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昭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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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昭烈帝- 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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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用,或许比你想象的都有用。”刘备点点头,语气坚定地答道。

    人是社会动物,许多与人交往的能力都不是与生俱来,而是需要后天培养的,那些从小就外向开朗,乐于在团队中发挥作用的,往往在长大成人之后也能出类拔萃,刘备这次的安排其实也有私心,就是让刘永能够正儿八经地带领一群同龄人的头领去度过一段集体生活,从小学习如何当一名领袖。

    除此之外,刘备也希望这些从小相识,在打打闹闹中建立起友谊的孩子们可以进一步加深友谊,日后只要有十分之一的人能够成才,成为刘永的得力帮手,那他就算是赚了。

    张宁见刘备回答得很坚定,便也放下心,即使知道下面的两个自家孩子看不见,却也仍然向他们用力挥了挥手。

    这就是承载着她和她丈夫希望的刘家下一代,大汉王朝未来的君主。

    ******

    刘备治下的河北大地喜迎丰收,而远在江淮之间,他当下最大的敌人,伪帝袁术,却正在因为延续了半年之久的灾情而忧心不已。

    自从去年冬天,淮南便进入了少雨状态,进入到今年之后更是滴雨未落,往日里丰饶的田地裂成了一块块龟甲状,根本无法满足庄稼扎根发芽的需求,纵使民众们拼尽力气去河中挑水,都无法满足农业生产所需要的巨大用水量,只能眼睁睁看着绿芽渐渐发黄、枯萎,最后变为泥土的一部分。

    袁术虽然好大喜功且讲排场,但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暂时停止了修建宫殿的进度,遣散民夫以节约粮食,将存粮更多地倾斜给军队,因为他知道,这才是能保住自己性命的最重要的东西。

    这一日,看着奏章,袁术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苦笑。

    “朕的侍中居然说旱灾是因为民众们偷懒,不肯下力气去河中挑水,还说他亲自跑了不少地方,河里明明还有水,百姓们却在说旱得种不成地。”袁术失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大汉天下就是被这么一群蠢猪给弄成这样,如今他们又来祸害我了。”

    在没有生活经验的人们心中,“旱灾”的意思就是赤地千里,河流断绝,所有的植物都要干枯致死,民众们只能吃土维持生命,其实他们错了。

    真正的“旱灾”,往往是降水不足,导致土壤含水量减少,湖泊河流水位降低,无法满足植物生长和人畜的饮水要求,从而导致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很多时候,你明明能看见河里有水,可就是由于人力物力达不到,无法及时足量地汲水来灌溉田地。

    根本不是农民们偷懒或是不想活了。

    作为一名高级官员,能说出这种话,还堂而皇之地上书给“天子”,要求他对受灾民众加以惩处,这简直就不是人类的智商和道德水准。

    就连袁术,都不禁气得笑了。

    笑着笑着,他又忍不住地唉声叹气,难过得几乎要流下泪来。

    这当然不是为了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民众,而是为了刚刚当上天子,就面对如此严峻形势的自己。

    内部遭遇旱灾,外部更是危机重重。

    在九江郡以东地区,张飞和臧霸二人赖着不走,以淮陵为基地,四下出兵袭扰,让张勋和桥蕤二人根本无暇西顾;九江以西的豫州大部则是在关羽的长驱直入下大片大片地沦陷,而袁术甚至抽掉不出任何一支主力军前去迎敌或是延阻,只能任由关羽耀武扬威。

    袁术也曾经想过把刚刚平定了江东的孙策抽调过来,给他许个豫州刺史的职位,让这个猛虎一般的小子去对付关羽,可是还没等他的调令送到江东,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就抢先传了过来——

    孙策表示,自己作为大汉忠臣之后,实在无法容忍袁术窃据扬州、僭称天子的滔天大罪,为了捍卫汉家正统,他将率领江东六郡所有军民讨伐伪帝袁术。

    不死不休!

