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士道:“怎么,老羞成怒了?到饿得你受不了的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哼,要不是你们,我现在还在杭城享福呢,怎么会躲到这来,你们倒是好本事,这么隐蔽的地方都能找到。”
徐毅道:“这地方也不算难找,有人给我带路,想找不到也难。”
张道士冷哼道:“只可惜带路的人去了鬼门关,你们不久也要步他的后尘。”
徐毅道:“张道长,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不解,倒要请教。”
张道士道:“你说说看,但我可不一定回答你。”
徐毅道:“你是怎么发现我们跟在郑公子身后的?他是跟你一伙的吧,你又为什么要杀他?我们一直在这院子周围,可没听见响动,你刚才又是躲到哪里去了?”
徐毅虽然口中说着问一个问题,但话一出口却连问了三个。过了良久张道士才道:“哼,郑原这个废物,被人跟踪了还不知道,留他有什么用,我只好先下手为强,先杀了他再说,免得他被你们抓住泄露秘密,我后来躲在正屋的房梁上,少一个人也少一分暴露的危险不是,怪只怪你们翻遍了墙壁地板,就是没舍得往上看一眼。”
徐毅听了他的话,后悔不跌,暗怪自己粗心大意,致使有现在的结果。问道:“你怕他泄露什么秘密?”
张道士大笑道:“都说是秘密了,你以为我还会告诉你么?想套我的话,门都没有。”
徐毅道:“我们都要死了,你还怕些什么?”
张道士丝毫不为所动,道:“哼,那你们就做个冤死鬼好了,我可不会说。”
徐毅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到一些,你是神罗教的吧,不知你在教里是什么职位?”他的这句话其实是在诈他,张道士是神罗教的人其实也只是他的猜测。但仔细想来,这个猜测八成是错不了的。
张道士先是一怔,随即笑道:“嘿嘿,我说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想知道,只好去问阎王爷了。”
第三十七章 遗言()
徐毅二人被张道士关在密道里,无计可施。现在已是申时,眼看就快要?13??黑,二人午饭都没吃,就直奔这里来了,没想到却是羊入虎口。现在肚中已有几分饥饿,心想:早知如此,倒不如中午吃得饱饱的,再打包一大堆干粮带着也好。
徐毅问道:“你就准备这样一直守着我们,直到把我们饿死?”
张道长道:“不错,你们不死,我心不安,怪只怪你好奇心太重。放心,我耐心好得很,倒不用你操心。”
徐毅道:“我见你厨房里一点食物都没有,你怎能坚持这几天,别没把我们饿死,倒把你自己先饿死了!”
张道长笑道:“我发现你这人问题很多啊,这个时候了还在想那些有的没的,你还是担心自己吧,你可有什么遗言要交代么?”
徐毅心道:“这密道土厚石硬,现在真是无法可想,要骗得这道士放自己出去,那更是千难万难,若是真逃不过这一劫,又该当如何?那时候自己自然也就死了,也不知道这个陌生的世界,谁会为自己伤心难过,掉几滴眼泪。”
徐毅转头说道:“徐大哥,这次是老弟我害了你,真是对不住。”
徐海倒没有绝望的感觉,当初在草原的时候可比这危险多了,不也一样活过来了。徐海哑然笑道:“老弟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应该是我没保护好你才对,你不怪我就好,又怎么反倒说是你的不是了。”
徐毅心想,现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李三等人能找到这里来,但他又担心几人莫要着了张道士的道才好,说起来他们几人也只是普通的小混混,在街头打架斗狠、敲诈勒索还可以,若是说到砍人杀人,委实是难为了他们,比起狠来,又怎么可能是张道士的对手?
徐毅道:“若是我真的死了,我的遗言你能代为传到么?”
张道士哈哈大笑:“徐公子,你可上了我的当啦!我只是为逗你好玩,你还真以为我想听你什么遗言么,不过眼下干等着也是无聊,你倒说说看,如果事情简单,而又与我无碍,我兴许可以考虑为你传上这么一句两句的。”
徐毅也不生气,道:“那如此多谢了,还未请教道长尊姓大名?”
张道长道:“大家现在是敌人,若是见面非打得你死我活不可,徐公子你又何必这么客气,告诉你也无妨,我姓张名广陵。”
徐毅心说:“真是白瞎了这么一个好名字,广陵散如此高雅,你却如此下作。”道:“我有一位朋友在沈府,你告诉她就说我徐毅这辈子不能等她了,下辈子若她愿意,一定要记得去石桥看看。”
徐毅这句话说得不明不白,徐海和张广陵都不知道他话里是什么意思,这本是他与沈若灵之间的‘秘密’,取自化身石桥,千年苦候的典故。
徐海叹道:“老弟,你何必如此,现今还没到那个时候。”
徐毅对他摇头摆手,示意他别说话。张广陵道:“你说的是沈若灵沈小姐吧,恩,我记下了。”他也不说传话也没说不传。
徐毅不管他,自顾说道:“我还有一位朋友是住在京城里的,名叫慕容婉儿,若是道长你有一天不幸东窗事发,被抓住押往京城杀头,嘿嘿,倘若遇到她,麻烦你就跟她说若是她姐姐终能平安喜乐,请她一定烧纸钱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好让我也代她高兴。”徐毅转念又想道:“你要见她一面我实在是不抱什么希望,这句话终将落空。婉儿应该当我是她朋友的吧,若是她知道我死了,她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肯定不会,她可能还巴不得我死呢,唉,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张广陵沉吟道:“你说的可是暮云公主?这可有些难办了,只怕还得……”他突然住口不说。
徐毅回头向徐海问道:“这暮云公主是?”
