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江战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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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江战纪-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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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看茶。”此时,才有人送来茶水。

    相厚进了里房,相善道:“看完了?”

    “看完了。二哥,虎安宫中,你有何话语?”

    “我用说什么,荼、果二人自去禀报,处死几名人犯就是。”

    “不然,此事大有文章。”

    相善惊讶:“有甚文章?”

    “二哥,此事需要好生斟酌”。

    相善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相厚一眼,道:  “你且讲来。”

    “相胤是瞫氏第一武士,人人皆知,个个敬重,若是荼、果二人到合盘托出,说他是因抢女人被刺,我相氏颜面何在?虎安山的颜面又何在?”

    相善一怔,道:“我一时悲伤,只想要刺客早死,失于计较。你继续说。”

    “人犯是楚国人,便大有文章可做。我猜想应是这样的情形:楚国巫某四人,系楚国探子,来我国中刺探军情,路过荼氏部族,便到天尺茶庄打探,无意中探知我部舟师将领相胤在龙乡客家用食,于是使出美人计,引诱将军及几名武士到六方坪演武厅除之,相胤数人酒多了,果然中了计。”

    相善边听边点头,道:“我去见荼果二人。”

    “二哥不忙,还有更深层的。”

    相善心烦意乱,不悦道:“有话直接讲,不兜圈圈。”

    “此案可一箭双雕。”

    相善惊疑道:“怎么个一箭双雕法?”

    “二哥出去看件东西,便明白了。”

    二相出了里房,荼谨、果艮风二人急起身来侍候。

    相善道:“相厚查验了人犯物件,已查明真相。你二人简直糊涂!”

    荼谨、果艮风不知他是何意,不敢说话。

    相善提了嗓门道:“果艮风,你枉在天坑牢营呆了多年,这样一个明明白白的大案子,却什么都没审出来!”

    荼、果二人心惊,不知他卖的什么药,毕竟荼谨老辣,道:“请大夫示下。”

    “此是楚国细作,来我丹涪水刺探军情,用美人计诱刺相胤及多名武士。癞子头上的虱子,明摆摆的。若不是相厚精细,你二人铸下大错!”

    荼谨暗暗佩服果艮风有先见之明,怀保全心思,不敢发言。

    安静不多时,荼谨道:“大夫明断!”果艮风也道:“大夫明断!”

    相厚道:“二哥,包袱里有一件重要物证,我取来你看看。”

    相厚取出虎符送给相善。荼、果二人想不出这虎符倒比要人命的剑更重要,成了重要证物。

    相善接过虎符,拿在手里,看了又看,道:“这是什么?”

    相厚道:“这是特制的虎符,应是两片,两片合一,就是联络暗语。”说完对相善使了一个眼色。话到此处,又从名声在外的相厚口中吐出,荼、果二人更不敢言。

    相善道:“事情已然明白,见了邑君,你二人不可再乱说!”

    荼、果明白弦外之音,均答道:“不敢乱说。”

    相善道:“请将人犯物品一并送去虎安宫中,我不敢私存此物。”送还虎符给果艮风,又道:“二位辛苦,相厚,安排食宿。”

    荼谨道:“不须大夫安排,我二人须先到宫中,禀报邑君。我两部族在草原本有房宅,不劳烦大夫安顿。”

    荼、果二人辞别,一路唏嘘,求见瞫伯,瞫伯得知凶信,大惊大恸,捶胸顿足,令道:“将刺客送到相氏陪活葬!”急令宫中内总管存焘去相府联络,安排丧礼。

    消息传遍虎安宫内外,人人痛心。山师主将瞫剑,作为箭林剑雨中过来的一代武士,明白自己这一代武士或者年老、或者战死,虎安山未来的安危系在新生一代最突出的武士相胤、瞫庆、瞫梦龙等人的身上,失去一个超一流的武士如同从他身上割下一块肉,忍不住流泪道:“他武功上乘,怎么一时就被刺了?”不愿相信是事实。

    回说二相重还里房。相善难掩悲痛,对相厚沉沉道:“你说一箭双雕,又对我使眼色,是为何意?”

