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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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 第5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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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八章 火种(上)() 


    随着小阿凤的离京,舆论便又有了一番可以做文章的题目。老百姓对于议员卖国这事的关注度,显然不如小阿凤、赵冠侯、蔡锋之间的三角关系来的有兴趣。毕竟扶桑很远,小阿凤很近,国际纠纷,哪有桃色新闻来的带感。

    随着几家没有能力报道议员风波的小报发力,赵冠侯的名字,在京城里再次被叫响。只是比起上一回的保国英雄,这回赵冠侯的形象有些分化。一部分人坚持认为惟大英雄能本色,另一部分人则觉得这只是个酒涩之徒,难堪大任。就连潍坊会战的战功,也要画个问号。

    单纯为了赵冠侯的形象之争,京城里就爆发了几场斗殴,搞的江宗朝头疼无比。流言如风,一路吹进春藕斋,袁慰亭听到之后,只摇了摇头,吐了两个字:胡闹。

    袁慰亭的状态并不算好,自蔡锋间道入昆明的消息传来,袁慰亭就犯了病,而且病的很严重。双腿无力,小解也变的很困难。双腿浮肿,彻夜难眠。普鲁士医生加上屈廷桂共同施救,总算稳定了病情。但是医生特意嘱咐了,病人需要安心休养,也需要保持愉快心情。

    大总统暂时只能进入休息状态,把国事交由徐菊人代为管理,袁慰亭就那么躺在床上,沈金英则陪在他旁边,为他念着那本拿破仑传。

    之前的冷落,并没让沈金英生气,反倒是主动帮袁慰亭物色年轻漂亮的女人。这一来,反倒是让袁慰亭大为愧疚,两人的关系,重又恢复到过去的状态。等到沈金英念完一段书,袁慰亭道:

    “我当年读圣贤书,一心要谋个功名富贵,封妻荫子,直到冠侯翻译了这本书给我,我才明白,这么多年的路,原来一直走错了。圣贤书也好,功名利禄也罢,都不过是束缚人的枷锁。帝王靠此来约束豪杰,好保自己的江山千秋万代,世人多愚,被这些东西迷住了眼,却看不到什么才是真正珍贵的东西。男子汉,大丈夫,自当如拿破仑一般轰轰烈烈,不管是流芳千古还是遗臭万年,都好过庸碌无为!”

    “从第一次见你时,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庸碌无为的人。事实证明,我没有看错人,你现在,不是成了这个国家的人王地主,论起疆土,怕是比那位拿皇,还要大一些吧?你们两个,都是起于行伍,都是到了这个位置,要我看,你比他强。”

    袁慰亭摇摇头“我何德何能,怎敢比卡佩这位英雄皇帝?他原本可以当总统,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做皇帝。你可知,这是为了什么?”

    见沈金英摇头,袁慰亭笑道:“总统不过是盟主,而非共主,部下的那干骄兵悍将,也有可能当总统,表面服他,心里或许就有异志。当了皇帝,就不一样。皇帝为万民之主,臣忠于君,是天经地义之事。你看他最后一仗,手下的元帅宁可坐视他打败仗,也不敢违抗节度,擅自出兵救应。这就是皇帝的威严所在,大总统,又哪有这份威权。没有威权,政令难行,各省将领,都不过把你当成个大盟主。对自己有利益的命令就服从,没利益的就不听话。搞的现在这样乌烟瘴气,我一个大总统,却连自己部下的主都做不了,这总统当的,又有什么意思?”

    他说话之际,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沈金英连忙把蜂蜜水喂给他,又赔着不是

    “你还是在心里怪着冠侯对吧?他这事办的是不对,我如果见了面,也要骂他几句,打他几巴掌。跟阿尔比昂人定计,算计普鲁士和扶桑,事先居然不和你商量,拿自己人当贼防着,这可怎么得了?我这个做姐的,先代他赔个不是,等将来他进了京,看我不收拾他?”

