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前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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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前忆-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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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声稍稍停顿了一会,又响了起来。
我眺望了一下树的高度:“太高了我看不见你扮相多帅,下来吧!”
没一会,便听到呼啦啦的衣袍抖风的声音,半夜里的声音仿佛也被露水润过一般,他的声音尤其的温润:“阿氤,你的心中可曾有过执念?”
我摇摇头,继而又点点头:“可能没有吧,也可能有,失忆之前的我,谁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那你不想知道吗?你心里没有一个角落,隐隐忍痛,像是被拔了的树一样的荒芜吗?”
“我的心上没有长过树。”我顺口答道,从他手中拿过笛子,对着口吹了几吹,笛子发出几声短促的叫声之后便不出声了,我无奈何的放弃,只是拿在手中转:“你不要吹这种很悲伤的曲子了,岂止会把树一样的伤口揭出来,连陈年的腿脚酸痛的毛病都得被你勾出来了!得听欢快的曲子,哪怕是悲伤的心情也能被逗了!”
他笑笑,重新接过笛子,一首欢乐的曲子便蹦了出来。连蛙声虫声都和鸣着,和着他的曲调。
我不由得呆了,不禁感叹:“你果真精通音律!连蛙虫都能做陪。”他得意的一扬眉,吹得更加欢快。蛙声虫声和得更加勤切!一曲终了,才道:“还想听什么样的曲子,点吧!”
我于是挑了几种,他想都不想,即兴就演了起来。末了还自夸一句:“我会的乐器也很多!”
我突然响起那首曲子来,“那你的琴弹得怎么样,是不是也很好,我有一首曲子,总是隐隐约约仿佛听过,但却听不仔细,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弹出来!”
他沉默了,看着自己的右手指,道:“我的手,没法弹琴!”却又很快抬头,笑着对我说:“各色乐器乐理相通,我可以先吹给你听,我们把乐谱记下来,我再教你弹琴!”
一边他又重新吹起了一首欢快的曲子,眉间的忧愁一点一点散开,到最后尽情的陶醉在欢乐的曲调中。
我欢快的叫了起来:“听着欢乐的曲子赏着闪耀的星星这才不冤枉大半夜没有做成的美梦嘛,要是弄点美酒果仁什么的就更完美了!”
河洛放下笛子,比了个赞同的手势,道:“等我一会会!”说完便匆匆的走了!
我还沉浸在那股奇怪的感觉中,猛地明白了,不由得站起身走出树下抬头张望!
星星!空空谷的星星!
作者有话要说:

☆、仰望星空

空空谷是个封闭的空间,天气只分有云无云,暗夜自然也只有黑和很黑,哪里来的星星?
我仔细辨认一番,是刺碑峡方向。是说结界处有裂缝了么?
走到刺碑峡处,只见峡谷深处幽幽的散发着淡淡的灰雾一般的尘气,源源不断,与空空谷本来的空气如此格格不入仿佛是油汁冲进了泉水般不相融合,那股气息横冲直闯的流了进来,气势强且急。
然而流到宽面河的上空,却仿佛受到了一层无形的墙一般,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往前行。我伸手在河面上招了招,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干脆摘了片枫叶丢在水面上,驭水前行,直到气流拦截处都没有什么阻碍。
心中好生奇怪,不由得踏步向上,一只脚才提上岸,没留意身后河洛已经抱着酒坛子踏水赶了过来。
他抛起酒坛急急将我拦住,脚下驾驭的枫叶一时没掌控住便沉了下去,失去了支撑的我顿时就要仰面掉进河里边。河洛猛地一把将我拽起,拦腰抱住,而抛出的酒坛子刚巧不巧落了下来砸他头上,泼了两人一声湿透。
这么一惊又一闹,扑通一声,两个人都掉进了河里边。
入夜的水虽然不寒,却终究是凉的,从头上,凉到脚下。然而心中却并无半分冷意,想是这浓烈的酒气已经入胃了吧,耳边又恍惚地响起了那首调子,这真是个奇怪的事情,为何我与河洛在一起的时候时常会听到那首曲子,难道我还有感应他人的天赋的本事?
