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想到了什么,杨麟突然问道:“哎,对了,法国的乔弗莱、英国的薛明敦以及美国的富尔顿等人,他们蒸汽机轮船弄得怎么样了?能不能准备到你们雷霆里面,作为战船?”
施明志的神情顿时一滞,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皇上对蒸汽机轮船的投入可以说非常之大,银两几乎是雷霆军费的四分之一,一年多过去了,还没有大的进展。
“那个,皇上,蒸汽机轮船还处于研究阶段,目前的轮船依旧是航城短,极为消耗煤炭。如果装备三四艘到雷霆里面,那些军费还能够勉强支撑。可是,一旦使用起来,根本不能长久。否则,其他战船的军费都花在这几艘蒸汽机轮船上了。”
杨麟想想也是,确实如此,那个蒸汽机轮船还处于最初级的阶段,使用的还是木质结构。如果提高航程,是必要将船体造的很大。即便如此,说盛放的货物,亦或是坐人,根本就没有多少,远不能收回成本。
这一刻,杨麟不禁想起了穿越前,那些海军的战船都是采用的钢铁结构,一时间,有一个冲动,想要将这样的方法告诉乔佛莱他们,改变蒸汽机轮船的用料结构。
可是,先不管资金与人手的问题,单单是船体所使用的钢铁,就是这个时代生产不了。除非发电厂投产成功,涡流高温冶炼技术成熟,才能生产出相应的轮船所需钢铁。
心念及此,杨麟不禁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偌大的大廣朝还没有一个正正规规的造船厂。
于是,杨麟略带几分兴奋之意,朗声说道:“如果让乔弗莱他们就那么埋头研究下去,等同于坐吃山空,只有消耗,没有产生效益。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这样吧,施大哥,你回去之后,和戚志远谋划一下,你们将整个江南以及东南地区的所有造船厂整合一下,成立一个官方的大型造船厂,主要有三个目的。”
“其一,雷霆的规模肯定还要扩大,将会需要大量的战船,而这些战船必须咱们自己制造,不仅节约了成本,也方便了许多。”
“其二,南方多水系,各种湖泊河流纵横交错,船只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只要运营得当,造出的船只保质保量,获利是肯定的。”
“最后,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有能工巧匠,在造船方面也有极高的造诣,最为集中在南方。所以,你们在成立造船之后,多收集一些关于造船方面的典籍,运营的过程中,多参考古代的造船技艺,我想,如果乔弗莱他们听到这样的建议,一定会非常兴奋,乐意之至,担当造船厂的工程师。”
施明志从最先的愣神之中醒转过来,恍然大悟,明白了杨麟的真正用意。之所以成立造船厂,这是非要将蒸汽机轮船弄出来,装备到海军之中,提高雷霆的整体战斗力!
这个念头一闪即逝,或许是官本位思想的作祟,施明志并不是很想担任造船厂的负责人。毕竟,在古代之时,商人虽然有钱,却是地位并不高的职业,为人所不屑。
因此,施明志的兴致不高,但皇上既然下了谕旨,也只能应承下来,平静地回应道:“是,皇上。不过,皇上,造船厂应该叫什么名字呢?厂址选在那里呢?”
好像没有看到施明志的神情淡然,亦或是根本在乎别人的看法,杨麟很高兴,微微一笑,计上心来,想到一个极其响亮的名字,朗声说道:“就叫江南造船厂,厂址选在上海!”
施明志虽然不知道为何要叫做江南造船厂这个名字,但是明白,为何将厂址选在上海?因为,那里正好处于四大通商口岸的中心之处,便于为来往的商船修修补补,可以赚到不少的银两。
“是,皇上,返回广州之后,我与戚军长就着手准备这件事情。”
施明志答应一声,突然想到了伍秉鉴,看到杨麟很是高兴,气氛不错,正是说出伍秉鉴的事情最佳时机。于是,端了端身姿,诚恳的询问道:“皇上,广州的行商伍秉鉴求见于你,不知道您能否接见他一下啊?”
第五百九十六章 伍秉鉴的失落()
杨麟一愣,有些意外,没想到那个广州商界的风云人物伍秉鉴居然也来到了北平,看样子,还是和施明志同来的,两人的关系好像还不错。更没有想到,施明志会替对方说话,向自己引荐。
没有得到回应,看到杨麟露出思索之色,似乎在猜测这什么,施明志就是没来由的心里一紧,连忙解释道:“启禀皇上,我和伍秉鉴的关系一般,您见不见都没关系的。”
杨麟微微一笑,立即明白,施明志这是心里紧张,多想了,并没有责备之意,反而问道:“施大哥,据我所知,你一向不喜欢结交伍秉鉴一类的商人。这次我真的仅仅是好奇,你怎么会为一个商人传话呢?”
