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面金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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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面金剪-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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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过脸去,跟着师父跑下了山,走在了进城的小路上,天也亮堂了起来,我喘着气看着师父,发现师父跑了这么久,竟然不喘的!
“师父,那个黑熊抱着的婴儿是死的还是活的?”我问着师父。
“死的。”师父快步走着,冷冷地答道。
“可是,我看见它在动,我还听见它哭……”我低声说着,只觉得后背直发凉。
“你看错了,你听错了,你是被薛世人吓坏了。”师父边赶着路,边低声冷冷地说道。
“我明明看见了,明明听见了!”我还是无法相信师父的解释,跟在师父后面自顾自地说道。
“赶紧回裁缝铺,趁天还没完全亮堂起来,街上还没人,赶紧回裁缝铺!”师父冷冷地说道,快步地走着。
很快我们就走上了进城的大路,进了城里,冬天的清晨,街上很安静,忽然从小巷子里面走出来一个提着马桶的老奶奶,我和师父不早不慢恰好跟老奶奶迎面撞上了。
老奶奶吃惊地看着我,手里的马桶掉在了地上,“嘭”地一声,里面翻腾出让人作呕的浓臭……
只是老奶奶的眼神让我顿时意识到我自己的脸是有多可怕,她满脸是褶皱的脸完全僵硬了,萎缩了的嘴唇是半张开的,牙齿好像全掉光了,深陷的眼睛,一只眼睛的瞳孔是黑色的,一只眼睛的瞳孔是灰白色的,两眼直直地看着我的脸。
师父拉着我就走了过去,只是老奶奶的表情一直停格在我的脑海里。
回到铺子门口的时候,发现大门还是紧闭着,师父敲了敲门,没人应门,师父又用力敲了下,喊道:“若翎,爹回来了!”
门松动了下,师父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却发现若翎双手握着一把菜刀坐在裁缝铺的墙角里,眼睛里颤抖着泪珠,里面全是恐惧。师父走了过去拉起了坐在地上的若翎,我也走了过去……
可是若翎却朝着我激动地挥着菜刀,不停地摇头,情绪很激动,眼里闪着泪光和恐慌。
“若翎别怕,她是楚瑅!是楚瑅!“师父夺过若翎手里的菜刀安慰道。
若翎盯着我的眼睛,情绪慢慢平息了下来,在用手语跟我交流着,不知道什么原因,从来没有学过手语的我,却猜到了若翎的意思。
她在问我,我的脸怎么了……
我再也等不下去了,转身跑上了楼梯,跑进了自己的房间,来到了房间里的梳妆镜前,站在镜子前,弯着腰看见了镜子里面自己的脸。
真的不敢相信,薛世人会给我这样一张面孔,浓密的剑眉,大大的鼻梁,嘴唇上一抹小胡渣,除了眼睛是我自己的,整张脸就是一个男子的脸,更可怕的是我脸上还耷拉着稀稀碎碎的沾着血迹的人皮……
虽然薛世人治好了我的脸,但是我心里对他丝毫没有感激,我恨他,恨他让我在铜镜里面看见了自己恢复如初的脸,给了我美好的期望后又让所有的希望都破灭掉,最终给了我一张沾着死人脸皮的男子的面孔。
我绝望地关上了房门,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的脸,失声痛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哭累了,我趴在桌台上睡着了……
睡着了在梦里,我又看见了那只大黑熊抱着死婴,死婴瞪着满眼都是黑色眼珠的大眼睛,不停地抽搐着哭着,眼角低落着血色的眼泪……
可是在梦里我好像不那么惧怕大黑熊,我走过去,站在了黑熊身旁,安静地端详着它臂弯里面的死婴,看着黑熊哄着在不断抽搐着啼哭着的婴孩。