我想起原本我们在讨论曲子,继而又逐个想到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抬头望过去,这才发现河洛还未把我放下:“怪我不好让你个女孩子大半夜的淋得像落汤鸡一样。我把你送回岸边你等我吧,我去看看就可以了!”
我望了望乌黑的峡口,心中生出一丝后怕来,点点头赞同。
他安顿好一切,便几步轻点到了对岸,一头钻进了漆黑的峡口。
我百无聊赖的等着,忍不住在想木孤大人白日里讲的些故事,我想到最后竟然还是没有把秘密听完就睡着了,实在太不应该。只记得末了的时候木孤大人笑着说:“年轻就是好啊。听这么好听的故事也能睡着。好好休息吧,改天再接着给你讲。”
我明天一准得去把后半个故事给听回来。
好一会儿,河洛才出来。
手上握着刀,刀尖点地。那是他自己的兵器,可以任意的变化,随大,随小。
我皱眉的看着他那把气势磅礴的刀,难道是在里边有一场恶斗吗?
他笑了笑解释:“这刀面挺亮了,方便开路照明用。”
那时候我并没有仔细留意到回来时候脸上一脸心事的疲惫,和他刀口上流着的银白色血液。这一夜好一番折腾,我困顿之极。
一觉睡得被阿淑拎着耳朵才醒。
我不耐烦的抓过被子紧紧的捂在头上,嗡嗡的说:“阿淑你别吵了,大早上采花露之类的傻事,我才不会陪你去做呢!”
将待入梦之际忽然听到一个不是十分熟悉的声音:“阿淑姑娘,我陪你去吧,阿氤太累了!”
我掀了被子看到站在面前的阿淑和河洛,这才记起已不是从前了,“阿淑,你不是被禁闭了吗?”
阿淑脸上笑成一朵花:“但是我今天早上突然发现能够走出来了啊。阿爹果真还是疼我的!我去采点花露水一会送去给阿爹泡茶去,他一高兴,说不定把零花钱也还我了!”
我估摸了一会,点了点头。
阿淑拉着我的胳膊乐:“你也这样觉得么?”
我道:“我是在算,再睡一个回笼觉就去找木孤大人,正好赶上喝一壶新茶。你去的时候顺带带点桃子过去!”
阿淑:……
这杯新茶终究没喝成,原因是木孤大人不在家。
阿淑撅嘴抱怨他不打一声招呼就不见了,我却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能我想听的这个故事,再也听不完了……
这个感觉是如此的强烈,我只能去找大师兄求助。
然而难得的是大师兄竟然沉睡如猪,叫醒他的时候,他看着我们一行人,眼中一脸迷茫,显得格外迷糊温柔,惹人怜爱。
河洛不禁摇头,偷偷对我说:“妖孽,实在是妖孽,你大师兄最近越看越像女的!”我偏头看了一会儿,“我们女的对女人的变化倒不是特别仔细。但是大师兄是重山的,你不用打主意了!”
大师兄头都不抬便砸了个枕头过来:“都滚出去,我要起床!”
我不满的回头望了一眼:“大男人家的还怕别人看,我看到了是我吃亏好吧!”
大师兄好像对师傅不见了这件事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连眉毛都没挑一下。让满腹忧愁的我顿时十分失落,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问他:“你知道师傅去哪里了?真的不用担心?”
大师兄一边往外赶人一边冷眼瞥了我一眼:“你既然这么闲就留下来陪我晒书吧!”
待其他人一走,我便开口问道:“大师兄,师傅出事了是么?”
他嘴角赞赏一笑:“你果真不平凡!”然而也就那么一瞬,好看的眉目又紧紧锁着:“昨晚发生了什么?阿淑是怎么出来的?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一边脑中组织语言一边奇道:“大师兄你向来警醒,怎地今日却睡得这么沉?难道是前几日被伤得太厉害了么?是被什么伤到的?”
他捻着壁上的一簇烟灰道:“是师傅下了梦咒,为了防止我醒来,他甚至特地给我点了幻香!他不想把我们卷进去,为空空谷下了梦咒,自己一个人去面对!”
