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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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刃-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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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虎惊恐的失声叫到:“官,官军来了!”转身就要跑。一只羽箭直直的飞向他的小腿,黄虎应声倒地,抱着中箭的右腿在泥地上痛的打滚。

    爪牙四下而散,云扬挣开爪牙,快速跑到黄虎那边,捡起了他之前丢下的刀,双手死死的捏着刀把。用尽全身力气朝黄虎身上砍去,黄虎行动不便,躲闪不及,被一刀斩中,顿时血流如注,口鼻尽皆冒血。云扬现在心里只有无尽的恨意,不停地朝黄虎砍去,黄虎早已咽气,云扬依旧死命的砍着。黄虎被砍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云扬这才撒手,瘫坐在黄虎尸体旁边喘着大气。

    官军像一阵风一样席卷而来,迅速将流民包围,领头的一名将官盔上插着白翎,身后的披风鲜艳如血。衣甲光鲜,高坐在马上,看着被围上的流民,高声道:“我是青州左卫骑校尉石明,奉圣命监察流民动向,若有流民再敢造次,当场格杀。这几个流匪就是下场!”

    说着,话锋一转:“皇命已下,流民可赴各州县府衙接受赈济,朝廷赈灾大使已到,尔等应火速赶往。”说着,催动胯下骏马,飞驰而走,往南方而去,身后的骑兵汇成一道洪流。流民们又喜又怕,怕的是官军雷厉风行的动作,瞬时间就把平日作威作福的黄虎一伙格杀,喜得是赈济终于到了。一个个流民开始迈开自己的双脚,朝着附近的州县挪移。云扬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父亲的尸体,双目无神。

第七章天使方至交恶众官() 
云扬看着父亲的尸体,心里无尽的悔恨。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早点把父亲接走?为什么自己这么弱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恶人对父亲行凶却无可奈何?为什么?为什么?

    云扬心里如同翻江倒海,难以平息。当务之急是先把父亲安葬,逝者已矣,还是入土为安!云扬本想将父母合葬,可又怕母亲在九泉下看见父亲残肢断臂的样子会伤心难过,就在附近挖了一个深深的坑。

    云扬将父亲放在坑中,用手把泥土一把一把的散在父亲身上。想到父亲对自己的无比关怀,却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云扬忍不住又是悲从心来。

    草草将父亲掩埋,云扬看着眼前的新土,不住的叩首告罪:“父亲,孩儿不孝。不能将父亲归葬故里。孩儿实在没用,待到灾难平复,孩儿定带着您和母亲的遗体回家!”说完郑重的在坑前磕了三个响头。

    因为害怕父亲的躯体被后面饿疯了的灾民掘出来充饥,云扬的父母都没有立碑,说起来也是无奈。云扬抹掉眼泪,收拾心情,忽然想到苏槐还在溪畔等自己。自己这么久不回去,她会不会走了?会不会遭遇不测!云扬一个激灵,急急忙忙的朝着原路返回。

    青州官道,旌旗蔽日,尘土飞扬。最前头是两队军士金盔金甲,昂首挺胸,手持银枪步履稳健,杀气腾腾,端的是训练有素。

    中间是仪仗队,一个个军士拿着金瓜,金斧,金钺,王命旗牌。牦节,一名大力士扛着两丈高的天子团龙旗,后面打着十数面红旗,红旗后面是一面黑色大纛迎风招展。大纛后是两面大旗,一面在前,上书:朝廷钦命赈灾正使尚书左丞黄。偏后一点的上书:朝廷钦命赈灾副使谏议大夫王。其后又是十数面红旗,一对又一对,令人眼花缭乱。

    仪仗队后是两架豪华的马车,四周都有金甲骑兵紧紧守卫,最后是一队骑兵,金甲红披风,胯下骏马神骏非凡。一个个进退如一。虽只有数百人,却又千军万马的压迫感!

