尽功夫,唯恐魔族知道一丝一毫。
而阿迷的态度……卓漆不愿意去想了,阿迷虽然口称身为她的界灵,一切为主人服务等等,可这次剑符事件,明显有所隐瞒。
她原本不是吞吞吐吐的人,琢磨片刻,正要开口,临出口又想起一桩要事。
“皎皎最近好吗?”
大白展翅,足有五丈宽广,一霎之间,已经到了裂红原,霜红的森林和淡绿色的花蕊分列南边,泾渭分明。卓漆随身携带的白狐尾羽,微微一动,谢邀同时答道:
“她很好。”
这下面,裂红原红桐林,大致就是灵狐族所在之地。白狐尾羽既然有些微感应,那何皎予理当无事。
卓漆放下心来,就觉眼前一暗,谢邀已俯身过来,牢牢的抓住了她左手腕。(。)>;
第八十七章 长生()
谢邀的手一直没放开,径自向前,卓漆不作声,跟在后面略有些狼狈。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淌过像雪花一样的淡绿色花蕊,又到了满目红色的红桐林。
谢邀一直不言语,卓漆也扭不开手,入目一片惊心动魄的红,正是舍却前身之地。始作俑者浑然不觉,理直气壮的拽着她往前,卓漆逐渐有些气怒。
“哎……”
谢邀站定,转身,卓漆可怕他这冷冰冰的样子,六亲不认的,迫于淫威含混不清的喊了一声:“四湖……”
谢邀冷哼一声,又不作声的往前走。
卓漆……
有话您倒是说啊!或者您老就是想散散步,可别带上她这个伤残人士啊!
谢邀叹气,不明白怎么连剑魄就看中了这丫头。
起初存疑,可卓斟一力阻拦,之后这丫头因卓沣之事几度冒险,老牛也称赞有加。口口声声说,不怕这丫头绝情决意,只怕她太过重情,将来耽于情义,故而,他才几度隐晦提点,望她从私情之中抽身。
却不料,之后她身负先天剑气,入一剑天拜入他门下,其后又与隐仙诀结缘,如今连剑魄都……
“小卓。”
“嗯?”
“若有一日,玄山有难,你愿不愿意以命相护?”
卓漆一愣,很快摇头:“不愿意。”
谢邀怔然。
他没料到她竟然如此干脆,以往哪次面对他,都能明显感到她的躲避和不安,却从来不像这次利落。似乎就在这片刻间,已经逃脱了以往她身份所带来的藩篱。
“我所做一切,不是有朝一日能鼎立世间,不受他人****,或者欺辱他人,而是活下去。我所修的道,很简单,就是长生。”卓漆把挂着白狐尾羽的长生剑亮到他眼前,“让我宗门,付出性命,我肯定不愿意。”
谢邀注视她的眼眸,她星瞳从未有过的坚定和明亮,一时久久无语。
卓漆微微一笑,乱发全拂在脸上。谢邀见了,忍不住替她拨开。
卓漆微微一退,又道:
“可假如真有那么一天,皎皎苏莱,或者金胖子,泥鳅,大熊,或岳师姐也好,谁都好,我愿意付出一点代价。为我的宗门,为我的同门,做出一点点牺牲。”
谢邀听她说完,答了一句:“好。”随后执起她左手,在手心划了一个“邀”字,转身便走。
卓漆一头雾水,话都说尽了,见他不明不白的就要动身,看样子是打算什么也不和她说了,于是恶向胆边生,忍住了疼逆转运气,跌跌撞撞的靠了上去。
谢邀伸出一只手来扶她,不留神就被她靠了过来,干脆利落的吐了他一身血。
谢邀把人从怀里丢开,冷着脸施了个涤尘诀。她摇摇晃晃的背靠着树站好了,毫意的抹了抹嘴角,破罐子破摔的朝他咧嘴一笑。
谢邀看她眉头拧着,自然是忍着疼,又气又有点好笑——损己不伤人!
“不疼吗?”
原本打算回山后,再慢慢对她讲,见她如此,只好道:
“这是剑魄。”
卓漆脑子不笨,何况她早结过丹,眼界与见识都不是一般的筑基修士,随口一问,就罗列的好几条:
“剑魄?天剑剑魄?”
这个问题也属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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