徐海解释道:“二公主殿下封号就是暮云公主,而大公主则是封号朝云公主。”
徐毅心想:“这张道士倒是知道得蛮多的,连婉儿是暮云公主的事都知晓,难道当日的行刺与他有关么?”道:“还有一位姑娘……”
张广陵讥笑道:“嘿嘿,倒没看出来,没想到徐公子还是一位风流人物,这么多姑娘也不知道你到底钟意哪个?只是可惜了,我看你恐怕是无福消受啦。”
徐毅不置可否,笑道:“人生难免是多情,情到浓时情转薄。道长是出家人,又怎会懂得****之说。还有一位姑娘名叫花月,她先前是雅香楼的……”
当徐毅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张广陵声音一颤,好似十分紧张:“你说谁,花…花月…?”
徐毅道:“不错,正是花月姑娘,在下有幸成为她的入幕之宾,能听她单独雅奏,福分委实不小……”
张广陵在外说道:“是……是!你福分委实不小!”
徐毅将事情的脉络梳理了一下,暗自寻思,若张广陵是神罗教的人,那那晚和他相见的女子既然能命令她,自然也是教中人物,他当日没有亲耳听到那女子说话的声音,不能判断她是不是灵隐寺中那两位女子中的一位,而如果两人若真为同一个人,那么她们口中的圣姑又是谁,会不会是花月?
徐毅心中狂跳,他刚才阻止徐海说话,就是为了问这一句。若是要想让人把事情讲给自己听,那自己必先讲点自己的事给他知道才行,徐毅说了沈若灵和慕容婉儿,当再说到花月的时候张广陵的声音明显不对,看来他一定知道花月是谁,但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徐毅还无从知晓。
徐毅心想,我再试试他,续道:“我与花月姑娘探讨诗词,我还教她唱歌,她好生感激,还准备出钱让我去做生意……”
张广陵道:“是,徐公子才学了得,我也有所耳闻,没想到你与圣…胜过所有姑娘的雅香楼花魁关系这么不一般,实在令人生羡。”
张广陵虽然话转得快,但还是被一直侧耳倾听的徐毅听清楚了,他先前明明要说的是个“圣”字,后面又突然改了,他对慕容婉儿都不放在心上,又怎么会对雅香楼的一位青楼女子这般看重,他“圣”字后面原本要说的是什么,难不成是个“姑”字?
徐毅道:“不错,我们关系极好,她还邀我去金陵游玩呢。”
金陵是神罗教的创教之地,这是徐海告诉他的,现在他信口胡掐,只因他知道,张道士是决计不会找花月问询的。
张广陵良久不语,徐毅等得心焦,他又哪里知道外间的张广陵此刻正天人交战,心中委实难决,后来一狠心道:“花月姑娘的事我可帮不了你,先前我已说过了,说不说在你,传不传在我。我现在明确告诉你,你的遗言我一句也不会帮你转达,哈哈,现在的小姑娘大都水性杨花,见异思迁,哼哼,等几****死了,你以为他们还会记挂你么,到时候自会有别的公子哥顶替。”
徐毅原也没想过他会为自己传递遗言,而自己也压根都没想过要死,若是沈若灵那小妞儿将她那柄锋利匕首给我,说不定还能有机会挖一个洞出去。徐毅看不见张广陵的表情,不明白他为何会说出后面那一句话来,难道就纯粹是想气我么,可不把我看得忒小了?
张广陵续道:“我可少陪了,你二人歇着吧,忘了告诉你们,现在已经到饭点了,我得去先解决我的五脏庙了,不过你们只好饿着了,你们的晚饭是肯定没有了,若是不嫌弃,现在这种天气郑原的尸身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坏,倒是能顶半月一月的,哈哈……”
接着徐毅便听到脚步声渐去渐远,最后直至消失不见,当是张广陵已经走远。
第三十八章 重见天日()
徐毅明显感到密道中的温度慢慢降下来了,料得外面已经天黑,心想:“曲根宝这时一定还在外面苦候,见自己久不出去,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找寻自己。”
徐毅没有回石厅,郑原的尸体还在那儿,他可不想去和死人呆在一起。倒是徐海想着再回石厅去,试着开那铁箱。徐毅道:“现在将那箱子打开了又能怎么着,你还能指望着里面能蹦出两只烧鸡来么?”
