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三排枪兵要破了。”站在马车高处，黄驹看着前面的骑兵冲阵无视那巨大的厮杀碰撞的血腥和噪音，面色凝重的说道。
“恩，是要破了，没想到随便一个乌恒千夫长竟然就有这样的骑兵作战经验，别说我们的骑兵本来就不如对方，就算是在同一基础水准上，因为基础讲笑的作战经验，我们也要差对方不少啊！”蔡旭点头感慨的说道。
“命令第一长枪队坚守自己的岗位，第二队准备替补厮杀，另外去派督战队过去一线，谁敢乱动，杀无赦！”就在蔡旭等人看到那即将就要被撕开的口子的同时，已经回到了四千禁卫军包围之中的蔡和也一样看到了。
虽然本身就做好了示敌以弱，一有机会，不是不能借机后撤，只是蔡和十分清楚自己后撤和被敌人真的打退，那可完全就是两回事情。
之前吸引对方咬上来，自身军阵的难缠也已经展现了，对方也付出了代价的冲杀进来了，这个时候需要的是更多的伤害对方，同时也要表现出稍微处于弱势一方的后撤，而不是溃败。
“一旦溃败，那就前功尽弃了。”想到左右的士卒两翼的情况，蔡和就不得不咬牙派出了自家一直不想动用的督战队去一线。
督战队说白了就是去杀自己人的，虽然维护了军威，但却同样会也是一种损伤威望的办法，伤人也伤己，不到万不得已，蔡和并不想要用，只是看着前面随着乌恒骑兵的冲阵，已经有些不稳迹象的一线三排枪兵，蔡和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各部听令，校尉大人有令，一线枪兵全部坚守岗位，二线堵上缺口，填杀乌恒人，三线剑士混战刺杀，四线弓手以一什人为一组，各组统一目标，多组各自寻找目标自由狙杀，重复。。。重复。。各级什长，队长等指挥督促人听令即可执行军令，但有违背者，杀无赦。”
随着传令兵将蔡和的军令大声的重复传递了出去，以及一队队由禁卫军组成的督战队从后面赶上来，之前还因为乌恒骑兵冲得太狠了而有些动摇的黄巾军新兵，当即就明显的稳定了很多。
尤其是在督战队一到就立马从后面挥剑斩杀了几个只是后退了几步，都还没有直接逃的枪兵之后，所有看到的人一时间都被震慑住了。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为了黄天盛世，为了主公大业，众将士当全力听命行事，为黄天，为主公效死。”一看督战队发挥作用了，蔡和当即顺势站出来高声喊出了提拔士气，激励人心的口号。
“去派人知会一下石牛和钱军，让他们稳住，准备，蔡和这边不会坚持多久的。”就在蔡和鼓舞士气，前线依旧在激烈交战的的时候，车上蔡旭看着远处再次冲过来的黑色浪潮，面色凝重的对左右亲卫看看说道。
“那是之前留在后面的另一匹乌恒骑兵，之前他们好想停顿的整顿过了一下，并没有一直跟上来。”黄驹皱眉说道：“恐怕他们有另外打算了。”
“到了这个时候，要不是撤走，要不就打，既然是冲上来了。不是直接冲阵就是骑射骚扰，乌恒骑兵毕竟只是轻骑兵，正面作战，手段方法有限的。”蔡旭点了点头表示并不需要过于担心什么。
四百一十七章 溃败（一）（）
在让亲卫去提醒钱军和石牛的时候，蔡旭自己这边也是在做最后的准备了。
虽然也看到了蔡和的努力，但战争这事，蔡旭奉行的一直就都是谨慎处事的原则，在有能力，有机会的情况下，多道保险永远不会有是白费的。
正所谓平时多训练，战时少流血，事前多准备，临头少无措。
另一边，刚刚赶到战场的赫耶力，老远的就看到了塔比带领的乌恒骑兵的冲入对面汉人军阵之中的情况了。
声嘶马叫下，等靠近一些后，赫耶力更是已经看到塔比等人的冲阵情况。