看到皇上说的轻松,并没有其他的深意,施明志心里就是一松,长长舒一口气,随即解释道:“皇上,是这样的,朝廷建国不久,伍秉鉴一下子捐出了两百万银两和八千石粮食,所以,我还觉得这个商人不错,知道朝廷正处于多事之秋,急需大量的粮食和银两,因此就替他传了一句话,请求面见于你。”
杨麟没有再追问,反而是让施明志意外了一把,直接而爽朗地说道:“嗯行,明天上午的这个时候,我可以在养心殿接见他一下。”
施明志顿时面色一喜,心中激动,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杨麟又说道:“施大哥,你难得来北平城一趟,毓秀身怀有孕,挺想念你呢。先不管其他,咱们一起去看看毓秀吧!”
闻听此言,施明志高兴地难以自抑,高毓秀是自己朋友的唯一血脉,遗留在这个世界之人,施明志一直将其当作亲生女儿一般,现在有机会相见,怎么会不高兴?怎么会不兴奋?心里的话语几乎是脱口而出,立即回应了杨麟的提议。
“好啊,皇上!”
随即,两人没有再停留,走出养心殿,向后宫而去,言词之中,很是融洽,就像是女婿和老丈人交谈一般,这也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杨麟所特有的性格。
第二天上午,毓秀宫之中,杨麟与伍秉鉴独处于办公的房间之内。尽管比杨麟年岁大得多,曾经有打过交道。可是,独自面对一个新国家的建国者,还是忐忑非常,紧张不已,倍感荣幸。
坐在椅子上,伍秉鉴只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突直跳,远比站着更紧张,身体表面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快速收缩着,可见他此刻的心情有多么的复杂。
顺利的接见,让他兴奋莫名,激动不已;杨麟身上散发的上位者气息,使其有种敬畏之感,无法与对方直视;此行来北平的目的,又让他焦躁不安,急切非常。。。。。。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伍秉鉴的心情怎么不会复杂?怎么不会五味杂陈?
自从到广州府当官,正式接任广州十三行牙行行长一职,杨麟还是第一次与伍秉鉴这么独处,这么近的距离观察,山羊胡,两撇胡须,光洁的额头前突,狭长的眸子,处处透着商人的精明。
短暂的寂静过后,杨麟察觉到伍秉鉴的紧张与惶恐不安,虽然只有二十岁年龄,但久经风雨,见过无数的大场面,战场的血雨厮杀,更是使得杨麟行事老练,犹如一个老妖怪。
微微一笑,杨麟率先打破沉寂,轻声问道:“伍会长,不知道你到京城求见于我,不惜捐出了那么多的银子和米粮,所为何事啊?”
被戳穿了小算盘,即便是早有准备,伍秉鉴还是心中一突,愈发的紧张。看到杨麟面上挂着和善之意,言语之间的客气,尤其是直奔主题,伍秉鉴还是将紧张地情绪压了下去,仗着胆子地说道:“启禀皇上,自从大军在去年起事,推翻鞑子的统治,那些洋人的商队都已经被扣押了将近一年,小的斗胆问一句,他们还要滞留多久啊?”
转瞬间,杨麟就心中了然,知道了伍秉鉴此次来北平的目的,为何求见自己?为那些洋人求情只是一个幌子,顺带的事情,实际就是在打听,广州什么时候能够恢复与洋人的正常通商?
早就有了决定,杨麟也就没有再虚与委蛇,也没有戳破他的真正的用意,痛快地说道:“伍会长,你回到广州府之后,可以明确地告诉那些洋人,他们随时都能够离开广州府,返回自己的国家。”
看到伍秉鉴欲言又止的模样,杨麟想了想,随即恍然,又说道:“放心吧,你回到广州府之时,对于那些洋人解除监视的命令也会随之到达,负责看押的士兵就会撤走,他们来去自由。而且,只要他们遵纪守法,不寻隙滋事儿,可以长期逗留在广州府,乃至于带着家眷在那里居住。”
立即之间,伍秉鉴震撼了,为杨麟的大手笔所折服。朝代,自从广州府与洋人通商的口岸,哪个朝廷不是监管的非常严?像大广朝这样管理,不限制洋人在广州府居住和生活,可以说少之又少,几乎没有。
“伍会长,怎么了?难道这样不好吗?”看到伍秉鉴这幅模样,吃惊的神情,杨麟不免觉得好笑,这哪还有那个在广州府商界叱咤风云的商会会长风采。
旋即,伍秉鉴清醒过来,立即意识到杨麟态度的微妙之处,刚要问出心中的疑惑,杨麟的声音再次响起,让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受。
“对了,伍会长,提前告诉你一个消息,从今年开始,朝廷不仅开放广州府,作为与洋人通商的口岸,还有福建的厦门,浙江的上海以及江苏的宁波,都将对洋人开放,可以往来通商,外国人也可以在这些地方进行居住,更能带着家眷,不限制于他们与当地人交流谈话。”
伍秉鉴再次震惊了,没有想到杨麟的大手笔还在后面,给予洋人的权限与自由更大了,超乎想象。作为广州十三行的行商,前清之时,他可是清楚地记得那些律例,洋人不准确内陆定居,唯有贸易的旺季才可以在会馆住一段时间。
不仅如此,那些洋人不准与内陆的百姓交流、说话。更有甚之,洋人的老婆女儿更不可以登陆上岸。否则,那些触犯律例的洋人将要遭受重罚。
一时之间,惊讶的同时,伍秉鉴又有一些失落,一旦福建、浙江、江苏开通了通商口岸,广州府的通商势必受到影响。短期或许还没有什么,一旦时间长了,那些洋人了解这些信息,广州府与洋人的通商贸要将会大受影响,其中对广州十三行的行商影响最大,垄断的地位将会彻底失去。(。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请到。)
第五百九十七章 软硬并济()
尽管看到伍秉鉴有些愣神,失魂落寞的样子,但杨麟只是一个平凡之人,即使心思玲珑,人情练达,杨麟也猜不出伍秉鉴的心中所想,忧虑的事情。
见对方的情绪明显的不高,低落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杨麟微微一笑,朗声说道:“哎,对了,伍会长,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可是关乎于你们广州十三行的哦~”
刹那间,闻听此言,伍秉鉴的心神就是激动起来,几乎是一种本能,既然能够从皇帝的口中说出,即便是再小,对于广州十三行而言,那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随即正襟危坐,等待杨麟下面的话语。
“伍会长,在乾隆晚期的时候,我知道乾隆胡乱地下了一道旨意,让你们行商以两倍的利息还债洋人,仅仅是利息就是本金的两倍还多,几乎使得很多行商因此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到现在为止,还有一些行商缓不过劲来,背着沉重的债务包袱,艰难度日。”
伍秉鉴顿时眼前一亮,意识到什么,心中随之一动,但还是沉住气的问道:“皇上,你的意思是。。。?”
