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鸦雀无声,竟无一人站出来!
张昌宗挑眉,加大音量:“还有谁想打擂?不拘品级,不拘职位,只要有本事,觉得可以赢我的,都可以来!只有十个名额,若是满了可就没有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再无一人出来!方晟瑞机灵地低头:“禀大将军,大家皆已对大将军心服口服,自愧不如,自不敢再在将军面前丢丑。”
张昌宗冷淡的看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抬眼扫视队伍,凡是与他目光对上的的士卒,皆满脸敬佩的低头行礼。
张昌宗意犹未尽的点点头,道:“既然你们无人上来,那这个擂台便留给今日轮守的兄弟们。你们把我的话传给他们,我的擂台依然设着,轮守的兄弟们若有谁想来打擂,尽可来便是,三天之内我会等着。方晟瑞,带人收拾一下,开始今天的操练!”
“喏。”
方晟瑞恭敬地应了一声,飞快的去组织人手去了,态度较之前两日,大不相同。
张昌宗挑眉,没说什么,转而向“围观群众”走去,笑嘻嘻地道:“陛下,师父,义母,劳您三位跑一趟,今天似乎再没人来与我比了!”
女帝笑道:“六郎神勇,自是再无人敢应战。”
“陛下过奖。”
张昌宗笑眯眯地、一看就假模假样地自谦了一句,惹来婉儿师父的白眼一双,以及女帝陛下母女俩儿的大笑。
女帝兴高采烈的道:“六郎神勇,文采出众,婉儿、阿郑、阿韦皆教养有功,即日起,进上官婕妤为修仪,封六郎之母韦氏、婉儿之母郑氏为郡夫人。”
上官婉儿、张昌宗一起谢恩。太平公主却不依了:“母皇,六郎的武艺师傅乃是女儿找的,怎么上官修仪她们皆有封赏,女儿却没有呢?”
女帝一笑,想了想,道:“太平说得对,朕也不能厚此薄彼。太平公主加食邑两百户,其子崇敏封永寿郡王,崇行封新平郡王。”
太平公主面现欢喜之色,连忙谢恩:“多谢母皇恩典!”
第200章 张大将军()
第二日,轮换下来的士卒,也无一人来打擂,张昌宗的训练计划顺利安排下去,他的驻防图也可以上交给女帝陛下。
报了求见陛下的请求,却是婉儿师父出来迎他,就那么清清淡淡的站在大宝殿外殿的门口,用目光迎着他。
张昌宗脸上不由露出个笑容来,紧走几步过去:“师父!怎么是您来了?让师父您出来迎弟子我,弟子如何敢受?”
上官婉儿竟没白眼他,面上露出个清浅的笑来,眼神在他身上打量一遍,心下暗自满意,不过口中却调侃道:“今时不同往日,为师的小徒弟如今已是羽林卫大将军,为师自然要待你不同些。”
张昌宗故作惊骇状,一脸的不敢置信:“什么?原来师父竟是这等势利之人!以前还叫我小宝贝呢。”
那怪样子,逗得上官婉儿直接笑出来,再忍不住白他一眼:“又作怪!”
张昌宗这个贱皮子,被白了一眼居然还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舒坦,一边鄙视自己没救了,一边笑嘻嘻地道:“能博师父一笑便不算作怪。”
“你呀!”
婉儿师父笑叹了一句,抬头凝视着他,忍不住叮嘱道:“你如今已是羽林卫大将军,堂堂大将,怎可还如此嬉皮笑脸的?若让你手下的士卒见了,岂不是有损你威严?”
张昌宗浑不在意的道:“若是威严这么简单便被损了,那也不是真的威严。弟子统兵并不靠所谓的故作威严,靠的全是真本事!”
上官婉儿略一思索,含笑点头:“也对。经过昨日设擂,羽林卫中应再无人能及你在羽林卫将士心目中的地位了。你做得很好!”
张昌宗笑滋滋的道:“那是。师父,弟子我聪明吧?知道自己年轻,没有什么名望,另辟蹊径想出这么个立威的法子来!”
