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岸而来。他惊呼:“真龙下界了,真龙下界了。”
老丈话音刚落,又一声响雷雨住天晴。他抬头一看哪来什么龙,原来是一路大军涉水渡江。他推开孙子,对着迎面而来的大军叩头长跪不起。
这时,希尹陪同阿骨打已登上江岸。阿骨打见一老人长跪在地,下马俯身道:“老人家为何如此?”随手将老人扶起。老丈站起身来看着阿骨打不知所措,希尹道:“老人家不要怕,这位就是当今大金国皇帝。”
老丈一听急忙倒身又拜道:“我没看错,果然是真龙天子啊!”阿骨打再次将老人扶起,问道:“此话何来?”老丈将所见之事一一告之。阿骨打淡然一笑,问道:“老人家居何方?”
老丈答道:“小人家住宾州。”阿骨打又问道“你儿子年轻力壮为什么让你祖孙出来割柴?”老丈道:“宾州自从归了金国,官府免除了诸多杂税,征用民夫的事也少了一半,百姓渔猎开垦荒田日子好多了,这不我在这打鱼还种了些谷麦,儿子为报答皇上的恩德,自愿从军讨伐昏君天祚,现在他随军驻在祥州城里。阿骨打听了老丈的一番话,心想,减轻百姓赋税少征民夫,深得民心啊。
希尹问道:“老人家,从这到祥州还有多远?”老丈回头用手一指答道:“沿着这条小路上了江坎,一直向南前走,大约有六七十里。”
阿骨打听罢,说了一声多谢老人家了随即上马,大军快速前进。女真大军穿行在蒿草中,“金”字大旗迎风招展。祖孙二人站在高岗上,目送大军远去。
祥州也是一座土城,是黄龙府北面门户,它扼住黄龙府辽军北进要路,上次金兵南征欲攻黄龙府因辽军进逼宁江州而回兵,阿骨打遂命大将蒲察和吾睹补镇守该城。
再说黄龙府。耶律朵兵败革职,天祚任命耶律能为防御使镇守此城。黄龙府以北的祥州、益州、宾州皆被金国所占,混同江东岸的达鲁古城又在金国掌控之中。耶律能料想阿骨打早晚必来攻打,他深感自己责任重大。
于是,他一边囤积粮草;一边修筑城垣加强防御。这天闻金兵已过混同江,即刻派人去鸳鸯泊向天祚帝禀报军情。
这一天,蒲察和吾睹补正在校场操练兵马,忽然接到探马禀报,说皇上亲统大军南下,不出半日就到祥州。蒲察听罢将操练任务交给副将,他与吾睹补做好迎接大军的准备。
阿骨打率人马继续前进,草丛中不时惊起雉鸡野兔和一群群黄羊。道路两侧也不时能看到一块块长着禾苗的农田。
第二天,金国大军来到祥州城下。阿骨打抬眼望去,城头上插着“金”字大旗,城门打开,蒲察,吾睹补出城迎接皇上。二位勃堇跪拜道:“皇上征途劳苦。”阿骨打下马道:“二位勃堇辛苦了,快快请起。”
君臣寒暄几句,阿骨打与希尹在二人的陪同下,向城内走去。行走之间,在不远处有一座残塔,宽阔的塔基上长满蒿草青藤。阿骨打在残塔前驻足观看,问吾睹补:“这是一座废塔?怎么修了半截就废弃了?”看皇上不解的样子,吾睹补道:“皇上,这半截废塔还有个传说呢。”
阿骨打笑道:“一座废塔能有何传说。”
于是,吾睹补讲起了半截塔的来历。吾睹补道:“末将初到祥州,听一老人讲,说圣宗年间,有一天,钦天监观天象,看到一巨星坠于黄龙府城,他禀报皇上说黄龙府要出土龙。圣宗闻言大惊,心想出了土龙必克我这真龙这还得了,钦天监看到皇上吃惊的样子,便说圣上不必担心,在那里修一座塔就能压住。圣宗一听,不敢怠慢,于是随钦天监到黄龙府修塔。行至祥州时,钦天监观天象发现龙头就在这里,于是当即决定在这里修塔。当修到了半截时,钦天监又观天象,说土龙知道要压它,就跑回到黄龙府了,于是该塔停建,在黄龙府又修建一塔。如今黄龙府巍巍耸立的高塔就是圣宗当年所建,而这座塔就废弃了。后来,人们就称祥州为‘半截塔’”
阿骨打听罢,笑道:“这个圣宗啊,听说要出个‘土龙’就把他吓坏了,唉,修塔何用,修塔修庙都不如修德啊。”
吾睹补道:“皇上言之极是,不过,当今的天祚远还不如圣宗啊,圣宗可称得是个有为之君,而这个天祚则无德可言。听说祖州一带三年大旱,树皮都被吃光了饿殍遍野,数万灾民聚众造反,他还在到处游猎。”阿骨打道:“每个饥民都有可能是土龙啊,圣宗也好天祚也罢,他压得过来吗?”