    “冠侯……算了,他现在是共合的大英雄,我的名气,也有一半来自于他。你若是骂他骂的狠了,当心百姓不答应。这件事不管怎么说也过去了,咱们不必再提,让他今后不可再犯就是。倒是他现在的做法,让我有些无可奈何。自污……什么时候,我们之间,也要搞这种手段了?难道他不用这手段,我就会加害他不成?山东废除巡按使,把军政大权都给他,这不就是我当初答应他的,现在哪个没做到?大元帅的身份,除了他,就只有芝泉有,他还有什么不放心?再不然,下一步我就调华甫进京,把整个两江都给他掌管,他总该信的过,我这个姐夫,不是世宗爷那种反复无常的刻薄之主。”

    沈金英羞涩的一笑:“冠侯他人是不错的,可是他身边有个十格格,那是什么人?从小见多了朝廷的明争暗斗,潮起潮落,难免把前金的官场手段,学到共合来。总归是自己人,你不要怪他。咱现在民望,很多也是冠侯拉来的。对他,总该高看一眼。”

    “我如果不是对他高看一眼,怎么会替他拔了那些议员?这事由他做,少不了许多闲话,我这个大总统,就只好出来当恶人了。”

    袁慰亭苦笑一声,微合二目

    “我的身体,没想到这么快就垮了。阿英,你知道么,我害怕。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我现在走了,你和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寒云不是一个能掌的住财的人,你又娇惯他。将来没了权柄,他很难守的住自己那份家业。不管怎么样,我都得给你们留下一份吃喝不尽的富贵,一份万世不易的权柄才算对的住你们。”

    “容庵,你快别想这么多。大夫说,要你好好休息……这病也没什么大不了,好好养养,就能好。”

    袁慰亭摇头道:“我自己身子骨,我自己知道。我们家的人,凡是出来做官,就没一个活的到六十的。我的寿数,估计是不多了。趁着我现在还明白,事情得抓紧着办,不能耽搁了……”

    “呸呸!别胡说八道,我听人说,天子有龙气护体,我跟那边,把玉玺要过来,请位神仙做个法事,没有什么病是好不了的。”

    袁慰亭笑了笑“阿英,你还是太傻。那玉玺有一屋子,你借哪方?真以为说书先生说的,玉玺就那一方?玉玺是没用的,但是天子龙气护体……这或许是个机会。不管怎么说,我也要搏上一搏。拿破仑纵横天下,所向披靡,所以部下的将校都拥戴他。我现在收了天下兵权,接下来,只要打几场好仗,练几支强兵,我就不信,有人敢反对我登基?就算有,也不过是土鸡瓦犬,不堪一击!虽然蔡锋到了云南,但是我北洋六镇虎贲,山东又刚刚赢了扶桑人,士气正锐,我就不信,他一个小小的蔡锋,还能翻天!这次,我要赌一次。看看我袁家的命数和天子鸿福,哪个更硬气!你跟老大说一声,让他注意两件事,一是扶桑的动向,二是各国的反应。尤其是泰晤士报,如果洋人不反对,我们的事,就万无一失。”

    扶桑,东京。

    在灾难发生前,扶桑恰好以山东为师,学习了先进的救灾经验,并整理成手册。从常理上讲,有了先进理念的指导,加上扶桑成熟的工业体系,丰富的救生知识,后续灾害的死难人数应该大幅度下降。可是事实却恰恰相反,在地震发生之后,东京一带的死难人数,甚至比以往的灾害更高。

    火灾、爆炸、哄抢乃至于极道分子对于市民的加害,无时无刻,不在制造新的伤亡。旧有的执法机构,在地震中基本陷入瘫痪,失去原有职能,新的机构没能及时填补缺口,造成损害越来越大。

    虽然陆军紧急调动了部队负责弹压,但是效果并不十分明显。甚至有证据证明,出身贫民的士兵,与非法分子勾结,有意识袭击中产阶级,抢夺财物。

    救灾物资不能及时送入灾民手中,暴力团体依靠着军人的包庇,在真空地带为所欲为。普通的扶桑百姓,生活在恐惧与饥饿之中,男人被劫杀,女性被侵犯,即使是白天,罪案也层出不穷。警务部门有心无力,甚至有些罪案直指兵营,这根本超出了警查的能力范围。