黑熊忽然把臂弯里面的婴孩递给了我,我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抱在手里,发现婴孩的身体好冷好冰,它看着我,忽然不哭了,开着紫黑色的小嘴唇说道:“你应该死在那场火里,那样也许会更好……”
我惊吓得双手一抖,婴孩掉在了地上,像一具被冻脆了的尸体掉在了地上,瞬间就碎掉了,头、手、肚子、腿全部分裂开来,眼睛里流着血,在盯着我看……
大黑熊看见我把婴孩摔在了地上,忽然蹲坐在了地上,用它粗短的大熊掌拼凑着碎掉的死婴,嘴里不断地嚎啕着,像人在哭。
我哭着从噩梦里醒了过来,看见身边立着一个人影,吓得后仰了一下,才看见是若翎,她手里抱着叠好的衣服,看样子都是男子穿的衣服、裤子,还有一顶格子布料的平顶帽。
我换上了若翎拿给我的衣物,戴好了帽子,把头发全部挽了起来塞进了平顶帽里,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竟一时失语了。
若翎从外面端进来了一盆热水,用温热的脸帕在我脸上轻轻地擦拭着,把那些粘在我脸上的死人皮都擦洗干净了。
我自己都不敢伸手去碰那些死人皮,害怕一碰,我的脸就会破掉,没想到那些死人皮是可以洗掉的。
若翎微笑着看着我的脸,伸出大拇指示意很赞,我照了照镜子,看见了自己变得光滑白净的脸,忽然发现这张男子的脸还是很俊的。
只是内心还是很失落,心里对薛世人的芥蒂很深,不明白他为什么故意给我一张男子的脸,恨自己不够强大,不然真想再找上石峰,让他把我的脸还回来。


第010章 :做嫁衣的男子
中午吃完饭,我跟着师父在学习剪做衣服用的纸样,师父说剪好的纸样,是做合身的衣服的前提,这是裁缝最重要的基本功。
忽然,走进来一个壮实的大哥,进门就问:“请问章佳裁缝是哪位?”
“是我,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师父应声道。
“原来是位老爷爷,我还以为是哪个大姐呢?叫章佳!我想给我未过门的媳妇做身嫁衣。”壮实的大哥看着师父说道。
“最好带她本人来量下尺寸,再选布料。”师父说道,没有跟那位大哥解释“章佳”不是名字,而是他的姓氏,也许他从来都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
“她?她来不了了,她的身材跟这位小兄弟的身材差不多。”那位大哥指着我,对师父说道。
顿时,我从陌生人的嘴里印证,我是个男子!
我尴尬地咳嗽了声,粗了粗嗓子,说道:“那你的准新娘还挺小的。”
“不小了!我们农村人十三四岁都结婚了,我媳妇都十七了!”大哥解释道。
想到自己才上中学不到一年就因为家中变故,从省城逃到了这座小城,确实对这里的乡风不了解。十三四岁的女孩估计才刚刚来初潮,就要嫁人了,为人妻为人母,我实在难以想象。
“大哥最好带你的准新娘来量下尺寸,那样才做得合身,结婚的时候穿着才会好看啊!”我对那位大哥说道。
那位大哥忽然沉默了,半晌不说话,师父打断了沉默,说道:“要不就按照我徒弟的尺寸,给你的准新娘做身红嫁衣吧?”
“好啊好啊!”那位大哥连点头应道。
师父拿起了红色板尺开始给我量尺寸,一边量着尺寸,一边跟那位大哥寒暄道:“不知道怎么称呼小哥你?”
“叫我家财吧,我哪受得起您叫我小哥,您的年纪都赶得上我爷爷了。”家财哥憨厚地笑答道。
“家财急着要这套嫁衣吗?要什么样式的布料?”师父平静地问道。
“就要大红棉布就行了,我们穷人家只买得起那种布料。我急要嫁衣啊,您看今天能给我做好不,我坐在店里面等。”家财哥答道。
师父看了看门外的天色,记好了我的尺寸,对家财哥说道:“今天赶得及,要到傍晚,你坐下来,我让徒弟给你沏壶茶。“
听见师父的话,我连忙走进灶房用热水瓶里面的开水,给家财哥沏了壶茶,端到了裁缝铺招待客人的小方桌上,给家财哥倒是了一杯热茶。
“嘿,小兄弟你的手好细好白,真像女娃的手!”家财哥笑着说道。
我连忙收回了手,背到了身后,尴尬地笑道:“家财哥你真能开玩笑,我明明是,明明是男娃!”
