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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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大官人-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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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先生。等到今日毕,书院差不多要放假了。”

    秦青笑道:“最后一门安排诗学,就是让你们莫要紧张,游山玩水,有时候同样是一种学习。这一年,诸位同学也妙句层出。诸如浩然的静水流深远,沧笙踏歌笑,林岚的万里悲秋常作客、霜叶红于二月花,皆是难得的佳句。今日就以雪为题,各位自由发挥,希望能再出佳句。”

    诸生缓缓散开,各自找寻灵感。

    庞宗耀拉过林岚,低声问道:“十九,明日就要统计分牌了,咱们那丢了的分牌还有戏没戏?”

    “有戏。”林岚露出深有意味的微笑,“而且绝对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庞宗耀一脸愁容,说道:“我不爱看戏。分牌拿回来就谢天谢地了。”

    一边的侯浩淼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如果让庞宗耀知道,十九把挖到的分牌又给埋了回去,估计这个时候胖九想掐死林岚的心都有

第五十三章 大雪满弓刀(下)() 
秦青坐在后山雪亭内,不断有学生将自己的作品递上,然后退到亭外,等候着秦青的品评。

    以雪为题,很普通的一个题材,这里的人都又才华横溢,这样的咏雪诗,还不早就有珍藏的佳句?

    所以没几个时辰,差不多所有人都将诗稿递上了。

    显然到了年关,秦夫子也不想刻意刁难人。

    这样的绩考,是要记录在成绩单上的。兵策、算学也就罢了,那些官宦之家,尤为注重着经学、诗学,名利之争,也在所难免。

    拿到自己诗稿成绩的学生们一个个也都笑逐颜开,这秦夫子的批红,差不多是有史以来相对于他们个人来说,最高的成绩好评了。

    “我这里有一纸诗稿,是当中某位高才所作。只不过老朽才疏学浅,读之数遍,总领会不到诗句妙处,请诸位一道品鉴品鉴。”

    诸生左顾右盼,看有谁还没拿到诗稿。

    “十九,夫子手中的诗稿莫非是你的吧!”侯浩淼拿个了甲下,也算是回去有些交代,自然十分欣喜,见到林岚还没有诗稿再手,便小声问道。

    “恩。”

    “原来是咱们书院魔王的诗稿啊。让夫子都难以评价,倒是要听听了。”孟宗酸溜溜地说道。

    林岚看了眼这个让他颠覆古代观的孟宗,懒得和他争辩。

    秦青看了一眼林岚,缓缓念道:“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诸位评价评价。”

    张苍听完,沉思片刻,朝秦青一礼,道:“学生斗胆,想品鉴品鉴林师弟的此诗。”

    “但说无妨。”

    张苍缓缓说道:“这诗作得锋芒毕露。诸位听听最后一句,大雪满弓刀,哪里有这等浮夸之事。这拿弓刀的将士都是死的?马上将士,如何能让大雪盖满弓刀?读之确实有那么点气势,可是仔细推敲起来,尽是漏洞。”

    “对啊,经张苍师兄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人附和道。

    王子安继续挑刺道:“第一句也有毛病,月黑雁飞高,这月黑风高,怎知晓有飞雁?再退一万步说,写的是虚景,这黑夜大雁理应归巢栖息,飞往高处也不符常理,可见荒唐至极!呵呵,当然,这不过是在下浅见,若是有不对之处,请林岚师弟多多指正。”

    林岚笑眯眯地说道:“谁说雪不可盖满弓刀,你去过西北吗?你见过北国的雪吗?”

    “呵呵,在下确实没去过。不过也不会凭空臆想,做些荒唐的诗词。”王子安话里有话,依旧微笑示人。

    秦青捋须道:“飞白啊,你跑一趟,请陈夫子过来一趟。咱们书院,也只有陈夫子去过西北,这首诗又是与军伍有关,让他做一做评价正好。”

    “是,夫子。”

    侯浩淼凑近了林岚问道:“十九啊,你真是够能闹的,写什么不好,以你诗文才华,随随便便一首咏雪诗就行,何必写这样的擦边咏雪诗呢?”