    发生这一情况的原因,首先是正府内部,互相角力,以百姓为牺牲品,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而故意为之。其次,则是扶桑正府,目前确实没有精力,去过问这部分社会治安问题。对于扶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建立内阁,先行恢复权威,再谈秩序。

    大畏重信递交了辞职报告。他的上台,本就是山县有朋扶植的结果,整个内阁被视为官僚军阀的爪牙。当陆军扩编及打击政友会两个任务完成后,本来内阁就已经岌岌可危。随着地震爆发,经济雪上加霜,天皇辞世,陆海两军剑拔弩张,大畏显然没有兴趣继续留下来收拾残局,干脆一走了之。

    继任首相的人选,山县有朋属意清浦圭吾。此人是山县阀得力干将,为了确保三笠宫亲王继任大位,又与华族进行联盟,其阁僚名单除外相、海相、陆相外全部均出自贵族院,因此刚刚一递交名单,就被批评为是不把众议院放在眼里的“超然内阁”。

    议会中称为护宪三派的政友会、宪政会与革新俱乐部联手阻击,对于清浦内阁实行坚决抵制。政客们并不介意百姓的死活,在扶桑这个阶级观念森严的国度,普通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根本就不是上位者所要考虑的问题。

    长州阀与护宪派所考虑的,只是各自的利益与算计,或者名为皇国利益的大局,至于眼前挣扎求生的芸芸众生,又有谁在乎?

    清浦圭吾在议会的抵制下,组阁艰难,一度发出“闻到了鳗鱼香味,却吃不到美食啊”的感慨。几乎已经放弃了组阁的希望,直到最后时刻,却因为加藤友三郎以及维新元老的支持,死中得活,艰难组阁成功。

    加藤友三郎的退让也有自己的条件,自己担任海相,对海军加藤舰队擅自回国的处理,就得按自己的章程办,不能按照陆军的要求实行。

    东京混乱的治安,就是陆军给正府施加的压力,其目的,就在于打击海军。一部分军刀组的军官甚至表示“如果不能就海军临阵脱逃事件给出合理处置,陆军将不再负担维持治安的责任!”

    继冈市担任陆相的大岛健一,是山县有朋的副官出身,在内阁中,被看做是山县的传声筒,他的言论基本代表着议长山县的意志。对于陆军的表态,大岛这个陆军大臣的态度含混不清,最终说了一句摸棱两可的话

    “这种方式不可取,但是其言论也是爱国将兵的心愿表达,剔除过激的部分,大部分意见,还是值得我们重视的。如果违背士兵的意愿行事,强行让士兵按我们的要求做,还有谁会为天皇陛下效忠呢?”

    这个观点,自然可以看做是山县有朋的看法,也就是说,陆军的骚乱,山县有朋并不准备约束。要想尽快恢复东京的秩序,就必须从严从重处理海军。将山东战败的责任归咎于海军擅自撤退,处理加藤正吉,给陆军正名。

    加藤友三郎坚决反对这种处理方案,并不是基于派系利益。出身广岛的他,并非萨长派系中人,可以算做内阁中的正府派。他出面给加藤背书,将其行为定义为追击普**舰,并非出于派系考虑,而是出于维护稳定扶桑秩序的角度,尽量避免两军的摩擦。

    按照他的建议,加藤中将及加藤舰队十四名主要军官转入预备役,但不用上军事法庭。山东作战不利的责任,由陆海军共同承担,不能单纯责怪任意一方。

    在下个财年的拨款中,削减海军百分之二十的经费,改拨给陆军作为扩充编制费用。海军方面,必须放弃支持高松宫亲王继承天皇的主张,支持三笠宫亲王继任天皇。作为回报,海军未来十年内,不会再额外削减经费,之前海军造舰过程中的经费帐目,也不再核查。

