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有无数的险要可以利用,还有数十万亩良田可以开垦。
在天宝六年大兴土木后,华清宫城扩建到一千四百余亩。
除此之外,周边还有大片的皇家禁苑,粗算下来竟然达到20km²。
安史之乱中,华清宫的损坏比较严重。
自那以后,它就被皇家所抛弃,就算有谁游幸,也大多是当天返回。
天长日久的宫城也逐渐破败,甚至还被拆了盖寺庙。
“告诉黄靖、黄成,朕要在华清宫召开考试,让他们尽快布置。”
李晔选择华清宫当然不是为了鸳鸯浴,他的目标是宫城外的昭应城,也就是后世的临潼。
只要控制住这儿,往东可以进逼潼关,往西可以退回长安。
无论军事价值,还是经济价值,都值得李晔下一番功夫。
“发文告诉杜相,朕将摆驾华清宫养病。”
要到华清宫,还得过朝臣那一关。
首相杜让能应该不会反对,他知道皇帝在长安城外的用意。
可谏院的那帮子言官不知道,这些货自诩为清流,其实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
两只眼睛就盯在皇帝上,只要发现一点异动,他们立刻就会开喷。
李晔出宫到皇庄养病,就被揪着骂了一次,不过被杨复恭挡下。
现在还想流窜到华清宫,那不是正中言官们的下怀?
“那就来吧,老子正好洗牌!”李晔恶狠狠的说道。
在他的企划书中,谏院的地位已被重新定义,那就是后世的华夏日报。
反正谏官喜欢为喷而碰,那就让他们喷个够,只要不违反法律就行。
“大家,华清宫已残破得不成样子,要收拾出来至少也要三个月。”
黄成就像个影子,命令才发布出去,这家伙就到了跟前。
看着他贼头贼脑的样子,李晔气不打一处来。
过去一脚,黄成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人还没站起来,李晔的手指头已经戳到他的脑袋上。
“兔崽子,这鬼鬼祟祟的动作是跟谁学的。爷爷教你做的是人,不是宫里那些不死不活的玩意。”
“奴婢……。”黄成有些委屈。
报告机密的事情当然要谨慎一点,怎么到皇帝这儿就成了鬼鬼祟祟?
他悄悄的瞟了几眼李晔,试图找出愤怒的根源。
“奴你个头,爷爷要的是人,不是阿猫阿狗。现在滚起来,以后报事也称职下。”
李晔不是杰克苏,也不想鼓吹人权高于一切。
让黄成抬头做人,完全是为了东厂的业务。
这家伙到现在为止,还把自己定位为家奴。
他的眼睛一直就在朝臣身上,对外的情报工作几乎为零。
“大……,大家是不要奴婢了?”黄成的眼泪直打转,眼看就要掉下来了。
他哆嗦着站起来,寻思了好半天,也没发现究竟错在那儿。
看黄成难过的样子,李晔没好气的说道:“东厂的职权会越来越重,你的品阶也会越来越高。如果还是宦官的身份,天下人会耻笑朕用人不明。从即日起,你和黄靖的身份都从宫里移出来。你的职务不变,领正三品东厂提督,由朕直接领导。”
“啊!”黄成愣住了。
宦官的地位虽然尊崇,名声却不好听。
转为朝臣就大大不同,说是光宗耀祖也不为过。
黄成激动道:“大……,圣人,职下从今往后敢不尽死力,便请斩此头!”
李晔又是一脚骂道:“爷爷要你的狗头做什么,赶紧滚去办差。对外情报再没有进展,先打断一条狗腿以儆效尤。”
“是。”黄成喜滋滋的跑了。
“也是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连谢谢都不说了。”李晔骂了几句,又把注意力集中在文案上。
第37章 被谏官围堵的杜让能()
“尔等拦住杜某,不知有何见教?”杜让能冷冰冰的说道。
一大早,谏院的人就跪在南衙的门口。
不管刘崇望、徐彦若两人如何劝说,谏官们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现在看杜让能出来,那些人立刻将他拦住。
本以为杜让能会开口求饶,谁知道等来的竟然是一句质问,谏官们当时就火了。
笑话,从来只有言官骂人,哪有被别人骂的!
