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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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大官人-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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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廉啊,告诉你个好笑的事情。今儿个家中子弟从外边拿来的东西。听说昨夜有个傻老头折戟在这上边二两银子,我看有趣,便拿来与你看看。”

    老者看到里边那老头坐在榻上不闻不问,便走过去,缓缓道:“看什么西洋镜,有这么痴迷”

    程姓老者一滞,感情是田鸡找青蛙,白费一场劲。

    “你也见识过了?”

    在研究棋局的老者双眼通红地抬起头,有些呆滞地道:“你说的那个三元楼外的傻老头,就是老朽。”

    “哈哈哈哈。原来是你!我说呢,哈哈。”程姓老者丢下手中的棋谱,道:“原来你也折戟在那三元楼外,若是加上昨夜里边的二十个傻蛋,加你这个老傻蛋,一共二十一个。如今都成了广陵的笑料了。”

    “我背下棋谱,昨夜通宵研究后,才明白。这根本就是个骗局。”老者眼睛红肿着,喝了口沏好茶,“好在昨日没有报名道姓,不然被那臭小子戏耍地一愣一愣的,估计今日要被一街巷的人笑话了。”

    他忽然想起刚刚失言将这一消息透露给了眼前这人,赶紧堵口,道:“敬允,这事情可莫要往外传出去。”

    程公笑道:“好说好说。我听人家说,你那学生送来了一匹上好的徽墨,是不是”

    “你这是趁火打劫!”杨孝廉咬牙切齿地说道。

    “怎么,不给?那好,明日你就别出门了,免得被那帮老兄弟堵在家门口闹笑话。”

    “幸灾乐祸!幸灾乐祸是吧!好,给给给。”杨孝廉起身去书柜拿墨。

    程敬允坐在榻上,阻止道:“不急,走的时候再拿也不迟。这些残局孝廉你怎么看?”

    “不是与你说了,都是骗局。喂子、障眼法,若不是此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且老夫也没脸去报官,不然定把那小子抓去蹲大狱,竟敢做此等不劳而获之事。”

    “瞧你这气包。这棋局可是精妙得很,看似胜负明摆,其实暗藏杀机,这样的残局,岂是常人想得出来的?听说昨日折戟在三元楼的,还有王言王太傅。”

    “什么?王太傅也被那小子戏耍了?”

    “何止戏耍,简直被大杀风头。若不是老夫那不成器的儿子也输了钱,这事儿定然不会传到老夫耳中。你看看这个。”

    杨孝廉帮着倒上茶,道:“这些小把戏,估计琢磨了有些时日,一看就是个坏胚子。这是”

    他接过那张纸,扫了一眼,惊问道:“好诗!怎就一句?没有下文了?”

    “据说就是与你下棋的那个小子才茅房随手写下的,现在王言正派人满城找那小子呢。”

    “确实是好诗,此等人才错失了,估计王太傅此时心痛不已呢。”杨孝廉靠着墙,昨夜一宿没合眼,困得要死,呢喃自语道:“罢了罢了。老夫输了二两银子也心痛着呢。什么时候能够让老夫那几个不成器的学生也能‘胡诌’出如此绝句,老夫也死而无憾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程敬允见他昏昏欲睡了,也就不再多说,走到书架边,顺走了两大块上好的徽墨,看到一边的宣旨,手指弹了弹,脆响轻薄,顺手抽出一刀,夹在胳膊下蹑手蹑脚地出了书房,做完贼还不忘关上书房门。

    一转身,就和老妇人撞了了满怀。

    “允公这就走了?”

