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渡里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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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渡里有人来-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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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越侧头略听,又道:“七弦咽寒,琴额定有岔裂。”

“当然有岔裂,不就是你撞摔的。”

“章琴,莫放肆。公子请莫怪。”

岑越仿佛此时才发觉有二人在眼前,眼睛从古琴上收回来,冷冷地扫了主仆二人一眼。

“是你。”声音带着明显的惊喜。

岑越皱眉。

“三天前,我们曾在渭城郊外的药王庙中见过的。”说话的正是那天药王庙中那个年轻的公子。

这时路上有人已经认出了这个年轻的公子,上前来有道萧公子好,也有道淡竹公子好。

原来他便是淡竹公子萧篱。

萧篱此时满怀欣喜,且不说岑越的风姿折人,就是刚才一眼便认出一把琴是朱凤靗翮就很了不起了,要知道,这把琴是民间三大古琴之一,鲜有人识得。更令他惊讶的是,岑越凭着几个音调便能辨别出古琴残音在何处,所残为何,任是自认琴技了得的萧篱也佩服不已。所以对于识得琴越的欣喜远远盖过了对古琴的损坏的痛惜。

当然,他的心情一丝也没有传达给岑越,因为岑越不耐烦了。

萧篱看了一眼岑越的皱紧的眉头,忐忑地放下揪在岑越袖子上的手。

“公子定是琴中高者,我有一家琴行,公子可有兴趣去看看?”

“公子,你还有约。”琴章在旁提醒。

“你替我传口信,说我有事不能赴约,来日再补。”

岑越本欲拒绝,可又开口道:“可有卖琴谱?”

“我们萧家琴行的琴和谱是最全的。”琴章插嘴道。

“可有《凤求凰》?”

“有的,是参照孤本补全了的。”

“带路。”

柳帷气鼓鼓回到客栈,要了热水,沐浴过,躺在床上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听啊听,听到几乎快睡着了,还是没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气闷变成了担忧,想到岑越没有法力,又有镜伤在身,还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这把他放在外面实在是让人提心吊胆。

柳帷一边咬牙恨骂,一边穿好衣衫,出了房门。

刚出走出客栈,就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徐徐而来,接着就见岑越跟一个年轻俊美的公子下了马车,下了车后,那公子递了一个东西给岑越,岑越接过放进了怀中。

柳帷的担忧变成了酸涩,眼睛直直地瞪着岑越,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柳帷的眼睛本来就很亮,如夜明珠一般,现在这样直直盯在身上,岑越岂有不能感应的,转身就见柳帷狠盯自己。

萧篱见二人气氛不好,自己也不知为何,自不好相劝,便告辞离去了。

“他是谁”柳帷质问。

岑越略想了想,刚才萧篱的自我介绍,“萧篱。”

“就是那个擅琴,长得像个女人的的淡竹公子?”

岑越点头。

柳帷吃醋更甚,原来是找着知音,怪不得肯假以颜色与凡人同坐一辆车了。

“你刚跟他去做什么了”

岑越道:“去了琴行。”

柳帷上前,伸手往岑越怀里掏,张口嘴里的酸气便往外冒,“他给你什么了,你这么宝贝,还要放到怀中。”

岑越侧身避开了,明摆着不给柳帷看。

这下真把柳帷深深刺激到了,岑越不仅跟别人同坐一辆马车,还接收别人的东西,居然还不给他看!

岑越看了一眼两眼通红的柳帷,略有些不自在道:“回房。”

回房后,二人开始冷战。

当然岑越并不认为他在冷战,冷战的只有柳帷罢了。

柳帷一改往日的贴心小媳妇形像,不替岑越安排洗漱事宜,大剌剌地躺在床上,睡觉去了。

岑越没有安慰人的经验,更何况他也不知柳帷气在何处,也无从安慰起,既然柳帷不替自己安排这些事,他便免了诸事,又见柳帷一个人占了大半个床,自己也没办法睡,便盘在榻上打坐调休度过今晚。

柳帷虽说有气,但一直在等岑越过来细语两句,哪知岑越压根就不为所动,连同床也不肯了,径自去打坐,再联想起岑越先前不会去寻他的的话语,心中一时心酸,一时苦闷,搅得他难受得很。






第34章 第 34 章
第二日柳帷恹恹起床,仍不理岑越,用过早饭后便继续上路了。

吱唧不明,两个好得常粘在一起的人怎么一下子又变得生疏起来,一个远远地骑到前面去了,一个还在后面老远,这二人真的是同路吗?