他们七嘴八舌的吼叫道:
“圣上久居宫外,皆因朝中奸佞当道。如今韦相去职,杜相为何不斩去奸贼,还大唐一个朗朗乾坤?”
“韦昭度依附杨复恭上位,圣上将此二人贬去东川也是恰如其分。但杜相也和西门重遂沆瀣一气,难道就不能幡然悔悟,驱逐朝中阉贼吗?”
“圣上先居蒲青宫,现在又要移居华清宫,皆是粗糙恶劣之所在,尔等宰相何不发一言?”
谏官们也是一肚子的火。
皇帝离京的动作实在太突然,等收到消息的时候,人都到蒲青宫住下。
为了挽回局面,谏官们发疯般的写谏书,只希望皇帝能够回心转意。
可他们也没想到,甭管谏书骂得多难听,皇帝都没有一点反应。
就像是一个破鼓,再怎么敲都没有声音。
傻眼了的谏官,只得把矛头对准南衙宰相。
他们也不傻,要是喷到宦官头上,这吃饭的家伙可就没了。
面对那一片质问,杜让能不慌不忙的说道:“圣上感染湿气,需要到温泉涤洗。汝等为臣为子就该给圣上祈福,哪有在南衙闹事的道理?”
老实说,这口黑锅他真的不想背,但皇帝抛出的“内阁总理制”实在太诱人了。
“内阁总理大臣”的权力不但与汉朝丞相不相上下,而且任期长达3年,到期以后还能连任两次,也就是操持国柄九年。
杜让能虽不是张濬那种夸夸其谈之辈,但胸中也有一腔韬略,如果能将设想一一实现,那必然是青史留名啊!
每想到这些,杜让能的血液就往上涌。
但他也知道,现在必须安定朝局,否则就不会有将来。
杜让能往前走了一步,对那些谏官道:“诸位,当务之急不是圣上所居何处,而是两川的局势。一旦有失,朝廷不但断绝西撤的道路,还将损失大笔财赋。这个节骨眼上,还请诸位分出轻重缓急,不要一味意气用事!”
话才说完,谏官们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胡言乱语,天子为万民之首,就该在京都守宗庙,此为至真至孝。可天子如今避居于外,此为弃万民、弃宗庙。某等身为谏官,如不能扶正轨辙,必将遗臭万年。”
“天子居庙堂则国有主,天子居四野则国分崩。杜让能,汝欲勾结阉贼窃神器乎?某虽不才,也誓与汝血溅五步!”
“今上有恙就该回宫中休息,又怎能在四野奔波。难道是尔劫持天子,欲行曹操之事?”
面对这些责难,杜让能一笑道:“如今内有北司四贵,外有神策军虎视眈眈。杜某就是胆大包天,也不敢行大逆不道之事。倒是诸位含血喷人,不知道是受哪一位的指使?”
“狗屁!”谏官们直接炸了。
在大唐,谏官不是谁都能当的,首要条件就是贤良方正、刚直不阿。
说他们被谁指使,那可比指着鼻子骂爹妈还严重。
“杜贼,近日与某等分说清楚,不然与汝势不两立。”这些谏官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骑马射箭都行,更别说打群架了。
“要动手是不是,爷爷等很久了。”南衙的属官也摩拳擦掌。
谏官的本职工作是纠劾皇帝,跑到南衙这边闹已经是脑子装了粪。
宰相们好说歹说半天也算是给面子了,可这些谏官却不依不饶,这就点不把南衙当人看的意思。
受北司的气那叫形势逼人,谁让死宦官有兵权。
可谏院的书呆子就十多条,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尔等要做什么?”看双方的人拉拉扯扯,杜让能大喝道:“这里是南衙,不是尔等撒野的地方。来人,将他们全部拿下,送御史台问罪。”
谏官清贵,是大唐士人的榜样,因为形象正面,在民间也有无数拥趸。
今天的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必定会引起一场风波。
但杜让能根本就不惧怕,他的身上装着三司变易的章程,只要皇帝点头通过,那下一步就是组阁。
想到内阁总理大臣的职位,杜让能的心中涌起一股热潮,他指着那些叫嚷的谏官道:“统统拿下,反抗者重责!”