    原本以为江东会是自己坚实的大后方,孰料一夜过后,那片广阔的地区就换了主人,并且向自己挥起了刀枪,这令袁术实在难以接受。

    如今他的“仲氏国”,西面和东面都遭到了刘备强有力的挑战,在东南方向也遭遇了叛变,整个国家被限制在九江、庐江、豫章和豫州东南部的地区,并且被山区截为南北两块。

    就连他唯一的友军吕布,也在对抗曹操的战争中节节败退,不住地请求援助。

    战略形势极其不利。

第744章 背井离乡() 
秋天,本是作物成熟,充满收获喜悦的季节,然而对于江淮地区的广大民众来说,今年的秋天,却是遍布着绝望的阴云。

    正如黎明前最为黑暗,春暖前最为寒冷一样,秋收之前,正是前一年收获的粮食被消耗到极限,需要新一年的收获来填饱肚子的时候。

    可是他们的田地里什么都没有。

    在干旱天气下艰难生长的草根被饥肠辘辘的民众们拔得一干二净,树皮也被啃光了,很多饥不择食的人已经把目光盯向了泥土,以及身边的同类。

    易子而食的惨剧仿佛又要上演。

    幸运的是,一些稍微有些见识的人们想起了之前的传闻,说是冀州牧刘使君宅心仁厚,体恤民众,不但大力收纳各地灾民,还给他们分粮分田,帮助他们过上远胜以往的生活。

    听说徐州现在也是刘使君的领地,大家前去那里,或许能讨得一条生路。

    虽说很多人并不认为那个刘使君拥有足够的粮食和好心肠来收容自己,但面对绝境,每个人心中也总是会抱有一丝希望。

    万一真的能在徐州活下来,并且安居乐业呢?

    即使不能被收容,能够混几口饭,活下来,事后再想别的出路也不迟啊。

    就这样,凭着口口相传,九江、庐江等地的民众们聚集起来,携带着仅存的一点家当和食物,扶老携幼,浩浩荡荡地踏上了逃荒的道路。

    许多民众选择了徐州作为目的地,而另一部分居住在九江和庐江西部的民众,由于路途遥远,则是选择了荆州作为逃荒的地点,据说那位荆州牧刘景升同样颇具贤名,积极收纳流民,大家都是姓刘的汉室宗亲,想来也是差不多的。

    流民们一路前行,队伍不断壮大,等到他们来到九江郡最东面的钟离城,继续朝徐州走去的时候,已经形成了好些个声势浩大,人数逾万的队伍。

    钟离城高大的城头上,仲家国大将军张勋默默伫立,迎接一支支流民队伍进入自己视线,又目送他们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

    这一站,就是一天时间。

    “将军,这么多民众逃亡别处,只怕来年连种地的人都找不齐,不如”一名裨将走到张勋身侧,低声建议道。

    “拦住,抓住,然后让他们饿死?”张勋淡淡地反问,头都没有偏一下。

    “只要把人留下来,总是会有办法的。”这名裨将继续说道。

    张勋叹了一口气,“军中同样缺衣少食,甚至有不少军士都去河滩挖蚌充饥了,我们还有什么办法来赈济民众?”

    “可这些民众是前往敌国,一旦被陛下知道将军如此纵容他们通行,只怕——”这名裨将还是有些不甘心。

    “什么敌国?别忘了,我们在当上这个仲家国的将军之前,可是当了几十年的大汉子民!”

    张勋冷着脸,甩下这句话后便自顾自地走下了城头,只留下几名部下站在那里,或是面色尴尬,或是若有所思。

    同样的流民队伍,对于张勋来说是令他无计可施的麻烦,对于张飞,则是壮大自己,削弱敌人的好消息。

    淮水水面之上,一座坚固平整的浮桥犹如沉睡的长龙,静静地横卧两岸,任由车水马龙从身上经过,无数辆打着徐州商会旗号的马车鳞次栉比,将各种生活物资和军需物资运来前线,有了充足的物资供应,张飞得以大施拳脚,不断地扩充着自己的实力。