蒲察说了一句:“修座塔只不过解解心疑而已。”希尹道:“如今天子失德,饥民造反,大辽气数已尽了,黎民百姓的哀怨情绪就像一座座要爆发的火山,什么塔能压住?”??
君臣边走边谈,就来到州衙。州衙是一座土房,年代久远显得非常陈旧,远不如宁江州衙气派。天色已晚,蒲察和吾睹补设便宴款待阿骨打及各位勃堇。
翌日,阿骨打在州衙与诸勃堇商讨攻打黄龙府之策。
阿骨打看了看蒲察,问道:
“黄龙府方面军情可知?”蒲察道:“皇上,黄龙府兵精粮足,城池坚固,更兼新任留守耶律能颇有谋略,非其他城池可比,要想攻下该城定要周密策划。”
希尹道:“若攻打此城,天祚必派人马增援。”蒲察道:“据细作报,耶律能驰书求援,天祚帝带群臣嫔妃仍然鸳鸯泊捺钵渔猎,对我大军南渡混同江并不为意。”
阿骨打笑道:“好,天祚又给了朕一次机会,耶律能浑身是铁他能捻几个钉,城池再坚固我大军也不惜一切代价攻下它。”
就在这时,益州守将黑黑率军到。阿骨打传黑黑进了府衙。黑黑进府跪拜道:
“接到皇上旨意,卑将带来一千精兵赶到,听命皇上调遣。”
阿骨打笑道:“黑将军自从归降金国效忠本皇,姓黑心不黑,此次攻打黄龙府,对待敌兵手可得‘手黑’吆?”??
阿骨打言罢众人大笑,笑毕,阿骨打道:“诸位勃堇,此次攻打黄龙府非同寻常,黄龙府是辽东北边防重镇,设有兵马都部署司,曾经主政五国部。若打下黄龙府,就等于在天祚背上插一把刀。黄龙府虽城池坚固,粮草充足,防御使耶律能亦非平庸之辈。不过,这里辽国未设重兵守御,天祚亦未增加援兵,如此军事重镇,并未引起天祚的重视,而满朝文武竟无一人进言实乃天赐良机啊。”
希尹道:“辽朝并非没有有识之士,可惜天祚不能听其言而用其能。”阿骨打道:“正因如此,天祚才将国家弄到如此地步,这也恰恰是他给了朕的机会,机不可失,攻打黄龙府定要一战而成。至于如何攻打,诸位要敞开心扉畅所欲言,朕还要听听众人之见。”
阿骨打话音刚落,蒲察抱拳道:“皇上,依微臣之见,趁黄龙府外无援兵之际,我们四面围定全力攻城,城可破也。”阿骨打静听没有言语,显然他想听听更多人的意见。黑黑道:“蒲察说得对,只有强攻别无他策。”
阿骨打还是没有言语,希尹看皇上的面部表情,知道他不认可二位围城强攻之策,他看了一眼娄室,娄室心领神会,抱拳奏道:“皇上,黄龙府俗有辽银府之称,围边者扼守其坚,其北三州为我所占,南面较远的咸州亦为我所有,唯有辽水北咸州以西之州城仍为辽人和奚部占据,若不剿灭西部诸城之兵断绝其外援,强行攻城难有胜算,所以,先扫平西部诸城之敌然后攻城,城可破也。”
阿骨打听了娄室的用兵之策,说道:“娄室勃堇言之有理,若围城强攻,一旦外面援军突至内外夹攻我军必败。”
“对,将西部辽兵剿灭,让黄龙府变成一座孤城,然后积全力攻城,方能一战而胜。”希尹点了点头赞许道。
娄室、希尹之议与阿骨打不谋而合,于是他扫视了一下众人说道:“哪位勃堇愿率兵扫除黄龙府外围之敌?”皇上话音一落,娄室和婆卢火同时抱拳请命:“臣等愿往!”
