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天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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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天立地-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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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天地最开始时是打算做馒头的,但一想到做馒头还得掺面粉就打消了主意,面粉价贵禁不起这么多人吃,后来看到这里只有土罐土盆土碗土勺时,楼天地庆幸自己幸亏没做馒头,不是楼天地小气,实在是前途茫茫,要等恩度拉回春还不知要到啥时,他总得防着点吧。
赫屋族村落周围也有片草地,但这片草地和峇可族的那片大草场不同,峇可族草场上的草就叫丹刺草,楼天地听老太提过,这草因为叶尖有一点红而且叶片上又布满细刺才得了这个名字,这丹刺草不仅茎叶细长而且晒干以后会变得十分柔软又有韧性,所以是用来编织各种日常用品的最好材料当然也包括衣服,而赫屋族的这片草场除了能喂喂动物外没发现有啥其他用处,于是楼天地打算用这片草地做为自己的试验地。
楼天地问过,恩度拉没有季节性植物,所有的植物千篇一律都是按季节长的,所以他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在这片草地上撒了种子,由于不用犁地,不消五分钟,十几种种子就都洒下了,为了便于以后观察,他还在附近做了标记。
  第 17 章 

从恩度拉回来时楼天地把腾出来的米袋子,吃完糖葫芦剩下的竹签,装白糖的塑料袋以及种子袋统统都带了回来,那个一层不染的地方楼天地容不得它受半点污染。
恩度拉此时将近黎明,而现实却正刚刚入夜,各家各户都是灯火辉煌,楼天地拉了屋里的灯线,六十瓦的灯泡照的阴沉的堂屋有了丝温暖。
屋子虽老,但地方还算宽敞,一个院子加三间并排的屋子比楼天地打工时住的宿舍强到不知哪去了。正中那屋是间堂屋,中间摆了张方桌搁了几把椅子既是个吃饭的地儿又是个来人坐的地,自从家里剩他一人后,这桌这椅楼天地就没碰过,左侧墙上整齐的挂着三张相框,里面都是他最亲的亲人,其实这里面还缺了个奶奶,听爷爷说,奶奶走的时候他爹也还小,那时家里穷,连给她画个像的钱都没有,隔着布帘里面是个不大的灶间,空荡荡的只剩个双眼灶。堂屋两旁的另外两间都是睡房,一间原是爷爷奶奶的,另一间则是原先爹娘住的,楼天地现在住着的是他爷爷的房间。院里的柴火湿的厉害,没几个日头是晒不干的,从恩度拉回来时,楼天地特意带了些柴回来。灶间很暗,为了省电这里一直没通电线,用的还是煤油灯,就着摇摆不定的火焰,楼天地利落的生火烧水,准备好好的洗次澡。还在小石岛那会儿他就觉得自己身上老是痒的慌,开始还以为是洗海水澡洗的,直到最近他才知道不是,这痒很奇特,似痒非痒,想挠却摸不准地儿,好像不是一般的皮肤瘙痒倒像是从骨血里透出来的。
靠屋一角的院落里搭着个简易的木棚子,是用来堆放杂物的,里面除了些农耕用具外还有爷爷做的一些木工活,楼天地费力的从最里面搬出个大木桶。爷爷是木匠,手艺实在,做出的东西虽然算不上精致但结实耐用,好比这个木桶都隔了这么久了还是那么扎实。先在院里把木桶洗了再把它搬进房间,然后又去灶间把热水挑了出来,对着冷水把一桶热水倒进了大木桶,水位刚到楼天地的小腿中部。
安静的夜晚独自坐在水桶里泡澡是件再惬意不过的事了,尤其是这加了菊花叶的水绿幽幽的透着股清新,既能止痒又能安神。泡了一个时辰,另一个水桶里的水也快添没了,楼天地身上的皮早已红通通皱的不行,桶底都能感觉出淀了一层的皴,看来是不用再搓澡了。
