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两军也不可派兵前往救援,他身后有汴水为拒,士卒无路可退,只能一心死战,虽有惊险,必无大溃。你率军前往救援,违令在先,纵能解一时之急,又岂能够济得了大局。”
曹操和鲍信,都看得明白,成型的鱼丽阵,抛开攻守兼备的优势不说,眼下的优点就在于可以让己方以新兵居多的步卒,依托辎车列阵而战,这就在无形间增加了曹军的总体战力,而因为身后有了汴水阻隔,背水一战的曹军士卒,不到最后一刻,也不会轻易崩溃,曹军士卒的作战意志和韧性也得到了加强。
可唯独在机动性和灵活性上,曹军士卒远远比不上走马奔击、百战弥坚的西凉兵,所以曹操要左中右三军依托大阵,防守让西凉兵来攻,而不是主动进攻或被动救援,然后被西凉兵在运动中逐个击破。
虽然曹军一开始容易陷入被动挨打,但曹军人数比西凉兵要多,却可以用数量的优势来阻遏西凉兵的冲击,一旦西凉兵攻势疲软了,到那个时候,一声令下,出动作为后手的中军亲卫和左右军骑兵,这才是曹军反败为胜的唯一机会。
鲍信也知道曹操的担忧和考虑,所以他断然拒绝了自家兄弟出兵救援中军的请求,鲍韬看到自家兄长直接拒绝,眼珠子一转,也着急着说道:
“若是不出兵救援,那弟还有一计,我军眼前之敌,攻势疲缓,只要突出奇兵,反击一番,定然能够将敌军暂时击退,这西凉兵的一翼出现挫退,其主力精锐,也就不能够全力进攻我等的中军阵型,曹将军正面之迫,当可以骤减,这也算是两全之策,兄长以为如何?”
“这?”
鲍信听到了鲍韬的话,沉吟了一会,陷入到了迟疑之中,之前他和卫兹跟曹操是约定过,没有曹操的命令,左右两军不能够主动进攻和出兵救援,但是具体如何防守,曹操却是缄口不言,没有过加干预,而是放权让鲍信、卫兹两人随机应变。
眼下,鲍韬这个计策只要稍稍变通,一击即退,做出让强攻中军的西凉兵以为自己一方想要突阵的声势,不得不分兵防卫侧翼,这样既可以减缓了曹操在正面的压力,也不算是违背了自己约定。毕竟一击即退,迷惑敌人,这是积极防御的方法,善用兵者,一向绝无严防死守之理。
鲍韬眼看着自家兄长已经有心动的迹象,他连忙再一次出声说道:
“兄长,战阵之上,胜负之机,全在须臾之间,松手纵去,不复再得,万万不可再等了,若是中军守不住西凉兵这一轮的冲击,那我等就是全军覆灭的下场了。”
“再说,我等兄弟此次带来的兵力最多,临战若全是按照曹将军的话来做,毫无其他作为,胜了,不能尽人力,败了,就是授首于敌,为天下英豪所笑啊!”
听到自家兄弟说到这里,鲍信终于咬咬牙,果断下了一次决心,口中说道:
“好,就如你所言,佯攻敌军,额——切记,一击即退,千万不可浪战!”
“哈哈,兄长放心,这一次,就得看我鲍家男儿,如何扶危定难了!”
···
阎行所在的右翼,徐晃匆匆拍马前来,看到阎行之后,他雄壮的身躯在马上微微欠身,口中快速说道:
“都尉,果然不出你所料,我军示弱于敌,对面的敌阵,后方果然有了异动!”
“哈哈,既然有了异动,那我等就一切按计划行事!”
“诺!”