毋庸置疑是同路的,走过这绵延的黑风岭便能看到宓城了。

才进黑风岭没多远,忽地一张大网从半空罩下来,兜住了柳帷。

吱唧风网落下时远远地跳开了,见柳帷被兜住,又路出来几个男人,吱唧凶象毕露,一个大掌便向最近的一个男人拍去,男人堪堪受了一掌,被拍退了几步。

吱唧又跳起来,在另一个男人脸上狠狠地撕了一把,撕得那人耳朵也裂了,鲜血直流。

跟上来的岑越见了一惊,急忙驱马近前。

“唰地”又来几个持械的男人,拦在岑越面前。

岑越一见前面柳帷已被一个大汉从马上提下来,往岭上而去,冷严了面容,踢翻了一个拦路的男人,追了上去。

越往岭上追,持械的人便越多,岑越与吱唧被团团围住。

吱唧前爪被伤了一刀,红色的血染红了白毛。岑越后背也生生受了一棍,可是围上来的人却越来越多。

最后,双双受制,也被押上了岭。

“在这设伏两天,终于等到你了,我的可人儿。”粗大的嗓音里是毫不掩饰的狂傲。

柳帷身上的网兜被取下,挣扎出来一看,竟是那日在药王庙躲雨时碰到的疤痕脸。

这疤痕脸原名叫厄大,后来占山为王成了匪寇,被人叫作大恶。这大恶那日在药王就想掳了爽利又贴心般小娘子的柳帷,奈何身边的军师受了伤,逞不了强,便按捺下来,后又听闻柳帷要途经森罗过安阳去匩源山,算好了要经过黑风岭,早早地叫寨里的弟兄侯着了。

现下当真把柳帷一举擒获,怎么不让他狂喜。

“我呸,谁是你的可人儿。”柳帷恨骂。

大恶喜的就是柳帷一股子活劲,自然不会恼,反笑道:“自然是你,我想你可想了好久了。”

柳帷在心中叫苦,这个神经病,好死不死喜欢个男人,又略有些奇怪,他没看上妖媚众生的岑越反倒看上他了。

“你看上我,我可没看上你,你快将我放了。”

“休想,你要留在寨中,做我的如意娘子,好好服侍我。”

“你有毛病,要人服侍,也要找女人,你眼睛瞎了还是怎么的,没看出我是个男人吗”

“我就喜欢你这股活力劲,又爽利还贴心,我保证日后好好疼爱你。”

“我呸,谁要你疼爱了。”柳帷听得一阵反胃。

正说着,一帮人押着岑越和吱唧进了寨子。

柳帷一看岑越脸上的青紫痕,立时心痛了,急步上前。

大恶又岂会让他们接近,一把将柳帷拉到身边,严森森道:“你现在可是我的人了,要心疼也只能心疼我,要服侍也只能服侍我一个人。”

柳帷极力挣扎,可箍在腰上的手,像磐石般不动。

柳帷愤恨,猛跺了大恶一脚,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你这个乌龟王信蛋,也不照照镜子,凭你也想得到老子的心疼,你做梦。还异想天开要我服侍你,我呸!”

大恶将柳帷拉进怀中,狠狠地按在胸前。

柳帷被这匪寇头子身上的腌臜气熏得几欲呕吐,又踢又打极力挣脱。

大恶便就喜柳帷这股子活劲,卯上了不硬是不松手。

“放开他。”如在腊月水中浸过的声音夹着冰渣子传来。

大恶停了动作,看向岑越,对上那双霜冷如利刃的眼睛,没由来一阵发冷。复又看到身边那么多弟兄,更何况岑越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大刀,他惧什么。

为了证明他不惧,挑衅性地捏住柳帷的下巴,将嘴贴在柳帷的唇上摩挲了两下。

这下真把柳帷给恶心吐了,他居然被一个男人给强亲了,岑越还没主动亲过他呢,每次都是他主动。

想到这里柳帷有些哀怨地看了岑越一眼。

结果一看,吓了得快死了,因为岑越两指捏诀,欲催动体内的仙元。

他记得岑越说过最后一道仙元耗尽后,便会不生也不死,如植物人一般。

“不!不要!我求求你,求求你。”柳帷大声哀求,若不是大恶箍着他的腰,他几乎要跪下来了。

岑越仿佛没听到。

柳帷带着哭腔大声道:“你,你若执意不听,即便我活了,也要立刻死去,向那孟婆讨一碗汤,将你忘得干干净净,永远都不要记起你!”

