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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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第4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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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行站在望楼车上,居高望远,很容易就发现了袁家兄弟军队中还有一些髡发结辫的胡骑,他想起了曹鸢之前的军报,当即派人去将许攸请来。

    “许先生,孤前日得报,曹鸢部阻敌于中山境内,连战连捷,敌骑不得南下,为何今日袁家兄弟军中又多了这么多的胡骑?”

    许攸虽然在之前的北方大战中临阵投奔,还献出了诸多有关袁绍大军虚实的重要情报,引出了后面三千鲜卑骑兵大破十万袁绍大军的战事来,立下了大功劳。但阎行对他却另有考虑,迟迟没有任命他正式的官职,而这反而逼迫许攸这个投奔的袁氏谋臣这几个月来愈发卖力,一门心思要帮助关西兵马平定河北之地,想再立下大功劳来讨好阎行。

    许攸认真眺望了一会,想了想,当即恭声回答:

    “明公,想必曹将军在中山击败的是代郡、上谷的乌桓胡骑,而这些乌桓骑兵,只怕是辽西蹋顿派来襄助袁家兄弟的乌桓骑兵。”

    “幽州内乱,袁熙被逐,各郡县割据自立者甚众,这乌桓的骑兵竟然还能够驰骋千里南下?”

    阎行身边的荀攸也有些惊讶,许攸微微一笑,抚须说道:

    “荀君当知,三郡乌桓乃是天下名骑,昔日光武皇帝能够击败群雄、中兴汉室,就多赖彼辈之力。袁绍在世之时,恩结乌桓,对其部落大人多有笼络,赐予单于金印,又与诸大人联姻,时下袁家兄弟处境窘迫,想必是卑辞厚币,遣使前往相求,那辽西蹋顿这才派遣部中骑兵南下助战吧。”

    “至于幽州割据之辈,多是贪图一时苟安的小人,胸无大志,这三郡乌桓纵横幽地多年,凶名昭著,往昔张举、张纯之乱,他们乌桓人的马蹄甚至踏入到了冀州腹地,幽地的那些人岂敢出兵阻挡,我料多半是阖城自保,坐视其来去如风,兼程南下。”

    阎行听了许攸的话,沉吟不语。

    此番若是能够顺利击败袁家兄弟,那收取河朔、经营燕赵就在他的下一步计划之中,相信乌桓人这股以往很少接触、所知不多的陌生势力很快就会与自己麾下的军队碰上。

    阎行甚至能够预想到,日后自己挥师收取幽州,这些襄助袁家兄弟的乌桓骑兵将会是一个棘手的对手,而许攸口中的辽西蹋顿,或许更会是边地的一个心腹大患。

    “蹋顿其人如何?”

    阎行突然问道。许攸没想到阎行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情,他想了想,才接着回答道:

    “蹋顿乃是乌桓大人丘力居的从子,丘力居死,其子楼班年少,蹋顿年长,素有勇名,乃代立。其人颇有雄才,以往辽西、辽东、右北平三地的乌桓名为一体,却互有争斗,可自从他继位以来,总摄三部,众皆从其号令,又敢受亡命,剽掠、招揽边塞汉民为用,麾下号称有十万户胡汉,边长老皆比之冒顿,畏之如虎。”

    “现如今虽然因为楼班成年,蹋顿退位奉其为单于,但仍然保有王号,实际执掌三部乌桓的,还是蹋顿。”

    听完了许攸对蹋顿的介绍,阎行不由联想到了被比作檀石槐的轲比能,想到这两个野心勃勃、雄才大略的异族豪酋,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北方兼具游牧、农耕二元性的胡人政权对中原王朝巨大威胁。寻常的游牧王国受制于本身的局限性,经济脆弱、部落流动,兴衰迭替令人目不暇接,虽然也会通过劫掠给边地造成一定的损失,但却无法对中原王朝造成致命伤害,只要中原王朝派遣知兵的边将镇守关隘,加强封锁内地的生铁流入胡地,游牧民族的军事实力就会逐渐陷入越战越弱的泥潭之中。

