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镛慕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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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镛慕侠传- 第3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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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被缉拿,尚且是当局与教育界的纠纷,而您若被当局盯上,却因为您的名声,难以脱身啊!”

    “这是小事儿,既然人的名、树的影,谁都认识我,当局才更不敢对我乱来!”韩慕侠说道,“更何况,天津卫的政界,有头有脸的任务谁人不知我韩慕侠,我要去找他们,他们兴许还真得卖给我一个面子呢……”

    “那……”周翔宇只摇摇头,“先生,我这就去联系我们这边应尽的工作,而您这一边,如果需要我们的协调、帮助,我们责无旁贷!”

    “放心吧,这边儿没有你们的事儿!”韩慕侠只故作轻松的笑言以对。

    日已西斜,韩慕侠看了一眼桌上的座钟,知道这节骨眼,再怎么搞,已然也没有了意义,索性就此吃了些晚饭,和衣而睡。

    第二天一大早,他早早起床,看过了老娘韩王氏。

    张秀茹身体渐有起色,只给韩慕侠准备了丰硕的津味早点,韩慕侠吃过饭后,又瞧了一眼重伤养病的车振武,见他为了止血而烫伤的伤口没有化脓发臭,反而长出了嫩白的新肉,便知他的伤情已然没有大碍。

    换上了一身整洁的长衫,把一双布鞋扑打的不沾一丝灰尘,韩慕侠随即外出,却要去拜访一个故人。

    此故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的授业恩师张占魁。

    咱长话短说,彼一时不比此一时,中华武士会也渐渐陷入了平静,甚至有一些沉寂。自打韩慕侠击败了康泰尔,自己只留一枚,而其余尽留中华武士会后,中华武士会有好一阵子的荣光。而荣光来的快,走的便也可能快。外敌的涌入、先进火器的随处可见,让中华武术这一门国粹,可施展的空间越来越狭窄,中华武士会渐而人去屋空,此刻只剩下一座空楼阁。

    见了张占魁,韩慕侠只向恩师行了礼。

    张占魁倒对韩慕侠的突然来访不甚意外,只笑言说道:“好小子,你终于还是来了。”

    “怎么,师父知道我要来么?”韩慕侠问。

    “你那武术专馆,自打搬迁后起初也是冷清了一时,而最近却没少生事!”张占魁说道。

    “师父原来都知道了……”韩慕侠只有些垂头丧气,说道,“师父,弟子无能,没法子保护那些学生……”

    “别说了,我全都知道,你虽然没护住学生,但至少还是痛击了赵德谦!”张占魁说道,“赵德谦那小子,最近在道上颇有些显赫,仗着日本人的扶持,他真有些目中无人了,你那一掌打得倒还好!为师甚是欣慰!”

    “昨日您也在现场?”韩慕侠听闻此话,有些兴奋的问道。

    “傻小子……”在张占魁眼中,纵然韩慕侠现在的能耐已经超过自己,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他还是如同当年在自己身边学艺的那个天赋少年一样,张占魁只说道,“傻小子,如果昨日为师我在现场,会让你独自一人与众巡捕周旋么?我肯定和你一道出手了,那些巡捕着实的做事太过鲁莽,朝着手无寸铁的读书人和生意人挥动木棒!”

    “那哪里是什么巡捕,不过都是赵德谦从四处笼络来的打手……”韩慕侠只摇头,说,“他们的脑海中没有什么对错,只有利益,谁给的钱多,他们就依附于谁,谁的势力大,他们就听谁的话!”

    “这也是不假!”张占魁点点头,问道,“你是为那三十多个被捕的学生来的,是或不是?”

    “师父精明,慕侠甚服,果如您之言,我是为那些学生而来的!”韩慕侠点头说道,“我知道您在当局这里还有些门路,向请您出面协调一二,问问当局,能否释放学生!”

