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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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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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时候,谨慎守城的卫觊和牛嵩对城外的匈奴人马发动了攻击。

    因为诱敌在先,加上固守为上的城中士卒一直没有出战的意思,所以匈奴人的营地距离城墙倒是不会是远距离的。

    前几次,卫觊带着步卒,以及这些天临时征集、训练的丁壮,大张旗鼓,意图从正面对匈奴人进行攻击,将匈奴人的骑兵注意力尽数往卫觊方向吸引过来。

    可是在剑拔弩张的关头,城中守卒宁愿损失一些体力、箭矢,也要突然退兵,撤回到了城中去。

    如此反复数次,城中的守卒体力消耗不少,匈奴人对这些城中的守卒的警惕性也慢慢放了下来。

    城中的守卒就是要让他们人马疲劳不堪,所以匈奴人不能够让他们如愿。

    他们对于主动进攻、主动撤退的城中人马不再如临大敌,而是抱着冷眼旁观的态度,看着他们偶尔是白天、偶尔是傍晚从城中突然冲了出来,然后又匆匆忙忙地退了回去。

    直到了卫觊突然真正发动攻击的那一天,散漫松懈下来的杂胡人马眼见着鼓噪而上的城中守卒,这才手忙脚乱地开始拿起兵器,被动聚集,慌张防御起城中守卒的进攻来。

    原本解鞍歇马、卸甲休息的匈奴人也来不及披甲系鞍,就急匆匆地骑着无鞍马,手持弓箭,快速地奔驰起来,想要绕到卫觊进攻队伍的两侧,延滞、夹击卫觊的兵马。

    就在双方纠缠战斗的时候,牛嵩趁势带着精锐歩骑两百,从另外一面城门杀出,迂回地向匈奴人的背后冲杀而来。

    还在缠斗的匈奴骑兵,看着城中的骑兵从另一侧渐渐逼近,不得不舍弃了面前的敌人,还有身后的营地,调转马头、快马加鞭,迅速脱离了战场,以求摆脱敌人的追击。

    牛嵩只分出少量兵马去追击远逃的匈奴骑兵,自己则带着其他人马和卫觊合力,迎风纵火,共同击破了匈奴人几乎没有成型防御工事的营地,大败了仓促聚集抵抗的杂胡人马。

    卫觊、牛嵩携大胜之威,又追击了匈奴人几里地,这才勒令收军,简单打扫战场后,又迅速返回城中。

    此战,卫觊、牛嵩击破匈奴人营地,斩首一百二十几级,杀伤匈奴人马超过两三百,虽然其中被斩首的多是无马徒步的杂胡附从,但也大大挫败了匈奴人的嚣张气焰,并成功解开了一部匈奴人对北屈城的包围。

    匈奴人除了一部兵马在北屈城下受挫之外,入侵到皮氏的人马很快也遭到了河东士卒的迎头痛击,于是见势不妙的匈奴人毫无包袱地选择了掉头撤退,他们驱赶着先前在蒲子、北屈两地掳掠来的牲畜辎重,携带着大袋小袋、成束成堆的五谷刍藁,全部退出河东郡境内,往西河郡转移撤退。

    等到奉命驰援的甘陵、孟突等将,带着歩骑和曹鸢派来的士卒会合,然后进驻北屈、蒲子后,匈奴人的兵马已经离开河东郡,逃入到了西河郡了。

    坚守北屈城的卫觊、牛嵩因为只有一曲士卒,在面对匈奴人大队人马撤退时,也不敢冒然出城邀击拦截,只能够小规模出城骚扰了匈奴人一阵后,就眼睁睁看着匈奴人的骑兵远飚而去。

    甘陵、孟突、卫觊、牛嵩等文武不得不在这个冬季,留在了北屈、蒲子两地,一面修缮城墙、建造烽燧,驻兵加强与匈奴人临界城邑的防务,一面赈济救助遭难幸存下来的民众,招抚逃散入山林的黔首重新返回定居。

