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两世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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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两世长宁-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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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作所为,你张大眼好好瞧瞧,可有冤枉了你!”

    史灵秀仿佛被惊雷劈中,她呆呆地瘫坐在地上,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盘旋不去“天要亡我。”她伸出手去够那奏章,上头用蝇头小楷列举着她在东宫里的一举一动。用朱笔圈出的便有她与那人接触的情况,更有家中长兄前来探视时的言语。她双手颤抖着,秀美的五官因为惊惧而变得狰狞。她再一次磕下头去:“儿臣有罪,儿臣死不足惜。是儿臣鬼迷心窍而让小皇子吃了这些苦头,儿臣愿一人承担所有的罪责。但姐姐是无罪的呀,她也是被瞒在鼓里,只以为自己是因为忧思过甚才日渐消瘦,皇上就放过姐姐吧。”

    李正煜脸上仍是不动声色,但紧紧攥起的拳头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事到如今,他才终于幡然领悟,皇帝需要的并不是真相,而是一个借口,一个让李正炜再无翻身之地的借口。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皇帝与李正炜的感情说不上多深,但也不至于赶尽杀绝。这背后,又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隐情。

    皇帝的声音冰冷而不带一丝的情感,他木然地瞧着史灵秀,仿佛过去一切的宠爱和亲近都未曾发生过:“太子妃朕自有处置,至于你,便去废都桂宫里去陪着那不孝子,也顺带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赎罪。”

    史灵秀本已做了最坏的打算,或许她这一赌,便是要赔上了史家的命运前途。然而皇帝却只是让她去陪李正炜一道幽禁,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她幽幽地想着,唇边显出一道浅浅的褶,自李正炜被褫夺封号、囚禁桂宫,她早已是一个未亡人,人活着,心却已死了。欧阳云烟或许还有指望,她有的却是无尽的绝望罢了。

    她恭恭敬敬地磕下头去:“父皇圣明,请受儿臣最后一拜。”

    皇帝目无表情地扫视着面前之人,昏黄的眼睛连最后的一丝神采也消失殆尽。他不耐地挥挥手,迟缓无力的动作正如他怠惰的神情:“朕累了,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吧。太子妃既然住不惯楚王府,便在宫里歇下吧。”

    李正煜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北长巷那凄冷清凉的场景,无论曾经有过如何逼人的富贵与荣耀,到了这里,也不过是一群行尸走肉。有人得病而亡,有人陷入疯癫,童年时那匆匆一瞥,足以让他一生都陷入深沉的梦魇。他不由急道:“父皇!”

    皇帝转头去看李正煜时,目光却是意味深长。他缓缓说道:“重光,这在个世道里,能笑到最后的,总是最狠心的那一个。”他阖上眼道:“你要学的还有很多,朕能为你做的却只有这些了。”

    李正煜狠狠一呆,半晌回不过神来。他做了一番布置,到头来却发现只是自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皇帝在一开始便已有了决断。

    史灵秀则是被连夜送往了千里之外的桂宫。满头的珠翠和绫罗绸缎在出宫时便被换下,如今身上穿的是从小到大都不屑于穿的旧衣。身边永远挥之不去的仆从也只剩下了当初离家时带走的两个贴身丫鬟。车窗外的景物快速地倒退,过去的一切也在脑海里交替浮现。她想到去年在普陀山求到的一支签“白虎山中坐,青龙飞上天,不见仙人面,空手攀栏杆”。当时只是不解,如今看起来却是一语成谶。当京城在眼里缩得只有盒子的大小时,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又或者说是如释重负。rs

第一百二十章 无妄之灾() 
李正煜向来睡得极少,自欧阳云烟与史灵秀一事事发,便愈加难以安眠。此事唤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噩梦便如影随形。一会是皇帝目无表情地对他说,去桂宫里陪陪你的兄弟吧;一会是郭婕满身是血地向他哭诉,我死的好冤;一会是朱昭华穿着深青色狮有翚翟之形的袆衣,带着十二树的首饰,在后座之上冷冷地睨着他;最后却是他手持着三尺长剑指着刘长宁,声色俱厉地要柳长宁偿命……

