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死亡。
人还没有露头,就听到一阵腰鼓的声音。
“咚咚!”
接着就是整齐的脚步声,似乎连身下的土地都跟着摇晃。
“呀,呀啊呀!”
声音说不出的怪异,仿佛是搬运重物时发出的子。
山贼们诧异的探出脑袋,一阵劲风迎面袭来。
“嚓!”
转眼之间,脑袋、身体已经被刺个通透,随着竹枪的抽出,失去平衡的人立刻向后仰倒。
“妈呀!”
尸体不停抽搐着,骇人的大洞正汩汩的冒着鲜血。把跟在身后的人,吓得是筋酥骨软。
片刻的功夫,失禁的臭味居然压过了血腥。
“别露头,那些家伙拿咱们没法子。”
壕沟离着地面还有些距离,只要趴着对面的人就没法攻击。
可就在他们以为得计的时候,羽箭竟然从天而降,霎时射翻了十来个人。
惊恐的山贼抬头一看,不禁暗暗叫了声苦。
这条壕沟看似平直,实际是向内倾斜。只要在里面,就会被另一端射来箭矢覆盖。
“逃啊!”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剩下的百多个山贼扭头就往后跑。
但是弓箭手们在没有拉弓射箭,刚刚的一轮攻击。他们已经开弓十次以上,此时手已经有些酸软了。
“砰!”
投石机却不失时机的投出一发石弹,后撤的山贼们又被砸翻了一片,最后撤下来的不过百十个了。
看到部下的惨状,陶大郎气得是暴跳如雷,但他却没有的办法。
“咚咚咚!”
腰鼓声并没有停止,只见那些放平的竹枪又被竖起来,而宽厚的木板已经搭在壕沟的边上。
就在山贼以为对方要追击时,怪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呀,呀啊呀!”
紧接着就看到那些人在原地不停的抬腿。
旁边的一个老匪有些诧异的问道:
“大当家的,这伙人在干什么,怎么抬了左腿抬右腿,就是不往前走!”
陶大郎的神色却越发的凝重。
“这是他们在阵型,你看是不是越来越整齐了!”
“咚、咚咚咚!”
腰鼓也被缸鼓巨大的声音取代,随着一声哨响,最前一排的士兵拔足向前。
“十步!”
“二十步!”
“三十步!”
一直走了五十步时,队形才有些不整齐。
“嘀!”
又一声哨响传来,那支部队立刻停下,再次在原地踏步。不过这次的时间很短暂,只是五六个呼吸以后,他们再次前进。
陶大郎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野外作战,最难的就是让队伍保持整齐。就算是称天下第一强军的西军,三十步还能维持,再远些就力不从心了。
虽说打仗不是谁走得整齐谁就能赢,但保持严密的阵型。首先就能从气势上压倒对方,即便遭遇对手的袭击,阵脚也不会混乱。
想到这些,陶大郎冷冷的说道:
“弟兄们,今天的点子扎手!”
不过周围的老杆子们却哈哈大笑起来。
“大当家,某等刀山火海都过来了,还怕这百十个鳖孙。只要您一句话,现在就去看了他们的脑袋!”
“想那么多干什么,抡刀子砍就是了,这些雏儿不是某的对手!”
“大当家就发话吧,老子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
看着斗志昂然的老弟兄,陶大郎不由得精神一震。
“不愧是老子赤松山的人,今天就让这些混蛋知道什么叫做好汉。把弄来的五件铠甲都穿上,一会儿给那些家伙来个狠的。”
旁边的老杆子却不由得一愣。
铠甲来得珍贵,有的是花大价钱从官兵手里买的,有的是弟兄们豁出性命劫来的,可以说每一样都来之不易。
平常大当家都是藏着掖着,今天怎么舍得拿出来了。
看着诧异的表情,陶大郎冷冷的说道:
“赤松山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往日的恩怨一笔勾销!等一下厮杀,某若后退半步,汝等可立刻击杀。汝等后退某亦不留情,可曾听明白了!”
老杆子们齐齐的应了一声。
“是!”
此时,刘二带领的步卒已经离山贼不远,看着面前那些面目狰狞的家伙,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蹦出来了。
还好主公用妙计已经干掉数百个,否则今天的局面就不堪设想。但在面前还有两百有余,硬碰硬的干仗,能不能赢他心里也没有底。
“咚、咚咚咚!”
战兵们依据鼓点,有序的迈出步子。开头还有些拘谨,几十步以后就显得自然了。
刘二扫了一眼之后大吼道:
“右翼的加快步子,左翼慢一点,剑盾兵准备!”
队伍第一行的剑盾兵,立刻举着沉重的木牌,踉踉跄跄的往前走着。
按照沈烨的设计,的人都要穿盔甲的,但在眼下这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大乾军队的铠甲要三十贯,这个价格不计人工和原料的,即便如此也相当于一个殷实之家的家产。
如果让战兵队都着甲,把埔山的人卖掉也不够。
“嘀!”
