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句话的分量异常巨大,宛如一阵惊雷,一下把大殿炸开了锅。
众大臣也顾不得朝堂礼仪,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道:
“原来卫明帝在费充手上!怪不得怎么找都找不到!”
“卫明帝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那费充怎么找的到?”
“费充毕竟是卫明帝的亲信近臣,他应该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唉,卫明帝对费充那么好,那么信任他,让他当了二十年的相国,最后却被费充出卖了!”
“看起来费充才是卫国最大的卖国贼!”
“昨天尤安还是最大的卖国贼呢,现在就把位置让出去了!看他还有什么资格神气呢!呵呵!”
尤安听了,心里一跳,不由得转回头去游目四望,看是谁在骂他。不过身后的人没一个理睬他。
此时尤安心里骤然紧张烦躁起来了。自古以来,卖国卖得越多,官才能当得越大。费充如果抓了皇上献给金元帅,那他的功劳肯定比自己的大,那费充以后的官位岂不是要大于他尤安。
宋奇心里暗想,这费充在自己被全城追捕的同时,能够安全躲避大搜捕,还能不声不响地抓获卫明帝,真算是老奸巨猾奸猾透顶!不知这些他是怎么做到的呢?他这些日子到底藏在哪里?他把卫明帝又藏在哪里?
龙椅上的金正雷听了心里大喜,不过表面上假装并不在乎的样子,向费通冷笑道:“如果我不饶恕费充呢?”
费通听了身躯微微一颤,不过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俯身在地上磕头道:“如果此天大之功都不能让元帅饶恕我家主人,说明我家主人已经走投无路,没有活命的希望。如果那样的话,我家主人只能与卫明帝共存亡,做一个卫国的大忠臣!流芳百世!”
“流芳百世?费充还想做个大忠臣流芳百世?如果他能流芳百世的话,那么没有人能遗臭万年了!”金正雷禁不住纵声大笑,声音在大殿内激励回响,震动得大殿上的瓦似乎都有些摇晃起来。
费通被金正雷笑得心里发毛,他像一只老鼠一样匍匐在地上,偷偷向上瞄上一眼,他不知金正雷到底是何意见。
宋奇发现那尤安直了直身子,那厮似乎又找到感觉了。
金正雷笑毕,沉吟了片刻,方正色道:“虽然本帅恨不得刮了费充,但是,如果费充能把昏君献出来,那也是他的大功一件,此功之大,确实可以抵消一些他的罪过。”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着地上的费通,道:“快说,费充把那昏君藏于何处?”
费通听了金正雷的话,不禁又有了底气,他双手撑起身子,得寸进尺道:“回大元帅,口说无凭。如果大元帅真心饶恕我家主人道过往的罪行,请亲自颁赐手令一份,免死铁券一张。如果这样的话,我家主人自会将昏君献于阙下!”
金正雷目视着费通,脸上显出不悦之色。
尤安抓住机会,连忙上前一步,跪在费通的前面,向金正雷行了一个跪拜大礼,劝止道:“元帅,费通说费充抓到皇上,哪个看到?这全是他的一面之词,此事可能有诈!元帅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
费通恶狠狠地盯了尤安的背影一眼。
金正雷脸上虽然显出不悦之色,但是他的心里非常高兴,只有抓到了昏君卫明帝,他的复仇大业才算是圆满完成了。被尤安冷不丁这一说,好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他脸色变了一变,眉毛皱了一皱,目光凛然注视着视地上的尤安,冷冷地问:“此话是何意?”