我不太明白,讲完之后忍不住追问:“不是人多力量大吗?为什么不让我们帮忙。师傅他是去面对什么样的事情了?”
大师兄翻出一本未完的书:“以前也有过。在很久以前也曾爆发过。空空谷毕竟是以师傅的功力凝聚的结界,有盛有衰的时候,最近是空空谷的一次薄弱的时候,而迷松又刚好醒了,师傅怕是担心空空谷这次凶多吉少!以身犯险与巡天那群罗刹直面交锋了。”
这像是木孤大人做出来的事情!我忍不住想到他闲庭适步的走在空空谷的道路,那一脸满足的幸福笑容。
“木孤大人会怎么样?”
伯川思量半晌,终于抬头:“不知道!”他握着书的手有一点点颤抖。
我突然觉得很没底,我印象中的大师兄是哄得了小孩镇的住重山吓得了阿淑骗得了师傅的主。虽然有时候会怕他,但还是以为他是最强大的,总觉得除了木孤大人之外,最值得信赖的就是他了。
“大师兄,大师兄!”门外竹羌的声音慌慌张张的响起。
到了门口还未站稳,先叫了起来:“迷松,迷松他破阵了,马上就要冲破了!”
听了这话,大师兄反倒淡定了下来,眉眼一冷,问:“阿淑河洛他们在哪里?”
听得分明后,便起身前往。吩咐竹羌道:“一百二十名阵士的锻炼怎么样了?明日午时开诚布公,征集勇士,训练阵法!”
我疑惑的跟了上去:“什么阵士阵法,竹羌不是在比武招亲吗?”
竹羌追过来要打我:“不是我比武招亲,是帮阿淑!”
大师兄却没有心思理会我们的打闹,停下脚步郑重其事的告诉我:“红氤,我知道你生性惫懒少情少思,空空谷于你不过随缘之至。然则你天性聪颖又仙根极深,抛却前尘不说,若肯潜心专研,此后必然也成大器!”
不待我否定,他一挥手阻止我打断他的说话,继续道:“我知你无大器之志,惟愿浅生一世。然则空空谷此番面临大劫,需得你出手相助!”
我回头转向屋中桌上的茶壶,施法取过来,然则将将到手前的时候哗啦一声落到,我无奈的一摊手:“可是,我的功力这么浅,要怎么帮忙呢?非我平日懒惰不肯修炼,实在是在这方面的功力无法修升!仙根极深天性聪颖之类的事,都用在吃的上面了!”我惭愧的低下了头,早知有今日,无论如何也得拼命修炼……
大师兄笑了,“你不必担心,我自会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石阵

赶到天落石旁的时候,河洛和重山站在石阵旁着急。
伯川扫了一眼,问:“阿淑呢?”
重山抓了抓头,答:“阿淑进去了……”
伯川提剑就要进去,被重山拉了回来:“这石阵进去容易出来难,你……”
伯川凌厉的看着重山抓住自己袖子的手,直到他羞愧的放下了手,转而求助的看着我。
“阿淑修为不深,你是让我怕死的躲在外面,等师傅回来的时候向他交代说:师傅,阿淑进了石阵,生死未卜,我怕死,没有进去!?”
重山惭愧内疚,却仍旧挡在他面前:“是我错了,没有做好你交代的事情没有看护好阿淑,然而石阵阵法强大,加之迷松已经醒来,你这样贸然闯进去不是送死吗?如果一定要进去,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
听得这话,伯川反倒轻笑了一声:“你以为,人人都如你这般只关风月不及安危?似你这等,不需等到大难临头说不定早就被消亡,难道这就是师傅要守护的世界么?”这一番话委实沉重,我几乎都欲惭愧起来,再看重山,望着伯川的一张妖魅笑脸,脸色如纸,双手紧紧的自掐着,一副羞愤欲死的表情。
然而大师兄根本没空理会这些,他已经抽剑跨进石阵。我正要跟上去,被河洛拦住:“我与伯川之前联手过,应付起来比较自在!”
剩下我与重山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只有等在原地。
然而天色将黑,他们都还没有出来,我打了个哈欠望着苦练一招却不得要领的重山:“你这一势应运气至气海处再爆发出来,效果会更好!”