“赫力，我们分两翼，你带一般人去左边，射杀里面的长枪兵，我去右边，射杀弓箭手！一定要给塔比千夫长打开前进的阻碍。”赫耶力大声对着落后自己一个身位的一名乌恒大汉说道。
“遵命，主人，赫力一定完成任务。”
“跟我来！”说罢，这名明显是奴仆出身的乌恒大汉当即带领着后面属于赫耶力的一千本部以及那两千五百个由牧民转化而来的骑兵离开的赫耶力的队伍，朝着左边冲了过去。
“嗖嗖嗖。。。。。。。。。。啊啊啊。。”随着赫耶力带着因为稍微的整顿而调度偏慢，赶过来也迟了一步的七千左右的乌恒骑兵追击而来，并随着他们分成两部，从两边对着前锋蔡和所部的那些基本没有盾甲防御的士卒新兵出手后，本就在塔比那八千乌恒骑兵的密集突刺冲击下而承受了极大压力的黄巾军士卒们当即就再也稳不住了。
“校尉大人，弟兄们稳不住了！”之前被派去负责领导督战队的队长，急忙跑回来说道。因为本身军阵布置的关系，石牛和钱军虽然拱卫在蔡和两翼，但他们本身并不是出于一条直线上的，所谓的两翼，其实是偏向于后半部的，因此这个时候，赫耶力带来的乌恒骑兵两翼分化骑射，从一开始就是对着蔡和的前锋军突出的那一般部位打的。
而没有盾甲防御，不管是长枪兵还是剑士亦或者是弓箭手，面对乌恒骑兵近距离的大量骑射，一时间死伤都十分惨重，接连的不断死伤，已经并不只是督战队就还能压下来的了。
尤其是在赫耶力的命令下，不管是左翼还是右翼的乌恒骑兵全都是以帮助塔比等人的顺利冲锋而作为先决打击条件，这无疑是在加剧了黄巾军死伤的同时还帮助了塔比这边乌恒骑兵的冲阵突刺。
“我看到了。”闻言的蔡和点了点头说道：“你马上回去，我会让各级什长，队长，组织弟兄们马上就展开缓缓后退的安排，你们等下负责维护秩序，无比保证所有人都是在安排下转移的，任何胆敢趁机妄动者，杀无赦。”
“属下明白。”听到不用他在去督促一线弟兄们坚守岗位之后，这名督战队的队长心中松了口气后，就马上转身离开了。
随之一起离开的还有蔡和迅速传递下去的全新撤退军令以及三份分别送往蔡旭和左右两翼处的提醒。
“让下面的等下听命做出要溃败的样子来！蔡和的前锋要退下来了。”没多久，先后收到情报提醒的左翼石牛如此的对身边的左右开口说道：“希望他等下可千万别崩溃了。”
右翼钱军在先后接到蔡旭和蔡和派来的通知的时候，也已经通过观察蔡和的前军变化而有了猜测，因此反而比石牛这边了解的更早，也准备的更早。
半刻钟后，随着蔡和撤退的军令的迅速传达，本来就在用鲜血浇灌战场，用血肉在拖延乌恒骑兵的战斗当即就出现了明显的颓势。
不管其中有多少人其实早已经被摄住了心神，有多少人已经因为血腥的战斗而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在督战队的逼迫下，在各级什长的指挥呼喝下或者引导下本能的战斗着，但都无法否认他们都还是在拼命厮杀的，尤其是其中少部分已经被激起了血战之勇，正在全力厮杀的人来说，突然传来的组织撤退，不管是不是真的怕了，但在那一瞬间的势弱却是怎么也改不掉的。
区别只是想打的是憋屈和屈辱，真的怕了则是更加怕了。
“好机会。”虽然蔡和的撤退军令是通过督战队以及传令兵跑过去直接对着下面的各大队长传达的，因此就算乌恒人之中有人动汉语也不可能提前截过，但对塔比来说他也不需要真的去了解这点。
对他来说，在察觉到眼前的汉军的亡命冲杀的血勇气势落下去就足够，至于原因是什么，那并不重要。
“汉人怕了，乌恒的勇士们，看到了吗，他们怕了，上，撕裂他们，杀光他们，为被他们卑鄙的暗算了万骑长报仇，为了祖先的荣耀，我们需要用他们的鲜血来洗涮我们身上的耻辱！为了荣耀，为了祖先，杀。。。。”
“杀光他们，为了祖先的荣耀，杀光汉人。。。。嗷嗷嗷嗷。。。。。。”