唉,尤安此时才觉得自己太鲁莽了,太利令智昏了。他这么上嘴巴一碰下嘴巴吐出来的小小的一句话,扫了元帅的兴不说,以后和费充可算是真正成为仇人了!费充一旦献皇上成功,功劳在自己之上,以后位置自然也在自己之上。为了这时得罪费充,实在是不划算。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可能再收回来。他咬了咬牙,眼睑一垂,轻声道:“我的意思是,让费充先把卫明帝交出来,验明正身之后,元帅再给他颁发手令铁券也不迟。这样更加稳便妥贴。”
金正雷一笑置之。此时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抓住卫明帝,其它一切都是为这一最高目的服务的。免死铁券乃是他颁发的,要多少有多少,说实在的,在他这里并不值钱。
金正雷当庭亲自写下手令,并赐免死铁券一张,交于费通带去,命费充明日献昏君于太庙。
宋奇觉得不可思议。金正雷与这个让他恨了十八年的费充,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就这么几句话就了结了?
费通离去时又狠狠地瞪了尤安一眼,还轻轻呸了一句,把尤安吓了一哆嗦,冷汗直流,背上起了鸡皮疙瘩。他抬头望着龙椅,觉得金正雷似乎对他有了异样的看法。。。
第四百章 热闹非凡()
接下来,都门区内大大小小的店铺都开门了,生意基本上恢复了正常。火然文 ranen‘宋奇心里感到回复了一些信心。
但是那家裕康商号还是关门闭户。这让宋奇很是头疼。这场赌赛如果没有裕康商号的配合,要赢过西门商号,可能非常小。因为裕康商号一家的交易额占整个都门区总交易额的将近四分之一。没了这四分之一,这么跟京畿区比呢?
宋奇怀着忧喜参半的心情在都门区的街上走着瞧着。
明玉走在他的身边,愉快地向四周张望,她的两道俏眉完全舒展开来了。她似乎并没有宋奇那种患得患失的情绪。这一场赌赛对明玉来说,并不是全部,赢了固然可喜,输了也不比伤悲。重要的是参与过,付出过,努力过。
但是宋奇是为面子而战,为荣誉而战,为心里的一口气而战,是了胜利而战。他除了关心过程,更加关心结果。
刑本善明朱安毛勇冯胆走在宋奇身后。
“本善,不知裕康商号的东家回来了没有?”宋奇一边向前游目四顾,一边向刑本善问道。
“宋将军,饶裕康还没有回来,因为如果他回来了的话,他一定会到区衙回访下官。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刑本善前一步,肯定地回答道。
宋奇相信刑本善的话,毕竟刑本善是都门区的区令,是饶裕康的父母官。饶裕康胳膊再粗,也扭不过刑本善的大腿的。区令大人亲自来访,他一个草民--虽然有钱,毕竟还是草民,怎么不巴结着回访?
“饶裕康真的没有回来吗?”冯胆在刑本善旁边以怀疑的语气,激动地说,“说不定他是听说我们与西门商号对赌,故意躲起来不做生意。”
宋奇心想,冯胆亲眼目睹易氏商号的背叛,往这个方向猜测也是很自然的。
“是啊。”毛勇点了点头,愤然说,“现在大家都开门做生意了,裕康不开门做生意是什么意思?我看他们是故意拆我们的台!”
“饶裕康与公爷的关系二十几年的关系,应该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吧。”明朱安摇了摇头,不相信地说,“或许他真的是为了避兵祸还没有回来!”
“二十几年的关系算什么?陈国易氏商号东家易广泰,和我爹是三十年的关系,说背叛就背叛了,还联合其它商号对付我们。”明玉语气激动且愤然。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明朱安听了很是愕然。看来他还没有听说陈国易氏商号与米氏商号联合夹攻明朱商号的事情。
“宋将军,要不要我们再去裕康商号!如果饶裕康胆敢欺骗本官--下官一定饶不了他!”刑本善听了,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眼睛中露出一丝凶光,不过一闪即逝,大家都在走路,眼睛都向前看,没有注意到这一瞬间刑本善眼神和脸色的变化。
“算了!”宋奇沉吟半晌,摇了摇头,说,“咱们与西门云赌赛,并不能完全指望裕康商号。有他参加固然还,没有他参加,难道我们就不继续赌下去了?裕康商号若是不开门做生意,亏的是他自己!”