    “唔……”张占魁说道,“孩子我告诉你,昨天傍晚我得到这个信儿,已然坐卧难安,当晚就拜访了天津卫的一些官员。他们给了我一个答复……”

    “真的?!”韩慕侠听闻张占魁如是说道,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只问道,“他们怎么说?只求他们先不要为难学生,后面,我自会再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张占魁笑着摇了摇头,说,“你这此次的行为,让他们颇为咋舌!”

    “此话怎讲?”韩慕侠问。

    “一者,提起你韩慕侠,在天津卫现在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若说一句‘大伙儿不要闹!’,真会有人听,而你要说一句‘我帮你们!’,无论哪一方,都会感到如虎添翼。”张占魁说,“无疑,你选择了后者,而让这些地方官员颇感无奈,他们顾及百姓的议论,既不能法办你,又不能对你听之任之,我听得出,他们对你真有些无可奈何!”

    “那让他们拍门找我来既是,不要为难了那些读书人啊!”韩慕侠只说道。

    “这你放心,他们既不会来拍门找你,也不会为难那些读书的孩子!”张占魁只说道,“实际上,他们对于那些孩子的义举,也是颇为赞成,而对于上风此次在巴黎的软弱,也持有微词。现下各方利益交织,一次错误的决定便可导致一方势微而一方势起。他们也在静观其变,而此一番学生的抗议,对他们而言大大有利,他们本虽无奈,但某种程度上也是乐见的。”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让赵德谦前去为难于众学子?”韩慕侠说,“赵德谦和他的打手,可没少下黑手!”

    “这我是知道的,想必我一说,你也能明白,赵德谦背后之人不是这一群官员,而是日本人。”张占魁说,“日本人在施压,他们也有难言之隐,没办法,只能对赵德谦和他那一伙人听之任之,而他们自己呢,只持一个既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也就是了……”

    “师父,现在那三十多个学生已然被捕,下在大狱中,没有人行人情,没有人走关系,我怕他们在那里是要吃亏的……”韩慕侠有些隐忧,直言相告。

    “这你不比担心,大狱之中虽然有些心黑手狠的囚犯,但那些囚犯个个儿都是好汉,早已看不惯当局,而学生们敢于挑战当局的权威,甚合他们的胃口,纵然学生们在大狱中,却不会为难与他们。”张占魁只说道,“更不必说,这当局的官员中,有不少也是新学的代表人物,他们与新学的学生本有共鸣,是师兄与师弟之间的情义,是前辈与晚辈的关系,自然更不会为难于他们。他们已然对我直言相告,说这些学生不打紧,不会被长时间羁押,更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前程。但想要直接释放,怕也是不能。”

    “那该怎么做,才会释放呢?”

    “只等外面的孩子再多生出些事端来,比如你们正在策划的罢课和罢市罢工。好歹闹上几天,他们自然会向上风禀告,说不堪各界压力,时局已然混乱,为平息民怨,把这些学生释放!”张占魁说道,“这他们早已经计划好了!”

    “师父,那这一层,我便放心了……”韩慕侠说。

    “而另一层,你没发放心的,我却不好再给你从中协调了,人家直接把我给驳了!”张占魁说。

    “您说的是……”

    “没错,我说的是刘俊辰!”张占魁点点头,说,“我亦知道刘俊辰当场被人擒住的事情!然后,我与那些朋友也讲了,关于刘俊辰,那些人却无能为力了!”

    “哦……”韩慕侠无奈,只轻轻叹了一口气,“唉……”

    “孩子,刘俊辰虽然与你相交在先,与我并没有过多的交情,但人家当时在京城给咱武术界扬名的做法,我也深感佩服!”张占魁说道,“我与《益世报》虽然没有直接的交往,但人家《益世报》没少给咱帮忙,我自然不会置之不理,昨日会面,我亦提及了刘俊辰的事儿,而人家却也没藏着掖着,是这样告诉我的。”

    “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刘俊辰是赵德谦擒住的,擒住之际,消息就已经送到了日本那边。”张占魁说,“日本人因为北京那一事,已经对刘俊辰恨之入骨,直接便把刘俊辰带到了日租界。也就是说,现在羁押刘俊辰之所在,不是咱天津卫巡捕房,而是日租界的大狱。他羁押之所,在日租界的大荣小学!那学校建有地下室,是做地牢之用。刘俊辰就羁押在那里!”