“胡人果然是不可教化的。”整天响彻的乌恒话，人黄驹面色有些难看的说道。塔比鼓舞乌恒勇士的话自然不可能说什么汉语，虽然乌恒部族之中汉语的通俗性早以及成为了唯一的主流语种，但在辽西，作为丘力居这个乌恒部族的共尊的乌恒大王的本部的麾下，至少在军队之中实行的还是乌恒语种的，这是一种文化上的本能对抗和本能保留。
要不是黄驹本身就是幽州人，和乌恒人接触过不少，还真不一定听得懂刚刚的那两句乌恒话。
也正是因为听懂了，所以这一刻黄驹更加坚定了自己对乌恒这类胡人的态度。
要知道，对待胡人蛮夷这个问题上，一直一来，汉人都是有两种思想的，一个是教化，儒学所说的那种，一个则是征服，一般真正了解胡人历史的武将都会如此选择，要不服从，要不是干脆杀光了事。
而在蔡旭这边自然也是分成了两派的，只是因为本该作为教化派的文臣之首的黄驹本身就和胡人有大仇所以对待胡人的风气，一直都是偏硬的，只是因为蔡旭在这方面有自己的考量，所以才没用一直硬到底。
四百一十八章 溃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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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刚刚的那一幕，无疑是会让本来就对胡人态度不好的一些人更加坚定的对胡人的态度，连带着本来还没有表态的，这下也不得不考虑一下了。
毕竟一个被汉室驯养了两百年的乌恒都还是如此的异化，甚至是排斥汉人，那胡人还真的有教化的必要吗？有那个功夫，那个资源，同源同种的汉人都不知道繁衍出多少人了，那还养着胡人这种随时可能翻盘的角色干什么？
“久玉，你先离开吧！”相比于黄驹的愤慨，蔡旭虽然听不懂乌恒人在换什么，但胡人的战争口号，就算他听不懂，猜也猜得到不外乎就是三光政策之列的东西罢了，因此早就对此深有理解的蔡旭并没有关注他们刚刚的口号，也不在乎他们说的是什么，而是开始催促黄驹先离开了。
“是，主公！”听到蔡旭的催促，明白自己留在这里也只是累赘的黄驹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下了马车，在亲卫的护卫下朝着后面刚刚停下赶工的简陋营寨快步走去。
半刻钟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哪怕是有着督战队的监督，和各级什长，以及队长的呼喝指挥，但毕竟蔡和顶上去的都是新兵，那怕黄巾军士卒的新兵都是有着黄天信仰的宗教份子，但在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就面对如此严酷的内心意志考验，依旧不是很多人能一直坚定地支撑住的。
尤其是随着蔡和撤退命令的逐级下达，失去了那一股逐渐失去理智的疯狂之后，曾经的坚定自然而然的就出现逆反了，就像寻死的人，死之前坚定无比，但绝大多数死过一次，没有成功之后，都会因为恐惧而放弃自我了断一样。
撤退的命令同样也让本来还告诉自己要决死的黄巾军士卒，也同样激发出了自身更加强大的求生欲望，毕竟可以的话，谁也不会想死的，尤其是在刚刚经历过了一次选择后，这种感觉必然是越加深刻的。
这种情况下，当乌恒骑兵突刺的越加深入，局势看上去越来越糟糕之后，在各方约束下本来还算有序的撤退，就有演变成溃败的趋势了。