徐晃得了命令,又飞快拍马离开,前去准备。
驻马而立的阎行看着对面的曹军阵型,淡淡一笑。
“尔等以为,反败为胜的时机,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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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左军崩溃()
徐荣之前虽然下令大部队下马步战,但却没有忘记自己西凉兵马的优势,驰骋奔击,本来就是西凉兵出奇制胜的大杀招,为了应付曹军的鱼丽阵,骑兵战法可以暂时先收起来,但是一旦曹军阵型出现破绽,冲锋陷阵,千骑破万军的打算还是要有所准备的。
阎行所在的右翼,看似只是在表面上牵制曹军的左军,让徐荣所在的主力精锐,可以大肆进攻曹操所在的中军,但善用兵法者,又岂能够自认一个死理,一道死命令,举一反三,因利乘便,才是战阵取胜之道。
阎行做出攻势疲缓的错觉,就是要让对面的曹军左军能够歇下来喘气,只有他们能够歇下来喘气,势必大脑就要运转,他们看着自己的中军阵型摇摇欲坠,想必也是内心跟着着急。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他们就算不为曹操的中军担忧,为了自己的安危,也必须得有所作为。
而曹军的左军能做的,无非就是派兵救援中军,或者出奇兵,击退自己这个当面攻势疲软的敌人,让徐荣所在的主力精锐意识到侧翼不稳的情况,只能回师护卫,起到牵制一面的作用。
相比起被动救援,主动性的防御进攻,显然会更为吸引曹军左军将领,毕竟鲍信也不是无能之辈,这两条对策,孰优孰劣,一眼就可以分得出来。
这也是曹军反败为胜的战机,想必对面的曹军定然不愿意轻易放弃,因此,阎行也就提前定计,让徐晃和马蔺,前去准备,给想要以攻代守的曹军准备一个难忘的回忆。
听,进攻的战鼓已经响起。
···
曹军中军将旗所在
当听到左军的军阵之中,竟然响起了进攻的战鼓声,驻马而立的曹操顿时眼皮子剧烈跳动,他紧握着宝剑,勒住一样枯燥不安的战马,自己胸中压抑的暴躁此刻却有些挡不住了,不禁大声喝问道:
“何处击鼓,没有我的命令,怎么有人胆敢擅自击鼓进攻!”
“将军,左军鲍济北遣使来报,西凉兵意在突破中军,两翼只是牵制,他因此临机应变,派出兵马佯攻,做出攻击敌军之势,以减缓我中军正面之迫。嗯,右军那边,鲍济北也派人前去通报了!”
曹洪没有骑马,匆忙跑了过来,刚刚他就是跑去接收鲍信遣使派来的消息的。
“这!”
曹操听到鲍信主动佯攻他对面西凉兵,他也是心思明睿之人,很快也就明白过来了,这是鲍信不放心自己在中军的防守,害怕自己所在的中军抵挡不住西凉兵的轮番进攻啊。
一旦自己所在的中军被西凉兵一举击破,那三方联军自然就是兵败如山倒,溃散之势再难挽回了。
所以,鲍信这才要主动出击,佯攻对面的敌军。
说到底,鲍信这是为了他曹孟德,也是为了三方联军的大局。但是曹操对此却深深感到了担忧,对面西凉兵领军的军将并非不知兵之人,从他们果断放弃用骑战之法,转而让士卒下马结阵步战,就可以看出了对方的敌将是经验老道、有勇有谋之辈。
若是敌将放在两翼的人马,只是起着牵制效果的意义,那鲍信的佯攻,还有可能侥幸成功,为自己吸引一小部分的压力,但是若是对面敌将放在两翼的兵马,还隐藏有诱敌出击的目的,那只怕鲍信这一此佯攻,势必会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曹操连忙说道:
“子廉,速速去告知来人,让他迅速返回,就说我的命令,让鲍济北出兵佯攻,无论成败,必须一击即退,严守阵型,不可恋战,切记切记!”