    “二哥,你看了那只虎符,想起什么?”

    “看了那虎符上的图案,似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没有想起。”

    “我初看时,也未想起,想了一会儿,方才恍然大悟:虎符上的图案或文字,与邓某房中的一个金壶上的应是一个母生的。我去邓某房间,还是陪二哥去请他做一篇祭祖的文章。”

    这一提醒,相善道:“想起来了,有这事,当时觉得那金壶十分别致,因此仔细看了看。”恍然醒悟,道:“我明白你的一箭双雕计了。可是,上次打蛇不死,深有教训,这次,还得去联络几个要人。此事,须是你亲自去办。”

    相厚道:“明白二哥之意。我看将人犯交与苴怀审理,必然真相大白。”相善才第一次勉强露出笑容:“想到一处去了。”

    相厚正要离开,突然一人急步进来,禀道:“相真挺剑出府要去杀刺客,无人阻止得住!”

    相善道:“快去提拿回来!”

    相厚道:“我去劝回来”。原来,相善有两子,长子名叫相美,字玄瑛,面如美玉,唇若朱涂,胡须稍稀,凤眼狼腰,善辞令,号称虎安山第一美男子,年二十三,现任山师头目;次子相真,时年方十六虚岁,身长已达七尺,浓眉大眼,彪背蟒腰,寡言语,性情与其兄不同,秉赋各异。有无聊之人甚至胡言两兄弟不是一母所生。相胤父亲早逝,由相善一手养大,情同父子,相真与相胤感情最深,胜如亲兄弟,比与相美关系还好,相真武功基础厚,高于相美,但逊于相胤,他最佩服相胤的武功,视为楷模,听说相胤被刺,勃然大怒,提剑就要去杀刺客。相厚等人出府赶上,强行提拿回府。

    相善又令相厚、相美众人商议回峡门口办理后事,自己进虎安宫见瞫伯,已是晚间了。

    相善进了虎安宫,瞫伯道:“相胤后事,一切按将军之礼,浓重操办。刺客四人,押去峡门口,为他陪葬。”

    相善道:“邑君,此事我已想过,胤儿武功第一出众,怎会就被糊里糊涂刺了?其中必有隐情,须将刺客提到虎安山来,细细审问之后再去陪葬不迟。”

    “还有何隐情?”

    “一时尚不得全知。”

    “既是你有此意,我不勉强。死者入土为安,不能让他露放多时。”

    “刺客明日就可到,相厚已回去同相俭一起筹备葬礼,等审了刺客,再提去陪葬。”

    瞫伯点头,道:“好,就依你之见。我也令存焘同去峡门口先作准备,我当亲自去送胤儿一程。”相善致谢。

    瞫伯又道:“既然刺客要提到草原来,不必再送回峡门,费人力物力,就在虎安宫前割碎吃了。”瞫伯令宫中侍卫去提刺客。

    相善辞出回府,相氏诸人还在匆忙打理,打算连夜启程。相善再请相厚来商议。

    相厚道:“我正要禀报一件事。才去见过苴总管,他不仅满口答应,还说了一件令我没想到的事。”

    相善一改平日稳重,急道:“火烧屁股,不卖关子,快讲来。”

    “苴总管怀疑邓路就是到江洲上《过庸论》的曼路,当年有要人主张杀了他,被他逃脱了。”

    “苴怀自来心思深。邓国曼姓,邓路应就是曼路!以前没查到他的这个底细,也未想过这一层。他自以为是个人物,要效吴起最终死于楚人之手,就成全他!”