岑越默然收手,眼中黯然。

柳帷一阵心痛,想劝慰几句,可是什么都说不出。

二人默然无语对望。

柳帷是因心痛而说不出话,心痛岑越的狼狈,心痛岑越责己的无能为力。

岑越则是因为懊恼而说不出话,他一个神仙,在几个凡人面前,居然连自己喜欢的人也救不了,怎么不让他懊恼难受,难受得几欲发狂,特别是那个肮脏的凡人亲上柳帷时,他身上像是有一团火,迅速将他燃烧起来,恨不得毁天灭地才能将这团火浇灭。所以他催动了仙元,可是柳帷不允,柳帷扬言要寻死,要喝孟婆汤将他忘掉,这又是他绝对,绝对不能容忍的。

望了一会儿,柳帷眼眶蓄满了泪,说不出什么感觉,又难过又庆幸。

大恶被二人情意绵绵的对视恼翻了天,将柳帷抱拉着往屋子走去,一边吩咐,“把他们先关起来,等本大王爽完了再定夺。”

“是。”

几个男子推搡着岑越往另一边走去。

岑越默立不动,眼睛看着柳帷,眼中又怒又痛。

柳帷侧身回头,就怕岑越再催动仙元,强笑着安慰道:“我没事,你先跟他们下去。”

“怎么会没事,我们要来做天下最好玩,最欲仙欲死的事。”大恶在柳帷邪恶地说着,手伸进他的衣襟里。

柳帷躲避不过,忍着恶心,乞求大恶道:“我们先进房,好吗?”

他就怕岑越一刺激,催动仙元。

“啧啧,这皮肤又滑又嫩,就像上好的绸缎。”大恶摸得心意舒畅,在柳帷腮上狠狠亲了一口,“好,我们去房间,定叫你爽欢天,让你一见本大王就脚软。”

柳帷听了又羞又气,听他的浪声淫语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但此时,什么也不能表现出来,还仿佛急不可奈一般,推着这个大恶贼进房。

大恶以为柳帷降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好不得意,兽欲也大涨,半搂着柳帷,一手撕扯着柳帷的衣衫,还未进房,柳帷半个雪白的胸膛便露了出来。

引得寨中其他男人一阵不怀好意地哄笑,眼睛直溜溜地望着那片雪白的胸膛留口水。

柳帷羞恼得要一头撞死,心中又惴惴着岑越的情绪。

低声咬牙道:“进房,进房。”

“好,进房,我的可人儿。”大恶将柳帷抱起,踢门便要入房。

“放下他。”冷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柳帷转头看时,岑越双眼通红,连眼眶也是艳丽的血红色。

柳帷大惊,急忙道:“岑越,别,我求你,别。”

岑越恍若未闻,以手捏诀,催动体内最后道仙元。

仙元幻化成铺天盖地的利刃,向寨中众人直射过来,不过眨眼的功夫,众人皆被穿喉而过,连喊都来不及喊一声,全呯呯倒地。

大恶瞪着一对大眼珠子倒地而亡,鲜血从喉咙里汩汩直冒。

柳帷随着大恶的倒地被倒在地,一回神过来,便见一地的死人,和满地的鲜血。

“岑越!”柳帷疯跌爬上岑越。

岑越斜在吱唧的臂弯中,看着脸上惊慌,爬得一脸狼狈的柳帷,弯站眉眼,笑了。

柳帷将岑越从吱唧臂中护过来,还未开言,泪已满面,“你这个笨蛋,你没长脑子吗,一个凡人值得你这样吗”

“你若要寻死,或是忘了我,任你行事,我没办眼睁睁看着你受辱而无动于衷。”岑越抬手,抹柳帷脸上的泪痕,“清陌,莫再哭了,你好自为生。”