擦干水穿上衣服后,楼天地第一个动作就是开窗通风,一个澡洗下来这屋子已经烟雾缭绕的看不清东西,等雾气散的差不多了,房间里也被打扫干净了。
烧水用的是粗柴,就算火灭了,灶肚里还是红亮一片,洗澡前,楼天地就着这片火星再捂上了半锅水,这会儿水又滚烫了,三个暖瓶都灌满了,看着锅里还剩了不少,干脆搬来了个凳子放了个脸盆准备洗个头。这小子洗头从来不用洗发液,只一块肥皂就能兼洗衣洗头的活,他还觉得省事又省钱,满意的不行。
打完肥皂刚搓了两下,他就发现自己头上有了异样,明明手里感觉捏的是根草,可一扯却牵着头皮一阵疼,简单的把头冲了,楼天地紧赶着往屋里跑。
灯光虽然暗了点,但镜子里清楚的照出了这小子脑袋上的东西,该说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头顶上居然长出狗尾巴草了。用剪子把草剪了下来,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这才发现这草虽然看起来像狗尾巴草但本质上还是有区别的,先是颜色,狗尾巴草是绿的老了后是黄的或是褐色的,这草却是血红血红的,再来是形状,狗尾巴草是长条形的,这草却接近了圆形,最后是触感,狗尾巴草摸上上去刺刺的粗粗的,而这草软的不行就跟摸着蠢蠢的脑袋一样,就这么个东西不用想了,十成十该是恩度拉那里的植物。

楼天地没忘记他当初是打算回家先种些果树养些鸡的,所以一大清早,小院里就热闹开了。
院子里本就有个鸡笼,虽然破的不能用了,但样子还是有的,家里还有些没用完的零散木料,成套的木匠工具也有,就着这些,没做过木工活的楼天地照着这个鸡笼敲敲打打的开始给鸡安家。
因为木料都不大,用不着切割,所以只要订的结实些,基本上问题不大,一个上午,通过楼天地的努力,沿墙竖起了六个木笼,虽然歪歪扭扭样子很难看,但还算结实,而且,还个个给按了个木门。
下午楼天地跑了趟镇,菜市场的入口处那个卖小鸡仔的摊贩还在,跟他要了三十只小鸡用纸箱装着捧手里,又去农科站问果苗的事。
楼天地其实不懂种树,以至于里面那位大妈唾沫横飞的给他说什么,123、开九、龙丰、黄太、寒富怎么怎么样时这小子还傻愣傻愣的,不过大妈最后说的一句话,这小子倒是听进去了,话是这样的:这年头啊,种不如贩,那些个水果贩子不都靠着我们这些果农发了家了,所以娃子啊,赶紧趁着年轻多到外面跑跑那可比守着片果林有奔头多了。想到大妈那番话,楼天地心眼一动,觉得这事倒真得合计合计。
楼天地到恩度拉时还是白天,赫屋族们都以咸鱼干的样子在睡觉,为了打发时间他先去试验地看了看,发现那地照样没啥动静,倒是渐渐还绿的草皮看着挺招人的。恩度拉正在慢慢的散发活力,每天多出来的一小点绿意都能让赫屋族和峇可族人开心好一阵,就连这甘甜的空气里似乎也带上了喜气。不是楼天地多心,而是这阵子他的五官确实变得更利索了,就像现在,轻轻的抚摸上手下这棵长着五根松针叶的小草,手指尖就会有淡淡的感觉传来,那感觉怎么说呢,应该是孩子对父亲的撒娇?讨好?或是依恋?楼天地一时也说不好,不过这些多出来的感觉倒是让他很欢喜。
溜溜达达又跟其他植物做了心灵上的交流,中间楼天地回了趟家,给小鸡喂了水,又去地头蹲了半天,等再到恩度拉时这里的天总算是黑了,可村落里却瞧不着半个人影。
赫屋族的村落临水,隔着不远就有条百米来长的河,此时岸边四个方位各聚集了一拨人,正动作一致的向四方一一的叩拜,叩拜完后由窦老太领着开始沿河岸行走,这应该是某种仪式,楼天地站在村头远远的看着没上前打扰。
瞅着仪式完了,楼天地这才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此时这些赫屋族人都聚集到了河的一侧。
“叩见神明大人”
楼天地到了恩度拉基本也是呆在赫屋族这边,原因有二,第一,他偏心这边,第二,这儿人少清净,虽然他们也爱给他磕头但总比峇可族那种壮观的场面要来的好些。
“你们这是要干啥?”