“已经阻止不了了，让督战队的人加快回来吧！我们直接撤。”眼看本来就在撤退的局势越加失控，蔡和面色凝重的对身边的禁卫军队长说道：“去把之前垫在陷马坑之上的薄板掀掉，虽然不多，但好歹也能为我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诺！”闻言的禁卫军队长当即带着自己身边的白来个禁卫去见他们队前不远处的地上的地板全部收掉了。
“撤。。。。。。。。。。。”随着督战队都开始加快速度在离开了，本就在被挤压的黄巾军前锋心中本来就脆弱的那根弦彻底断裂了，不管是还有没有丧胆的，此刻还没有战死的前线黄巾军士卒，全都明白他们败了，明白这点之后，当恐慌的种子扩散开来之后，大量的溃散就无法阻止了。
就算有不跑的存在，也必然会被周围其他的同伴裹挟着一起跑。
“杀，杀穿他们！”眼看着眼前的汉人军队真的溃败在了眼前，就算是塔比的双眼之中也夹杂上了血腥和兴奋的神情，更何况是其他的乌恒骑士了，杀戮的欲望已经彻底涌上了他们的心头。
只可惜虽然在狂暴的骑兵奔腾突刺下，塔比带领的骑兵冲杀了进来，但也正因为深陷黄巾军前锋军阵之中，他和他身边的乌恒骑兵根本无法注意到眼前的汉人虽然溃败了，但崩溃的却只是前军的一部分，在那密布的连绵旗帜以及战旗后面，就连前军最深处的位置都还有着一支几千人装备精良，行动有序的军队，更何况是更后面的左右两翼，以及被三军包围的后军了。
看似因为失败而行动起来的动作，如果全面去看，却又能清楚的看出他们行动之间的秩序。
如果看到了，恐怕他们立马就能明白眼前的这一点溃败其实根本不算什么，，甚至从全局看去，这溃败看上去反而更像是诈败引诱的布置。
只是现实是没有如果的，胡人以骑兵作战为主，压根就没有在战前搭建指挥台的习惯，而这样的习惯，一旦在战时没有合适的高地作为统观全局的位置，那胡人在靠近之后，自然而然的就会失去对战局全局的变化窥视，只能是靠着有限的手段自我去揣测一些东西。
而此刻，塔比和赫耶力显然都是已经忽略了这一点。
因此就在赫耶力心中感觉一丝不对，但却还是本能的配合塔比加入了追杀驱赶黄巾军败卒的行动中的时候，黄巾军左右两翼的假装并没有被乌恒人发现。
战斗爆发的突然，演变的也十分迅速，在塔比和赫耶力的眼中，战争的节奏是掌握在他们的手中的，也许敌人之前有过谋算，但战争节奏太快，他们冲的太快，敌人溃败的也太快了，以至于敌方前锋溃败，大队人手亡命的朝后面跑去，同时因为前军的失利，敌方左右两翼同样也在动摇着后撤了，这个时候任谁在统领这支攻打的骑兵都必然会选择继续加注的投入力量，去彻底崩掉对手的前军。
驱赶敌人的力量，去冲垮他们的中军以及后军，这是骑兵作战大胜仗时，时常用到的凿穿战术，从骑兵步入交战行列开始，还真没那支步兵在被骑兵打穿了之后还能不死的，因此塔比和赫耶力也同样下意识的就这样做了。
“咔嚓，咔嚓，嘶嘶。。。。砰砰砰！”伴随着追杀，塔比带领的乌恒骑兵在驱赶着黄巾军十足的同时，他们也跟着黄巾军的一起越发的深入了，终于在不断发出惨叫声的拥挤战场上，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骨断声以及惊呼声，乌恒骑兵踏入了陷马坑所在的位置。
显然，他们已经突破了蔡和在前面接连布下的三道准备防线，突进了五十步的距离。
“卑鄙，有陷阱。”刚刚因为障碍而拖延了速度的塔比看着自己前方不远处那几个飞出去的乌恒骑兵，一脸冷汗的大喊道。
第四百一十九章 射雕手 （一）（）
“地上有坑。”塔比的大喊让在他周围同样因为那飞出去的几人而惊呆的乌恒骑士当即全都注意到了他们本来根本不会多看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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