    可一旦游牧王国在其雄才伟略的君主统领下,趁着中原大乱的时机,通过劫掠人口或者招募流民的方式获取足够的农业人口,在某个适宜发展农业的地区组织屯田、修建城池、发展手工业,那这实力急剧膨胀的游牧王国才真正会成为中原王朝的噩梦。

    “夷狄之地,雄主何其多也。”

    阎行叹息说道。他转而将目光重新投向眼前的战场,此时战场上的形势已经开始逆转,先前那些前仆后继进攻的袁氏军队如今后继乏力,勇锐者陷入重围,怯弱者踟蹰不前,溃败之势愈发明显,若非还有几部精锐袁军苦苦支撑,只怕几万大军就要当即败退。

    “那些莫非是袁氏的大戟士?”

    阎行又指着一部陷入苦战的袁军精兵旗帜问道,许攸举目望去,旋即颔首说道:

    “明公慧眼如炬,观这一部的旗号,的确是袁氏麾下的大戟士,昔年袁绍入主冀州,效仿羽林期门之事,招募河朔各郡良家子,编练成军,出随征伐,入则宿卫,以其所持钺戟为荣,故号曰‘大戟士’。”

    “不过,”许攸这个时候恭维地笑了笑,“大戟士虽勇,却终究不敌明公麾下的秦胡强兵,此前在凿台、射犬,大戟士精兵就已经死伤惨重,眼下这些大戟士只怕是新卒居多,独木难支危楼,大戟士今日覆灭矣!”

    “哈哈。。”听到许攸的话,阎行哈哈一笑,他话中虽有恭维之意,但却没有说错,袁氏兄弟的大军败相已露,这些最后的河朔精锐大戟士也难逃战死沙场的命运。

    仿佛是为了印证许攸的话语,激战许久的袁军军阵中突然有一部军卒倒戈相向,左袒响应的军士猛然向自己的袍泽发动进攻,使得原本还算齐整的袁军军阵顿时出现了一大角凹陷,混乱的趋势还在逐渐蔓延。

    阎行见状,肃然下令,传令军中各部发动反击。

    此令既下,南北两军号角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各部步骑精神抖擞,相继出击,之前还苦苦支撑的袁氏兵马瞬间淹没在西凉军进攻的大潮之中,袁军的军阵也从一个角的崩溃迅速蔓延到了各个军阵的溃退,而袁氏的大纛也不断向后移动,宛如惊涛骇浪之中的一叶扁舟,挣扎着想要脱离困境。

    可惜这一番挣扎也是徒劳无功的,北边的徐晃部已经出动铁骑冲阵,由为首一员白袍小将率领,直扑袁氏兄弟的大纛,后退的袁军军阵在铁甲骑兵面前如波开浪裂一般纷纷溃散,袁氏兄弟的大纛骤然停顿,继而像是一棵形只影单的枯木摇晃了一下,最终无力地颓然落地。

    “袁氏兄弟败矣。此战之后,明公将一统河朔,威震天下,攸何其有幸,能够追随明主,为明公贺!”

    许攸兴奋地庆贺道,若非知道之前周良曾经劝进失败,说不定此刻的他还是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语来。

    就在他激动的庆贺声中,远处的战局完全变成了一面倒,孟岱、严敬等袁氏将领先后战死,审配率领残兵仓皇退回城中,而袁氏兄弟则不知去向,敢情他们在铁骑冲阵之时就已经放弃中军,乔装逃跑了,群龙无首的河北兵卒各自为战,但很快就被西凉军分割成各个小部分,在残酷无情的刀兵面前,河北兵卒纷纷丢盔卸甲,选择了投降。

    “那名白袍小将是谁家的子弟?”

    阎行瞥了许攸一眼,没有回应,而是指着之前冲阵夺旗的白袍小将方向问道。

    随行的幕僚的也都不知道,周良特意下楼传令询问,然后才匆匆赶回来禀报阎行。

    “明公,此子乃是徐公明将军的养子秦朗。”

    “秦朗?”

    “嘿嘿,”周良露出了一丝狭促的笑容,“昔年明公派遣徐将军进攻吕布所部,俘布将秦宜禄之妻杜氏。杜氏颇有姿色,明公以徐将军破敌功高,遂将杜氏赐予徐将军为妾,这养子就是这么来的。”

    “其中竟有这段缘由。”阎行愕然,继而失笑。

    “公明养得好儿子啊!”

