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镛慕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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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镛慕侠传-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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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我师父入伙还好办,如果,我师父没入伙呢?如果,我师父不让我参合这事儿呢?”韩金镛问道。

    “那……那……那是听你师父的,还是听你自己的,你就自己看着办吧!”韩王氏微微摇头,脸上依旧带着慈祥的面容,只说,“至少,娘的态度你是清楚的!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娘都能接受,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娘都能理解。”

    “得嘞,那我走了!”韩金镛走到炕桌前,又喝了一通茶水,他把僧王刀收拾好,把身上的衣衫整理的整齐利落,给韩王氏行了礼,这才启程,向着张占魁的宅子方向走去。

    韩金镛一家在天津卫的寓所,原本就是张占魁的旧宅,这旧宅与新宅,相距不过几里路。天津卫的道路依河而修,道路走势不像北京般正南正北,但走起来仍然是路路通衢,甚是方便。

    自从走出家门,韩金镛便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他知道,张占魁此次没有参与,定然是有他的道理。自己上门求教,兴许就要被怹规劝,以避世的姿态面对。但话已然说出了,自己的主意已然定下了,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自己更不想退缩。

    韩金镛一抬头,发现自己正在桂顺斋的牌匾下面。自感空手去见师父有些不合适,韩金镛走进桂顺斋的店铺,买了一斤“白皮”糕点,让伙计用草纸包好,这才再度出发。

    几里路并不遥远,按韩金镛的速度,原本一顿饭的功夫就能到。

    但韩金镛犹犹豫豫,每一步迈得都像双腿灌铅,步履竟然格外沉重。

    好容易捱到了张宅的门口,韩金镛抬头看,见大门虚掩,这才叹了口气,准备推门而入。

    “金镛,你怎么来了?”不远处,一个声音唤道。

    韩金镛抬头,发现张占魁从不远处向自己行来,想必刚刚也是外出,这正准备回府。

    “师父!”韩金镛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把拎着糕点的手往上托了托,说道,“近日少有拜望,我母嘱咐我,拎些糕点上门拜望下您!”

    “傻小子,既然来了,为何在门口犹豫?”张占魁手拍韩金镛肩膀,只说道,“来吧,有什么话,进来说!”

    韩金镛这才随着张占魁,走进了宅子。

    为师父沏好茶,端至张占魁的手边,韩金镛毕恭毕敬的列立在师父身旁。

    “过来,孩子,我来问问你!”张占魁斜着眼睛看了韩金镛一眼,露出了些微笑,问道,“最近跟我大哥李存义练得怎么样?”

    “啊,这个,挺好的!”韩金镛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只说道,“师伯待我甚好,有问便答,不吝赐教,每逢初一、十五登门传授形意门的绝学,若非师父您的面子,师伯是不会倾全力没有隐瞒的传授我功夫的!”

    “既然如此,就该好好儿的练,把他交给你的全都掌握了,再把我交给你的好好操练,把形意、八卦融会贯通。怎么今日,来我府上,却又是为何呢?”张占魁依旧是一幅笑模样,说道,“难不成你小子天天练武,嫌是在是枯燥,这是在偷懒么?”

    “师父取笑了,徒弟我这几天想您想的甚紧,特来拜望!”韩金镛不敢迟疑,再次毕恭毕敬的答道。

    “不对……你小子有事儿瞒着我!”听到这里,张占魁脸上原本带着的笑容,突然间消失了,他上下左右的打量着韩金镛,说道,“咱爷俩儿相处这么长时间了,虽然有个长幼尊卑,但你从来没有如此的小心过,今儿跟我这儿说话,却感觉有些如履薄冰,这又是为何啊?”

    “师父,什么也瞒不过您老人家!”韩金镛知道,今日登门只为一事,与等待合适的切入点,一点一点的向张占魁渗透着说,反不如开门见山有话直说,于是走到张占魁面前,跪倒在他的脚下,口中只道,“师父,徒儿我今天来,是跟您商量事儿来了!”