“小兄弟别介意,我只是开玩笑,你这模样俊得,哪里可能是女娃?!只是手跟脸搭不上调而已。我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家财哥笑着说道。
“没事,你坐会儿,我去帮我师父做你媳妇的嫁衣了!”我说着,就走到了师父身边,看师父拿来了货架上的大红棉布开始剪纸样了。
我只能打下手,帮忙拿工具,帮着师父尽快完成这套红嫁衣,做好了上衣,又继续做裤子。
大冬天的嫁衣却只有一层,虽然布料廉价,衣服单薄,但是师父做嫁衣的时候,特别的严肃虔诚,我从头到尾也不敢说一句话,怕打扰了师父,惹他生气。
傍晚的时候,一套崭新的嫁衣完成了,师父仔细地剪完了线头,叠得整整齐齐地交到了家财哥手里。
“要不让这位小兄弟帮忙试试看?我看合身不。”家财哥拿着嫁衣,看着师父提出这个请求。
“这样不好吧,新娘子知道了会介意的,新衣新衣,别人试过了就不是新衣了。”师父婉拒道。
“没事,她不可能介意的。”家财哥脸上的笑戛然而止,对师父说道。
“师父,要不我帮他试试吧。”无头无脑只想帮忙的我,竟然就这样答应了。
“好好好!拿去试!麻烦小兄弟了!”家财哥感激地把嫁衣递到了我手里。
我上了楼试好了嫁衣,从楼上走了下来,戴着平顶帽,穿着一身红嫁衣,来到了师父和家财哥跟前。
“嗯,很合身。”家财哥冷冷地说道。
“快去脱下来,别把客人的新衣穿皱了!”师父严肃看着我说道。
我又上了楼把嫁衣脱了下来,穿着自己的衣服,把叠好了的嫁衣拿下楼来递给了家财哥。
家财哥拿着新嫁衣,道谢完就离开了。
师父站在门口,看着家财哥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个人很奇怪,一般人给准媳妇做嫁衣都会带上媳妇来量尺寸选布料,他却一个人来了,难道他媳妇……”
“家财哥媳妇怎么了?”我走到师父身后,接话问道。
“病了,或者很可能死了。”师父转过身冷漠地看着我,答道。
“不可能吧,我看家财哥一脸的笑,如果他准媳妇病了的话,他一定很难过。”我吃惊地看着师父冷漠的脸,说道。
“他是一直在笑,但是眼神里藏着悲恸,你看不出来很正常,他装得很好,只是在你穿着嫁衣下楼来的时候,我看见了他眼神里的一丝悲凉。他只是想借着你帮他重现一下他的奢望的梦境而已,尽管在他眼里,你只是一个男人。”师父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冷掉的茶,说道。
“茶凉了……”我低声提醒着师父,拿起茶壶想走近灶房给师父重新沏一壶热茶。
“不用了,我就喝这冷掉茶。”师父把我提起在手里的茶壶按在桌子上,低声说道,看师父的眼神,好像有什么疑虑。
“冬天冷,冷掉的茶喝了对身体不好。”我拉着茶壶耳坚持说道,想给师父换一壶热茶。
“不用了!家财就喝了一下午的冷茶,其实冷茶比热茶更能醒神。”师父用力按下了我手里的茶壶,一口喝完了茶杯里的冷茶,说道。
“师父你怎么了?”我看着师父问道,师父虽然喝着冷茶一副世事与他无关的模样,可是他闪烁的眼神,还是让我看出来他心里有疑虑。
师父没有回答我,又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站了起来,看着门外暗下来的天色,对我说道:“丫头,关门吧。”
我走到铺子大门前,关上了门,转身看见若翎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着我微笑着,走进了灶房,准备做晚饭。
“丫头,你过来。”师父走到裁缝桌前,招呼我过去。
我走了过去,师父把刚刚给家财哥媳妇做嫁衣剪好的纸样递给了我,对我说道:“你照着这个纸样,剪出一模一样的来,剪不好的话,今天晚上你别吃晚饭别睡觉!”