    听了阎行的话,身边的幕僚也纷纷笑了。

    ···

    建安八年,北方大战的最后一场战役邺城之战,最终仍然是阎行率领的关西兵马获胜。

    在邺城外的漳水河畔,救援邺城的袁氏大军全军覆没,袁家兄弟下落不明,邺城随后也在审配侄子审荣的暗中配合下,轻易被西凉军夺取。

    自知死期将至的审配绝望之下,下令将之前捕得的刘芝等关西校事尽数杀死,他原本还想率兵放火烧毁城中的粮仓、武库,但恰好与入城的马蔺部遭遇上,双方旋即发生一场激战,审配战败自刎,其余将佐吏士纷纷投降,邺城遂告沦陷。

    而夺取邺城的西凉军军威大振,随后分兵攻城略地,先前河北之地许多不愿投降的城邑也纷纷归降,就这样,冀州的半壁江山彻底落入到了阎行的囊中。

    只是青州的袁谭军趁着这个机会,也挥师北上,一面夺取渤海、河间、安平、清河四郡,一面暗中联络那些投降西凉军的袁氏旧将,而大河南岸的曹军则在曹洪的带领下,遵照曹操的遗令,抢先占据了黎阳、顿丘、东武阳等多座北岸城邑,据河设防,防御西凉军趁胜南下。

    再加上各地割据的幽州和纵横北疆的三郡乌桓,周边诸多势力对阎行军是又畏又恨,隐隐有结成联盟的趋势,整个北方的形势依旧混乱不清。

    与其同时,荆益之地,一份为收复汉中的盟约也随之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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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8章 借将() 
入冬,益州,州府大堂。

    比起北国,地处西南盆地的益州冬天无疑要晚来一些,成都并未受到冰天雪地的影响,供暖不歇的州府大堂更是温暖如春。

    但堂上的青铜刻漏发出嗒嗒的水滴声,在此时压抑沉闷的氛围中格外刺耳,益州之主刘璋正坐在主位上,白皙微胖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抹不忿的潮红色,他缩在宽大衣袖中的双手微微颤抖,熟悉他性格的人都知道,此刻的他内心正处于又怒又惧的心境中。

    益州派去讨回汉中的使者费伯仁尽管已经卑辞厚币、拿低作小,可是长安方面却是百般推诿,全然没有了之前遣使入蜀时的诚意,最后更是悍然翻脸,以刘璋没有委送质子为由,派兵扣留了费伯仁的使团。

    近来,一些有关中原、河北的战事也陆续传入蜀地:骠骑将军阎艳大败袁家兄弟,攻破邺城,威震河朔,冀州郡县望风而降;司空曹操军中意外遇刺,长子曹丕仓促继位,兖、豫等地人心惶惶,北方三家鼎立的局面为之一变,袁、曹两家再无力与强横的关西兵马争衡······

    到了眼下这个时候,刘璋才总算明白,打一开始,长安方面根本就没有任何归还汉中的意思,相反的,随着北方强敌或灭或败,西凉军兵临蜀川的日子也已为时不远。

    “长安背信,扣留使臣,近来又新破袁氏,威震北方,恐不日即有南下之意,诸君以为眼下当如何是好?”

    沉默许久的刘璋终于当着文武众人的面前吐露了自己心中的恐惧,他环视着堂上的诸多文武,犹如一个溺水之人无助的挣扎,渴望能够在困境之中抓到救命的稻草。

    堂上文武在听完刘璋的话之后,各怀心思,但还是有几人出言献策。

    只是在眼下北方关西兵马一家独大的情况下,附加近来西凉军新破河北袁氏的赫赫兵威,已经没有人再敢主战,宣称要发兵收复汉中了,甚至有的州吏还隐隐暗示,长安方面所恼怒的仅是刘璋没有委送质子,不如将刘璋长子刘循派兵护送前往长安城,再供奉比前番多一倍的金帛,也许这样就能够为益州消弭战火了。

    刘璋皱着眉头听完这些建策,内心越来越沉重,再次陷入缄默。

    他心中虽然没有主见,可也知道,以身饲虎的人,往往不会落得一个好下场。

    那些州吏是可以毫无负担地屈膝投降,但自己可以吗?