队官又吹响了铜哨,队伍再次停下,整理着有些纷乱的队形。
但就在这时,一大群山贼涌出来,他们吼叫着扑向埔山军。
“杀啊,杀光这些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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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刺杀()
“刘三,你个小兔崽子,堵在前面干什么?”
沈烨就跟在队伍的后头,这对赤松山是生死存亡的一战,对埔又山何尝不是。虽然人前笃定,但他的心也是收得紧绷绷的。
不过他每次要上前,就会被刘三、孔羽死死拦住。拳打脚踢也没有用,尤其刘三还故意摆出抗揍的样子。
“主公,要不再对这里来几拳。”
沈烨被弄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这时前方传来队官的喊叫声。
“停!”
战兵们同时往左边的班长看去,脚步往前后挪动了几下,将手里的长枪同时放下。
“咚!”
“呼、呼!”
的人都在大口的喘着气,看着面前不远处的山贼,不少人发出了剧烈的颤抖。
“啪!”
班长抬手就是一棍!
疼痛麻痹了的神经,连颤抖的双腿也变得坚定起来。
沈烨往前走了几步后吼道:
“怕不怕?”
战兵们相互看了一眼,只能低下自己的脑袋,嚅嗫道:
“怕!”
沈烨却哈哈一笑。
“怕就对了,老子也怕,毕竟刀枪无眼!但是你们再怕也得冲上去,这一战要是输了,你们在埔山的家眷就会遭殃。要当逃兵的,想想自己的家眷,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曾几何时,他看到过一句话。“既然无法让别人爱你,那就他们畏惧你。”
现在埔山军的纪律比死亡来说严酷得多,毕竟死亡只要把眼睛闭上,纪律却会让你跑十公里,然后又是俯卧撑或者不能吃饭,甚至连家属都会跟着倒霉。
说到这儿,他大喊道:
“抬枪!”
“哗!”
长枪一瞬间就被放平,因为来袭的不是骑兵,细节上就有一些很大的差异。
第一排长枪稍微高一些对着头部,第二排对准胸膛,第三排则是对着腰部,而第四排对着腰部一下的部分。
剑盾兵已经把盾在在地上,他们的左脚前伸顶着盾面,右脚则被身后的长枪兵抵着。双手在腰部交叉,左手抓着盾牌,右手握住插在身体左侧的武器上。
吃够了苦头的山贼,现在是血灌瞳仁,爆喝一声就冲上来。
“杀!”
第一排的战兵不禁打了个冷战,不过他们的班长似乎在发愣,总算是少了一次皮肉之苦。
“咔咔!”
沈烨看着敌我的距离,还有二十步的时候,他大声吼道:
“收臂!”
战兵身体微微向右转去,右肘死死的压住枪尾。大多数人手上缠了一圈布条,就算出再多的汗也不会滑。
“预备!”
面前的敌人,面孔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仿佛是地狱中的恶鬼,杀出来就是准备饱食人的血肉,眼看就要冲入敌阵,他们发出了疯狂的嚣叫。
“杀光这些蛮子!”
不过的奔跑之后,他们有些力不从心了。而且看着面前的密密麻麻的长枪,下意识的放慢了步伐。
但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一声吼叫:
“刺!”
第一排的三十支长枪,如同毒蛇的信子一般伸出来。
“噗!”
一个牙酸的声音瞬间响彻四周。
冲在前面的山贼,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胸前的苍翠,的力气似乎都被这根妖异的竹子吸走。
“哧!”
一声轻响,竹枪又无比迅捷的缩回去。
“噗通!”
尸体向前倒下,乌黑的鲜血如同蚯蚓般的向前蠕动着。
“刺!”
“呼!”
竹枪再一次贯穿了挡在前面的**。
“汩汩!”
耳朵里只有漏水般的声音,虽然轻微却让人备受,仿佛是恶魔的爪子在心脏上来回的挠着。
不过比恶魔跟凶残的却是短棍,因为班长们忙着战斗,军法官就取代了他们的位置。这些混蛋打起人来,那叫一个肆无忌惮。
废话,难道军法处的会审判自己人违规?
“杀啊!”
一排排的山贼不要命的冲过来,但很快被长枪刺倒在地。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个人冲到盾牌边上,但很快被第三排的人杀死!
“咚!”
就在这时,左翼的五个长枪兵居然同时后退了一步,他们带动了整个阵型。
沈烨看了,大声吼叫道:
“稳住!”
同时将手里的长枪刺了出去。
“咚!”
他只觉得竹枪撞到什么上,接着就是一轻。收回竹枪时,才发现它短了一大截。
错愕间只听到一声爆喝。
“呀!”
挡在前面的剑盾兵,就被撞得飞起来看着他狂喷鲜血的样子,就知道是活不成了。
“嘭!”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家伙站在面前。他一只手举着宝剑,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尖刺盾牌。刚刚才刺穿一个身体,上面的铁锥还在“滴答滴答”的淌着鲜血。
“刺!”