南衙属官刚要动手时,人群外围传来一声暴喝。
“杜相好大官威,连谏院的言官都敢逮捕,难道我大唐没有王法了?”
错愕间,只见一个穿着紫袍的官员缓步走到杜让能面前,厉声质问道:“杜相,难道不知言者无罪?”
杜让能冷笑一声道:“谏院旨在匡正圣人轨辙,并无纠劾南衙职权,言官来此吵闹已是越权。本以为张公能主持公道,谁知尔才是幕后主使。”
来人正是谏院掌舵人谏议大夫张顗,他一向以忠直著称,朝野风评极佳。
此次蒲青宫的樱桃宴,谏院的人都没有去。
不仅如此,张顗还写了一篇文章贴在朱雀大街上。
因为直斥皇帝昏庸无能,贪恋女色,而被士林所称许。
为此,张顗还在家里摆好棺材,就等着皇帝把他关进监狱里。
可没想到的是,皇帝非但没有收拾他,反而把杨复恭、韦昭度赶出朝堂。
一时间长安风传,是皇帝看了张公的文章才幡然悔悟,下手剪除了两个蠹贼。
受此消息鼓舞,谏院上下决定继续施压,让皇帝尽快的返回京城。
他们也知道上书没有效果,于是堵到南衙的门口,以迫使宰相们就范。
张顗冷冷一笑道:“如今天子不镇神京而西狩于外,皆是朝中蠹贼充斥。尔贵为宰相不能匡扶社稷,反而为虎作伥。圣上能容尔等,张某却容不得。今日如果不见分晓,张某便碰死在这南衙门前。”
杜让能的怒火一下子窜到头顶,他指着张顗骂道:“国家已到生死存亡之际,汝等言官却置若罔闻。非但不齐心协力,还要倾沧海灭社稷之火。尔等今日要死谏,杜某欢喜备至。南衙人等往左右退开三尺,恭送张公等人驾鹤西行!”
“呼啦啦。”
南衙的人全都退开了,一个个用揶揄的眼神看着谏院的那些言官,几个促狭的家伙还大声说道:
“放心,某一定找风水先生给各位看块好地。”
“西市棺木行正好到了一批好货,某这就去下定。”
“要撞快撞,打扫至少两个时辰。回家晚了,娘子又要发火。”
张顗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一跺脚就要撞向南衙大门时,却被左右的谏官拉住。
“张公,切莫中了杜贼奸计。某等如果身陨,此贼便可把持朝政。”
“对,某等切不可上当,留此有用自身与杜贼周旋到底。”
“今日一战,某等已让杜贼胆寒,且回去写谏书参倒此贼。”
听到这些话,张顗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他指着杜让能骂道:“某与汝势不两立!”
说罢,他回头对手下说道:“散了,回去写谏书,弹劾杜贼!”