岑越说完最后一个字,便闭上了眼睛,不生亦不死,永远沉睡不醒。

柳帷见岑越眼睛阖上,心中大恸,一口气没跟上来,头一歪,栽倒在地。

再醒来时,天已经快黑了,躺在草地上,身上堆放着几个野果。

柳帷弹跳起来,脸上尽是惊慌,直到看到岑越就躺在不远处时,才放下来心,走上前将岑越抱着怀中,与他脸贴着脸,眼泪止不住往上流,全流进岑越的衣襟里。

吱唧从树林里找来了柴火,柳帷柴火点燃,抱着岑越坐在火堆前,望着岑越毫无生气的面容黯然无语。

“吱吱。”吱唧扔了两个果子过来。

柳帷摇头,没有一点胃口。

他岂是没有胃口,他的人生墙垒随着岑越双眼紧闭便全垮了,现在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或者说还要不要生存下去,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怀中的是他的珍宝,一定要好好护着,不能让他有丝毫差迟,至于身外其他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无干无扰的。

在树林里呆了一晚上,睁着双眼到了天亮,柳帷将岑越小心翼翼抱到溪水边,轻柔细致地为他洗手擦面,戴好面纱,整理稍皱的衣襟,弹掉靴上的泥尘,一如往日那般。

记得在汾真第一次为他整理衣衫时,岑越就高傲地说以后衣前都由他来打理,当时心气那么不平,谁想一路来,自己不仅心甘情愿地被他奴役,还将一颗心也绑送给他,甘之如饴地为他做任何事。

随着一番整理动作,有东西自岑越怀中掉出来。

捡起来看时,赫然是《凤求皇》的琴谱。

柳帷九转肠回,再也忍不住,伏在岑越身上埋头痛哭。

哭情深言浅。

哭仙凡殊途。

哭造化弄人。






第35章 第 35 章
柳帷买了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马车里榻、几、炉齐全。

除了解决生理问题,其他的时间,柳帷一直抱着岑越不放。

连吃饭都是一手抱着,一手进食。

沐浴则是二人在一个浴桶里。

到了床上睡觉更是从头到脚全贴到了一起。

柳帷的心理存在病态,他怕自己一离开岑越,岑越的身体就会变冷,所以一直忐忑,一直不安,一直很害怕。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匩源山下。

柳帷抬头看着拔尖入云的连绵高山,皱紧了眉头,想回头问问吱唧可有寻处时,却发现吱唧早就跃进了山海里,只见得一点白色的影子闪过,便再也不见了。

柳帷不放心将岑越一个人放在马车里,找了根棉软的绳子,将岑越绑缚在自己背上,又查好是否勒得太紧伤了岑越,这才开始爬匩源山。

匩源山是一座典型的北方山林,山中密遍铺地柏、鹿角桧、美人松等树木,地上则长着连片的地锦草和成蓬的大蓟,时值初冬,桧叶和针叶被风一次簌簌落在地上,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柳帷背着岑越踩在上面,脚下异常软厚,却也容易滑倒,更何况还是背了个人上山,所以柳帷当真是举步维艰。

行了半日却也只爬了两丈来高。

柳帷松了岑越靠在树下气喘吁吁地歇下来,拿出汗巾抹了把脸,又将岑越身上的落叶细细弹去。

在这茫茫的山林中要寻得岑越修仙的洞府,实在不易,柳帷虽愁苦,但也异常坚定。

柳帷略歇了歇欲再登爬。

吱唧从林中蹿出来,吱唧着叫了两声,抢了岑越便跑。

柳帷心中虽然明白吱唧不会伤害岑越,但也禁不住焦急,一边唤吱唧,一边快步跟上去。

明显吱唧是要带柳帷去一个地方,它停停蹿蹿,好让柳帷能跟上来。

复又不知转了多久,久到柳帷双腿像灌满铅,迈不动步子时,吱唧才在一处稍平整的山头停下来。

柳帷瘫坐在地上,全身大汗淋漓,连胸口每呼吸一下,都在钝痛。

一只红毛鸟不知从何处飞出来,落在柳帷肩上。

柳帷侧头一看,双眼放光,正是岑越养的红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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