    “随便想到,就写了。”林岚倒也不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昨日沙盘演练,加上今日观雪,让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边塞雄浑壮丽的诗歌,才写下这首塞下曲。

    等了片刻,陈之策缓缓走来。

    “是什么诗,竟然难倒了秦夫子,还让老夫来做评判?”

    “一首边塞从军诗。”秦青将诗递给陈之策,“由老将军来评判,最合适不过了。”

    陈之策口中缓缓默诵,短短二十字的绝句,却让陈之策沉思良久,脸色也分外凝重。

    过了良久,他终于抬起头来,扫视了一周,问道:“这诗谁写的?”

    见到陈之策脸色如此难看,孟宗有些落井下石地说道:“此诗乃是先生的得意门生,林岚所作。方才我等还在讨论,此诗写得属实荒唐,先生是不是也如此认为?”

    陈之策看了一眼林岚,嘴角微微有一丝笑意。

    一边的张苍察觉到了这次微笑,不由眉头一挑。

    陈之策将诗稿递给秦青,说道:“我认为这首诗给一个甲上一点都不过分。”

    “呼!”

    “啊?”

    原本以为陈之策会对这诗嗤之以鼻,怎么忽然之间,有如此之高的评价,让众人错愕不已。

    张苍眼神一凛,这林岚兵策拿了甲上,算学虽说弃考,但就连卷子都是他所出,评个甲上都不在话下,若是连诗学都让他出了风头,这还了得?

    “难道陈夫子不觉得最后一句诗荒唐至极吗?”

    “大雪满弓刀怎么了?老夫之见,此诗意境高远,岂可是常人之手笔?比起你们所作的那些无病呻吟的软骨诗好上千倍万倍。”陈之策说起话来唾沫四溅,中气十足,“这首边塞诗,写得意境,岂可是你们这等庸才看得透的,还荒唐至极,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

    陈之策一点都不给张苍留面子。

    孟宗昨日就不爽陈之策的做法,林岚还从中作梗,让他得了一个丙下的丢脸成绩,眼神不善地说道:“先生莫要刻意包庇。这样的诗。漏洞百出,怎么能评个甲上?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恐怕难以服众!”

    “你懂个屁!”陈之策一句粗口,直接让孟宗脸羞得通红。

    “唉,老将军何必动怒。我等皆未去过西北,所以才请老将军来品鉴一二,何必大动肝火?”秦青显然想打个圆场。

    “既然你们都想知晓,好。”陈之策鼻孔出气,刮了一样屡次出言不逊的孟宗,冷哼一声,道:“月黑雁飞高,此乃林中有动静,惊雁高飞,你说这是荒唐?这是敌军在林中!寥寥五字,既交待时间,又烘托了战斗前的紧张气氛,直接逼出颔联来。”

    张苍眉头一挑,他自然是没有军伍经历,一听陈之策解释,有些不甘心地道:“那颔联的单于呢?学生才疏学浅,但也知道,此诗题头为大京塞下曲,可这单于早就在大京开国之前就被北蛮所灭。”

    “借指,借指懂吗?以一被灭之国的首领借指敌军,暗示大战必胜的信念,读诗至此,顿觉一股豪迈之情扑面而来。

    敌人夜间行动,并非率兵来袭,而是借夜色的掩护仓惶逃遁。诗句语气肯定,判断明确,充满了对敌人的蔑视和我军必胜的信念,足令人为之振奋,于上句造成的神秘气氛中,惊艳绝伦,何来荒唐?

    敌酋遁去,我军纵兵追擒,此为自然的发展。‘欲将轻骑逐’,乃追兵将发而未发。

    大军仅派‘轻骑’,不仅因为快捷,也彰显我西北军高度的自信,仿佛敌人已是瓮中之鳖,只须少量‘轻骑’追剿,便可手到擒来。”

    陈之策越说越激动,甚至手舞足蹈起来。

    “至于刚刚被你们贬得一文不值的尾联,更是又发惊采,将全诗意境推向**。

    朔方的寒冬大雪,你真以为就跟这江南细雪一般,那是能将人马冻死的鹅毛大雪!

