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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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美男子-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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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未见过世间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张昌宗默默地注视着五哥。

    张昌仪伸手拍了五郎脑袋一下,顺手抱起张昌宗,连理都不理五郎的小把戏,只幽幽丢下一句:“跟上,莫要贪玩!”

    五郎张易之摸摸被二哥拍了的脑袋,二哥真不好糊弄,不过,没关系,以后再接再励便是。张易之系好裤带,挥手:“小的们,回府!”

    “喏!”

    参差不齐但响亮亢奋的童音,张家的孩子军终于回笼。

    待孩子们洗好手回来,准备开饭的时候,四郎张同休终于回来了。正月大冷的天儿,灰头土脸的,他在卫慰寺补了个末品的小官儿,离家最远,每天回来都有种风尘仆仆之感。

    “每日回家皆是开饭之时,甚好甚好!阿娘,兄长和嫂嫂们不用等我,我洗洗再来吃便行,你们先吃吧!”

    风风火火的进来,连停顿都没有,直接冲回房洗脸洗手漱口去,他那一身没法吃饭。至此,张氏一家才算人都到齐。

    人都回来齐了,一家人围在一张长方形的大案几吃饭,席地而坐。分席那是地方宽敞的有钱人家才有的事情。张家没那么多案几,就只有一张大的,全家人一块儿围着吃。

    吃了晚饭,五郎又带着一群他的孩子军孩子们在院里疯玩,张昌宗跟着活动一下,权当饭后运动。张家的规矩,天黑之前洗漱完毕,天黑透后就上床安寝。韦氏勤俭持家,晚上能不点灯油就不点,早睡早起。

    小孩子们最没人权,洗漱完毕就被赶去睡觉。侄儿侄女们跟随各自的爹娘去睡,张同休、张易之、张昌宗三个没成亲的小郎一个屋。一人一个羊皮褥子,并排在一起。

    “阿娘!”

    把孩子交给妻子带着回去睡觉,二郎张昌仪特地叫住母亲。韦氏停住欲去安寝的步伐:“二郎还有甚子事?”

    张昌仪问道:“明日六郎便要送去学里,东西可准备妥当?新衣裁好否?”

    韦氏叹了口气,道:“大郎说明日由他送六郎去学里,东西已然准备妥当,新衣也裁了,放心吧。”

    张昌仪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却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递给母亲,韦氏一怔,连连推却:“六郎进学由公中出钱,无需你贴补。在你们兄弟成人后,阿娘便说过,薪俸归公,然你们各自挣来的钱财却无需上交,拿着给春娘和孩子们买些东西吧。”

    张昌仪道:“阿娘放心,这些钱财皆是我为人代写书信、抄书所得,给了娘子四百文,余下这六百文,阿娘留着给六郎花用。西府不比我们,阿娘手中有些余钱为好。且我们兄弟几个皆资质平庸,读书不成,六郎早慧,兴许于念书上有天分,或能成事。儿等无能,能做的便只有些许,阿娘莫要推拒,当为六郎多多着想才是。”

    韦氏一愣,瞬间湿了眼眶,收下二郎的钱,叹道:“你们兄弟几个,大郎憨厚老实,像极你们阿耶,唯有二郎你还有几分担当。你对六郎之恩义,阿娘记下,等六郎长成,阿娘定会如实转告六郎,让他莫要忘了兄长之好。”

    张昌仪摇头,道:“儿并非为此。”

    韦氏道:“阿娘知道,然道理却不是这般,你们只是兄弟,非是父子。”

    张昌仪知道母亲的性情和行事,阿娘虽是女子,于他们兄弟之间,却从不故作糊涂,可谓开明公正。于是,也不再劝,而是道:“阿娘请去安寝吧,儿也回屋了!”