“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刑本善问。
“该怎么做?”宋奇向大街上的各家店铺扫了一眼,斩钉截铁地说,“只能想办法把城里城外的百姓都引到咱们都门区来,让众多的小商家把生意都做大!”
“那宋将军想到办法吗?”刑本善赶上一步,笑着问道。
“办法肯定有的。”宋奇语气平缓地说,又回头扫视了众人一眼,“我还在想。大家也可以想想。”
“好!”大家答应一声,各自开始想办法了。
“老百姓最喜欢看热闹。咱们想办法在都门区搞一些热闹的活动,吸引百姓来看。”明朱安若有所思地说,他佝偻着腰跟在明玉身后,手里拄着一根拐杖。
宋奇听了心里一动,赶忙停下脚步,向明朱安挑起大拇指,笑赞道:“到底姜是老的辣!”然后对所有人说,“经安叔一提醒,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了!”
“是什么办法?”明玉转眼看向宋奇,关切地问道。
“嘉年华!”宋奇神秘兮兮地笑道。
“嘉年华?”这个词没有一个人能听懂。
这是商业机密,宋奇当然不能在大街上解释。
回到宋明凌后,宋奇向大家详细解释了他的思路,他要搞一场盛大的巡游活动,所有巡游的人全部是小丑打扮,从都门区区衙一直到东门口。
众人听了都很兴奋,直赞高妙。明玉笑靥如花,高兴地说:“宋大哥,这一场嘉年华一定能把全多安府的人吸引到咱们都门区来。”
翌日上午,天晴气爽,阳光明媚。
都门区区衙前锣鼓喧天,笙箫齐鸣,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一支由各种小丑组成的队伍从这里集结。这些小丑有的抹着五颜六色的大花脸,有的脸上挂着像鼻子一样的长鼻子,有的在鼻头上粘着一个红苹果;有的带着各种古怪的面具,有的带着高帽子,有的踩着高跷。他们穿着各种颜色鲜艳的奇异的服装,手里拿着用彩布充气做的气球或者彩色的旗帜,在空中挥舞着。
那些小丑虽然站在那里,但是一刻也不消停。他们蹦蹦跳跳,嘻嘻闹闹,脸上做着各种夸张的表情,逗得在周围围观的数百个百姓哈哈大笑。
这些老百姓哪里看到过这样盛大的活动?这可是他们的八十代后面的子孙才能看到的活动,现在因为宋奇的原因,让他们提前大饱眼福。
“哇,太好看了!这是什么活动?”
“你没有看到那两个好像小鸭子一样的小丑拉的横幅吗,上面写着’都门区嘉年华大型巡游活动’!”
“嘉年华是什么东东?”
“就是这个东东啊!”