说完之后,曹操焦虑地望向鲍信所在的左军方向。
他自己这中军所在,面对曹仁。曹纯两兄弟所部岌岌可危,随时可能被西凉兵吞噬的时候,自己依然狠下心肠,没有派出自己手中唯一的一支机动力量的中军亲兵,而是转而大声下令,让全军将士拼命死战,畏惧先退者立斩。
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逼迫自家的士卒死里求生,压榨出自己身体里所有潜力,死命抵住西凉兵的冲阵,好让自己等到西凉兵攻势衰颓之际,下令左中右三军,预留的机动兵力全数进攻,打西凉兵一个措手不及,成功让曹军反败为胜么。
现在,鲍信做出佯攻,必然就会提前动用留在左军的骑兵,这一支奇兵突击,胜了也就算了,虽然失去了左军的奇兵,但至少延缓了西凉兵的正面攻势,但一旦失败,不仅是鲍信所在的左军有了危险,局势接连崩坏之下,连他所在中军,和卫兹所在的右军,也有了灭顶之灾啊。
···
就在曹操为左军的佯攻忧心忡忡的时候,带兵出击佯攻的鲍韬却是扬眉吐气、兴致颇高,任凭是谁,从被动挨打到主动进攻,从诺诺无言到扶危定难,都难以避免地陷入一阵踌躇满志之中。
鲍韬眼下,就是这种状态。
他高喊着,带着左军的骑兵,突然从己方的阵型中杀出,大张声势,兵锋直接对向左军的兵马指挥所在。
面前攻势疲缓的西凉兵果然是一触即溃,望风披靡,被鲍韬所带的骑兵一经突击,就迅速向两面散开。
看着左军指挥所在的敌将,正在慌张地拨转马头,似乎想要拍马而逃,而左军告急的号角声也在吹起,他哈哈一笑,果然挽回危局,终究还是得靠他们鲍家的兵马。
只是很快,鲍韬就笑不出来了。
西凉兵两侧的骑兵,来得比他想象得要快得多。
那些向两边迅速散开的西凉兵步卒,不是因为他的突击而溃散的,而是在给从左右两翼奔驰而至,想要截断自己归路的己方骑兵让开了道路。
马蔺和徐晃带着骑兵,呼啸而至,他们麾下的飞廉骑和西凉轻骑,都要比鲍韬的泰山骑兵要精锐,更何况是,阎行提前设下的计策,就等着曹军左军主动进行反扑的呢。
鲍韬突击的骑兵,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徐晃和马蔺的骑兵掐头去尾,截断成三截,被冲散阵型的泰山骑兵慌乱不堪,各自为战,很快就被重新涌上来的西凉兵步卒用长矛逼成一团。
他们这些泰山骑兵已经被西凉兵团团围住,己方的马匹又拥挤混乱,连马头都调转不开,更别提催动马匹了,一时之间,骑在马背上,面积更大的骑兵就像是在狂风中颤抖的稻草人一般,左支右绌,在密集的长矛攒刺下,纷纷落马,无一幸免。
“不好,对面的西凉兵早有预谋,就等着我等的骑兵突击呢!”
在左军军阵中密切注意战场局势变化的鲍信,在鲍韬带着不足千骑的泰山骑兵,奋勇冲杀入敌阵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是在布下口袋阵让鲍韬往里面钻啊!
鲍信连忙下令,鸣金催促鲍韬一击即退,迅速回师,免得被行事诡异的西凉兵团团包围住。
可锣声刚刚响起,局势却突然逆转,冲锋的马匹哪里停得住四蹄,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西凉兵鞍马娴熟,下马可以列阵而战,上马冲杀就更是游刃有余,几乎在鲍韬策马突阵的那一瞬间,徐晃和马蔺就各带着一队重新上马的西凉骑兵,从左右两边步卒散开的通道,齐齐狂奔冲杀过来。
看着自家兄弟的骑兵队伍被截成三段,鲍信心急如焚,但他自己也是身陷局中,不能坐视不管了,眼下己方的骑兵还只是被西凉兵包围,只要援救及时,一半人马借助马力,还能够活着突阵回来,可要是坐视不救,不仅自家兄弟鲍韬的人马要全军覆没,左军连带着中军、右军三处的兵马士气也要大打折扣,这苦战僵持的局势,就将更难维持了。
鲍信亲自下令带兵,前去营救自家的兄弟,兵马大股出动。而左军在犬牙交错的长长阵型上,就像突然凸起的一块石头一般,在波涛汹涌的战场上,又掀起了一阵巨浪。
中军所在的徐荣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他驻马在高处,伸手指着自己的右翼方向,大声笑道:
“鱼饵放下这么久,鱼儿也总算上钩了,徐琨何在?”