    “嗯?”徒弟跪师父,原本不是什么大礼,但张占魁见韩金镛如此的正式,直接向自己行此大礼,知道韩金镛即将道出之事,或然是有莫大的关系,于是问道,“商量什么事儿?”

    “师父……”韩金镛又有些龃龉。

    “有话直说!你我之间,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事情么?”张占魁见韩金镛有些吞吞吐吐,实在是有些不爽,问道,“这可不是平日里你的习惯!”

    “是,师父!”韩金镛不敢起身,依旧跪倒在地,他向张占魁磕了个头,这才继续说道,“师父,弟子虽您学艺未久,虽尽心竭力,但奈何天资驽钝,您之绝艺未曾窥得十之一二。仗着您老的提携,这才在破获‘温凉玉’一案中,机缘巧合,有了些许的建树,这才在您老和师伯李存义的身边,学习两门绝艺,但这功劳不在弟子,却在师父您。但终归,世间舆论,喜见一夜成名,街头巷尾,乐议少年英雄,徒儿我这才被生生树为了天津卫年轻一代的人物字号。但真若论起本事能耐,徒儿我自己有个清醒的认识,徒儿我还差的远!”

    “嗯嗯嗯,你能有这样的想法,这很好,需知这山望着他山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有高人在世外,谦卑谦恭是习武之人的美德!”张占魁说道。

    “可是,人的名,树的影,既然徒弟我在天津卫有了些许的虚名,就免不了有人前来访。”韩金镛说道,“昨日午后,有人飞刀传书,给徒儿我下了战术,定下了海光寺的约会,不为别的,那下书之人,口口声声却是想要会一会天津卫的年轻英雄。”

    “哦?有此事?你起来说话!”张占魁听了这话,蓦地站起身,他双手攥住韩金镛的肩膀,说道,“战书呢?与我瞧瞧?下书之人是个什么人物字号?与你约定何时见面?与你约定几人比武?”

    “下书之人,您兴许还有个印象!您还记得‘浪里鲛’府上那一场恶战么?”韩金镛问道,“山东张德成,他信中所书,说是偶得一把宝弓,约我一人前往,去海光寺与其会猎。”

    “约会是什么时候?”张占魁听了这话,脸色有些阴郁,他说道,“孩子你听我说,断不可独力前往,这其中有诈,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肯定不是要约你前去会猎的,更不是要约你前去比武的!”

    “是,徒儿知道,徒儿特意的胆大,做了先斩后奏之事!”师徒相处多年,韩金镛看得出,张占魁脸上的阴郁神色,显然是事关重大,知道自己今晨独力前往,难免会惹得张占魁恼怒,赶忙再度跪倒,不敢抬头只是低头言道,“师父,孩儿不敢隐瞒,约会定在了今晨,孩儿已经去了,这是回来后,有许多事情拿不准,不敢擅专,特来跟您请教,请您给拿个主意。”

    “我说,韩金镛,你这小子,你特意的胆大了,你知不知道!”张占魁的口风中,带出了责备的语气,他只道,“你知道他张德成是什么人么?你知道他张德成约你是要干什么吗?你知道他想要约你,究竟是为何吗?”

    “知道!”韩金镛说道,“飞刀传书,原本就极具挑衅之意。昨日传书之时,孩儿我没在屋,那传书的飞刀惊了我母的驾,孩儿我这才一时怒气丛生,未加思索便要去赴约会。否则,孩儿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轻身涉险,去与下书之人‘会猎’。我非得与您有个商量,再做出对策,甚至是搬请您老,陪着我一同前往。”

    “孩子啊,不是!你错会了我的意了!”张占魁脸上有些焦急,又有些懊恼,只是说道,“习武之人,少不了比武争斗。有人前来下书挑战,证明在下书之人眼中,你已经是个人物。人家访的是你韩金镛,你就该独力前往,带着师父,反而显出你底气不足,与你在江湖上的名声反倒是有损了!”