满脸的得意,在婉儿师父面前,毫不掩饰。上官婉儿轻笑着点头,却也没多说他,只看他的眼神透着慈爱之意。
“末将张昌宗拜见陛下。”
“六郎免礼,平身。”
师徒俩儿一前一后的走入正殿,女帝陛下坐着,见张昌宗进来,脸上立即露出个笑来:“六郎可是来献驻防图的?”
张昌宗意外的道:“陛下何以知晓?”
女帝陛下只是微笑,朝他招手,示意他靠近些,然后理所当然的道:“经你昨日那么一出,羽林卫当已被你降服,你这大将军一职方算坐稳。既然坐稳了,自然也该履职了,这有何难猜的!”
张昌宗心服口服:“陛下智慧如海,什么都瞒不过您,末将佩服。”
“且莫再说这些哄人的话,把你的驻防图拿来朕看看。”
“喏。”
张昌宗把驻防图交给莫成安:“劳烦莫伯伯。”
莫成安笑得一脸和煦:“六郎客气,请稍待。”
女帝陛下展开驻防图,看了一阵,又招手让张昌宗过去做解说。张昌宗自然不会拒绝,规矩的过去跪坐好,就着他的图,一一给女帝陛下解说,务必以浅显简单的话语解说清楚他的意图,好让女帝陛下理解他的用意。
女帝陛下听他解说完,略作沉吟后,立即果断的道:“既然六郎已经有了主意,便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便是,你是朕亲手教出来的,好好做,也好叫天下人看看!”
“喏,陛下放心,六郎定会尽心尽力。”
女帝陛下颔首,一双眼在张昌宗身上转了一圈,突然道:“把手伸出来朕看看。”
张昌宗莫名,不过还是依言伸出手。练武人的手一般都不好看,关节较常人粗大些,手上茧子也多。何况,张昌宗还额外修习了射箭,还有长年累月的书法练习,手上的茧子更多。
女帝陛下去拉他的手,张昌宗吓得下意识的就是一缩,惹来女帝陛下的嗤笑:“在朕面前,你有何害羞的?”
张昌宗想说并不是害羞,但最后也只能忍了,任由女帝陛下拉着他双手看了看,眉间皱起一道竖纹,道:“朕昨日便在想,你能有那般本事,定是经过苦练的,今日看了你的手,才知其中艰苦。”
张昌宗嘿嘿笑道:“多谢陛下关怀,不过,自己喜欢,倒也不以为苦。”
女帝只淡淡一笑,没再就此多说,只是道:“羽林卫朕已全盘交予你,你有何想法尽可大胆做来,不用管旁人的想法或是主意,朕予你支持和依靠!”
“喏,定不负陛下厚望。”
有了女帝陛下的支持,羽林卫又是她老人家的私军,加上张昌宗凭本事挣来的神勇形象,他在羽林卫中所作的改革,倒也顺风顺水的做起来。
一切步入正轨,酷暑已过,也到了回洛阳的时候。羽林卫要护卫陛下回洛阳,张昌宗身为统帅,自然要肩负起行营、护卫等职责来。他有前世的经验,又有行家教导,加之自身深厚的文化功底,做起来自然更加得心应手,一切调派得井然有序,忙中丝毫不见乱,倒让一旁冷眼旁观的人大点其头。
“六郎!”
张昌宗骑马巡视队伍行进的时候,路过太平公主车辇旁,被公主义母叫住。张昌宗伏在马上弯腰低头:“义母有何吩咐?”
顺着掀起的布帘子往里看,薛崇秀与她母亲同乘一辇,看他望进来,朝他展颜一笑。张昌宗被看得也跟着傻笑:“秀儿妹妹,车里热吗?有什么想玩的没?我派人给你找来。”
薛崇秀摇摇头:“不用,我乘车哪里比得上六郎哥哥你骑马辛苦,叫人给你备着,待晚上泡个热水澡,不然回神都后只怕要受罪呢。”
“嗯!”