    这些河东西北边境的军政要务,都被制成文书,快马送到了安邑郡府,面呈太守阎行等待批示。

    而对于这些在岁末入侵的不速之客,郡府之中也是意见不一,还由此引起了一场争论。

    此次匈奴人能够入侵河东,主要是因为之前河东郡的主要敌人都分布东、西、南三个方向,西北面的西河郡中,虽然已经被汉廷废置,但境内的匈奴、羌胡群龙无首、自相攻伐,虽然偶尔也有少量游骑入侵剽掠,但这只是疥癣之疾,远远谈不上能够对河东郡构成威胁。

    因此,阎行并没有在西北边界城邑布置重兵,之后更是因为张济的弘农大军入侵,河东郡在东面、南面同时作战,又调集舟师顺流而下,在郡中各县抽调走了大部分兵马,使得西北边界城邑的防务更加空虚。

    这才给了匈奴人趁虚入侵的机会。

    严授、贾逵、裴徽、乐详等府中大吏、掾史,在商议过后,都认为应该增加驻兵,加强西北边境的城邑防务,一面加固城墙、修建烽燧,一面远派斥候、训练民众,以防范西河郡境内的匈奴人对河东郡的入侵抄掠。

    徐琨、杨丰、阎兴等武将,则认为于夫罗这伙匈奴从太原进入西河,人马疲困、粮草不济,又轻启边衅,应该予以重惩,提出踊跃用兵、御敌于外的策略,想要发动大军,消灭于夫罗这一伙流亡在外的匈奴人马。

    于是,在郡府大堂上,“慎战派”的文吏与“勇战派”将校就多了一场激烈地辩论。

    严授认为河东今岁的用兵数量、规模已经超过原本的预计,在河内、河南、河东、弘农多地的鏖战,以及战后的抚恤赈济,所关涉到的各项粮谷财帛的支出,已经使得河东的府库入不敷出,需得损来岁之有余,补今岁之不足,才能够勉强补上这几场战役带来的巨大物资、人力消耗。

    这还是建立在来岁不会再出现今岁这般大灾年的条件下。

    而劳军远征,进入西河郡内,去消灭于夫罗这一支匈奴人对于眼下的河东郡而言,毫无益处。

    在人口上,如狼如豺的匈奴人不能够为自己所用,想要诛灭则会耗费粮秣辎重,折损人马,任由逃窜则难免会被其卷土重来、试图报复。

    在土地上,废弃的西河等郡,就算短时内收复了,可没有后续大量的人力、物力的支援,也无法长远守住。

    至于巩固领地的措施,如果只在距离河东腹地遥远的边地上,屯驻兵马,而不迁徙民众大规模屯田聚谷、筑城掘井,那这种长途粮草转运,绝不是三河之地的仓禀、民役可以承担的。

    如果是实行筑城屯田、徙民实边的策略,那都是需要倾一国之力才能够办到的事情。以目前河东以及不久前取得的河内、河南地的处境,吸纳流民、充实人口还唯恐不够,又哪里有多余的人力物力去收复失土、开垦河套。

    更何况,劳师远征的结果,更多的是无功而返,亦或是大败而归,匈奴人虽然虚弱,但也不是愚昧木讷、任由河东兵马屠杀的草人,他们也会战斗、也会远遁,如果不能够一举击破匈奴人,那么这一遭的远征,不仅是徒劳无功,还会严重影响到了河东边境的安全和后续的军政。

    所以按照量入计出、宽政料民的原则,严授希望阎行能够量力而行,选择稳妥实际的增兵驻防,而不是冒险地劳师远征,那对于河东而言,并非稳妥上佳之策。

    相比起严授等人的顾虑重重,将校们则没有诸多束手束脚的考虑。其中以徐琨最为激进,他坚持认为今岁大饥,匈奴人也遭受了严重的蝗灾、旱灾,已经是强弩之末,若是贪图一时的安逸稳妥,不抓住战机,趁机将他们一举平定,那么恢复过来元气的匈奴人就会不断入侵骚扰河东境内。

    匈奴人劲弓快马,奔击袭扰,到时候,河东的北境屡屡烽燧告急,得分出多少人力物力去防备这些趁虚而入的饿狼,又哪里还有心思精力去图谋西面的关中,经营东面的河内、河南地呢。