看着谏官们离开的身影,杜让能摇头说道:“圣人果然没说错,谏官皆言过其实之辈,不可不用,不可大用。”
第38章 奸邪小人郑遨()
崇仁坊,地处长安城内北街。
因其在尚书省选院附近,而备受入京选官者的青睐。
加上旁边就是东市,客商们也愿意到崇仁坊住宿。
久而久之,这儿就成了客栈、酒楼扎堆的地方。
如《长安志》所记,因是一街幅凑,遂倾两市,昼夜喧呼,灯火不绝,京中诸坊,莫之与比。
经常往来崇仁坊的有三类人,一掷千金的富豪,身穿绿袍的谏官和准备应试的举子。
富豪当然最受青楼小娘子们青睐,这些家伙标准就是胖,非要做到站着像个圆乎乎的肉球,躺着像座油花花的肉山才行。
虽然外表不堪入目,甚至连青楼的王八都比不上。
可掏出一把金银,就会成为潘安般的存在。
只有被花枝招展的小娘子团团簇拥,富豪们才会感慨人生不过如此。
“给事中诸公至矣!”
富豪们的前呼后拥也就到此为此,只要朝廷的谏官出现,最漂亮的小娘子就会聚集到他们的身边。
在大唐,五品官才能上朝议事,但谏院的八品谏官就能参加。
出身清贵,加上升迁迅速,使他们成了天下士子的榜样,也成了小娘子们最朝思暮想的人。
“国有奸贼,君又昏聩,大唐危矣!”给事中戴祯的第一句话就得到所有人的认同。
“戴公每每震人发聩,实为吾辈楷模。今日杜贼被斥责,必然是心胆具寒。戴公再上谏书,此贼如虫遇冰雪,必死无疑!”
“御史台皆碌碌无为辈,如此贼子早当除之,居然让其遗毒至今。”
“如此国贼人人得而诛之,吾辈虽身单力薄,亦愿出死力。”
听到这一句句的话,戴祯也觉得心潮澎湃,他大声喊道:“正该如此,当今天子虽是无能,但听谏院张公一文,也能驱逐杨复恭、韦昭度。今日,某再写一文贴于朱雀大街,必能将杜让能扫落尘埃。”
就在他踌躇满志的时候,屋中有一个人小声说道:“戴公,驱除杜让能,上来的不是刘崇望,就是张濬。刘崇望也与宦官交好,张濬更是依附杨复恭才得上位。到时又该驱逐谁?”
戴祯一阵错愕,他只想驱逐杜让能,但是让谁接手,还真没有考虑过。
情急之下,戴祯说道:“只要皇上悉用正人,国事必蒸蒸日上。”
那人又问道:“何为正人?”
戴祯傲然答道:“如谏院诸公,平素养浩然正气,一旦国有大事,便挺身而出,匡正天下。”
“好!”屋里的主人纷纷拍起手来。
但那人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又问道:“戴公,为何不防微杜渐,非要国有事才挺身而出,如此大错恐怕已经铸成。”
戴祯一阵语塞,他张口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站起来答道:“明算科举子郑遨。”
“哈哈哈。”戴祯一愣,随即大笑道:“怪不得呢!若是进士科举子,戴某只需一言,他们便知为何。也只有明算、明法、医科等旁门左道,才无知若此。左右把他叉出去,戴某身边无奸邪小人。”
郑遨听了豁然而起,大声道:“郑某有脚,不用腌臜小人动手。临行,郑某也有一言,方今天下群雄并起,当是上下齐心之时。谏院诸公也该和衷共济,而不是从中作梗。再者圣上非中庸之主,平两川便可见谋略。谏院诸公先说圣上沉迷女色,又说圣上昏聩无能,这是要给曹操辈口实吗?”
“啪”戴祯一拍桌子跳了起来,指着郑遨大骂道:“大唐危矣,圣上不在神京守社稷宗庙,而在外僖游无度,此非昏庸无道之行而何?汝等旁门左道,只会邀约圣宠,而不顾天子言行是否合乎礼数,亦是奸邪小人耳!”
郑遨一掌推开拉他的小厮,指着戴祯骂道:“礼数能平定藩镇作乱?礼数能平定阉贼干政?如今谏官的眼睛只盯着圣上,却不把百姓困苦、官僚贪婪放在眼中,这不是太阿倒持吗?”
听到这句质问,戴祯更是暴跳如雷,大喝道:“把他赶出去!”
本来还要再说几句,但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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