    韦氏点点头,看着儿子转身,正待转身回屋,张昌仪突然回头,对母亲交待了一句:“阿娘,明日早起莫要忘了交代六郎,西府不比我们,过去当忍让为上,莫要重蹈四郎覆辙。”

    韦氏神情一凛然,连连点头:“多亏二郎提醒,为娘险些忘了。不过,六郎早慧,性情开朗,当不至如四郎般冲动才是。”

    张昌仪道:“话虽如此,然六郎终归年幼,还是交代一番为好。”

    “可!为娘明日起来便交代他。”

    张昌仪这才转身回房。

第4章 形势比人强() 
与此同时,张氏三兄弟的卧房内,同样的场景也在重演,只是,因为参与的人物性情不同,交代的话便有些南辕北辙。

    四郎张同休钻到幼弟的被窝里,也不敢放开音量,推了张昌宗小小的身子一下,低声问道:“六郎睡着没?”

    张昌宗答道:“没!四哥有甚子事?”

    张同休似乎有些踌躇,想了想,还是道:“六郎你明天就要去西府那边上族学了,四哥晓得你自小便聪慧,有些话说与五郎听,五郎不一定懂得,然说与你,你定然能听懂。”

    “嗯,四哥你说。”

    张同休静默了片刻,方才道:“西府那边的人,官职历来便比我们东府高,行事坐卧皆与我们不同,声势自然也不小。你去进学且忍耐些,莫要学四哥冲动行事,让阿娘伤心,大哥、二哥失望。”

    四哥话里的意思,张昌宗其实知道,就发生在他的婴儿期,他爹张希臧刚死没多久。西府从叔张洛客的次子张彦起嘲笑张同休。

    张同休那是正是中二期,又刚死了父亲,敏感易怒。被从弟嘲笑,哪里还能忍得住,一时冲动把张彦起揍了一顿。下手的时候太不讲究,直冲着人面门打,打得张彦起一张脸孔,青青紫紫,色彩斑斓。伤不重,但是不好看。

    此事激怒了从婶,以管教的名义,命人打了张同休一顿,说张同休不听教诲,无法教养,放话要把张同休赶出族学。韦氏上门去求情,连去三次,二婶皆不见,搞得东府这边灰头土脸。

    最后,还是二叔张鲁客出面,向从叔张洛客求情,方才免了张同休被赶出族学的危机。四哥因为这事儿,回来被二叔打了一顿不说,还被罚跪祠堂,两天不得饭食。

    这事儿对四哥打击很大,也是自那之后,四哥似是再没了向学之心,得过且过,熬到成年,求着二叔帮着弄了个芝麻小官儿,跟着二叔在县衙混日子。

    现在,为了幼弟,张同休竟然再提起这件可算是他忌讳的事情来,张昌宗心里十分感动,也不忍心揭四哥的疮疤,道:“四哥在说甚子!我这么聪明乖巧的小孩子,怎么会让阿娘伤心呢?四哥等着,我一定会成为族学里最聪明乖巧,最得先生喜欢的小郎!”

    张同休强笑一声,摸摸幼弟的头,道:“一言为定,那四哥便等着先生夸奖六郎。求学不易,你当刻苦为上。”

    张昌宗拍拍胸脯:“放心吧,四哥!我会争取两年之内学问便比你好!”

    “说大话的混小子!两年四哥有那么差么?”

    张同休拍了幼弟屁股一下,笑骂道。

    张昌宗被拍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赶紧用力推兄长:“我困了,要睡觉了!四哥快回自己的铺盖上去,不要占我的!”

    “小混账!你当四哥我稀罕么?走了!快睡吧,明日要早起呢。”

    张同休拍拍幼弟的小肩膀,爬回自己的被窝去,心里自嘲一笑,六郎这般聪慧,想来定不会如他一般让阿娘伤心,将来,六郎一定比他有出息。

    张昌宗听着旁边的张同休呼吸渐渐平稳,方才默默松了口气。嘛,他四哥这个外表冲动易怒,内里敏感脆弱的人设,真是暴露的措不及手啊!不过,西府张昌宗摸摸下巴,且慢慢走着瞧就是。

    一夜好睡,早晨起来,张昌宗例行的去院子里疯跑几圈。毕竟年龄还小,有许多运动还不敢开始,怕伤了骨头,现在他只是每天早上起来跑跑步。

    跑完步,吃了朝食,五哥和侄儿们先去马车上,大哥给他拎起书箱,大嫂递过来一个小包袱,让华为给他提着,细细交代华为:“六郎食量大,饿得快,午时拿出来给他食用,以抵肚饿,不然,六郎定然等不到下学便熬不住。”