长枪如龙!
不过,那个穿着铠甲的家伙,反手一剑就劈断刺向自己的两只竹枪。
正要扩大战果时,腿上却传来剧痛。低头看时他又惊又怒,只见自己的腿已经被被扎穿了。
他又一剑砍在竹子上,不过重创之下已经力不从心,锋利的宝剑只是砍出一条白印。
“噗!”
就在这当口,别的竹枪再次刺来。他猝不及防之下,裸露的面部立刻被刺出一个大窟窿。
几个枪兵心中一喜,只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抽回兵刃,又一个人已经冲到面前。
“嚓!”
手起刀落。
最前面的几个人差点被砍成两截,巨大的伤口中立刻迸出的暗红,在空气中变成了粘稠的血雾。
这山贼冷冷一笑,他将手里的长刀一摆,又要再次砍杀。
“嘣!”
一声弓响,还没来得及闪避,羽箭已经贯穿铁甲。看着胸口不停摇晃的尾羽,他不甘心的扑倒在地上。
连续的冲击,制造了一个缺口。更多的山贼涌了进来。
整齐的方阵,现在成了一个U型。埔山军的压力骤然加大。
沈烨捡起了阵亡者的竹枪后,大声的吼道:
“与诸君并肩作战,我深感荣幸,今日成败在此一举,努力杀贼!”
长枪兵们相互望了一眼,也一起吼叫道:
“努力杀贼!”
沈烨又喝道:
“埔山军前进!”
“杀!”
被挤压的连连后退的剑盾兵,奋力举起盾牌,发出一声吼叫以后,他们像蛮牛一样冲出去。
突入凹口的山贼被撞得连连后退,只是几息的功夫,取得的一些优势,又荡然无存了。
刺击下,山贼们纷纷倒地。
就在众人以为即将取得胜利时,一个魁梧的汉子冲出来。手里的朴刀一摆,立刻砍开了两个盾牌。
双目往左右一看,立刻锁定了沈烨,狞笑一声后,他吼叫道:
“蛮子纳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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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杀神陶大郎()
没错,那个短毛的家伙正是这一群人的首脑。
电光火石一刹,陶大郎想到了一个人。
“狗日的沈和尚!”
从火莲教到官兵,甚至连于家镇的人都想到了,唯独算漏了埔山的人马。因为他们立足不稳,实力也最为弱小。
“老子宰了你,为我二弟和死掉的弟兄们报仇!”
怒吼一声之后,陶大郎的朴刀奋力劈下。
“嘣!”
一声弓响却兀然响起,接着尖锐的啸声直扑面门,陶大郎却只得将手里的朴刀一摆。
“当!”
袭来的羽箭立刻改变方向,远远的飞出去了。
虽然虎口一阵发麻,但陶大郎却不以为意。
“好!”
大喝一声之后,他再次跃起,目标依然是沈烨。
不过沈和尚却不闪不躲,依旧用手里的竹枪向前刺杀着。
陶大郎冷笑了一声。
难道这个沈和尚也学二弟,练出所谓的“铁布衫。”不过那种软甲即便扛得住刀锋,又怎么承受得住巨力的冲击。
“呀!”
他运起浑身的力量,使出一招“力劈山岳!”
“唰!”
朴刀夹着劲风显得势不可挡。
不过,沈烨左侧还站着两个少年,他们立刻举起手里的竹枪,向自己直刺而来。
“呼”
陶大郎只是不屑的一笑,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
“啪!”
果然竹枪钉在甲上却咔嚓一下断了,并没有伤到他的分毫。
陶大郎心中一阵得意。
“这可是有名的瘊子甲,岂是尔等能够刺穿的!沈和尚的脑袋,某收下了!”
但就在这时,那个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再次响起。
“嘣!”
陶大郎深深吸了口气,使出一招千斤坠,整个人立时落在地上。猛地往左一转,羽箭擦着脸颊就飞过去,劲风抽皮肤阵阵发疼。
两次劳而无功,陶大郎的胸中怒火熊熊。他的朴刀一摆,将身侧的一个战兵砍倒。
眼睛往左右一转,立刻发现了放暗箭的家伙。
“原来是你,只会偷袭的狗东西!”
孔彬冷冷一笑。
“今日某是来讨还血债!”
陶大郎冷哼一声道:
“你是东山头的孔五吧!没错,你的婆娘就是老子睡的,那骚娘们够味道,和那些婊子一样,叫的声音可不小。就是身体单薄些,半夜就被玩死了。想替她报仇,就上来拿吧!”
孔彬听了牙齿咬得嘎嘣作响,往前冲了几步之后,手里的长弓再次被拉开。
“嘣!”
“嘣!”
连续两箭疾飞而去,不过都被陶大郎用朴刀拨开,他冷冷的笑道:
“孔五,你的力气都花在婆娘身上了吗?如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