    大雪满弓刀,何等惊艳卓绝,还荒唐至极?呵呵,可笑你们这些人呐,慧眼不识金镶玉。”

    诸生听陈之策如此分析,顿时脸色苍白,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之策笑道:“西北苦寒,大京文人不愿涉足,今日得此好诗,实属难得。言公已至书舍,林岚你与我一道前去参见吧。”

    林岚脸色古怪,道:“他来干什么?”

    “自然是明日主持绩考落幕了。”

    林岚暗松一口气,终于不是冲自己来的

    “秦夫子稍后也过来,一齐用餐。”

    在一群人羡慕的眼神中,林岚跟着陈之策缓缓离去。

    本来都不想装什么逼了,结果还找个托来强行让自己装把逼,林岚心里这叫一个无语啊

第五十四章 春风不度玉门关() 
八个老头,都够凑成两桌麻将了。屋内的大锅里,羊骨汤被煮得咕嘟响,带上林岚九个人,夹着片好的羊肉涮着吃。

    林岚见独眼龙眼神不善的样子,便明白王言老贼显然没有把他和自己的关系说出来,觉着自己这样和众老平起平坐成何体统,对此,他也只能默默地吃肉,免得被老头们一顿喷。

    “陈之策,老夫让你将秦先生请来,可没说将这臭小子也带来,你不觉得这样的氛围,让一个小辈平起平坐,有些不妥当吗?”王言瞥了眼林岚,仿佛林岚敢把两人关系捅破,立马就要用眼神杀死他似的。

    陈之策笑道:“言公刚来书院,怎能不见见我们书院的妖孽呢?秦夫子,今日林岚做的诗呢,给言公看看。”

    王言眯缝着眼,冷冷笑道:“哪里都有你出头?是不是今年书院太闲得慌,那样子明年浪费国库里边的银子,让陈夫子您自己掏腰包算了。”显然,对于陈之策自说自话地将林岚请来,王言有些不满意。

    若是林岚这个时候有点眼力劲,那就应该随便找个借口离开。这样子都有台阶下,偏生林岚就想看着王言和陈之策互掐,故意闷声不响地吃着羊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们吵你们的,我吃我的。

    王言看了眼那首大京塞下曲,眉头一皱,道:“就这样的还给个甲上?秦夫子,是不是这老家伙威胁你?”

    秦青笑道:“林岚的诗一直不错,这一首塞下曲,由陈将军一解读,也是不错之作,给一个甲上也不过分,回家能过年。若是平日,也有甲中的水准了。”

    林岚吃得欢,几位山长同样闷头吃肉。诗文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对牛弹琴,管他写得多好还是多烂,两边一文一武都得罪不起,干脆自己顾自己吃。

    王言捻须,瞥了眼林岚,道:“大雪满弓刀,终究没有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来得有场面。大京塞下曲确实精彩卓绝,然而放到塞北,这样的边塞诗赋,并不讨喜。悍卒们拿来当裹脚布都嫌脏的玩意儿罢了。这样的诗,就像用名贵的香料烧出来的彘肉,即使鲜美十分,到了士人眼中,都是难登大雅之食。”

    林岚筷子一抖,翻了翻白眼,这自家人何苦为难自家人。读书人的愿望是什么?必然是官至宰辅,钟鸣鼎食。生能入金銮,死可谥文正。那些投笔从戎,督军边塞的,则是想建功立业,封侯拜将,两者路子不同而已。

    陈之策瞥了瞥嘴,他是文人出身,不过经历沙场洗礼,早已脱去了那份腐儒的味道,笑道:“可怜我西北悍卒大雪满弓刀,吴越儿郎还笑小雪难以盖弓刀。”

    与那两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一比,这塞下曲的尾联气势被比了下去,这才让陈之策有些愠怒。然而自己诗词捉襟见肘,难以写出比王言口中那两句更为壮丽的诗词来。

    “喂,林岚。诗赋还有现成的不?若是写得好,老夫替你作诗序,好叫这江南江北的那些无知之徒晓得,我大京塞北的戍卒,是如何守国门的。”

    林岚目露为难地说道:“真要我作?”