    “嗯嗯。这一刀纸和两块墨还请大姊替我谢过汝家老头,他昨夜累了,这会儿睡着了。”他看了眼老妇人菜篮子中的鱼肉,笑道:“孝廉兄今日有口福了。”

    “哪儿啊。这是给我那小孙子准备的,孩子要补补身体,死老头吃菜就好。”杨孝廉辞官以来,家中地位便一落千丈,出了名的惧内,到了老,更是尤为明显。在这杨宅,俨然就是程敬允眼前的这位才是家主一般。

    “好好好。等拜了文庙,就来学堂拜师吧。你家老头估计没那精力。”

    老妇人眉开眼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到时候一定选上好的后羊腿,还有肥鹅给允公送去。”

    老妇人虽说在内持家,但是程敬允的本事还是知道的,这教出来的学生,哪一个不是赫赫有名,直到如今都还活动在官场上,可谓是桃李满园。

    “哈哈,告辞。对了,忘记说了,昨日孝廉在三元楼外下棋输了二两银子的事,您转告他,我程敬允明人不做暗事,一定不会在外边乱传的。”

    老妇人立马尖叫起来,“什么?!这天杀的昨日输了二两银子?”她一脸的惊讶,转而便是肉痛和愤怒,“允公走好,我且收拾收拾这书房!”

    程敬允夹着宣旨攥着墨,嘴角露出猥琐的笑容,还没走出杨宅,书房里便传出杨孝廉的哀嚎声。

    “程敬允,你个王八蛋!”

第十五章 读书郎() 
“小么小儿郎,背着那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懒,没有学问无脸见爹娘”林岚蹲在林府前,胜于无聊,嘴里随便瞎哼着儿歌。

    一边替林岚背书包的小书童却似乎很有感触似的,问道:“少爷,您唱的这是啥调啊,咋没听别人唱过呢?”

    林岚眼皮一抬,看着小不点书童,道:“这是你少爷我自个儿编的。对了,你是哪房丫鬟的小弟?”听闻自己上学堂,还给派送了一个小跟班,听说是府上丫鬟的弟弟,看着模样,应该就是这小不点了。

    “哦,我是二奶奶丫鬟碧芸的弟弟,三岁就跟着姐姐入了林府。”

    “叫什么呀?”

    “顺溜。”

    “呵,名儿还真的挺顺溜的。”林岚将一个肉包子递给他,“吃吧,别到了学堂饿得到处找果树爬。”

    顺溜腼腆一笑,挠了挠头,“这是少爷的早点,顺溜不敢。”

    “行了,赶紧吃。”

    林如海穿着官府出来,见到好似哥俩的主仆正在分包子吃,便道:“怎么?再这里磨洋工?”

    顺溜还笑眯眯地吃着包子,听到林如海的声音,差点被噎死,慌忙将手中剩余的小半个包子全塞进嘴里,才慌忙转过身,鼓着嘴嘟囔道:“老爷好。”

    林岚笑道:“这不等爹出来请安嘛,顺溜,咱们走。”

    说着,飞也似地跑走了,还在吃包子的顺溜小腿一迈,在后边跟着大喊:“唔,少爷等等顺溜!”

    “这小子“林如海摇摇头,走入自己的官轿之中。

    怀仁学堂在城西,离林府也就一里地,车轿都省了,林岚跨入学堂,屋外早就有一堆的书童歇息着。

    “顺溜,林府也不远,你若是闲无聊了,就回去歇着。”

    顺溜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道:“哪能啊,要是顺溜就这样回去别说夫人、二奶奶了,就是姐姐都得把我吊在房梁上打。”

    “你姐还打你?”

    顺溜眼珠子看着鞋尖,一语不发。

    林岚拿过书包,道:“回去给你姐姐说,以后没有大少爷的吩咐,谁也不能欺负你。”

    顺溜眼中闪过一丝明光,小嘴笑咧着。

    进入学堂的时候,林岚也是有些小激动的。毕竟很久没有上过学了,看到年岁不一少年坐在学堂之中,自己这个十七岁的大孩子,已经算是年长之辈了。

    见到来了新同窗,几个少年纷纷转头过来。

    “你就是林家的那个野”

    林岚微笑道:“野什么?”