阿骨打道:“既然两位勃堇都请命率兵,那朕就准命,娄室为主将婆卢火为副,各率本部三千人马明天早晨即刻出发。”
二人抱拳道:“请皇上静候佳音!”言罢,转身走出州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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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六章大辽后宫笼阴云()
再说辽天祚帝,在鸳鸯泊吃喝玩乐数日,率群臣嫔妃浩浩荡荡返回上京。一天,萧奉先和李处温陪同天祚帝在宫外散步,李处温对天祚说,祖州派人来报,那里一连三年滴雨未下,树皮都吃光了;海州官府也差人来报说海州闹水灾,大地一片汪洋庄稼绝收,百姓叫苦连天,只能以少许野菜充饥。
天祚听罢叹了一声说道:“祖州乃皇家宗庙所在,百姓遭灾朕对不起那里百姓,更对不起列祖列宗啊,唉,怎奈府库空虚,朕心有余而力不足,看来,这老天爷也在为难于朕啊。”
李处温一看天祚那无可奈何的样子,赶紧说道:“皇上心忧百姓,乃仁慈之主啊。”
萧奉先又趁机说道:“皇上何必自责,老天爷不给百姓饭吃,皇上又有什么办法?”天祚道:“说得是啊,朕也实在没有什么办法。”
二人陪天祚边走边谈,不经意间来到太子学堂前,三人驻足听皇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敝,此诚生死存亡之秋也……
三人听完皇子们诵读推门而入,先生见是皇上驾到,赶紧同众皇子跪拜:“恭迎皇上圣驾!”天祚连声说道:“免礼,都起来吧。”
皇子们都回到桌前坐好,恭听父皇训话。可天祚并没有向皇子训话,却问先生刚才皇子诵读的文章似乎耳熟,忘记了是何篇为何人所作。
先生施礼道:“皇上,此文乃三国时,西蜀丞相诸葛亮所作的前《出师表》也。”天祚恍然大悟一拍头说道:“对对,看我这记性,想起来了,朕小的时候也曾读过。”
天祚看了看五位毕恭毕敬的皇子,他先来到晋王敖鲁斡身边,用手摸了一下敖鲁斡的头,然后问先生晋王功课如何。先生道:“晋王聪明伶俐,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王子啊。”天祚听罢面露喜色,说道:“晋王啊,要听先生的教诲,习治国治策。”
敖鲁斡道:“父皇,娘亲也这样教育儿臣的,儿臣一定铭记在用心读圣贤之书心,不辜负父皇的厚望。”
站在一旁的萧奉先听罢父子对话心里感到不快,因晋王是文妃所生,秦王耶律定、许王耶律宁为元妃所生是自己的亲外甥,他见皇上如此宠爱敖鲁斡,自己的外甥肯定与皇储之位无缘。
天祚一行三人走出学堂,学堂里又传出: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敝,此乃生死存亡之秋也……
天祚看了看萧奉先唉叹一声:“当今的天下,不是‘三分’而是‘四分啦’。”
李处温劝慰道:“皇上无忧,不就是阿骨打僭号,在穷乡僻壤之地建一个小小的金国吗?”萧奉先哼了一声道:“一个蛮荒部落也想与我大辽国分庭抗礼,鄙野之人,圣上几次用兵征讨,他侥幸取胜,如其再犯边城,臣亲自提兵前往剿灭。”
李处温附和道:“枢密使有诸葛之谋,吕奉先之勇啊,何愁阿骨打不灭?”天祚眉宇舒展开来:“说得好,奉先奉先,吕奉先萧奉先只一字之差,昔日董卓曾言,‘吾有奉先,无忧矣!’朕有奉先亦无忧矣。”
三人对视而笑,学堂里又传出:亲贤臣,远小人,此前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
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的读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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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在后宫庭院里的一颗大榆树下,晋王敖鲁斡正在背书。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嬉闹声,他抬头一看是四个王子,分别是,秦王耶律定、许王耶律宁、赵王习泥烈、梁王雅里。敖鲁斡看见兄弟们跑来就合上书本,站了起来。
耶律定跑到敖鲁斡面前说道:“晋王哥,你可真用功啊,难怪父皇夸奖你。”
敖鲁斡笑了笑说道:“《出师表》我还差一段背不下来呢,只能是笨鸟先飞了。”雅里道:“笨鸟先飞可是常在前啊。”
敖鲁斡放下书本说道:“说点正经的,不就是找我玩儿吗?”耶律定一撇嘴道:“那还用问?”