    “别驾,关西强横,益州势弱,若北兵南下,蜀兵难以抵挡。可益州除了委质归降之外,难道就再无二途了吗?”

    最终,一场没有结果的议事结束之后,益州文武纷纷退出大堂,唯独出使归来的张松被刘璋留了下来。

    听到刘璋的话,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张松眼神一闪,心知机会已到,他当即起身来到堂中,言辞坚决地说道:

    “明公,汉中当益州咽喉,存亡之机会,若无汉中则无蜀矣,此家门之祸也。岂可听信小人之言,剜肉饲虎,委质归降。方今之事,我益州男子当战,女子当运,发兵何疑?”

    “这——”

    不甘心屈膝归降的刘璋一听到要大动兵戈,旋即又犹豫踌躇起来。

    张松暗中打量着刘璋的神色,他知道如果自己一开始就抛出“联刘攻阎”的计划,势必会在堂上成为众矢之的,那些之前揭露他“暗藏祸心,引狼入室”的言论又会再次兴起,以刘璋暗弱的性格,虽然不会以言罪人,罪责自己,可也不敢力排众议,采用自己的谋划,最后就只能将自己筹划已久的计划束之高阁,弃之不用。

    只有眼下群臣束手无策,自己又与刘璋君臣二人单独相对的时候,才是真正抛出自己庞大计划的时机。

    因为,张松很清楚,刘璋在担心什么。

    “别驾,我自知才德不过中人,只因蒙受父荫方才能够牧守一州之地。蜀地兵将怯于外战而勇于内斗,若尽发蜀兵北争汉中,败则败军杀将、益州不保,胜则兵将骄横,恐不复为州府所制也。”

    才不配位、忧外惧内,这才是刘璋最大的心病。如果他委派将领统帅大军北取汉中,失败了,那益州很快就会沦陷在西凉军的铁骑之下。可如果打胜了,自己又该如何对待收复汉中、威望大涨的骄兵悍将呢,谁又能够保证收复汉中的蜀将不会成为下一个张鲁呢?

    对于刘璋而言,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难题,除非他有能力亲率大军、统御众将收复汉中,否则还不如坐以待毙,不作为的好。

    也只有在这种君臣二人单独相处的情况下,刘璋才会和张松吐露自己真实的心声,身为外州人、继位以来饱受蜀人叛乱困扰的他,在心中自然而然地将被蜀地士人鄙夷不齿的士人张松视为心腹,认为面前的张别驾是真正可以托付大事的人。

    张松此时也露出和蔼的笑容,这次出使,心思复杂的他已经为刘璋找到了一条破解之策。

    “既然如此,明公可曾想过,借用外将统兵收复汉中?”

    “借用外将?”

    刘璋愣了一愣,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

    “别驾此言何意?”

    “明公所担忧的,是尽发蜀兵北争汉中,败则益州不保,胜则兵将骄横难制,为祸心腹。既然如此,那不如借用在蜀地毫无根基的外将,委以大任,令其统帅各军北取汉中,如此既能够夺回汉中、抵御西凉军,又不用担心日后兵将骄横难制了。”

    听完张松解释的刘璋眼中顿时一亮,只是很快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下来。

    他也想到了出使荆州的张松的意思是和荆州刘表合纵攻阎,借用荆州的兵将入川收复汉中。若追寻先例,用外将统帅联军攻打敌人这在纵横捭阖的战国之中并不少见,只是放到眼下,其中却不乏风险。

    “刘景升早年与益州交恶,招纳巴蜀叛将,其心叵测。况且以外将统御蜀中众兵将,恐将士们不服啊!”

    张松轻轻一笑,继续说道:

    “明公不必担忧,松此次出使,所见刘景升垂垂老态,已不复当年之姿,恐命不久矣。况且听闻其膝下二子相争,长幼失序,荆州可谓内忧不已,必无远图。至于唯恐外将镇不住蜀中的骄兵悍将,嗯——明公不妨亲致书信,邀左将军刘玄德入川相助。”

    “刘玄德?”

    “没错,松此次出使荆州亲眼所见,刘玄德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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