    “大荣小学……”韩慕侠思忖着,问道,“大荣小学在哪里?”

    “你现住在王家大坟对不对?”张占魁问。

    “是!”

    “你那里距离海光寺多远?距离八里台多远?”张占魁又问。

    “不过一顿饭便能走到的距离。”韩慕侠答道。

    “罢了,大荣小学就在海光寺和八里台之间的一处所在,现在日本人,叫那地方‘六里台’!”张占魁说。

    “哦!”韩慕侠连连点头,说道,“师父,您若如是说,我便知道那地方在哪里了,谢谢您行的人情,更谢谢您的指点,接下来的事儿,我来办!”

    说罢此话,韩慕侠起身,双手作揖行礼便要往外走。

    “怎么,傻孩子,你又激动了?”张占魁连忙相拦,“这不是逞匹夫之勇的能耐,要想救刘俊辰记者,总要从长计议。”

    “师父,我知道您这‘从长计议’话中之意,问题,我们能等,而俊辰等不得了!”韩慕侠只说道,“日本人的手段、手腕您是知道的,俊辰羁押这一夜,想必已然在地牢里吃尽了苦头,而他一介读书人,身体之孱弱,不比我们习武之人,他还能熬过几时?这我是想也不敢想的!”

    “你一个人单枪匹马,难啊,等等我……”张占魁起身,似有同往之意。

    “师父……”韩慕侠伸手相拦,“慕侠此次前往,自知险阻甚多,所以一人前往有一人前往的好处。我知您之心,但现在,您在明而我在暗,您在明处奔走,比跟我去涉险更有意义。到时候,万一慕侠被擒,您还有奔走回环的余地,而若我们师徒二人尽数被伏,那到时候,我们怕是再无可翻身的可能了!”

    张占魁听韩慕侠之言,也知徒弟之言有道理,只点点头,说:“你我虽然前有罅隙,但终究是血浓于水的亲师徒,我不忍看你涉险,更不忍看你直入虎口。我与你许诺,倘若你此次能救出刘俊辰,刘俊辰在天津卫自然也无法再立足,我定然给他找一个好的安身之所。而如若你亦被擒,我会四方奔走,争取各方力量将你释放,而如若奔走无用,为师我莫说虎穴虎口,纵然是龙潭火山口,也要闯一闯,救出你来!”

    “有您这话,慕侠心甚感怀!”韩慕侠只再朝着张占魁拜谢,转身离去。

    时间未至中午,韩慕侠抬头看天,直觉刚刚仍未响晴薄日的天气,现在突然飘来一大片乌云。阳光藏于云后,这夜晚定然难觅月光,正是夜探虎穴的好机会。

    韩慕侠想到这一层,只径直回家,准备应用之物。这一晚,韩慕侠将铤而走险,独闯虎穴,去救出记者刘俊辰。

第442章 一己之力() 
朔古至今,中国地上从来都是豪杰辈出,伴随豪杰出现的,总也少不了渣滓。当年薛仁贵身边,有个张富贵,当年岳武穆爷身边,有个秦桧,如今,渣滓却不只是一个人,而变成了许多人。

    是夜,韩慕侠只待家人熟睡,随即换上了夜行衣靠,背上背着那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僧王刀,决定独力去闯一闯大荣小学。

    夜行衣靠是当年师父送的,依旧保持着该有的柔韧,头戴黑色扎巾,身穿着一袭黑色的整衣,练僧王刀的刀鞘都以黑布蒙好。纵然是天津卫的部分街道已经星星点点的安上了路灯,韩慕侠依旧在黑夜中隐去了身形。