    一座座流民营地拔地而起,沿着淮水南岸组成了一条长链,数以万计的流民住进由自己亲手搭建的房屋之中,每日里扛着各类工具,或是平整道路,或是修整河堤,或是挖掘渠道,用以换取一家人的口粮,有些身强力壮,干活也肯下力气的,甚至可以挣上一身粗布衣裳。

    徐州都督陈登数次写信,希望将流民们迁徙到淮水以北,一方面可以补充在曹操两次征伐中失去的人口,另一方面也是担心战事再起,使这些人的劳作再次化为乌有。

    但张飞自有他的打算。

    “此地虽为前线,却有数万大军坐镇,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再说了,毗邻淮水,地势平坦,正是开展屯垦的好地方,只要度过今年的灾荒,就能够为大军提供粮草和数量众多的民夫储备,为我军南下和西进奠定基础。”

    “你们回去之后跟陈都督说明白,徐州不仅是数百万民众生活的家园,更是我们挥师南下,平定江东乃至整个南方的重要基地,所以我们一定要未雨绸缪,早早做好准备,在淮南打下根基。”

    听了张飞让信使们带回来的话,陈登不禁摇头苦笑起来。

    下邳陈家官商通吃,长江航道上的商业往来就是他们家族最大的产业,在天下还太平的时候,位于徐州最南部的长江北岸重镇广陵城就是陈家的商船基地。

    他能不知道淮南重要,需要大力开发?

    只是徐州被曹操征伐两次,血洗了好些城池,屠杀了几十万人,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如今曹豹和丹阳兵没了,最后的顽固力量也被拔除,正是百废待兴,全力重建各种产业的时候,他实在不想抽调原本就有些薄弱的力量投入淮南了。

    即使投入资源建设,也不应该是现在。

    如今伪帝袁术的大军就在淮陵数十里外虎视眈眈,南部广陵城则是被孙策占领,谁知道那个黄毛小子会不会再搞一次突然袭击?

    更别说淮北还蹲着个吕布,随时可以用他强大的骑兵部队切断淮水南北的联系,使张飞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

    张飞现在说得好听,什么“两万大军,可保无虞。”万一真打起来上次一样规模的大仗,他也根本抽不出兵力来保护这些民众。

    “这个张翼德,仗着自己统军在外,与邺城方面消息不通,就如此肆意妄为!”陈登气得牙痒痒,恨不得马上驾车跑到淮陵城去,把那个黑炭头抓出来骂上一顿,可他想了想,最终还是长叹一声,默许了张飞的举动。

第745章 万事俱备() 
冀州,邺城。

    “听说淮南大旱,民众易子相食,纷纷背井离乡逃往他乡,翼德在徐州、云长在豫州,都收拢了不下二十万灾民。”处理完为数不多的公文之后,刘备抬起头来,跟郭嘉聊起了南边传回的消息,“这天下真是多灾多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这倒也不全是坏事,伪帝袁术那边实力越是削弱,我们就越容易将其诛灭,夺回传国玉玺。”郭嘉低着头答道,直到批阅完最后一份公文才抬起头来,“话说回来,距离天子遇难已经三年了,使君还是不打算称帝吗?”

    刘备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望向郭嘉,“着急的人多吗?”

    “不可能不着急啊。”郭嘉放下手中的毛笔,轻轻叩着桌子说道:“大汉立国四百余年,何时出过这种窘境?国不可一日无主,长此以往,朝廷的威严就会荡然无存,使君作为宗亲,继承大统的正统性也会不断削弱,这是个大问题。”

    虽然郭嘉说得严重,但从他轻松的表情和语气,刘备就看得出来这个年轻的同伴并不担心眼前的形势,之所以主动提出这件事,也不过是提醒刘备,要多多关注下面人的想法了。

    “还是按照咱们之前定下的步调走吧,若是再有人心急,托你说什么话,你就让他们多关注自己手头的事务,日后也好升迁,咱们的新朝廷可是不看家世和名声,全看政绩和民望的。”刘备略作沉吟,最终定下基调。

