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前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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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前忆-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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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耐心解释:“不是这样算的,你欠我钱,现在替我还钱当然不能收我东西了。你要说你欠的钱跟刚才还的不是一个钱,那这钱我可以回去先还你,但是我披头散发满大街跑呢,会吓到花花草草小鸡小狗就不好了!”
一个五岁小孩跟在他娘后面走,边走边回头好奇的望着这边,不留神脚下一个石头摔得哇哇大哭。我下巴一扬指了指:“喏,吓到小朋友了!”
看着河洛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才想起之前:“喂,你刚刚不是说这簪子还给我的吗?”
他顿时大笑,一边递给我簪子一边道:“不要再挽起了!”
“欸?”
他伸手帮我捋了捋头发:“你的头发放下来更好看,不用挽起来!”
我皱眉,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他突又道:“等等,还缺了点!把脸转到一旁去。”
我依言转了过去,他好像往我头上别了个什么东西,完了道:“正好!”
我伸手在头上摸了摸,没明白,跑到河边照了照,竟是别了束狗尾巴草。但是点缀在头发上,竟也十分生动。水中的女子,的确是比用簪子的时候灵动了许多。
正想夸谢时候,却看见伯川的身影。
大师兄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且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今儿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他竟然跑到闹市来了?
远远见他进了辣赛仙只是左观右看,不像是来吃饭倒像是来找人的!我正在酝酿怎么上前去搭讪才能够表现出不是来蹭饭但又能蹭饭的效果。
结果,他跟老板娘说了几句话,竟然走掉了,连追都追不上。
我上前去问老板娘,她只道伯川第一句问了河洛在不在,听到答复说不在之后又问了问之前发生的事,老板娘便把河洛和重山打架但重山没占到什么便宜,河洛半点没有伤着以及当时那绚丽一刀。
末了,她附耳悄悄对我说:“你家大师兄好像挺在意这个河洛的!”
我转头对河洛说:“完了,大师兄对你的意思,连老板娘都看出来了!”
河洛:……
作者有话要说:

☆、诈尸的大师兄

一想到平常一副万事不入心模样的大师兄竟然喜欢上了河洛,我顿时觉得精神气儿倍足。向来只有大师兄要挟恐吓我,今儿终于抓到他的辫子一回。
我哼着小曲儿走进大师兄的院中,他竟然不在书房在卧室。正盘腿坐在席上闭目养神。
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肩膀:“大师兄,不淡定就去找河洛嘛,我看他对你也有几分意思!”
大师兄睁开眼看了我一眼,“噗……”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我吓得收回了手:“这,这是被我拍的走火入魔了么?”
他掀起墨蓝色的袖子,没事儿一般擦了一把嘴边的血,道:“你还没这功力!”
我又试探的问了句:“那是因为紧张河洛?”
大师兄狠狠的剜了我一眼,只是这次讽刺的话语还没说出口,他便两眼一闭,倒在了我身上。
直到晚上木孤大人从病房里出来,大师兄还是没有醒。
他接过我递过去的毛巾擦手,一边摇摇头。
阿淑吓得抓住木孤大人的胳膊拼命的晃:“阿爹,大师兄真的死了吗?怎么可能他那么厉害怎么会死怎么能死?”边说着眼眶就红了,泪水儿眼看就要出来了。
我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心里顿时有些空,大师兄虽然平日暗地里喜欢捉弄我们,但除此之外对我们也很好,得了好玩的东西总是不吝啬分给我们,我画他像偷偷的换小食这件事,他也从不跟我计较,找我分一半小食。阿淑每每偷偷摘他院子里的竹子竹笋什么的,他也只当看不见。
越想心头越恸,情不自禁已经挪开了脚步走到了大师兄床前:“大师兄你不能死,不要死,我以后不再画你像去换吃的了即使换了也会分你一半,我也不说你烤的鱼难吃了我来烤给你吃。我不怪你总是拿吃我来威胁我了你饿了我就拿阿淑的零嘴给你!我也不气你骗我试吃各种乱七八糟的药了我会乖乖的帮你吃!我也不……”
“咳……”传来熟悉的咳嗽声,我一愣,仔细一看,他微弱的睁开眼来。
“你醒啦?你醒啦!”我欢呼。
“再不醒,不知你还要列我多少罪名!”他幽幽道,“原来你对我这么多意见?咳咳。”
我嘿嘿一笑指了指门外:“我去喊他们进来!”说完起身开溜。
快跨出门口的时候大师兄的声音有气无力却又十分欠揍的传来:“你刚刚说的那些我一条一条都记下了!”