“在!”
徐琨兴奋地策马出列,在马上抱拳行礼,右翼的形势他刚才也看得清楚了,曹军左军的兵马终于耐不住了,竟然主动突击,却正好被示之以缓的阎行反过来紧紧粘住了,双方的兵马已经战成一团,原先的曹军阵型已经被扰乱,侧面也出现了破绽,只需要派出一支骑兵,长驱直入,从侧面插入对方阵型的肋部,曹军必定大溃!
而驱驰奔击,侧袭突破,不就是西凉骑兵的拿手本事麽!
“你带三百铁骑,先破叛军左军的阵型,再挟破阵之势,迂回背击叛军中军大阵!”
“诺!”
徐琨高声领命,回头就点起蓄势以待的三百西凉铁骑,呼啸着就从中军奔驰而出,直取曹军的左军阵型。
与其同时,徐荣下令西凉兵在三面齐齐发力,发动总攻,西凉兵在号角声中攻势如潮,一波接着一波,凌厉异常,逼得曹军的中军、右军两个大阵不断收缩后退。
曹军中军大阵
在西凉兵全面总攻发起之后,纵观全局的曹操,就看到了一股洪流正扬起烟尘,呼啸着从自己的正面,奔驰直取自己的左军大阵。
但是曹操想要救援,却已经是有心无力了。
西凉兵骑兵的机动性远超自己一方的兵马,列阵死战,还能勉强抵挡,一旦演变成奔走截击的混战,自己一方的步卒立马就要崩溃。
这战,打到这里,已经是必败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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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曹家白鹄()
鲍信所在的左军身陷局中,已经无法自拔,他不得不拼命进攻对面的西凉兵,企图就回自己的兄弟和部分兵马,再重新退却结阵,苦苦守住左军的阵线。
左军大阵的人数要远多于阎行指挥的西凉兵马,更何况是鲍信、鲍韬两兄弟,在为了活命的紧急情况下,纷纷拼命死战,阎行也没有办法击败拼死一搏的曹军,但却也想方设法,死死黏住了左军的兵马,迫使他们无法重新后退列阵。
就在这战成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僵局之中,徐琨的三百西凉铁骑适时杀到,就像是一头猛虎一样,狠狠地扑了上来,压倒猎物,然后咬断咽喉、开膛破肚。
侧面阵型被西凉铁骑凿穿的鲍信欲哭无泪,他只能够在救回已经浑身浴血、遍体鳞伤的自家兄弟之后,就要拍马向后撤退,企图再次结阵而战,稳住阵型。
可是状若疯虎的鲍韬此刻却已经不愿意走了,披头散发地他头上的兜鍪早就不知道丢弃在战场的哪里了,他嘴边溢出鲜血,一脸苦涩地对着鲍信说道:
“兄长,我献策失误,害了全军,如今大军已经全局崩坏,势难再守,你快快撤退吧,我带人再挡上一阵,你再不走,就也走不了了!”
鲍信知道自家兄弟,原本有意要借突击敌阵,威胁西凉兵主力侧翼的方法来挽回己方的劣势,扶危定难,也趁机扬一扬他们鲍家的威风。
可是,事与愿违,鲍韬不仅没能够挽回劣势,反而将自己的左军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连带着大军全局崩坏,战败之祸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自家兄弟的性情,鲍信都了解,他不甘人下,性情刚烈,好与人争强较劲,如今大军战败他得了首咎,已经是心如死灰,说是要断后,其实就是要死战,用战死敌阵这一惨烈结局来洗刷自己身上的罪责。
身为人兄的鲍信又岂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家兄弟去死,败了也就败了,责任不全在鲍韬一个人的身上,因此鲍信死死拽住鲍韬的手臂,想要拉着他一起脱离战场。
“兄长,莫要管我了,快走!”
这个时候,抱着必死之心的鲍韬力气奇大,他用劲一挣,就甩脱了自家兄长的手,再次策马催动马匹,快速冲向了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