    当今天下实力最强的几家诸侯里面,李傕郭汜偏居长安一隅,并且背着弑君的恶名,被关中诸将合力讨伐,覆灭只在旦夕;曹操名为兖州牧,实际占领的地盘却只有半个州,并且三面被刘备包围,南面还是死敌吕布,也没有辗转腾挪的空间;淮南袁术僭称天子,却在一连串的败仗和灾荒下举步维艰,还遭遇了孙策和吴景、孙贲等人的背叛,战略空间荡然无存;而孙家蹲在长江以南,自保有余,想要影响天下大势却是力有不逮。

    这几家诸侯各有各的困境,总体来说,已经丧失了或是没有过逐鹿中原的能力,真正有机会影响天下格局的,就只有三个姓刘的——

    冀州牧刘备,荆州牧刘表,以及益州牧刘焉。

    然而在三个州牧之中,刘备又是跟其他两人不同的异类。

    人家刘表和刘焉都是西汉鲁恭王刘余的后人,正儿八经的汉室宗亲,刘表是享誉天下的名士,跟一群名士并称为“八骏”、“八友”、“八及”等等,如今据说把荆州也治理得井井有条,民众安居乐业;刘焉就更厉害了,年轻时候就有个位列三公的名士祝恬当老师,后来又历任洛阳县令、冀州刺史、南阳太守等职位,还凭着宗室的身份担任过宗正、太常,可以说他就是管宗亲的官,可谓根正苗红。

    跟这两个正儿八经的大汉宗室成员相比,刘备这个自称的汉室宗亲就有点不够看了,他经常挂在嘴边那位老祖宗中山靖王刘胜是个人形自走打桩机,在五十三岁的人生之中弄出了一百二十多个儿子,经过三百多年的开枝散叶,后代是以“万”为单位的,像刘备这样织席贩履为生的村民压根不稀奇。

    出身上无法与其他两个人相提并论,刘备想要称帝并且被天下人信服,光凭实力是不够的,必须有巨大的提高声望的举动。

    要么能够杀死盘踞在长安的李傕和郭汜,用他二人的脑袋来祭奠葬身于黄河之中的天子和文武百官;要么攻灭盘踞在淮南的伪帝袁术,夺回象征皇权正统的传国玉玺。

    也就是说,为天子报仇和为大汉正朔正名,他要占一样。

    如今洛阳城的修缮和扩建在有条不紊地进行,那座承载了华夏民族上千年荣耀的城市正在逐渐恢复元气,刘备治下所有的地区也在积极施恩于民,帮他赚取名望,准备着迎接新皇登基。

    甚至连远在幽州的卢植、郑玄,在辽东开馆收徒的管宁、王烈,身居邺城的蔡邕等人也都早早备好了文章,从历史传统和汉家惯例入手,为刘备这个宗亲继承帝位赢取士人阶层中的法理依据。

    尉仇台的扶余猎人们早就从长白山的深山老林里抓到了罕见的白色老虎和白色梅花鹿,浩浩荡荡地送到了邺城,沿途大肆宣扬,让所有人都知道天降祥瑞。

    据说糜家的商队也早已在交州那边联系了海外胡商,花费了大额订金,让他们去搜寻传说中的白色犀牛和白色孔雀。

    祥瑞分五个等级,白虎位列最高等的“麟凤五灵,王者之嘉瑞”,可谓百年难得一见,若是糜家再弄来白色孔雀,还可以宣传成凤凰,五灵见其二,绝对的王者气象。

    至于白鹿、白色犀牛这些,算是第三等的大瑞,单独拿出来不太能出手,锦上添花倒是不错的添头。

    各方面为了同一个目标,已经花费了长达数年的时间,可谓万事俱备。

    唯一需要等待的,就是刘备实现他的目标了。

    为天子报仇,告慰太庙;诛杀伪帝,夺回传国玉玺,只要刘备做成其中一件,他就会开启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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