“为什么?!”我忽然觉得师父苛刻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帮客人试衣服,你这是目无尊师,该罚,我这还是罚得轻的,你如果剪得好这纸样,照样能按时吃饭睡觉,这不算是惩罚了。”师父冷漠地看着我说道。
晚饭的时候师父和若翎在灶房吃饭,还真没叫上我,我剪了好几个纸样,可是没有一个是师父满意的。
期间若翎用手语劝过师父,可是师父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还勒令若翎上楼去休息了。
夜深了,师父和若翎都上楼去休息了,只有我一个人在裁缝铺的灯下反复剪着纸样……
“开门……”忽然安静的裁缝铺大门外传来一个年轻女子阴森鬼魅的喊门声。


第011章 :血纸人的请求
一股阴冷的风从我脖子后吹过,我不敢挪动步子,更不敢去开门,眼睛死死盯着铺子的大门,手里握着剪刀。
突然一阵寒风吹起了桌子上我剪的一堆纸样,一片片纸样在空中盘旋着,有几片纸样组合成了一个人形,飘在半空中。
我握着剪刀,昂头看着空中悬浮的人形纸样,后退了几步,恐慌地叫喊着:“师父!师父……”
可是我根本发不出声音来,我双手握着剪刀对着空中的人形纸样,对着纸人,警觉地盯着它。
忽然没有头没有手没有脚的米黄色的纸人的双腿开始变成血红色的,血色迅速地从双腿往上蔓延,很快,整个纸人都变成了血红色的,像极了那套师父给家财哥的准新娘做的红嫁衣。
“姑娘,我求你一件事。”血纸人发出阴森森的声音,和门外喊门的那个女人的声音很像。
“什,什么事?”我握着剪刀对着血纸人紧张地问道。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撞进了我的身体,我手里的剪刀掉到了地上,血纸人飘落到了桌上,我感觉我的身体里却闯入了一个女人,她在与我对话。
“跟我走……”
“去哪里?”
那女人说着,我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往裁缝铺的大门走去……
“你出来!”我对闯入我身体的女鬼说道。
“求你帮我一个忙而已……”女鬼坚持说道,强迫我的身体走到了大门前,打开了大门,走向了寒风凛冽黑漆漆的大街上。
我想扭头看铺子,想开口喊师父,可是我根本控制不了我的身体,我也喊不出话来。
“你究竟想干嘛?”我努力地想控制自己的身体,恼怒而恐慌地问道。
“代替我跟家财拜天地入洞房……”女鬼阴森森地答道,强迫着走向出城的方向。
“你是家财哥的媳妇?你真是死了?你放过我吧,我,我是男人!”我僵硬地身体往出城的方向移动着,害怕地说道。
“家财不知道你是女的,可是我知道,我进裁缝铺的时候就看见了你的阴脸,你是个女子,只是戴了一张男人的脸皮而已。”女鬼阴阴地答道。
“你,你放过我吧!”我恐慌地祈求道,眼睛瞪得大大,不能转动自己的脑袋,只能拼命转着眼珠子,寻找着周围是否有路过的路人,想设法跟路人求救。
终于走到快要出城的时候,一个背着医药箱穿着黑色学生校服的青年从远处走了过来,我看着他不停地喊着救命,可是我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嘴唇好像也动不了。
当他要靠近我的时候,我认出了他,他就是池如绪,跟江里面那个男鬼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
就在他与我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他也看见了我的眼神,在我肩旁停顿了下,可是他根本没认出我来,我穿着男人的衣服,戴着平顶帽,还有一张男人的脸,他怎么可能认出我来呢?
池如绪走远了,我绝望了,心里哭喊着:难道我今晚真的要代替这个鬼新娘去和家财哥拜天地入洞房吗?
“你别妄想了,没人听得见你的呼救声,老实点跟我走吧……”我身体里面的那个女鬼冷冷地嘲讽道。
“你为什么要害我?”我哭着问道。
“因为你穿了我的红嫁衣啊。”女鬼阴森森地答道。
“我不是故意的,是家财哥让我试穿的。”我解释道。
“你穿了我的嫁衣,就要替我嫁给家财。”女鬼冷冷地说道。
“你放过我吧,我不能嫁人的,会害死家财哥的。”我哀求道。
“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家财。”女鬼阴阴地说道。
我被女鬼一路强迫着走出了城内,来到了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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