    “喏。奶奶放心,小的省得。”

    华为是管家明叔的孙子,今年十二岁,恰巧张昌宗要进学了,便拨了来给他做小厮,跟着他进学,照料他。

    张氏是有奴仆的,不多,恰好一家子。老头儿明叔在长安张家做管家,大儿子来旺带着妻儿在定州义丰老家照看老宅和田地,二儿子来财一家跟着张昌期两口子,间或哪里有事儿打个帮手,曾被张昌宗戏称来财是张家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明叔还有个女儿,嫁给了二叔的长随。在二叔府里听差。奴仆不多,所以,有些精细的活儿还得张家人自己干,粗重的活儿,倒是可以让来财帮着干。

    华为这个名字是张昌宗取的,原本想叫ak的,但是韦氏说太古怪,叫着不顺口,不许。后来,张昌宗又想给他取名叫勃朗宁,又被大哥否了。

    既然枪支系列不准取,那就从善如流的来个手机系列好了。他已经决定了,等将来有钱添个美貌的婢女,就给她取名叫苹果。若是能再添个男仆、女仆,就叫酷派和小米,一下凑齐四大品牌,人生就圆满了。

    “阿娘,大嫂,二嫂,六郎走了,等我回来哦!”

    张昌宗挥手朝站在家门口送他的韦氏和嫂嫂们挥手道别,等着大哥抱他上马车。看他一板一眼的行礼告别,韦氏不知怎的,不禁湿了眼眶,忍不住道:“六郎,去了学里,当忍让为上,用心进学,莫要招惹是非。”

    “喏,阿娘放心,我定会做个乖宝宝,不让阿娘操心,好好进学,努力成才,给阿娘争光!”

    这话惹来韦氏一笑,笑完不知为何,竟有些心酸,眼泪瞬间湿了眼眶:“若是老爷还在,看到六郎这般聪慧可爱,不知该如何欢喜才是,可惜,老爷竟看不到!”

    刘氏见婆婆感怀,连忙安慰道:“阿家莫若回屋给公爹上一炷香,把六郎之玉雪可爱告知公爹如何?”

    “阿芷言之有理,我这便回屋焚香。”

    马车停在门口的坊道上,大哥把他抱上马车,自己坐在车辕上。家里就一匹马,留着拉车用。

第5章 族学() 
张家只有一辆马车,拉车的还是杂毛的劣马,然张家人却十分宝贝,只让它拉车,从不让马儿载重。有重物的时候,家里还养着一头驴,驴车专用来载重。

    兄长们工作的地方不同,上职的时候,目的地也不同。好在,在长安城里,已有和公共汽车类似的马车,有专门拉人的,也有拉货的,价钱不贵,十分便利。兄长们上职的时候,乘坐的便是那个。

    “六叔!”

    张昌宗一上车,文阳几个小辈便连忙叫他,张昌宗点点头。张易之拍着自己身边的位置道:“六郎,过来坐!”