    当然,在徐琨的心中,也有着自己的一番私心。他投奔阎行之后,急于在河东军中站稳脚跟,尔后出掌兵马,因此一直踊跃用兵,可惜不管是还定河东、西河拒敌,还是在攻取河内、击败弘农的多场大战中,因为阎行麾下已经有了甘陵、徐晃、曹鸢、翟郝、魏铉等一众将领,故而徐琨远远还捞不到大功,距离出掌兵马的目标也还远着呢。

    眼下连赵鸿都能够担任盐铁都尉,协助郡丞严授掌控官营河东盐铁,还统率有五百盐铁吏卒,而自己一个奉义校尉,却只能够在临战时获得统兵之权,战后即如同白身一般,供列于幕府麾下,当一个有名无实的校尉而已。

    这种情况,徐琨如何能够忍受。因此他急于击败当下自己的这种处境。

    而远征匈奴人,则是自己最容易抓住的一个机会。

    故此,徐琨比起其他将校,还要更加积极踊跃三分。

    对于大堂上的文武异议,高踞上首的阎行倒是迟迟没有表态,而是暂时停止了这场争议,宣布此事容后再议。

    阎行隐晦不明的态度,让据理力谏的严授心中急躁,河东从最初的推行屯田、大兴水利,到了今下的政通人和、百废俱兴,都浸透了入河东以来宵衣旰食的严授一番心血。

    严授可不想河东的一番基业,因为这些将领的好战、危战而毁于一旦,他还想再行劝谏,可是阎行已经起身转入侧室,这让他无言倾诉,只能够气愤地当先走出了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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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君意克虏复旧疆(上)() 
严授当先走出大堂,立在门口处,未再迈动半步。

    跟着走出来的贾逵、裴徽、乐详的掾史见到严授突然驻足,也相继停步,留在了严授的身边,看到极言力谏之后的他面色微涨,还没有平复到平日的庄重状态,连忙出言劝慰。

    严授在河东为郡丞,郡府的大小政事多出于其手,河东的屯田、水利之功,能够今日,当初首倡、推行的他可谓是居功首位,而在阎行多次出征在外时,他都是坐镇留守的首位大吏,坐镇后方、转运军需、征集民役,件件功不可没。

    更何况,原为严授女徒、今为义女的陆夫人,如今更是太守府中的爱妾。

    贾逵、裴徽、乐详等郡府掾史,不管是太守的内兄,还是被器重的本地才俊,都需要兼顾郡丞严授的态度,于是都停了下来,出言劝慰还未完全平复情绪的严师。

    随后出来的,是阎兴、杨丰二将。他们一个是阎行的族弟,一个是已经定亲,即将成为阎行近戚的妹婿,他们也知道严授在郡府的地位和在阎行心中的分量,所以虽然刚刚与严授稍有分歧,但执礼甚恭,然后才迈步离去。

    典韦、鲍出等将,在此事上一直没有发表自己的见解,也没有过多停留,互相行礼示意之后,就大步离开。

    徐琨走在了最后面,倒不是因为他看到严授驻足后,不敢走出堂外,而是他在心中思索了堂上刚刚的一幕。

    无疑,据理力谏的严授和力主用兵的自己,形成了针锋相对之势。

    可是,在实际上,自己真的能够和被阎行敬称为师的严授分庭抗礼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的。

    虽然因为昔日在徐荣麾下之时,阎行与自己的关系好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可如今君臣分明,虽然阎行明面上以礼相待,私底下好更好以兄弟相称,可是徐琨明白,两人已经不可能是以往的那种军中同袍兄弟了。

    就如同赵鸿,如今在阎行面前做起事来,也是谨言慎行,不敢逾越分毫。

    所以自己不管是从资历上,从功劳上,还是从阎行的倚重程度中,都比不过时下炙手可热的严授。

    那为什么,这场争议还会变成悬而不决的境地。

    个中原因,耐人寻味,不过徐琨以一名久经戎事的军中将校的嗅觉,察觉到了其中的一丝丝不寻常。

    只怕在这位昔日的这位兄弟心中,也是蠢蠢欲动有着远征匈奴人的想法。

    只是因为严授当场反对的太激烈,所以阎行才会格外借助自己的意见,迟迟不发,来使得这场争论悬而不决。

    想到这里,徐琨微微一笑,从意气飞扬的董营新锐,到成为寄人篱下的校尉,处境和遭遇已经不知不觉改变了他身上的很多东西,以前在董营时,他看不懂阎行的一些行为,现在也能够细细体会到了其中的几分滋味了。