    那个少年嘴角微微一扬,深有意会地道:“没什么。”

    林岚闭目,深呼吸一口,权当刚刚被蚊子叮了一口,等到睁眼时,嘴角的笑依旧未减。怀仁学堂不像是某些家族的私塾,都是本家子弟,这里聚集的,都是些官宦富贾的子弟,自然参差不齐,品性不一。

    “先生来啦!”

    不知道哪家的书童趴在窗口喊了一声,在前头吃饭、打闹的公子哥们纷纷坐正,拿起书装模作样地读起来。

    夏谦一进屋,听到书声琅琅,满意地点点头。

    “好了,停下吧。”

    夏谦手一按,这些兔崽子仿佛早就等着听号令一般,立马就闭嘴放下书来。

    “今天最后做的,是林御史家的公子林岚,今后便是你们的同窗了。”

    “这么大了,还来上学。我大哥这个年纪,早就去乡试了。”

    “可不是嘛,我只听说林家有个美人儿,这个老大哥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夏谦看到这些人小鬼大的滑头对于林岚议论纷纷,便立马喝止住,“你们废话这么多,是不是嫌课业不够?好了,接下来检查昨日的课业。你,对就是你,不用把头缩下去,刚才就你这小子废话最多。”

    被点到名的少年是扬州一员外的小儿,见到夏谦一副怒意,便支支吾吾道:“先生,我不把握。”

    “你张大梁何时把握过?”

    “哈哈。大梁,你今天算是和先生结下梁子了。”

    “去去去,哪凉快哪儿呆着去。”

    夏谦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坐下吧,等你把握了我在喊你。你们当中有谁会的?”

    满堂俱静,一听到先生又要点“生死薄”,这些泼猴儿一个个缩起头来,别提有多乖了。

    “你们上学堂多的已经有三年了,少的也满一年了。为师将论语,让你们来理解一番有这么难吗?将来如何参加科举,如何考取功名?”

    “学而时习之,你们做到了几分?一下课就撒开丫子跑,生怕在学堂遇见鬼还是怎么的?来,温书礼,你来说说,这学而时习之,何意?”

    林岚前边的那个嚼舌根小子像被电击中似的,直起腰,然后扭扭捏捏站起来,“学而学而”

    “学而时习之!”

    “哦,学而时习之学而时习之”温书礼渐渐没了声音。

    夏谦气得差点跳起来,怒斥道:“你们一个个的,到了年末绩考,看你们如何向你们父母交代!为师也不奢求你们能够入国子监,但求你们听一点进去,不要像温书礼一样,背后嚼舌根一流,读书背文九流!”

    温书礼脸涨得通红,“先生,我不服!”

    “哟,你还不服?那你说说,在座之中,有哪一个不如你,说出来,为师就替你伸张正义,收回刚才的那句话。”

    “哈哈,温书礼,别瞅了。你连蒙学都是真的蒙混过关的,要不是你老爹嫌你丢脸,塞了不少银子,这学堂岂是你能来的?”

    温书礼气得满脸通红,忽然将手指向身后的林岚,“他!他不如我!”

    所有人将目光看向林岚,然后有不屑的,也有讥笑的。

    “喂,温书礼,你和这样的人比不是自降身份吗?”

    “哈哈,你也只能和这种乡下来的比比了。”

    夏谦眉头一皱,喝道:“都给我闭嘴!温书礼,这林岚今日刚刚来上学,还没读过四书五经,不算。你再找个人出来,为师就收回那句话。”

    “不,我就要和他比。”毕竟是小孩子,能找到个垫背,自然要舒舒服服地靠着,免得再被说成下九流。

    林岚原本无意出什么风头,跟一群小学生争吵,简直有辱他的智商,但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岚再认怂,估计今后更加抬不起头来,便站起来,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他稍作停顿,然后慢慢说道:“圣人之言,为学者,需要按时去温习、实践它,难道不是件快乐的事情吗?有志同道合的朋友自远方来,难道不应该快乐吗?别人不了解你,还不生气,就像刚刚诸位同窗在林某人面前说三道四,遮遮掩掩的,林某人还不生气,这就是君子应该有的气度。”

    夏谦站起来,盯着林岚,道:“你读过四书五经?”