    “明白了。”

    “你并未完全明白。他是不是曼路,已无关紧要,已足以置他于死地。”

    二相又议多时,把各种预案都想得周密细致,连夜暗中行事,一夜未睡。其间,相厚再次去见苴怀。

第068章 欲加之罪() 
再说荼七率人押解巫氏四人,一路般般小心,不敢丝毫大意。沿途无限风光,在巫氏四人眼中,就如苦花腐果,乱草丑石,毫无美感、生气可言。巫城一路埋怨父亲生疙疙要进丹涪水。

    走到天坑牢附近,天色下雨,荼七令人去牢营借宿一晚,此时果五源不在,果艮风又先同荼谨进了草原。牢营武士听说是果老幺的重犯,便让荼七一行进了天坑营中暂住,将巫城一人捆住关在一间牢中,另三人解了绳,关在一间。直到当晚,巫贞听见外面人议论,才知杀了巴国的将军。

    次日一早,人犯被赶来的虎安宫虎贲提走,荼七交差回家。傍晚,一家人犯被提进虎安宫,苴怀连夜连晚主审,折腾到下半夜。

    太阳照常按时升起,只是虎安山多了一些吊祭逝者的颜色。瞫玉升座,诸人聚集,悲伤加愤怒弥漫宫中。

    瞫伯道:“相大夫,把相胤将军被刺经过讲与各位。

    “此事最先是天坑牢营果云、荼氏部族荼谨所审,后又是虎安宫中苴怀所审,请他们说。”

    苴怀按相善授意讲了一遍。

    瞫伯道:“慎之、艮风,可有话说?”荼谨,字慎之。二人道:“没有话说。”

    瞫鸢不满道:“刺了相胤,还是楚国人干的,还不动手做什么!”众皆附和。

    瞫伯道:“正合我意!我要亲手处决刺客。来人,将四凶犯提至宫外行刑场上,一刀刀生剐,生食其肉,草原上的人,不分贵贱,都请来吃,吃得多的,有赏。再有,画上图像,传令各部擒拿盗儿黄蟮!”

    舟师五百长牟诚道:“早已架起木架,磨亮尖刀,刺客早已捆在外边,只等一声令下,便可开刀!”

    瞫伯道:“好!大祭师,请准备行法事。”起身要走。

    相善道:“邑君,诸位,且慢,还有事情不明。”

    众人刚刚准备移开的脚步又收回去。

    瞫伯道:“苴怀审了一晚,还有何事不明?再者,刺了相胤,明与不明都是一死,小节不必计较。”

    相善道:“有一件重要证物,请邑君一观。”转身道:“苴怀,呈上来。”

    一会儿,苴怀去取来虎符,众人眼前大亮,啧啧称赞不绝口。一者形制精致,二者黄金乃是稀罕之物,时人称为“璗”,其美者称“璆”,而常言的“金”一般指铜或铜为主的合金。

    苴怀小心翼翼送呈瞫伯,生怕这件证物在他手中损坏。

    瞫伯左看右看,不解道:“这是虎符,有何来历?”

    苴怀道:“这是一只虎符,从刺客行囊里搜出来。但它的作用不是调动兵馬,而是楚国奸细的联络暗物。”

    瞫伯道:“可认识上面的图字?”

    苴怀道:“不认识。”

    瞫伯道:“既不认识,为何说是楚国细作的联络之物。”

    苴怀一字一句道:“其一,这虎符应是两片,两片合一,就是暗语;其二,虎符上有文字,我们不认识,细作却正好认识。”

    瞫伯点头认可,道:“虢子学识渊博,请来一看”。

    虢昌上前接过细看,只管摇头。

    苴怀收回虎符,道:“我猜在座中有一人认识。”此话一出,众皆心惊。

    瞫伯有些不正常的平静道:“谁?”

    苴怀不紧不慢道:“客卿邓路应该认识。”

    荼谨、果艮风二人心中再次打鼓:“难道还有深戏?”

    瞫伯道:“邓子也是饱学之士,请上来一观。”

    邓路上前,就在苴怀手掌上,仔细观看,道:“不知是何样文字,我学识浅薄,并不认识。”

    樊氏部族首领樊参之弟樊芪正在宫中来办事,也来看审刺客,此时道:“谁不知邓夫子学富五车,拉马不骑,过谦了!”

    邓路道:“见笑见笑,真不能识。”

    苴怀将虎虎符从邓路眼前收在右手中,道:“邑君,我大胆猜度:邓路在说谎!”

    邓路急道:“此是何意?你有何凭据?”