    张昌宗过去坐下,无心听五哥与侄儿们的孩子话,心中默默沉思——

    族学只招收张氏族中或是有关联的亲朋的子弟,学生并不多。张氏东、西两府,东府人丁兴旺些,西府站住的孩子不多,子嗣便少。

    两位从叔,三叔张洛客膝下有二子二女,二子便是张翁喜与张彦起;四叔张梁客膝下只有一子,名叫张景雄,比他四哥小,比五哥大两岁,是四叔连生三女方才得的宝贝儿子。

    东府家贫,女孩儿是不进学的。西府不然,女孩儿也会送进族学上学,只是,上到十岁便不再上了。

    张昌宗记性好,稍稍按照记忆推算一下,便能算出族学里此时有几个学生——

    从兄张翁喜的长子张令德,年纪应该与张易之差不多,次子张令祥,六岁,还有个四岁的女孩儿令姜。另一位从叔张彦起刚刚成亲,还没有子嗣。

    这是三叔家的。四叔家里,除了幼子张景雄,便是长女的儿子方瀚,也是亲朋中唯一送来族学的孩子。算起来,族学里反而是东府的孩子多些。

    至于教授的先生——

    兄长曾给他讲族学的情况,张昌宗也曾听兄长们议论过,知晓族学的情况。族学请了两个先生,一个教授音律,一个教授文学。

    教授文学的先生还年轻,看着还不到三十,名叫李钦让,听张昌期说,乡贡出身,做过举子,可惜没考中进士,便流连在京中做西席谋生,以便来年再考。

    教授音律的是从太常寺退下来的老乐工,已然须发皆白,姓伍。据说,会许多种乐器,于音律一道,颇有造诣。

    文阳悄悄道:“六叔,去学里当小心李先生,伍先生倒无妨!”

    “为何?”

    “李先生会打人,且打得狠!”

    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张昌宗乐了:“文阳被打过?”

    张文阳不说话了,张易之哈哈大笑:“文阳经常被打。”

    你侄儿经常挨先生打,作为叔叔的,你有什么好笑的!

    张昌宗很是无语的看着他的好五哥,感觉有些心塞。不知坐在车辕上的大哥张昌期是否也跟他同样的心塞,或是听不下也不一定,叱了一声:“噤声!哪里有学生背后议论师长之道理,五郎与文阳回去各罚写一百个大字!”

    刚才还十分嘚瑟的张易之瞬间就焉儿,与侄儿一起答应:“喏!”

    到了东府,张昌期先把张昌宗送去学里,之后还要去拜访东府的长辈——

    既然来了,总不能不声不响就走,于礼不合。侄儿和五哥自己先进去,大哥带张昌宗去拜会先生。

    “六郎,向先生问好。”

    “先生好,先生万福。”

    张昌宗一板一眼的给先生们行礼,当过兵的优势,身姿绝对端正,讲仪态,即便才四岁,张昌宗也不输于人。

    李先生很严肃,脸板得跟扑克牌似的,略略颔首,道:“很好,望你今后用心向学,勤之勉之。”

    “喏,学生谨遵先生教诲。”

    扑克脸略缓和了些。

    轮到拜会教授音律的伍先生,态度和蔼亲切了许多,看张昌宗的眼神那叫一个慈祥,除了简单的拜会,还问他:“以前可学过音律?”

    张昌宗摇头:“回先生,不曾学过,只在家中听兄长们演奏过。”

    “喜欢吗?”

    “喜欢!”

    伍先生颔首:“甚好。音律一道,若是喜欢,学来便容易些,若是不喜,便随意学学,权当必要之修养,略通便好。”

    这话一说,张昌宗心里便对他多了几分好感。这位先生活得通透,不过,这般通透,想来定不会逼迫学生,然而乐器这种东西,不苦练是出不来的,也不知西府的从叔们对他是否满意。

    心里这般想着,在李先生的带领下,先向孔圣人像行礼,这才算是正式开始入学仪式。一套流程结束,方才被引到屋内,分他一张桌案。学堂是一间宽敞的屋子,放着案几,所有人皆席地而坐——

    张昌宗是最小的一个。李钦让手执一把戒尺,指着前排最右边的空案几道:“六郎坐这里,今后这便是你的位置,记住了!”

    “喏。”

    张昌宗过去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后,先生便不理他了,转而去关注其他的学生,让孩子们一个一个的轮着来背书。

    学堂里的学生年龄参差不齐,学习的进度也各不一样。张昌宗特意关注了一下——

    四叔家的张景雄年纪最大,还在学孝经,一段孝经被他背的磕磕绊绊的,丢三落四,张昌宗从小听几位兄长背诵,早就记住了,一听就知道这孩子没记住。果然,张景雄马上就被板着脸的李先生打了三戒尺。

    年龄与他差不多的张易之、张文阳都在学孝经,这俩儿比张景雄好的也有限。张易之同样背得七零八落的,张文阳略好些,虽然有些磕绊,但总算背出来了,背错的地方也就是有几个字读错了音。

    张易之被李先生打了两尺,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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