    他猛然翻身而起,额上冷汗涔涔。窗外一轮孤月映着一院残雪,显得分外冷清。他努力地回想着梦中的场景,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样惨烈的梦境也算是近日来心境的写照。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明白的却是剑指柳长宁的那一幕,与其他的梦比起来,竟是那样真实,连那鲜血和眼泪都似有温度一般。他抚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仿佛缺失了一块。他无端地想起初见柳长宁时她那幽怨愤怒的神情,真是恍如隔世一般。

    本以为是瑞雪兆丰年的时节,却没想到这日一大早便传来了酒泉雪灾的消息。李正煜一大早便匆匆披了朝服便入宫,一进议事大殿便觉察到无数道目光朝自己射来。诚然,昨日一事以欧阳云烟没入北长巷、史灵秀囚禁桂宫作结。而李正煜、李正炽与柳长宁顶着朝野上下的指责却能全身而退,实在不得不令人心生疑窦。皇帝宠爱李正煜固然不错,但是这样大的事最后却能不了了之,也足见李正煜的用心之险。

    唯有朱长贵若无其事地同他打招呼:“楚王殿下气色可不大好。”

    李正煜也是笃笃定定地回了礼,脸上掬着气定神闲的笑容:“恐是天气的缘故,近日睡眠并不大好。”

    朱长贵却是紧追不舍:“听说忧思伤神故而睡不安枕,殿下年纪轻轻却得了失眠之症,怕是心思太过沉重的缘故。”他叹了口气,仿佛是可惜:“如今储君之位空悬,能帮到皇上的又只有你与荆王二人。责任虽重,却还是保持良好的心境为上。”

    李正煜轻轻地拂一拂袍袖上本不存在的尘埃,一张眉目英俊的脸上挂着疏疏朗朗的几分笑意。但却是天高云淡,毫无亲近之感。他一开口,仍是有理有节:“多谢宰相关心。对于宰相此番重新出山,父皇寄予甚高,奈何宰相年事已高,本该颐享天年,却还要殚精竭虑,还望看在天下万民的份上,好好保重身体。”

    朱长贵的眼里闪过一丝不着痕迹地光芒,那光芒仿佛妖异的火舌,舔过李正煜的面庞,让他生出些微微刺痛的感觉。朱长贵捋着长须,须发皆白、微微含笑的样子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多谢殿下提醒。老夫壮志未酬,绝不会轻易言退。”

    旁人瞧着,总觉得李正煜与朱长贵是相谈甚欢。却不知,两人的眼神交汇处却是暗流涌动。李正煜终于清楚地意识到,为了这个空悬着的储君之位,自己与朱家之间免不了一场恶战。若是胜了,便能迈向权力与荣耀的巅峰;若是败了,便会像夜晚的噩梦一般,体会到那种落入尘埃的无力感。

    李正煜负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攥起,脸上的笑容却更见明媚:“宰相尚且如此,孤自是没有退缩的理由。”

    皇帝在徐长海的扶持迈向龙椅。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身体时好时坏,好不容易在李长的调理之下有了康复的趋势,却又因为接二连三地打击而日渐消瘦。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因为虚弱,站在后面几排的官员努力倾听才能抓到话中的重点:“前日,朕接到了酒泉郡守的奏报。言近日连遭暴雪,田中作物尽皆枯死,人畜伤亡亦是不计其数。酒泉偏远路险,加上大雪封山、道路险阻,郡中早已缺水断粮,若再无援助,怕是要饿殍遍地、人皆相食。”他说着便回头示意徐长海用托盘端出一碗不知名的物事:“诸位不妨猜猜,这碗中所盛究竟为何物?”

    众人心中估摸着皇帝近日连遭打击、心境抑郁,自然都是默默不敢言。或许是因为心虚,许多人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连眼睑都低垂着。

    皇帝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分:“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事到如今,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朕还要你们这些废物做什么!”他一挥袍袖,案上的一叠奏章“哗”地一声跌落到地上。他盛气凌人地瞧着朱长贵:“宰相可知道?”