    马车内,年轻的黄承还想着太子和赵尚书的话,太子要他细心办差,大胆做事,千万平息灾难,抚慰难民。赵思明则让他小心行事,别被王庸带到什么把柄借机发难。黄承有点迷糊,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有什么深意。

    按赵思明所说,王庸是来揪小辫子的。可前几日自己不管怎么试探王庸,王庸总是不为所动,笑眯眯的要不是唯大人马首是瞻,就是好好好是是是。一副老好人的面貌。黄承想了想,王庸此人在朝堂上好像就是个老好人面孔,风评也是如此。

    有好事者甚至给他取了个:“瓦刀相公”的戏称。暗讽他和的一手好稀泥!说实话,黄庸是在难以想象这么个窝囊废揪人小辫子的模样罢了,人要提防,差也要办!如此,小心应付就是了。

    思索间,车外传来一道雄壮的声音:“大人,前面就是青州城了,青州牧在城外十里迎接。”黄承听到车外动静,用手撩开车帘看去。远处的青州城像一头巨兽静静地趴在青州大地上。

    黄承坐回车内,吩咐侍女帮自己更衣。自己此次代天子总领赈济事宜,总不能在场面上丢了脸面。

    侍女换换褪下黄承身上袍服,只剩一件雪白的中单。侍女又从车中端出一个盘子,里面放着黄承的朝服,饰物。黄承任由侍女帮他穿戴,脑子里却是动起了心思。不一会,侍女就帮他换好了衣服。

    只见黄承头戴二梁梁冠,内里着一件绯红色圆领小团花丝绸长袍,外面罩一件褐色的大氅,暗花纹路,袖口,领襟绣着金线。腰束十一銙的金带,革带上挂着银鱼袋,下结紫色丝绦,脚踩翘头履。无不体现着他的四品高官的身份。实在是气派十足。黄承就这么在车上坐着,静静地等待着马车入城。

    青州牧接到斥候来报,听说天使已经快到青州城,赶紧命令属官及各衙门堂官,各郡县长官,军兵将领并三老豪杰前来接驾。

    看到钦差的仪仗远远地走来,看见一队队的金甲彪军,青州官员无不赞叹,大呼气派,果然是天家气度。州牧见仪仗近了,大喊肃静,场上瞬间鸦雀无声。州牧一挥手,便响起了迎接天使的鼓乐。

    车外的骑士向黄承通报青州已到,请黄承下车。黄承扶了扶冠帽,整了整衣袖缓缓下了车。

    一下车就看见王庸早已经下来了。头戴二梁梁冠,内着浅绯红色小团花丝绸长袍,外罩褐色大氅,暗花纹路。腰束十銙金带,革带上挂银鱼袋。脚踩翘头履。五品的冠服穿在他的身上也是一般的神采飞扬。

    见黄承下车,王庸笑眯眯的迎上前:“大人,前面青州牧携青州官民等候,请大人起驾。”

    黄承一把拉住王庸的手说:“王公莫要取笑小子,此等礼节小子怎敢独受?同去,同去!”说着便拉着王庸的时候向前走去。王庸无可奈何,只好苦笑着任由黄承拉走。

    两位钦差来到青州众官吏面前。青州牧带领所以官员大声喊道:“恭请圣安”。黄承正身而受,回到:圣恭安。

    青州牧着州牧服色,品级乃是三品。原本他的官阶比黄承还要高,奈何人家这次是钦差,又是朝廷来的。只见青州牧又领着百官向黄承,王庸行礼。

    王庸侧身,表示不敢接受。黄承受了州牧一礼赶紧将他扶起来:“商州牧多礼了,下官此次代天子赈灾,上仰赖天子福德,下要依靠诸位帮衬望诸位与黄某同心同德,合舟共济,早日平复灾祸,还万民安乐。”

    青州牧回到:“黄大人,我商馥为官三十载,似大人这般年轻有为还不多见,下官相信在大人的领导下一定可以抗灾救祸,拯救万民于水火!”