    至于被当作借力打力的存在,徐琨毫不介意,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枚冒着寒芒的铁锥一般,只要阎行稍微起了念头,想要借助他,将他放入轻轻囊中,他立马就能够迎头而上、脱颖而出。

    那么,是不是这个被阎行敬称为师的老者,也看出了阎行的打算,所以也决定剑走偏锋,选择要从自己这里,阻止阎行这个大胆又冒险的打算。

    徐琨心中装着事情,步伐走得沉重,也很缓慢,别的将吏已经大步走远了,他才刚刚迈到了堂外,严授这个时候也侧首看向他,贾逵、乐详等人则在一旁站着。

    “徐校尉,兵法言:‘百里而争利,则擒三军将;五十里而争利,则蹶上将军’,远征出击之议,还望你能够慎重言之,莫要为了一时之利,弃大好基业于不顾!”

    徐琨咧嘴一笑,淡淡说道:

    “丞君之言,琨自当谨记。只是此时悉决于府君,我等身为臣下,还是静待府君处断吧!”

    说完之后,徐琨收起笑容,告罪迈步离开。

    严授看着这位后背挺得笔直的年轻校尉大步离开,他脸色凝重,沉默不语。

    很显然,不仅是自己窥察到了太守阎行的心思,这个力主远征匈奴人的年轻校尉也看出来了,所以他有恃而无恐,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多说。

    贾逵等人看到两人没能交谈,严授的脸色不愠,只能够劝慰几句后,也慢慢离开了。

    众人渐渐走远,严授却还是没有迈动脚步的迹象,过了半响,他突然仰头轻叹了一口气。

    “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陷河东基业于危境者,必此子也!”

    ···

    与严授、徐琨预料的相差无几,阎行确实是动了远征匈奴人的心思。

    只不过与劳师远征不同,阎行的想法,是召集河东的精锐骑兵,然后以步卒负粮为后继,在不惊动外敌谍子、不征召郡内民役的情况下,从蒲子出发,奔袭离石,如同前汉的汉击匈奴一般,打一场速战速决的歼灭战。

    为此,到了夜里,阎行私下在侧室中召集了戏志才、孙资、裴辑、周良四人,和这些身边的近臣,商议征伐奔袭匈奴人的计划。

    长途奔袭,是冒险的作战方式。在阎行的从戎经历中,有过成功的经验,也有过失败的教训。

    中平五年,凉州联军的骑兵奔袭到了陈仓城下时,就吃了一个大亏,尔后更是陷入到了顿兵坚城的漫长困境。

    初平二年,自己率轻骑奔袭陈留境内的封丘时,夜袭火烧关东酸枣十万联军的后方粮草,使得原本就是离心离德的讨董联军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分崩离析,当场瓦解,再无联合的可能。

    成败的关键,在于己方的突然性,还有敌方的警惕性,因此阎行虽然打算用险,可还是非常注重来自西河郡的情报。

    侧室中,灯架上的烛火照的离得不远的诸人脸上亮堂堂的,周良手捧着几分文书,仔细地向阎行说明来自刘乔的情报。

    “据说于夫罗这一支南匈奴,是因为并州饥荒,高干无力供应粮草,才被迫转入西河郡内的,西河郡内同样遭受蝗灾、旱灾严重,诸如离石、中阳、蔺县、皋狼早已被汉廷废弃,民众迁徙、逃散,田地抛荒,寸草不生,于夫罗这一支匈奴人马无处就食,故而铤而走险,侵入我河东,剽掠城邑,搜罗粮食布帛,以资过冬。”

    阎行在烛光下,翻开了手中的用缣帛制成的卷宗,他注视了其上的密集字迹一阵之后,才悠悠问道:

    “之前来自并地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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