    韩金镛听了张占魁这话,原本七上八下的心,反而是有些踏实了。他面容带出了一分庆幸。

    这表情被张占魁即刻捕捉。

    “你别高兴!我不是夸你了!你要知道,下书之人若是别人,那你去便去了,以你这年纪,你赢了露脸,输了也不丢人。”张占魁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继续说道,“可……可……可约你之人是张德成啊!你知这人是何身份?你知这人有何背景?与他沾上关系,对你韩金镛而言,有害无益啊!”

    “可是,师父……”韩金镛有话要讲,他原本是要告诉张占魁,今晨之约,还有李存义在场的。

    可此刻的张占魁,焉让韩金镛再叙一言。

    “唉,我的孩子,别看你二十多岁了,可终归是少不更事,阅历尚浅!”张占魁摇摇头,“不是我责怪你,可你韩金镛,名门之后、名师之徒,你怎么能跟他扯上关系!”

    听了张占魁这话,韩金镛感觉自己的心里“咯噔”一下。

第235章 败局已定() 
关于“义和团”“义和拳”的往事,随便找个网吧,随便挑一台电脑,随便点开一个搜索引擎,便能找到不少相关资料。这里不再赘言。

    但有关张德成,确实还得再多说几句。

    这著文章,讲究顺序、倒叙、插叙,这讲故事说书,讲究明笔、倒笔、插笔。这有关张德成的一段,可以说是倒插笔。

    至少,当时张占魁得知,张德成要拉韩金镛入伙时,他也是这么说的:“我的徒弟,我的好徒弟,‘义和拳’邀请你入伙,你欣然活动了心眼,可你知道‘义和拳’的由来么?你知道义和拳的长处和局限么?你知道‘义和拳’究竟是个什么组织?我们习武之人,或以护国为生,或以护院为生,或以卖艺为生,或以江湖为生。这四个为生的门道中,并不包括在类似‘义和拳’的组织中谋事啊!你可知道,这其中的凶险有多少?你可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你可知道,这对你究竟是好还是坏,是良还是莠?”

    张占魁娓娓道来。韩金镛听得自在。

    张德成是“义和拳”的创始人之一,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吸引来大量的拥趸,凭的一是个人的人格魅力,二是老百姓急于摆脱战乱生活的憧憬。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才有了“义和拳”的迅速兴起。

    且说,义和拳的中坚力量,基本是由失地的农民和落魄的手工业者组成,少有些读过书的,在其内权当秀才军师,还有一些,是在战争中败走,不愿再在清军中服役的散兵游勇。

    虽然这“中坚力量”的素质相对较低,但贵在同仇敌忾,大家都对外夷的大肆入侵深感愤懑。尤其在大清对洋人和“二毛子”欺压百姓的事情持屈从态度,那些披着宗教外衣的强盗和走狗,横行霸道,抢占房屋霸占良田强抢民女,造成穷苦人诉状无处递,这矛盾愈发加深。

    穷苦人因此产生仇外、排外的强烈情绪,也并不为过。

    所以,当这些平日里受欺压惯了的穷苦人,一旦集结成力量,便呈现出集聚效应,“义和拳”的队伍越拉越大,人数越聚越多,能干的事情也就越来越多。但有一点是惊人的一致。那就是对洋人、“二毛子”,视若灾星,甫一见面,“义和拳”的拳民们,便会流露出怒不可遏的态度,必欲杀之,杀之而后快。

    但说书讲故事,说的是个“理”字。咱得辩证的看问题。

    泱泱中华五千年历史,已经有了明晰的经验:光靠同仇敌忾必然难以成事。为了增加拳民的凝聚力,这“义和拳”也打起了宗教的主意。这宗教原生与斯而长于斯,具有中华民族最朴素原始的性格特点——他们用降神念咒的方法来发动群众。

    最早期,“义和拳”受到洋人和朝廷两股势力的绞杀,他们发动群众的歌谣是这样唱道的:“男练‘义和拳’,女练‘红灯照’,砍了电线杆,扒了火车道。烧了鬼子楼,灭了天主教。杀了洋毛子,再跟大清闹。”