    陈之策大马金刀地坐着,道:“当然,你的诗词在言公口中成了腌臜的彘肉,难道你甘心?”

    林岚很想说,那两句从王言老贼口中出来的诗句,同样是自己写出来的。不过看到王言那双吃人的眼神,想想还是算了。

    他低声吟道:“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哪个肉也吃了,诗也作了,晚辈先行告辞了。”林岚从王言那脸色之中,想得出一种隐隐的杀意。

    几老怔怔地坐在锅边,被一首凉州词惊艳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陈之策手捋着胡须,呢喃有词,道:“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好!好啊!”这一回,他是打心眼里佩服林岚。这首诗,想必传到西北老卒口中,也会勾起一番思愁别绪吧!

    王言喝了一口羊汤,轻轻吹去碗中的白沫,喃喃道:“臭小子是鬼附身了吗?”

    苍烟室灯火阑珊,张苍看着码好的分牌,喝了一口手捧的清茶:“才识过人又如何?最终,还是我张苍最先临门一脚啊!”

    他的眼中充满了狂热。明日晨起之时,他将是最耀眼之人!他将分牌一堆一堆的捧入到木匣之中,三年的心血,若是能换得帝师门生,也算是值了!

    他环顾了一眼苍烟室,如释重负一般地躺在床榻上,连衣服都未脱,这样等到明日,能够更快地站在王言面前,称一声老师。

    他眼神狂热地呢喃道:“一切都是值得的。”

    。。。。。。

    。。。。。。

    四合院之中,原本在“斗地主”的三人,等到林岚归来加入后,成了“火拼双扣”。

    宣纸的透明度过于高,制作扑克牌的纸张,还是林岚特地制成的硬板纸。这样的纸牌游戏,开始除了侯浩淼有兴趣外,专注于读书的年十四以及专注于吃的庞宗耀都没太大的兴趣。然而强拉硬拽着玩了几局后,就连平日一丝不苟的年十四都觉得绩考结束了,确实可以放松一下了。

    “十九啊,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这玩意儿我还从没玩过,真有意思。”

    “对二!丫的,还有谁!还有谁!”庞宗耀信了林岚的鬼话,说是头上系根绳抽牌的运气会好,于是乎将裤腰带解下来系在额头,整一个**的样子。

    年十四跟林岚是对家。面对庞宗耀的一对小二,也是摇了摇头,将希望寄托在林岚身上。

    见到庞宗耀气焰嚣张,风头大盛的对家老七哈哈大笑:“十四啊,今日老子一定要让你把赢回来的分牌给吐出来!过过过!”

    林岚嘴角微笑,道:“话别说得太满。四个九,有木有?”

    一见林岚压住了他的牌,庞宗耀立马就跟懈了气的皮球一般。

    “不好意思,侥幸争得上游。”林岚,摊了摊手,表示已经出完了牌。

    “过。”

    “过。”年十四不动声色地说道。

    侯浩淼瞄了眼年荣的牌,感觉这个时候压一手还得被扣住一人,决定先缓一手,争个平扣,便道:“让你出!还能出光咋滴!”

    年十四沉默片刻,手中牌一摊:“不好意思,顺子。”

    “哇!老七,你龙王放大水啊!”

    “我去,我哪里能想到这么大一把顺子啊!”

    林岚微笑道:“双扣,每人五个分牌,概不拖欠呐。”

    庞宗耀这点赌品还是在的,生气归生气,给了分牌后哭丧着脸:“十九啊,明儿个找不回那分牌,估计我这个年关是熬不过了,呜呜。。。。。。”

    林岚洗着牌,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道:“说了明儿个请你看戏,绝对包你满意!”

    “老子不爱看戏!老子要分牌!”四合院里的人精,一个个跟着林岚好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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