张昌宗得女神妹妹关怀,自然只有高兴地,哪里还会反对。太平公主冷眼看两人说话,从车辇的小桌子上拿过一个还挂着水珠的果子,递给张昌宗:“看你顶着大太阳来回巡视,叫你过来喝口水,吃个果子解解渴。”
张昌宗笑道:“谢义母赏,那六郎便不客气了。”
说着,接过果子就是一大口,也不走开,就驱马跟着太平公主的马车并排齐驱,三两口啃完果子,又喝了一大碗递过来的凉茶,然后朝母女俩儿告别,又继续履职去。
也不知是不是太平公主开了坏头,还是女人就是这样,自今天被太平公主投喂了后,接下来几日,不止太平公主,他的婉儿师父和女帝陛下,看天气炎热的时候,都会唤他过去,不拘是水还是新鲜果子,每天总会给他投喂上一两个,搞得张昌宗晚上摸着毫不干燥,丝毫不见黑的面孔暗自发愁——
莫不是水果吃太多补得太水灵的缘故?不说其他,只看外表,这小白脸子是坐定了。这天生不易晒黑的肤色,也是不科学。
第201章 听说春天快来了()
“明日六郎就能到洛阳了吧?”
又送走了一拨客人,韦氏终于得空休息一下,在大儿媳刘氏的搀扶下坐到座榻上,顺口问了一句。
刘氏道:“按行程算,明天一早就能回到洛阳了。阿家可是想六弟了?快了,他就快回来了。”
韦氏叹道:“再快又能如何?若是以前,回宫当日就能回来,如今他做了羽林卫大将军,总要把差使安排好才能回来,也不知需要几日。”
刘氏安慰道:“阿家先前已使人送了信去,六弟看到便是明日无法回来,也会使人回来禀报阿家您的。”
这也是!六郎那孩子素来孝顺。韦氏欣慰的点头,刘氏看她心情不错的样子,想及来时亲家母的请托,心里转了两转,道:“阿家,说来六弟翻年便十六了吧?他的亲事阿家还未留意吗?”
韦氏道:“怎么会没留意?我从去年便想着要开始相看了,但是他郑太太那边和宫里的上官修仪皆劝我暂缓,说六郎读书有成快下场科举了,莫若等他科举结果出来再相看也不迟,届时,定能说上一门名门淑女。我想着,她二位怎么说也比我有见地,六郎年纪也还小,缓一缓也无妨,便不曾相看。谁知这小子如今倒是让我措手不及!”
说着,不由骂了张昌宗一句。
刘氏几乎把小叔子当儿子养大的,闻言不禁有些遐想:“阿家,郑太太那边莫不是想与六郎说个郑氏女?”
眉宇间神情有些亢奋。
郑氏女?!
韦氏一听,先是一喜,想及郑氏,突然清醒过来:“莫胡说。荥阳郑氏女天下间只要是出色的男儿人人皆想娶,然清贵如五姓七宗女,便是天家也不可得,又哪里会嫁给我们这种毫无根底的小门小户!快别乱想了!”
刘氏一想也是,对她们来说,张昌宗这羽林卫大将军已经是难得的富贵,但对五姓七宗来说,既谈不上难得,更谈不上清贵,怕还会嫌弃是军中莽汉。
婆媳俩儿齐齐叹了口气,使劲儿的掐灭不该有的幻想,刘氏问道:“阿家有无中意之人?”
韦氏道:“我中意又有何用?若臭小子不点头,便是他郑太太和宫里的修仪答应了,只怕也是不成的,臭小子主意可正了。”
说起这个,婆媳俩儿又是一叹,心有戚戚的点头。张昌宗别看平时笑眯眯地,看似开朗和气,然而在那幅笑面孔下却是一副不受人摆布的性子。犹记得他十岁那年,直接带人拖了一车钱币回来,直接把一家人吓了一跳——
那是婆媳俩儿第一次见到那么多钱!