    到了后期,慈禧老佛爷对“义和拳”的态度由“缴”变“抚”,这发动群众的歌谣,却变成了:“小米饭,白开水,练完棍棒席地睡。战场上,大刀飞,杀洋毛子显神威。”“杀了洋人头,春雨遍地流。”

    而在当时,“义和拳”还被广大拳民和信众称为“神拳”。这其中更是离不开那些秀才们所特别设计的咒语,他们假托号令历史上各路名将、人物,以庙宇中的泥胎偶像为榜样,传习时,团众皆伏地叩首焚符,口中念咒语,一次来组织拳民,因而便具有了浓重的迷信色彩,咒语且道:“北方洞门开,洞中请出铁佛来。铁佛坐在铁莲台,铁盔铁甲铁壁寨,闭住炮火不能来,刀枪不入神技开!”

    张占魁说道:“可是,大清的东西,有好有坏,洋人的东西,有坏有好,这‘义和拳’的拳民,虽然从实质上说,确实有反侵略、反压迫的属性,但其盲目排外的属性,却暗合了朝廷的意愿,冷眼而观之并不可取。尤其是,他们以念咒时‘刀枪不入’为说辞,蛊惑拳民盲目冲锋陷阵、为国捐躯,视生命如草芥,这些都是不可取的!”

    人在家中坐,眼线遍华夏。张占魁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有节、有证,说得甚是在理,直让韩金镛点头称是。

    “这‘义和拳’原本是在山东境内发展起来的,但这一年半载以来,发展势头极快,现在已经度过了黄河,渗透至京畿重地。仅在天津卫一处,便有三股力量!”张占魁说道,“这三股力量,其中两股,皆在西郊发展,一股是张德成,这你是知道的,他现下盘踞在静海,势力颇为壮大;另一股是刘德胜的力量,刘德胜最近在杨柳青十分得势,富户士绅对其又敬又畏,几次被捕入狱,又被人行了人情释放,有些随从追随。第三路却在水上,就是这‘红灯照’的‘黄莲圣母’林黑儿。这三股力量,虽然皆是与民秋毫无犯,纪律森严,但他们彼此间也有个竞争,并不同心。你若前往入伙,你统领哪一股势力?统领三股,人家会不会听你的?如果到时候你骑虎难下,必然要归于其中之一,那你选哪一路?你归于那一路?”

    “这……”韩金镛听了张占魁这话,却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跟随说道,“师父,这……这……这些,金镛我还未曾访查明白。”

    “孩子,你以为这些就完了?‘义和拳’杀洋人固然是可歌,他们杀‘二毛子’固然也是可泣,可是这‘二毛子’中也不都是坏人啊!也有不少,属于是‘老乡入洋教,只为三块北洋造。花完怎么办?再找神甫要。神甫若不给,再也不登教堂门,算我没入教。’的穷苦百姓,他们也是无辜的啊!”张占魁说道,“‘义和拳’在这点上,却并不分良莠,对‘二毛子’只是一视同仁的态度,倒下也有些枉死的冤魂!你若入伙,这些事情,你管不管?你若不管,那边失了侠义道的本分,你管,韩金镛你二十郎当岁,何德何能,如何能够服众?如何让大家都听从你的将令?”

    “师父,师父……”韩金镛听不下去了,他只道自己此番真若到“义和拳”入伙,那便是羽扇纶巾,当个运筹帷幄的军师,一干人等对自己俯首帖耳,无所不从,现在听张占魁说了这些,终于本能的打起了退堂鼓,为自己一时兴起做出的决定感到后怕。

    “再者,这其中还有层意思,也应是你我侠义道所不齿的!你知道‘义和拳’除了杀洋人、杀‘二毛子’,还干什么吗?””张占魁问道。

    “孩儿驽钝,孩儿失察,孩儿不知!”韩金镛答道。

    “挑铁道、把线砍,杀尽鬼子浑身胆,旋再毁坏大轮船!”张占魁又背诵起“义和拳”的歌谣,说道,“孩子你听,这是‘义和拳’的另一道歌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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