    朱长贵举着笏板,朗声道:“老臣斗胆,若是猜错,还望皇上莫怪。”他的视线落在托盘之上,脸上浮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老臣只有七八岁时,后商曾发生过史无前例的饥荒。听父亲说,整个淮河流域已经到了十室九空的地步。灾民们拖家带口地往外逃难,却发现那里都已经没了粮食的踪影。每一天路旁都会倒下许多无名的尸首,那瘦骨嶙峋的样子,一看便是生生饿死的。而没有饿死的,吃的怕便是徐公公手上所端的物事。”他叹一口气:“这碗里的物事完全称不上是人吃的食物,平常年节,就算是喂牲口也绝不会用这样的材料。最好些的是麸皮和米糠,大多数时候却是混合着树皮、草根甚至砂砾,看着便是难以下咽。”

    皇帝捋着胡须沉吟半晌:“爱卿所言不虚,这碗里所盛的便是灾民的食物。”他轻轻地拍手,一众内侍便将盛着这种食物的瓷碗送到了每个人的手中。“众位爱卿不妨尝一尝这食物,唯有如此,方能真正体会到灾民的辛苦。”

    朝廷之中,虽有科举入仕的寒门子弟,但绝大多数却是出生于高门大姓、富贵人家。从小生活在锦绣堆中,全不知民间疾苦。乍闻朱长贵所述灾情,脸上全是震惊的神情。如今又被赐了灾民的食物,更是无从下箸。

    皇帝见他们扭捏犹豫的神情,便不多说些什么。而是一抬手,便将一大勺饭送入了自己的口中,慢慢咀嚼起来。他阖上眼,脸上的神情更是高深莫测,瞧不出息怒,却在每个人的心头投下一片阴影。

    他们也就没了犹豫的理由,纷纷将食物送入了口中。大殿里瞬时安静下来,只余下牙齿叩碰所发出的的咀嚼声。

    皇帝将瓷碗放回托盘,沉声道:“朕也不过是要让众位爱卿明白灾民的辛苦,若真是难以下咽,也不需勉强。”他低低地叹了口气:“奏报上说,因是严冬,灾民冻死冻伤亦是不计其数。凡此种种,实在令人目不忍睹、耳不忍闻。朕痛定思痛,方知是朕昏庸无道、穷兵黩武,以至于落得上天降罪。故而自今日起朕将素服素食直至雪灾平息。”

    徐长海瞧着他,仿佛泫然欲泣,他低低地唤道:“皇上。”

    皇帝却似全然不闻,他的目光在朝上众人的面上来回逡巡,最终落在李正煜的身上:“朕思虑再三,便已楚王为赈灾敕使,亲赴酒泉赈济灾民。同时赐予灾民居所田地及谷种,减免一切税赋,直到来年秋收。”

    李正煜瞧见皇帝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早有预料。如今听他开口,当即便跪倒在地,朗声道:“儿臣遵旨。”

    朱长贵仿佛是怔忡:“楚王乃是朝廷肱骨,如今还暂代着太子之责。若是此番去了,这一应的事务又该由谁来代理?”

    皇帝冷冷地觑着他,未几,却是微微一笑:“吴王如今也已年满十五,是该学着处理政务了。不妨让他同荆王一起分担些,宰相也好从旁指导。”

    朱长贵听了,却仍是一副谦和的模样:“老臣谨记。”

    皇帝似乎突然意识到些什么,他转而对李正煜道:“既然如此,齐王与宁婉郡主也随楚王一同前往酒泉赈灾。如今齐王也到了为朕分忧的年纪了,让他跟着你多学着些。”

    李正煜微微一愣,旋即想起朱长贵方才那无意间流露出的得意忘形的神情。作为平衡各方利益的个中高手,皇帝自然不会让朱家太过得意。他微微一笑应道:“儿臣遵旨。”

    李正煜片刻不曾耽搁,出了殿门,便径直到了户部商量赈灾的事宜。户部尚书潘湛急的火烧眉毛,一见到李正煜便搓着手,露出一副焦虑的神情:“就算是开仓放粮也未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凑齐所需的物资,殿下,您看这……”

    李正煜微一沉吟:“这缺口有多大?”