我险些栽倒在门槛上。
木孤大人他们已经闻声进来,敲了敲我的头道:“你跟阿淑,两个冒失鬼!我几时说过伯川死了这种事情?我不过是在想心事罢了!”
阿淑叫道:“这个时候人家紧张得要死,你一句话不说光摇头,怎生怪得我们?要是按那戏本子的演法,这会十个情人都撞墙自尽追随情郎去黄泉了!”
木孤大人声音一沉:“又偷看话本子?修行怎么样了?《空幻法》背完了吗?”阿淑堵住耳朵抱头鼠窜。
我心中亦懊恼不堪,这关键时刻木孤大人想什么心事?平白害得我被大师兄捉个现行。
“好啦,伯川伤未愈,需要静养,都回去吧!”说完率先出门去。
忽地又记起什么,回头道:“得留一个人照看。河洛,你留下来吧?”说完便走了!
阿淑立刻跳了起来:“我也很担心大师兄,我也要留下来陪着……陪着大师兄!”眼神却已经偷偷的在看河洛的反应,见他没什么表示,便给我丢了个眼色,示意我帮衬。
我说:“其实我也挺担心大师兄的,我也留下吧!”
竹羌早就拍胸脯:“既然这样,我做事情比阿淑靠谱多了,我也留下吧!”被阿淑狠狠的剜了一眼。
猛地一个枕头砸了过来:“都给我滚出去!”
是夜,我在混混沌沌中梦到了一些事情,一些翻腾的白云,一条风驰电掣的龙,一把锐利的短刀,舔过苍白脸颊的血色剑刃,以及躲避不及的一道白光!
我被那道迎面而来的白光刺得惊醒过来,头痛欲裂!
我许久不曾做梦,更不曾做噩梦。空空谷是个悠然纯净的地方,即使有梦,也是安详。
仔细回想了一番,大概是白日那道闪亮的一剑带来的震撼效果,之后大师兄又受伤吐血才会有这样的联想梦境吧!
受伤!
我猛地坐了起来,大师兄的功力如此之深,空空谷又是如此安详,他怎么会受这样的重伤?除非被木孤大人打伤或者是自残,然而木孤大人把大师兄打伤又把他治愈,除非是吃多了没事做。而以大师兄的风格,打残别人不在话下,残害自己是不可能。又或者,是有什么
我不由得又想了一圈,仍旧不得其解,再也睡不着,爬起身想去找大师兄问个明白。
然而竹院中格外安静,安静得不像有活人,我顿时忧心起来,急忙变出来一个长明灯闯了进去。
床上是空的。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却又紧张了起来,大师兄伤重,这么大晚上却是去了哪里?