韦氏和刘氏不过是妇道人家,再精明也见识有限,那么一车铜钱摆在面前,吓得连睡觉都不敢,又不好声张,只好拉了张昌期来,三人一块儿审他。结果审了半天,除了得到一句“这是与太平公主合伙做事分的红利”的话外,什么也没审出来,反而被他七说八说的,安心的数钱去了。
刘氏还记得,那天她和婆母、丈夫三人一起,坐在库房里,一脸兴奋的数钱,数完了才想起要审问的事情,结果自然是什么也问不出来。
后来,张昌宗拿回家的钱越来越多,问了几次都会被他顾左右而言他,莫名其妙的把话题引到别处去,等醒悟过来,基本上话题也拉不回来了。
次数多了,三人也明白,张昌宗若是不想说,他们便是问再多也无用。终归,张昌宗心里是记挂着家人的。他即便学业再忙,也没忘了督促五郎和侄儿们读书上进,时不时的还会弄些好看的首饰珠钗回来赠予家里的女眷。前些年,二叔家招婿,张昌宗居然还亲自出马考校对方人品,选出来的人,便是二叔、二婶也是赞不绝口的。
这样的六郎刘氏一顿,在她眼里是顶好的,打心底里说,她觉得便是郑氏女也是配得的,只是,若是六郎不喜欢,郑氏女也是无用的。
在心里转了一圈,刘氏道:“不瞒阿家,儿媳动身来神都前,文阳的岳母曾请托我说,她娘家有一侄女,人品相貌样样出众,年龄也可与六郎匹配,阿家可愿见见?”
“文阳的岳家?我记得是京兆杜氏吧?”
韦氏心头一动,问了一句。刘氏点头:“正是。京兆杜氏虽比不得五姓七宗清贵,却也是名门,说的是杜氏正房的嫡女,看重六郎的才貌,故而请我问问。”
韦氏不禁有些意动:“京兆杜氏的嫡女也是难得的名门淑女了,待六郎回来,我与他说说。”
神都张宅,韦氏与刘氏正为张昌宗的婚事操心,同样的对话,在驿站的房间里,也在上演,只是,对象换成了太平公主和张嬷嬷。
着小丫头们服侍着主子泡了个热水澡去乏,让主子趴着,给她按捏肩颈松筋骨,以祛除连续数日乘车带来的疲乏。
眼看着快回到神都了,有一桩事情,张嬷嬷想了好几天了,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殿下今日的小菜吃着可还爽口?”
太平公主趴着没动,懒懒地道:“还成吧,这趟回程的膳食倒比往日顺口些,是嬷嬷特意交待的?”
张氏一笑,道:“殿下可夸错人了,非是老奴交待的,而是六郎特意着人先行准备的。六郎知道去时途中的饭菜不合殿下胃口,回来之前,特意使华为小哥来向老奴打听殿下的口味,提前让人嘱咐了沿途各州县,着他们特意按照殿下的口味准备的。”
太平公主颇感意外:“竟是六郎特意交代的?难怪我说沿途这些人怎么便机灵了,原来是六郎的功劳,不枉本宫往日那般疼他。”
说着,眼里浮现出几缕笑意,笑完了,扭头瞥了张氏一眼,道:“嬷嬷往日可不是喜欢替人表功的人,突然说六郎的好话想说什么?尽可直言便是。”
“喏。”
张氏应了一声,话头在嘴里转了几转,还是直言道:“殿下,六郎翻年便是十六了,如今他又出仕做了羽林卫大将军,神都张宅的门槛怕是快被媒婆踏烂了!”
太平公主不语,只是却不再趴着,而是缓缓直起身子,浑然不管滑落的衣衫,嬷嬷连忙眼疾手快的给她披上,遮住欲泄的春光。
太平公主任由张氏给她披好衣裳,若有所思:“只是我看着,六郎似乎尚未开窍。”
张氏一怔,顿感惊奇:“六郎今年十五,明年便十六了,还未开窍难道是尚未长成?”
太平公主白她一眼,道:“谁家十五六的小郎还会未长成的?听阿韦的话头,应已长成,只是于情事上却未有开窍的迹象。”
张氏不解。太平公主顿了顿,道:“这两年,阿韦在他院中也放了几个美貌的丫头,也不见他对谁动手。每次进宫,因他长成那样,朝他抛媚眼的宫女也不乏其人,可也不见他对谁稍假词色,行事颇为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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