他将信将疑,依言试了一次,顿时剑气增强了许多,剑尖五尺外的小草皆扑倒在地。他高兴得连劈几次才又开始练其他的招式,一边练一边把眼望着我,我仔细看了一番又道:“你这一招应借用天溪之力,说不定能借力出力!”
他听了忙不迭的试了起来,果真效果加倍。
重山顿时不可收拾,道:“你再帮我看看这一招,这个我总练不好!”
我抚额,挥挥手表示继续,这么继续了大概半个时辰,只见重山的剑光因为夜色的渐黑而显得更加的明亮,伯川和河洛却仍旧是杳无音信。
重山坐了下来:“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无法解释天赋这种玄幻的东西,于是打趣道:“因为我是神仙嘛,有仙根在!”
重山哦了一声后,又追问:“那为什么你自己的修炼却这么差呢?”
我咂咂嘴:“因为我是神仙……啊……,没修炼过!”
我其实自己也不太想的明白的,就如今日的修炼,旁人的纰漏我一眼就看穿,然而自己练的时候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仿佛天生缺少了修炼的体质,光有天赋,没有根基。也就是说,我的修炼再好,也只是一个品阶高级的妖或者仙或者灵,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很大的杀伤力。
木孤大人夸赞我是天生良善,非伤人之材。
然而,我不知道空空谷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劫难,我能为它做什么?这样的时候,我宁愿自己是一只有利爪的狮子,而非温顺的兔子。
“哎呀妈呀,气死我了!”竹羌拄着拐杖一跛一跛的走了过来。
我定睛一看,乐了,拿起那把平日用来束发现在用来当拐杖的竹簪:“竹羌,你真的浑身是宝啊!”
重山亦围过来看:“竹羌兄,你忒有才了!你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拿下来变变玩玩呗!”说着就去他身上找。
竹羌忙忙把他推开:“你怎么就动手动脚上了呢让大师兄看到了可不好了!你们你们,倒是关心一下我的脚啊!”
这才发现他脚下扎扎实实的包了个膝盖!原是今日仍有的一场决战中,有两个呼声较高的人的胜负判决引起了各自拥护兄弟的不满,竹羌又不会说话圆场,三言两语下,这两群年轻小伙儿动起手来了。他一着急,变身为竹枝进了混战中乱打一通。挨打的群众们怕痛这才散了开来,有一个粗心鬼不小心踩着了他的脚,好巧不巧还穿着一双铁底鞋。
想着这场面顿时觉得好笑,竹羌央我道:“一会大师兄出来你千万得帮我圆圆谎,明天就是阵法的公选之日,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差错他一定会责怪我的!他最信你的话了。”
他向来胆小,见谁都胆战心惊,何况是大师兄!
这时候伯川和河洛正好并肩出来。
伯川看着竹羌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竹羌给我丢了个眼色又忙低下头去。我道:“二师兄他在指导几名候选人的时候,在空中不小心被绊了摔了下来!”
二师兄的飞行术向来练得不好,大师兄便信了,脸色缓和下来:“现在没事吧?选拔之事你忙了很多,注意休息!”
我探头看后面:“阿淑呢?”
伯川与河洛齐齐摇头。
我立刻站了起来:“这怎么行?怎么能把阿淑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很焦急阿淑,她胆小怕黑,这会却不知一个人在哪里,她肯定得吓哭了!
耳边似乎已经听到了阿淑的哭声:“红氤,我怕,我不要一个人被关在这里!”我说:“我要进去找她!”
伯川看了我一眼:“事已至此,谁也不准擅自闯进石阵。红氤,跟我回去!”
我看着他眼里冷静的眼神,不由得有些伤心:“你不关心阿淑,你也不关心木孤大人,现在阿淑不知道迷在了哪里,木孤大人也生死……”还未说完,啪的一声脸上挨了一个闪亮的耳光,所有人一愣。
他冷冷的说道:“你若真关心他们,就不该任性!跟我们一同回去等师傅回来,商议找到阿淑的办法!”
我听这话一喜,原来师傅并无大碍,差点脱口而出的时候,伯川用眼神制止住了我。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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