“意思很简单,从今以后,乾隆罚你们的那些债务,不必还洋人了。而且,除去洋人的本金和应得的利息,你通知那些行商,可以追讨回来,如果他们不愿意归还,就别想离开大廣朝。而且,还要从他们的货物中扣除,作为返还现金。”
伍秉鉴惊讶了,没想到杨麟说的是这件事情,还以为是减免广州十三行的税赋。可是,这个消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简直从天而降的一大波福利,让他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自从乾隆为了面子,以什么tian朝上国自居,说什么天国怎么可以拖欠蛮夷之人的银子,因此一道谕旨下达,让行商们以本金双倍赔付洋人,这可坑惨了行商。
一直以来,这笔银子犹如一座重山,不仅压得一些行商喘不过气来,还使得整个广州十三行的所有行商跟着受难。谁让清廷的律例规定,广州十三行是一个命运共同体,一人欠债,一旦还不了,就所有人一起来偿还。
听到这个消息,伍秉鉴激动不已,比大年三十得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还高兴!如果杨麟所言属实,真的不再背负那些债务,还能要回来多付的部分,那么,他们这些行商就迎来了第二春,所有的困境将随之冰消瓦解,可以轻装上阵,与那些洋人做生意!
伍秉鉴相信,即便多开通了三个通商口岸,没有了垄断地位。但是,只要没有了这些债务,没有了这些负担,凭着以前所积累的经验,他们广州十三行的行商依旧站着非常有利的地位,能够快速发现商机,攫取利益,大笔大笔的赚银子。
东南沿海之地,尤其是广州府,自从元朝开始,阿波罗时期,就已经盛行了真主教。很显然,伍秉鉴就是真主教的虔诚信徒,只不过他有着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并没有那么疯狂而已,心中还是以皇权至上为主。
所以,一听到这个消息,反应过来的伍秉鉴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即跪倒在地,匍匐在地,额头紧贴地面,激动地眼角湿润,高声道:“谢主隆恩,有了皇上的这道旨意,伍秉鉴可以代表所有的同行向皇上保证,广州十三行所有行商的税费绝不会拖欠,更不会少一分!皇上,愿真主安拉保护你!”
此言一出,伍秉鉴就是一个浑身激灵,噤若寒蝉,害怕不已,反应了过来,自己不仅失言了,还触碰到了禁忌,真是高兴地昏了头。
身为广州十三行的会长,他可是深知历朝历代对行商的管理,尤为严苛,尤其近代的清廷为最,对于伊斯兰教、基督教有着命令禁止!
何况,自古以来,中国的皇者都是自以为,君权神授,信仰的是老天爷,以天子自居,自己说什么真主安拉,不是在找死吗?
越想越后怕,伍秉鉴的身体开始害怕的颤抖起来,他已经快速下定了决心,任凭杨麟发落,只要不累及家人,就算是被枭首也认了!
可是,在杨麟的眼中,伍秉鉴的这一切表现,以为对方是因为太激动了,所以才这样,他并没有意识到伍秉鉴的言词失当之处,而是朗声笑着说道:“伍会长,快起来吧~!在我大廣朝,无论是君臣之间,亦或是官民之间,还是君民之间,都不准行使跪拜之礼。”
伍秉鉴依旧是跪拜在那里,害怕非常,忐忑不已,心里直打鼓,七上八下。
见此情形,杨麟不觉好笑,这些人还真是犯贱,不让他跪,还死乞掰列的跪在那里。不过,心中虽然这样想,杨麟还是站了起来,向伍秉鉴走去,将其扶了起来,嘴里还说道:“好了,伍会长,你就别跪着了,朕最看不起软不骨头之人!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跪祖宗!”
很显然,伍秉鉴依旧是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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