    这一系列交换,由加藤由三郎,西园寺功望以及山县有朋等派阀大佬、维新前辈共同商定,可以看做最终定案。如果不出现意外,扶桑的大位之争,以及海陆两派的争斗,也将以这种方式,画上句号。

    海军陆战队的数量远少于陆军,即使远征山东的舰队顺利返航,也只能在海上形成压倒优势,于国内政局发挥的能力有限。这种结局,可以看做海军必须接受的结果,不可能逆转。

    现在,山县有朋已经在考虑,用谁来更换大畏,帝国接下来,又该采取何等战略,挽回山东战败以及关东地震所带来的损失,到底该以中国的哪个省份作为突破口,打开这条通道?(。)

第六百八十九章 火种(下)() 


    地震引发了海啸,不但让东京港口附近的船只损失惨重,港口自身,也化做一片狼籍。民用设施,十无一存。但只要有海军的地方,就会有酒馆和纪女,即使灾难,也阻止不了海军找乐子。地震刚刚结束,就有胆子大且有关系的人,临时搭起了几间破屋,提供酒水及纪女服务。就着昏暗且摇摆不定的嘎斯灯,喝着拙劣的米酒,几名面红耳赤的海军军官,晃着酒瓶,破口大骂。

    “加藤友三郎实在太软弱了!无耻的叛逆,为了个人私欲,出卖海军利益。这样的决定,我们不能服从!这样的海相,让整个帝国的海军蒙羞,我们绝对不会承认这样的人,是我们的海军大臣!”

    在港口,每天都会有这种醉鬼出现,西门子丑闻发生后,这样的醉汉数量变的更多。即使地震,也没对醉鬼的数量起多少削减作用。

    居酒屋的老板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只要肯付帐,就不会向警备队报告。但他所不知道的是,这次的情形不同以往。这些醉鬼,并不是单纯的口头葛明者,躁动不安,不满与冲动,正在将事态向危险的边缘推进。

    加藤友三郎认为已经为海军争取到最大利益的解决方案,实际并不为当事人所接受。由于其出身为正府派,并不能代表萨摩藩利益,且约束不了舰队派的行动。擅自做出的退让决定,让萨摩系的海军将领大为不满,更把与陆军斗争的失败,归咎于他的头上。

    这种推卸显然是不公平的,以实力论,陆军兵力远较海军为多,且得到西园寺公爵支持后,海军的拥立已经失去成功可能。可是如果不推卸责任,海军大佬就得自己承认失误,这又不能为藩阀所接受。

    高层的推卸行为,可以看做是斗争中,常见的甩锅手法。可是上级的这种看法,作用于普通将兵身上时,底层的士兵军官,却不能领会其中的奥妙。他们只看到,自己的利益受到了损失,自己所在的部队,被大敌骑在头上。

    基层士兵的愤怒到了极限,行为,已经不受常理所拘束。一场熊熊烈火,已经冒出了苗头,但是却没人在意。东京城市的火焰与黑烟,夜晚的枪声与尖叫声,让人们把注意力更多的集中于城市,而不是这些士兵身上。

    “陆军以治安为要挟,绑架市民向正府做交易,这种行为,不能原谅!”

    一处不起眼的小别墅内,某人厉声断喝。“加藤正吉的行为,是回国讨逆,如果他被送入预备役,海军的颜面何存?陆军持续扩编,海军经费被一再压榨,如果不能有所作为,我们就会永远被陆军制压,再没有翻身的机会。大家不能束手待毙,必须做出反应,让陆军认识到,海军的尊严不能被随意践踏,我们也有自己的底限!”

    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那份计划书,我看过了,根据加藤反映,那份计划来自山东?”

    “垃圾和毒药,也有它的利用价值。那份方案所制定的计划,并不是针对某一个具体国家,而是针对某种情况下,为正变而制定的方案。其中部分内容,与我们眼下的处境高度相似。现在我们正处在十字路口,如果不做点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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