    “十之四五,非但如此,连运送的车辆马匹亦是一个大问题。”

    “需要多少天筹集?”

    “一个日夜足矣。”

    李正煜修长的手指抚着下唇,显是在认真思考:“唔,不如孤今日便带一队人马先行出发,等你凑齐了所有的物资,由齐王带队随后跟上。”

    潘湛的脸上现出几分担忧:“只是如今灾民群情激动,若是有个万一便成了暴民。殿下只带这些人马,怕是………”rs

第一百二十一章 泽披天下() 
李正煜却负着手,却似毫不担心:“孤也是枪里来雨里去的战将,此事尚不足畏惧。”他的手指在账簿上轻叩两下:“尚书莫要担心,孤如此做并不是刚愎自用,而是有了完全之策。”

    李正炽却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底下接到了徐长海送来的圣旨。他犹豫着接过圣旨:“公公?”

    徐长海微微地笑着,一双凤眼斜飞,却是透着几分邪气:“齐王殿下无需担心,此番赈灾乃是与楚王一道,并不会有太多曲折。”

    李正炽也便低下头来,修长的睫毛微微翕动着,仿佛惊魂未定:“多谢公公,孤明白了。”

    徐长海的车队刚刚浩浩荡荡地过了街口,李正炽便上了马飞驰着往楚王府而去。白马四蹄飞溅惊得一旁的行人纷纷避开,李正炽却是浑然不觉。

    楚王府门前的小太监侍候他下了马,他当抬起头来却对上柳长宁一双杏眼。如今这双眼里多了些悲天悯人的味道,仿佛带着柔和的光晕:“王爷此番前来,可是为了赈灾一事。”

    李正炽微微一笑:“哦哟,又叫长宁猜中了。没想到我也有挑起重担的一天。”

    柳长宁侧身让她进门:“王爷一日日长大,又是文才武略、胆色过人,皇上自然是要委以重任的,哪还能由得你独享清闲。”她一回头,又道:“莫说是你,连吴王都被委以重任,代为处理东宫事务。”

    李正炽有一瞬间的沉默,下一刻却道:“你瞧这天气,看来真是要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柳长宁却是淡然:“该来的总是要来,就像是王爷,总是要长大成人,担起朝廷的重任。”她在月湖边的亭中坐了下来,身边的暗卫立刻散了开去,未几,暗影报告道:“郡主,此处一切安全。”

    柳长宁这才开了口:“皇上此举也着实出乎我的意料。想来你于吴王皆是弱冠之年,却要当如此的重任,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但联想到近日朱家复宠之势,便知这是皇上的一招棋。既要让朱家尝到些甜头,又不至于太过得意忘形。”她微微一笑,嘴边的酒靥便自然而然地现了出来:“只是皇上重用吴王是迫不得已,对你却是真心器重。此番不能叫他失望。”

    李正炽凤眼圆睁:“还有你。”

    柳长宁不解:“嗯?”

    李正炽这才道:“我是说,父皇看重我不假,毕竟我是母后所出,他自然是要另眼相看。但是父皇对你的重视却是过于常人,放眼朝野内外,也唯有长姊能与你一争高下。可长姊毕竟是父皇的长女,身份感情不可同日而语,因而……”

    柳长宁似乎是若有所思:“皇上对我确实不薄,八成是顾念镇国公府的无妄之灾,心中有所愧疚吧。”

    李正炽却是食指轻摇,神秘一笑:“你若是这么理解,便是将父皇想得太过妇人之仁了。以父皇的个性,只要是对江山社稷有利,牺牲任何的东西都是在所不惜。莫说是一个镇国公府,就是嫡嫡亲的儿子也在所不惜,大哥和二哥便是最好的证明。在我看来,他看重你,也是为了三哥的前途,留着你给她做媳妇儿呢。“

    柳长宁冷冷地觑着他:“我们以为你是来同我说什么正事,结果还是没个正形。”

    李正炽摇头晃脑:“你不信便罢了,却为何又要脸红?”他整一整衣襟,挺直了上身道:“言归正传,这一次忽然传我去酒泉赈灾,我还真是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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