老百姓七嘴八舌地兴高采烈地交谈着。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
周围的百姓见衙门前那么热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围过来观看。
都门区区令刑本善身穿盛大的官府礼袍,站在小丑的前面,显得特别不协调,就这一点,就令人忍俊不禁。
“都门区嘉年华大型巡游活动现在开始!”刑本善一边向手举横幅的丑小鸭挥手,一边激动得高声大喊,他的声音淹没在响亮欢快的鼓乐声和喧嚣的嗡嗡声中。
两只
丑小鸭,一只身穿黄色的毛绒绒的衣服,另一只身穿花色的衣服,手举着横幅,迈动他们的鸭子脚蹼,向前走起。
巡游队伍缓缓穿过都门区的主要大街,一径向东门行进。他们在巡游的时候也没有安静过,跳跳蹦蹦,嘻嘻哈哈,似乎无肝无肺,没有烦恼,有的是无尽的快乐。
所有的店铺人家都打开大门,一边站在门口紧张地观瞧,一边还要笑逐颜开地张罗着络绎不绝的客人。
成千上万的百姓闻讯向巡游的大街上急急涌来,欢快地跟在疯狂的小丑队伍的旁边向前行进。。。
第四百O一章 太庙献俘()
嘉年华大型巡游活动连续进行了二天,每天巡游的路线都不一样。火然文 。ranen‘都门区范围内所有的店铺的交易额都翻了一倍以上。那些店家一边眉开眼笑地数着钱,一边幻想着嘉年华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生意。
第三天,由于一场更为大型的巡游活动在都门区举行,嘉年华巡游活动不得不暂停一天。
这是一个大冷的阴天,寒风飕飕,侵肌裂骨。时间是卫明帝二月二十九日。
一个全部以黄铜打造,外镀真金的笼子,出现在都门区的多九大街上,在太阳光线的照射下闪着黄灿灿的光泽。这个黄金囚笼被放置在一辆铺着红地毯的平板车上,由四匹高大肥硕的黄骠马并排拉着,从位于都门区最北面的金谷园中驶出,在五千禁兵的前护后拥下,穿过都门区的大部分街道,望位于城南的太庙方向滚滚而去。
这囚笼的贵重,护拥人员的众多,充分说明笼中之人的身份之高贵和不平凡。
成千上万的多安府的百姓,从四面八方涌来多安大街上,或伫立在街道两侧张望,或在楼上推开窗口探头观看,或有跟着在队伍后面游行,甚至有人爬到临街的屋顶俯视,争相目睹这一举世瞩目的壮观奇景。
笼子里关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老人身上的穿着看来,这老人看起来像一个皇帝。不过任何人一看都知道,这皇帝绝对是假的。如真包换。
这老人头上戴着一顶用木板仿照冲天冠而做的假冲天冠,冲天冠的前后缀着几粒瓦砾,身上穿着用白色囚布仿照龙袍做的假龙袍,没有莽龙,甚至连一丝图案都没有。
看了这样异常滑稽的穿戴,没有一个人不发笑的。
这样寒酸的穿着和贵重无比的黄金笼子对比起来,显得极其不协调,带着极浓烈的讽刺意味。
这个老人面黄肌瘦,满脸皱褶,眼睛浑浊无光,空洞地望着前面,完全失去了往日至高无上的神采。
而这个黄金笼子仿佛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正好让他的头恰到好处地卡在笼子外面,身躯四肢都在笼子里面,不高一分,也不低一分。
老百姓并不认识此人,就算是当官当兵的也认不真切。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今天费充不是要向金元帅献交皇上吗,那么这笼子里关着的人必是当今皇上卫明帝无疑。不过他还是皇上吗?
五千禁兵簇拥着黄金笼子向前缓缓移动,从多九大街转向地久大街,向位于城南的太庙方向汹涌行进。
老百姓也如影随形地远远跟着,往太庙方向进发。他们一面远远地看着,一面兴高采烈地叽叽喳喳谈论着:
“兄弟,这就是传说中的皇上吗?我怎么看都不像啊?”
“是的!不过他是一个待斩的皇上!”
“快跟上,等一会儿在太庙就可以看到斩皇上了!”
“皇上也要挨斩?那我们一定要去看!我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看到过斩皇上!”
“不要说你长这么大这么点时间没看到过,就是一千以来,也没有谁看到过!”
“这么说,这可是千年不遇的大事情了!那我们绝对不能错过!”
“哈哈,千年不遇的大事情居然给我们遇上了,是不是说明今天是个好日子?”
“不但今天是个好日子!今年也一定是一个好年!”
忽然笼子里的卫明帝仰天长啸一声,声音嘶哑而沉闷,好像是从水中冒出来一个响雷:“朕是真命天子!上天不灭朕,谁也灭不了朕!”
众人听了卫明帝这句话,都掩口葫芦而笑。
曾经多少年来,人们信从君权神授,相信确实如卫明帝所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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