徐海道:“这里这么窄,转个身都费劲,我寻思着将郑原的尸首搬过来堵在洞口,就算我们真饿死在这里,也不让那姓张的好过,保管他下来的时候吓他个半死。”
徐毅忙阻止他,现在虽说还出不去,但就算真被饿死,好歹也还有几天吧?先不论能不能吓到张广陵,单是那洞中的血腥气也让人受不了。
徐海笑道:“幸好现在是春天,温度还比较低,郑原的尸体早已冰冷,鲜血也已凝结,若是酷夏,我们要真被关上几天,到时候尸体腐坏,那味道才真让人受不了呢。”
徐毅可不管他怎么折腾,往墙上一靠,闭着眼假寐。迷迷糊糊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身上冰冷,睁眼一看,密道中一片漆黑,原来那墙上的灯盏早已燃尽。这时只听得洞外传来说话声,只听一人喝道:“快说,徐公子去哪儿了。”
徐毅听得是李三的声音,心中一喜,再也没有了睡意,豁然站起身来,喊道:“李三,我在这儿”洞中传来回声,一声声的在这儿这儿儿的回响着。徐海就在徐毅旁边,他终究没回石厅去,听到声响,忙奔前几步,用刀柄用力敲击翻板。
只听得外面脚步凌乱,向密道口走近。曲根宝喜道:“在这了!”接着便响起搬动石块的声音,翻板拉动的声音,一点点微弱的亮光透进洞中,看在徐毅两人的眼中,像是自由的曙光。
徐毅二人总算重见天日!
曲根宝将二人拉上来,徐毅一看,只见李三、赵二牛都到了,而张广陵被五花大绑,由赵二牛看着,他的脸色青紫,应该是没少被几人整治。
徐海过去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冷笑道:“姓张的,怎样,现下知道谁是大爷谁是孙子了,你他娘。的居然敢看不起我,你算老几?”
张广陵挣扎着坐起身来,叹道:“成王败寇罢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徐海讥笑道:“你算是什么王了,顶多就是一江湖骗子。你不是要饿死我们么,哼,等会儿大爷也让你尝尝这挨饿的滋味。”
徐毅看了看天色,东方已现鱼肚白,过得不久,天就要亮了。问起李三几人怎么找到这来的。李三道:“我与二牛去找个安全的所在,后来仔细想了想,倒觉得二牛原先的老家不错,然后就一直在您说的小树林里等着,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可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你们回转。我与二牛一商量,还是决定去路上迎迎你们去。幸好我们也大致知道苍岚山的路,后来见着老二,便一起去山里找你们。”
这时曲根宝接着说道:“幸好老三眼力好,见着了那被踩断的树枝野草,我们均想那会不会是你们走过的,眼下也无它途,便索性跟了上去。不然这黑灯瞎火的,倒实在是不容易寻到。”
李三说道:“可不是嘛,不过这路也太难走了些,真不知道你们白天是怎么找过去的,后来到了河边,没路了,耽搁了好些时间,总算天从人愿,发现了这几间屋子。我们见右首房里亮着灯,摸近一看,嘿嘿,这姓张的正呼呼大睡呢,桌上还摆着好些吃食,哥几个可不跟他客气,找跟绳子就将他绑了。”
徐毅先前还担心几人要是遇见张广陵,可莫要着了他的道,没想到他当时正睡觉来着,正是活该他倒霉。
徐海一听有吃的,也顾不得再折磨张广陵了,奔到右厢房里,过不得一会儿,便捧了些花生、鸭脯、蜜饯回来,还拎了半坛酒,徐海说道:“也不知道这些吃的被他藏哪儿了,白天的时候我们可没见着。”
徐毅一天没吃东西,早已饿得狠了,拣了些花生扔进嘴里,说道:“我看定是被他藏起来了,唉,这老东西定是属松鼠的,什么东西都要藏起来,李三,你去问问看,看他把东西都藏哪儿了。”
李三笑道:“这还不简单,你看我的。”
徐毅也不管他,和徐海自顾吃喝,李三走过去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踢上几脚再来问话,张广陵道:“别打,我说就是了。在我那间屋子里有一个储藏室,就在柜子后面。”
赵二牛又去了一趟,这次的收获自是比徐海刚才要多上不少,也全是吃的东西。徐毅笑道:“我看这姓张的还算老实,你们也不要太难为他。李三,你先停一停,先过来吃些东西再说。”
李三应声是,和曲根宝、赵二牛取了些东西自用。徐毅道:“在下边密道里有三个铁箱,还有一具尸首,等会大家下去将它们都搬上来。”又转头对张广陵说道:“张道长,那箱子里放的什么,你现下该说了吧,钥匙在你身上么?”
张广陵道:“那箱子里的东西我劝你们最好还是别动的好,免得到时候白白送了性命。”
徐海一直对那几口箱子念念不忘,没想到这个时候张道士居然还敢威胁自己,心下大怒,道:“爷爷我偏要动,你又能奈我何?”
徐毅轻“噢”一声,道:“听你的口气,箱子里装的东西应该价值不菲吧。”
张广陵叹道:“现在你为拈板,我为鱼肉,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已奉劝过你们,到时候吃了大亏可别来怪我没提醒你,钥匙我是没有的,我可没权利动那些箱子。”
曲根宝笑道:“徐公子,你别生气,不就是几把锁么,又哪有那么麻烦。”
徐毅道:“你是说?”
李三笑道:“徐公子,你有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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