    一时间宾主和谐,其乐融融。岂料黄承搀着商馥,话锋一转:“商州牧,此次赈灾,陛下命我全权处理,希望大人周全”商馥连忙说是。

    黄承又抢白道:“有大人这句话最好,本官宣布,自今日起,青州赈灾事宜由我调度,你们听我指挥。不过要是有人不想听我指挥的,那就烦请他自己平息饥荒。还有,本官的命令要令行禁止,如若有谁阳奉阴违,中饱私囊。休怪我拿出陛下的尚方宝剑来祭旗立威了!”一句话说的杀气腾腾,听得商馥和下面的百官战战兢兢。

    王庸皱了皱眉,但也没有阻止黄承,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

    黄承见众官的样子,继续说道:“商州牧,下官这几日就厚颜赖在您的州牧府了,以便策应周转,您有何异议啊?”

    商馥面色难看,低着头说了句:下官无异议,谢大人赏脸。黄承便志得意满的上了马车,进入城门。商馥整个身体微微发抖,笼在大袖中的双手紧握双拳。

    王庸上前,拍了拍商馥的肩膀:“老大人莫要动怒,年轻人年轻气盛,说话莽撞,有时孟浪了些,还勿见怪啊,下官这一路不知道吃了多少个埋怨了。息怒息怒啊。”如此,商馥面色稍霁,但脸上还是挂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寒霜。

    商府内,宾客满堂,一看竟大多是青州的官吏,他们围坐在商府,对新来的钦差大声议论,显然是怨气颇深。

第八章带头大哥谋财县令() 
商馥坐在主席,看着下面乱糟糟的,阴沉着脸。不说半句话,只是蒙头喝酒,喝完一杯,侍女忙不迭的添上,然后一仰头又是一饮而尽。侍女几次三番想要劝老爷少喝酒,都被老爷瞪回去了,一仰头又是一杯酒下肚。

    下堂的官员见堂上主官面色愁苦,更是对黄承城门口的行为开始了口诛笔伐。照说你一个四品官员,就算是天使,也最多就是和州牧大人这样堂堂的三品封疆持平,平辈论交。哪有你高高在上的道理?再者说商大人是为官三十多年的老大人,老前辈。就算不拘官衔,你一个后生小辈也应该尊敬参拜。你可倒好,不尊重参拜也就算了,反倒让老大人对你行礼而不避让,实在让人情何以堪!方来青州地界便对众官呼呼喝喝,还恫吓刀剑加身,更过分的是霸占州牧府衙,夺其权威,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商馥在青州为官三十余年,为官正直,素有廉名。治理州郡推崇黄老无为而治之学。未有蝗灾时也是人人爱戴的好官,麾下官吏更是以商馥马首是瞻。此次在青州的地界上出了这般仗势欺人的事情,不由得使整个青州官场为商馥可惜!也加深了对黄承的怨气。

    见堂下对黄承的讨伐愈演愈烈,商馥也不好继续装聋作哑。他放下从刚才就不曾脱手的酒盏,朝堂下拱手道:“多谢众位同僚为老夫仗义执言,然而老夫久经宦海沉浮,个人荣辱又算得了什么。黄左丞此次是天使,代天子赈济灾民,我等还应听从他的号令。至于老夫的官邸,想必黄左丞久居上都,不会看得上我的小小府衙。望诸公还是以朝廷大事为任,这些小事,切莫再议!”

    商馥一番言辞恳切,下堂众官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悻悻的回到座位上喝酒。

    说实话,这些官员要说是仗义执言呢,也确实有那么三分,德高望重的老长官受辱,出来帮个拳也是应该的。那另外七分可就有点意思了。中央来的特使大权独揽,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说不定就烧到自己头上了。这个时候青州的官员要么向特使投靠,要么找个大树乘凉,让带头大哥在前面冲锋陷阵,自己则在后面摇旗呐喊。第一条路显然走不通,于是就有了今天的这番局面。

    商馥其实也是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毕竟也是老于宦海的老臣了,再看不懂这些也难以在州牧的位子上安然无恙了。想让我和黄承顶着,我也没有那么傻,人家是钦差,又有王命旗牌,尚方宝剑。就他这个少年得志杀气腾腾的样子,我要是和他对着干说不定他还真的敢拿我开刀。