    然而,当韩慕侠抵达了大荣小学时,他愤怒了。他真想即刻就脱去夜行衣靠,只以真面目示人,直接杀进去。

    但只见,但听得,大荣小学周边,俱是一群中国的喽啰在守卫,虽无路灯,点点月光星光下,他只听见那群守卫的人,分明都操着一口熟稔的直隶口音。

    在一处墙犄角,韩慕侠以蝎子倒爬墙的姿势,爬到了屋檐下,听这群中国守备之间的对话。

    呆在门洞,守着大门的,是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两个人。

    “大哥,让咱守这学校做啥?这学校还怕人劫么?”一个矮胖子问。

    “让你守你就守,哪儿恁多的话?你知道么?据说这学校里押着个要犯。”高个儿的回答。

    “要犯还用这个?找几个日本兵扛枪守不就得了!”矮胖子又问。

    “你以为没有,外围最危险的,他们让咱来,他们日本兵惜命,都在楼里呢!”高个子又回答。

    “他妈的让咱在这儿拼命,他们在楼里清闲!”矮胖子有些不忿。

    “你不是为了活命,为了他娘的赚钱么?”高个儿的听矮胖子有些牢骚,说道,“这比当门卫能多赚好几倍的赏钱,更何况,谁敢劫日本人抓来的犯人!我给你说,给日本人干活儿,比给中国人干活儿安全,背靠大树好乘凉这道理你懂么……”

    “可是咱是中国人啊!”这矮个子说,“而且我听说天津卫虽说地方不大,但藏龙卧虎,但凡敢来,就不是凡人,到时候咱在门口,要死也是咱先死……”

    “放心,死不了!”这高个子的守备只说道,“谁敢来,咱只大声喊两声,扛着枪的日本人马上就能出来。再说,大门从里面反锁着,他即便杀了咱,也进不去,要进去,就得翻墙,问题翻墙的话,墙头的铁丝网都带电,真能把人电死!”

    “大哥,啥叫电啊?”

    “说了你也听不懂,好好受着吧……”高个儿的说了这话,只拐了个弯,找了个旮旯蹲下,自顾自的燃了根火柴抽烟。

    “得嘞,这一宿是甭惦着睡觉了,我先坐会儿得了!”矮胖子只倚着门坐下,想要打个盹休息。

    韩慕侠焉能等他休息,他只顺着墙角滑下,提着气缓步走到那抽烟的瘦高个儿身后,一刀将他砍死。

    砍死这人以后,韩慕侠只快步上前,抓住了即将栽倒的尸体,以防发出声响。

    “死不了么?这还不是死了!”韩慕侠只有些愤恨,他以尸首穿的衣服,擦去僧王刀刀刃上的鲜血。

    只可怜这高个子,死的时候连吭都没吭一声。

    随即,韩慕侠慢慢挪到了这矮胖子身旁,隐在了他身旁的一堵墙旁边。

    “我说,大哥,你别抽烟了,过来,咱俩说会儿话,要不然,一会儿我真困了,睡着了,让日本人看见,非给我鞭子抽。”这矮胖子坐在地上,头往后仰,靠着墙,闭着眼说道。

    高个儿的人都死了,哪还能说话。

    “大哥……大哥……”矮胖子有些紧张,只轻声喊了两次,依旧没能等来他想要的回应。

    “我的天啊,这还麻烦了……”矮胖子见状有些恐惧,只自言自语了一句,这就要跑出门洞,查看究竟。

    韩慕侠知道,但凡让这矮胖子看见死尸,以他那胆小怯懦的做派,非得喊出声。于是乎,在那矮胖子白白嫩嫩的脖子探出墙的一刹那,僧王刀削铁如泥的刀刃,已经架在了那脖子上。

    “别出声……”韩慕侠低声恐吓了一句,问道,“胖子,你想活还是想死?”

    胖子只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我问你话了,你想活还是想死?”韩慕侠再次问道。

    胖子依旧只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借着朦胧的夜色,韩慕侠看得出,这胖子已然恐惧到了极点,若不加以控制,真难保这胖子下一刻就要喊出声音。

    “我问你话了,你想活还是想死?”韩慕侠有些不耐烦了,只问道,“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一刀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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