思虑间人已经走到了木孤大人的院前,他屋里的灯竟然也是亮的。
顿时安心下来,原来师兄果真是跑来找师傅了。
“阿爹,大师兄到底是受的什么伤?”这话仿佛已经问了很多遍,透露着一股坚持不懈的意味。
“一个不认真自然会反噬,更何况伯川修的本身就是以相生相克为代价的法术。你也是在修行的人,怎么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
“然而你也说了,大师兄以锁念为代价选择的这门法术,本就万无一失,他向来又稳当,早就修习得如鱼游水,怎么会突然就反噬了?”这大半夜的阿淑的逻辑十分清晰,说的头头是道无法驳回。
“再好的船夫也有翻船的时候,你大师兄他也不例外!”木孤大人似乎极度不耐烦:“你回去早些歇了早起练功吧。”
“你根本就在说谎,当年你说迷松只是沉睡过去了,怎么这么多年都不……”
“啪!”我摸了摸心口,是木孤大人打了阿淑一巴掌。这三师兄,我只听说过,却没有见过,听说是沉睡了去,但沉睡在哪里,什么时候醒来,从来没有听到过后文。听说木孤大人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平日里也没有人敢提。
“是该给你找个夫婿交出去管教管教了!这几日好生在家修炼吧,挑个好的日子,给你弄个修行招亲!”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说的秘密(上)

我很是想知道这素未谋面的三师兄的故事,这里边到底有什么曲折,竟然让木孤大人怒道打了阿淑一巴掌。
然而阿淑近日很是消沉,只是闷在自己房中不出门。当然,她也出不来,那晚之后,木孤大人在阿淑的房间外设了好厚一层的结界,外人进不去,阿淑出不来。
我想去打扰大师兄来着,但是近日他好像也很忙,许是因为反噬的缘故修行有所下降吧,所以才要努力的练回来。就连竹羌那支闲竹子都忙得马不停蹄,接到木孤大人的指示在张罗帮阿淑举办招亲事宜,这件事的直接影响是整个空空谷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修行热潮,许多热血青年都日以继夜的修炼,立志拿下冠军。要是以前,阿淑看到实际上有这么多人心底里是这么爱慕她,她一定会高兴的跳起来,再也不怕大师兄威胁娶她。然而最近的她太消沉了,甚至我屁颠屁颠跑去贴着结界朝她喊的时候,她只是遥遥的摔了个瓷杯出来,碎渣子溅到了结界外。
我将结界外的玻璃渣子一片一片捡了个干净,看着里面被结界拦成半月形的碎渣子,心中痒痒的想要一并捡完,然而这结界如同一层看不见的皮球,伸手能感受到它的柔韧和弹性,但总是很快的弹回,无法拿到里边的一个物事。我坚持不懈的扑在结界上伸手去触地但又被弹回来。远看,像是一只凭空站立的蜘蛛,张牙舞爪的想要扑地。
冷不丁河洛已经来到了我身边,轻轻扯住我后衣领,浅笑:“很无聊么?”
我挣扎开:“没有啊,我只是在,在做实验罢了!”
“实验?”他眉毛轻挑。
我拉过他的手让他感受这结界:“喏,这一层结界你感受到了没有,竹羌说木孤大人设的这个结界只有一些死物畅通无阻,一切活着的生物哪怕是蚊子苍蝇跳蚤都走不通。我就想试试啊,哪怕从边边上偷偷的拿出一片瓷片出来也算成功了啊!”
在我拉住他的手的同时,那首似曾相识的乐曲又在耳边响了起来。我忙丢下他的手。
他被我这么一拉一丢,有些尴尬:“嗯,是挺有意思的,这实验,这做实验,讲究的是坚持,说不定多做几次就成功了!”
我点点头,蹲下身依旧坚持不懈的戳着这看不见的结界。
瓷片上还有水,倒影出身后河洛的模样,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我身后,神情一片惆怅的茫然,好像忘记了什么,已经放弃了重新去想。
这是主流性失忆症。一个人,忽然忘记了自己以前的所有事情,甚至于忘了自己是谁,自己的原身是什么,的确是件值得惆怅的伤感事,甚至于可以是件悲催的辛苦事。伤感惆怅可参考其他人:一些初到空空谷的人们,心情总是抑郁不堪,想破脑袋的去回忆以前的事,然而总是想得撞破脑袋都想不到,一件都想不起来,偏得伤了几次等得疤好了才释怀,忘记也未尝不是好事,且好好欢喜现在。其悲催辛苦可参考牙子,来到空空谷的三年里,他一直没来由的坚信自己的原身是一只老鹰,并且刻苦钻研飞翔术,在他第两万三千九十四次试飞失败之后,他终于练出原身,发现自己其实是一条爬行的蛇,一条想要飞翔的蛇。这事的确挺悲壮的,他足足沉迷了一个月,才从悲痛中恢复过来,承认自己的确是一条爬行的蛇。这倒不是说做鹰与做蛇有多大的区别,主要是三年的努力换来的却是一个白费功夫的结果,让人不愿意接受罢了。