    再有就是昨天夜里王庸偷偷找到自己,和自己一番密谈。其内容就是万望州牧配合忍耐,帮助黄承闯过此关。这不仅是皇上的旨意,也是太子和成王殿下的意思。

    这话说的就比较透亮了。商馥当场就明白过来了,这绝不是简简单单的赈济,自己虽然不知道太子和诚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事情绝不能搞砸。太子也好,诚王也好,一个是当朝储君,一个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待到陛下龙驭宾天,这个大宝之位跑不脱这二位之中。办好了差事也就是在新皇面前亮了眼,自己已经老朽了,可自己的家族子女还需要庇护。一番思虑之后,商馥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黄承现在坐在州牧府的书房里。那个原先属于青州牧的座位,书案上摆满了来者青,陇的救灾文书。黄承一一浏览并且批复。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沓,不愧能吏之名。

    批了有好一阵子,黄承伸了伸发酸的手臂。这时一名心腹属官从外面匆匆的趋步,穿堂而来。

    见到黄承微微躬身:“大人,下官刚刚探得消息,青州大大小小官员今日大多聚集在青州牧的府宅,对大人议论纷纷。不知大人是否要去看看?”

    黄承看着心腹,笑道:“道周啊,他们议论就随他们去,总不见得他们对本官议论纷纷本官所坐的大堂就会倒塌,本官就会暴毙吧?再说了,本官被他们背着骂还不够,还要跑到人家面前去找骂?”

    秦同劝道:“大人昨日的话可是有些生硬,下官当时还担心青州官员心生怨怼,对大人不满,大人要不找个机会修补弥合?”

    黄承笑容一闪:“修补弥合?本官有甚和他们要妥协的!本官来前就看过青州文书,饥荒来临,可大多官员却仍然无所事事,好像灾情视之不见,与他无关一般。有多少灾民被他们害死!似此等尸餐素位,玩忽职守的蠹虫败类本官凭什么要去结交!”

    秦同见黄承说的坚决,还是忍不住劝道:“可是大人,青州四郡三十七县,如此众多繁杂,终究还是要靠青州官员运转的啊,大人要是惹恼了他们,他们阳奉阴违,岂不是坏了大人的事,不若”

    黄承不等秦同把话说完就打断道:“哼哼,胆敢对本官的命令阳奉阴违,我就剑斩奸佞!本官王命旗牌在手,尚方宝剑在握,谁人胆敢胡作非为,我便先斩后奏!似这般无耻之徒,奸佞小人还要留着祸害百姓嘛不是这等人百姓焉至如此啊?好了,不用说了,我意已决,那些庸官赃官想怎么着随他们去,我早已提醒过他们,到时候刀斧加身可别说我不教而诛。”

    说着一拂袍袖,背身而立。秦同言尽于此,知道事不能为,弓腰行礼,慢慢倒退出房外,关上了门。

    青州众官见州牧执意不肯出头,便打消了和钦差斗法的年念头,这段时间就老老实实的做事,早日平复灾祸也好送走这位大神。

    可总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固阳县令肖光佐最为大胆。早在钦差到达青州之前,赈济粮食就已经分批运到青州。固阳县也领到来一些粮食约三万石,加上固阳县仓中的陈粮,有将近五万石粮食。其中有三万五千万石要用来供给县城居民。剩下一万五千石预备赈灾。固阳县本来足以应对灾民,但是肖光佐却丧心病狂的贪墨了钱粮。赈灾款被他当仁不让的收入囊中,本来的赈灾粮又被他偷偷摸摸的卖给黑心米商。时值饥荒,粮食尤为珍贵,无粮便闹得人心惶惶。米价自然飞涨,一石可值六十两。此时卖粮不愁没有销路,而且价格不菲。

    眼见卖粮所得的暴利,肖光佐决定铤而走险。起先他只是偷摸得几石几石的卖,后来他不满足于此,每次卖的越来越多了,十几石,几十石,乃至一百石一百石的卖。

    等到他察觉如此似乎不妥,打算收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欠下了将近六千石的亏空。所得银两除了上下打点,疏通,自己贪了有二十万两银子。银子是到手了,可现在摊上黄承这个主,这钱有没有命花还是问题。

    他也不是没有动过买粮的念头,可那帮奸商找自己卖粮的时候一个个跟孙子似的,一听说你要找他们买粮,一个个比大爷还牛。要买粮啊,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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