    苴怀轻笑,道:“在下先问夫子,你可是当年到江州宫中献《过庸论》的曼路?”

    邓路到虎安山,除对瞫玉、虢昌说过实话,外人并不知,心中惊了一下,仍道:“正是在下。”众人也吃一惊。

    瞫玉道:“此事不必计较,我是知的。”

    苴怀道:“请问邓夫子,何年何月在楚为官?”

    邓路想了想,道:“掉王最后两年到肃王四年夏。”

    苴怀道:“好。邓夫子可能忘了,在你书房中有一只金壶,上面的文字与这虎符的文字相同,因此我才敢说夫子认识。”

    此时,众人已看出些明堂,不敢发言,生怕惹火烧身。

    邓路听他这样一说,立即醒悟其中奥妙,对瞫伯道:“邑君,不可听他胡说,我真不认识。”

    相善见火侯到了,道:“二位不要争执,或是苴怀记错了,何不去请出邓夫子的宝贝金壶,拿来比较,自然白是白,黑是黑,不可冤枉好人。”

    瞫伯道:“此言有理。来人!去把邓夫子房中的金壶请来。”

    未过多久,武士取来铜壶,是一个小号的提梁带盖壶,形制精巧,做功讲究,雕饰华美,上面有文字。虎安宫里宝物不少,但瞫伯一看也觉得是件难得的宝物。苴怀右手持虎符,左手接过铜壶,再送与虢昌众人对两件宝物上的文字图案进行比较,果然有数字图相同,显然是同出一脉。

    邓路知此是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正在思考,虢昌先道:“邑君,两件东西上的图案或者说文字,确实有相同的,但就算如此,也不能认定邓夫子就一定认识。再者,就算认识,也不能断定就是细作。”多人点头。

    相善道:“不知邓夫子这壶从何而来?常理来说,上面的字不认识,不太可能很喜欢,而夫子却从楚国一路大老远带到虎安山,实在令我这等不读书的井底之蛙费解。”瞫伯轻轻点了点头。

    邓路道:“我本是邓国人。祖上一次出使庸国,庸国主送祖上这件金壶。后传到我这一代,因是先祖传下来,又兼此物甚为精致,图案优雅,故带在身边。这些符号并不一定就是文字,或是庸国某部族的符号,也可能是祭祀用的符号。因此,我并不认识。”

    苴怀道:“邑君,还有一个更令人吃惊的,我说出来,有人必然以为是巧合,其实不是巧合,是阴谋!”

    瞫伯有点不耐烦道:“我只想快点去喝楚国人的血,你不要卖关子。”

    苴怀道:“邓夫子认识刺客!就是那个巫贞!”声音突然变大,众人又惊一轮。

    邓路大惊道:“我怎会认识刺客?简直血口喷人!”

    相善道:“苴怀,不能空口无凭。”

    老将军瞫剑道:“是要有凭据,不可凭空拿人。”

    樊芪上前道:“二位不要争论,这事简单,可提刺客进宫对质。邑君,我突然想起件事,此事碰巧发生在荼氏,荼氏是否与楚国奸细有关联,也需切查。”

    荼谨吃了一惊,知他这是半夜打摆子,顺带给荼氏扣一个屎盆子,是想报在荼氏寨受到的羞辱,正要辩解,只听相  善先道:“不可无凭无据乱说。荼氏还同时死了一人,我料与荼氏无关,就算有关,也是下人所为,必与荼寨主无关。”

    荼谨吸了一口冷气。

    瞫伯道:“言之有理。你二氏恩怨,岂可再提!闲话少扯,提人犯巫贞!”

    樊芪面红耳赤退到原位。

第069章 巴人跳诡舞() 
太阳出来之前,巫氏四人早被提出牢房,捆在虎安宫前有鹰头雕饰的大木柱之上,堵了嘴,两女人共剩一条命,莫说口被封了,就是没有被封,也已讲不出一句整话;巫城先前怒目咬牙,想要挣扎,虎安山武士当然对他一点也不客气。

    虎安山人慢慢围过来,他们穿各式各样怪异的服装,脖子上、四肢、双耳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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