我则是属于非主流性失忆症的那种,主要是初醒来的时候我已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兔子,不担心搞混自己的原身的问题。又适逢从重伤中醒来,又整日担心会被煮了吃掉,根本没来得及时间容我感伤,光顾着活命了。好不容易晓得自己是个神仙,却被阿淑他们取笑,再也不愿提以前的事,甘心当一只蹭吃骗喝的兔子。
好一会,他摇了摇头微微苦笑,转身离去,背影说不尽的落寞。
我觉得作为一个友好的兔子,应该说点什么来安慰安慰人家。然而转背的那一刹那,我忽然看到他颈项上微微发着红光的红株子。
红株子是只有木孤大人才能凝聚出来的宝物,凝聚出来贴附给一个人后便再也无法取出来,直到灵力耗尽。此物可以辟邪,然而它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功能是可以跟踪被贴附的人,通灵被附者的神思。这红株子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看到,在空空谷的大部分人都无法看见它,能看到的大约也只有木孤大人自己和大师兄伯川几个,至于我为什么能看到,至今我也搞不清楚。
木孤大人轻易不凝聚红株子,一来是能窥探他人想法,二来凝聚这红株子需要损耗修为,实在是划不来。
木孤大人竟然不惜损耗修为给河洛贴了红株子,到底是担心河洛会撞什么样的邪呢?还是他想要通灵河洛的神思。
我想,我不知道的事情,可能有点多!
正想着出神,忍不住被人狠狠一撞,摔倒在了地上。
那人爬起来就叫:“怎么杵得跟竹子一样站在大路中间哪!你这人,啊,啊,红氤哪,是你啊哈哈!”
我奇道:“如果我是杵得跟竹子一样,怎么你竹子能撞到我呢?竹羌师兄,你向来是用竹鞭都赶不动的懒人,今天怎么这么勤快?”
竹羌抬头捋了捋头顶凌乱的竹叶:“还不是阿淑这个活祖宗,还绝食!我又得张罗给她找男人,又得张罗哄她吃饭,真的是又当爹又当妈啊!你看我这两日累的,头发都枯了许多,阿淑这孩子啊真不懂事,一点都不体谅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养大的艰辛,原指望她好好的嫁个好人家,持家守业,相夫教子,然后好好的孝顺我,这下半辈子就算安稳了,哪晓得她这个不孝女……”他说得十分动情,一边说一边还配合抹假眼泪擤鼻涕的动作,显然是已经入戏了!
我咳咳了两声,他不但不收敛,反而抬起忧伤的眸子:“红氤你也觉得我这日子苦是不?”
他显然入戏太深了!
情到浓时,他扯开风叶嗓就唱:“北风那个吹咧,日子苦呀咧,日子那个苦哇苦,比那黄连水还苦啦咧咿呀喂!我,我……”他一张嘴喔在那里僵得不动了,唯有眉毛渐渐紧凑得如老竹。
木孤大人表情十分的纠结,又想笑又生气,又想赞又想发火。末了,呼了一气,道:“还不跑,等我打到你头上?”
竹羌闻言飞快的跑了。
我抬头想问,蓦地又住了口。只得低头继续戳结界。
木孤大人摸了摸我的头:“小兔子,有心事了么?想不通的就告诉木阿爹,阿爹帮小兔子一起想!”
经他这么一鼓动,我差点张嘴,问起三师兄迷松的事情来,但想了想阿淑问了过后的反应,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把好奇心一同狠狠的咽了下去。
突然记起一件事,问:“木孤大人,竹羌说你这个结界禁止一切生物进出是真的么?只有死物才能进出,是吗?”
他微微颔首:“的确如此!”
我从腰包里掏出玉来:“那为什么我的玉筑灵珠却没有掉进去呢?”之前反复测试的时候,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玉筑灵珠忽然绳索断了,掉了下来,我正担心会掉进结界里面的时候,只见它如掉在了透明的布匹上一样哧溜滑到地上。之后我试探性的扔进去,用力扔进去,无非是反弹回来得更厉害!
木孤大人接过玉块仔细琢磨摸索了一番,忽然面色一喜:“太好了,红氤,这沉睡的神兽怕是要复形了!”
我吓了一跳:“你,你,你是说这是一个野兽?”想到这么多年我竟然把一只野兽挂在了身上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后怕起来!
然而木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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