    林岚笑了笑,“略懂略懂。”

    夏谦十分严肃地道:“做学问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略懂是什么意思?”

    “那便是懂吧。”

    温书礼小脸蛋上露出厌恶之色,忿忿道:“会个一两句论语也敢装大才子?”

    “温书礼,你有你大哥温庭礼一般的才识再来装先生吧。”夏谦看着温书礼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怒道。

    “不敢。”温书礼连忙缩了缩头。

    夏谦问道:“四书五经可曾都通晓?”

    林岚点点头。

    夏谦不觉暗吃一惊,道:“看来老朽对你还是低看了。这样,你们几个,今日将论语学而篇熟读,半个时辰后,为师再来抽查课业。林岚,你跟我过来。”

    夏谦双手负背,缓缓朝书房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学堂,这些小兔崽子立马就炸开锅了。

    “喂,这野种咋这么厉害?”

    “谁知道呢?估计是随便听来了几句吧。老子才不信这傻狍子能通晓四书五经呢。吹牛皮的话谁不会说?”

    书房之中,夏谦来回踱步了许久,眉头紧皱着。

    林岚疑问道:“先生可是有什么难处?”

    夏谦摇摇头,道:“只可惜这小考今年过了,还得来年二月才能去应试,不然真可以试试你真实水准了。”

    林岚笑道:“学生读书纯属胜于无聊,并没想过要去参加什么科试。”

    “这是什么话,读书以明志,仕途乃我读书之人的正道。御史大人想必也想让你出人头地,这样,既然四书五经都已通晓,我这怀仁学堂也”

    “别”林岚苦笑道,“学生刚刚上学一天,您若是再让学生退学,估计家父家母非打死我不可。这四书五经学生也只是粗浅的略读过,还没有精细地读过,所以还是在这学堂多学一些。”

    夏谦虽然没做过什么大官,辞官闲居在扬州,创办怀仁学堂也不过是想教出些得意门生。如今从怀仁学堂出来的,连个过院试的都没有,实属丢脸。“这样啊那就挑几本前人注疏,细细揣摩,若有什么不懂,随时请教为师便是。学堂嘈杂,你就在这书房进修,你看如何?”

    “这样是不是有些太高调了?”

    “你在学堂和那些玩泥巴的小子一起读书,那才高调呢。”夏谦走出书房,朝学堂走去,内心的小激动早就抑制不住。

    怀仁学堂,终于要出一位能看的才子了!

第十六章 打的就是你() 
学堂下课的铃声响起,林岚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走出书房。这些大儒的注疏,无非就是绕着一句话,来来回回地绕弯子,看着就犯困。

    他四下找了找顺溜的声音,才见到蹲在角落的顺溜抹着眼泪。

    “怎么回事?”

    “少少爷”顺溜哽咽着。

    见到顺溜身上的泥渍,脸上还有不少的淤青,便问道:“谁打的你?”

    “他们他们说少爷你是乡下佬,我和他们争辩,结果他们就打我,说我是护主的狗。”顺溜擦着眼泪,委屈地说道。

    一边上学堂替自家少爷们整理笔墨,拿书包的书童纷纷出来了,那些在课堂上不怎么客气的子弟们也不在意地说说笑笑。

    林岚朝当中一站,问道:“方才是谁打的我家书童,还请站出来。”

    “喂,林岚,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才有些狗咬了人,所以我打算替狗的主人教训教训不开眼的东西!”

    温书礼脸色一变,没想到这个乡下来的林岚这么强势。若是一般人,自己的书童被打了也就打了,没想到林岚会为了一个书童出气,便说道:“下人之间难免打打闹闹,林岚,你这样拦着路,不合适吧?”

    林岚笑了笑,“也是。顺溜,你看看这些个人中,那几个是刚刚动手打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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