一提到玩儿敖鲁斡满心欢喜,因为宫里的清规戒律,让他们平时不能和平民百姓孩子往来,没有机会去野外挖鼠洞掏鸟窝,也没有机会去河边钓鱼捉蟹。每当皇帝游猎捺钵他们只能圈在宫中,少有机会享受大自然的美好,宫中的生活对他们来说是枯燥乏味的。
敖鲁斡放下书本说道:“好哇,玩儿什么?”定道:“你说呗。”敖鲁斡道:“哎呀,还是你说吧,听你们的。”
耶律宁在一旁沉不住气,抢着说道:“几位哥哥,咱们还是玩儿‘骑高梁马’吧。”
‘骑高梁马’的游戏是孩子们常玩儿的一种游戏,俩人一伙,一人骑在另一人肩上,下边的人当马,肩上的人相互击打对方,因游戏规则不同,有的以击倒对方为胜;有的以在一定时间内击打次数多为胜。
敖鲁斡听从了耶律宁的建议,说道:“玩儿骑高粱马听定弟的,咱就分两伙吧。”耶律定喊了一声:“咱五个来个‘手心手背’,剩下的当裁判,怎么样?”
大家都同意耶律定的建议,五个皇子经过几番“手心手背”决定了敖鲁斡和耶律定一伙儿;雅里和耶律宁一伙儿,剩下的习泥烈当裁判。
分伙儿完毕,习泥烈开口说道:“我当裁判规则我定,我在地上画个圈,游戏时不能出这个圈儿,开始后我数十个数,击打到对方身上次数多者为赢,谁要违反规则,赢也是输,不许玩儿赖!听清楚了吗?”四个王子齐喊:“听清了!”习泥烈说了一声:“准备——”
雅里蹲下许王骑在他的肩上,敖鲁斡蹲下耶律定骑在他的肩上。习泥烈问道:“准备好了吗?”四皇子齐声回答:“准备好了!”习泥烈一声令下:“开始!一,二,三,四——”
两伙人在圈内你来我往,习泥烈开始计数,骑在上边的用手击打对方,你来我往不分胜负。突然,敖鲁斡不慎跌倒耶律定重重地摔在地上而大哭起来,游戏暂时停止。
哥几个儿围了上来,敖鲁斡俯下身看耶律定摔坏没有,他深感自责,嘴里不停地抱怨自己,一个劲儿地哄耶律定别哭。虽然没有摔坏,耶律定拽着敖鲁斡的衣服用脚蹬踹,还是不停地哭叫,敖鲁斡心里特别着急,若是让元妃娘娘知道,必然怪罪于我,娘亲也会责骂于我。
此时,正在看书的文妃听到了哭闹声,急忙从宫里跑了出来。见耶律定躺在地上,她俯下身来问道:“敖鲁斡,定儿怎么啦?”敖鲁斡胆怯地说道:“是我不慎摔倒,孩儿不是故意的。”
文妃抚摸秦王劝慰道:“定儿不怕,这么娇气将来能领兵打仗吗?”耶律定哭着说道:“我才不领兵打仗,将来我还要当皇帝呢。”文妃闻言心里一惊,小小的孩童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其中必有缘故。
“这话是谁说的?”文妃一边问话一边把他扶起来。耶律定不哭了,揉了揉眼睛说道:“是舅父对娘亲说的,将来一定让定儿当皇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