“叔叔,我们要捕鱼哦!”不管是在哪,在艾晓这孩子眼里楼天地只是他叔叔。 
忽视掉窦老太眼里的不赞同,艾力眼里的担忧,楼天地一把抱起这个让他疼到骨子里的孩子。
捕鱼的渔网也是用丹刺草编的跟现在的拉网很相似,让网口朝外把渔网在河这头放下,直到渔网在水下张开,河两岸的赫屋族人才拉着网线往前走,两边的浅滩还各有两人尽量拉紧扯高露在水面上的那层网,这样就可以防止鱼越出水面跳到网的外面。初时渔网虽然吃了水但拉起来还轻松,但越往前随着渔网里的鱼越多又挣扎的厉害,手里的分量就越重了,这时的楼天地早放开了艾晓帮着一起拉网,少不得又把一群人惊的不行。约莫过了大半条河时,就得把水下的网慢慢往水面拉,而此时两侧拉网的速度明显一个快一个慢,等一侧刚拉到了头,另一侧已经从对岸绕了过来,这时会分出几人迅速的把水下那层网拉起到岸上固定住,水里的渔网很快也分两角被固定拉高,一个大大的网箱就成了,里面的鱼活蹦乱跳的,数量众多,蠢蠢站在岸边头一伸,一条跳出水面的鱼就被他叼到了嘴里。
鱼拉起后留两个人在这分鱼,网兜一抄,小的扔水里,大的放进草框直接就给其他人在岸边宰杀洗净。别看赫屋族人矮小懦弱但干起活来都是个顶个的好手,大伙儿分工合作干得是热火朝天的,楼天地从没见过这么热闹又有气氛的场面,免不了又是热血冲头跑去帮忙。
鱼是现杀现腌,腌鱼用的是他们自己晒的海盐,颗粒很大也很咸,河里的网没收,里面还留了一部分可以新鲜了吃。这里面有鲫鱼,鲢鱼,鲤鱼,草鱼,青鱼,鲶鱼,黑鱼,都是些很普通的淡水鱼,长的都挺正常。
没捞到活干,楼天地蹲在窦老太身旁试探着问:“老太,我们啥时也去颍水湖捕一网,咋样?”这小子的想法很简单,反正现在他们没有粮食,鱼又没草吃,肯定得饿死不少,如果把恩度拉所有的湖泊河流都打上一遍既解决了他们的肚子又疏散了鱼的数量省得都白白饿死了,真实一举两得。
不过窦老太太会打击人了,只听她说:“颍水是神明大人您的家,下民们不敢打扰”。
知道她的脾气,楼天地也不强求,只是暗暗把这个想法记在了心里。
“赫屋族和峇可族人只在每年的春季捕一次鱼,除了颍水外,两族人都有各自的捕捞范围,如果神明大人还想看捕鱼,两天后我们再去大头河”原以为老太该又要沉默了没想到她居然开口了。
“还能捕几次?”这是楼天地最关心的。
“除了大头河,还有两处河流可以捕捞”
大半个晚上楼天地都在看他们杀鱼腌鱼,等鱼全码在草地上后,他们就开始处理鱼的内脏,鱼肠子被他们另外分了出去,其余的都被抬着去林子里埋了。
临近黎明时分,楼天地坐在他自己的房间陪着窦老太们吃他们入睡前的最后一顿饭。
“这是峇可族敬献给神明大人的食物”窦老太捧出了一只草篮,掀开盖子,里面是个密封的小土罐,把上面的叶子一揭,一股清香味迎面而来,楼天地探头看去,发现里面是金黄色的液体,舀了一勺尝尝,入口绵软,入喉甘甜醇香,居然是酒。
楼天地不好酒,但尝完这个倒是喜欢上了:“味道不错,很好喝”
“神明大人,这酒是用莒果酿的,如果能再晚一个月开封,味道会更好”听见楼天地说好喝,窦老太难得的露出了开心的笑。
“峇可族人嗜蜜,酿的蜜,蜜酒,没到入冬就已经吃完了,这果酒是入冬前酿的,所以再早也得等到了春季才能开封,但这莒酒要等入了夏味道才最好”
“既然这样,我再把它封了不就是了”
“这果酒只要是开了封,就不能再封,不然要变坏的”
“那我们把它分了喝了”
“下民们不敢,这酒是峇可族人敬献给神明大人的,下民们不能喝”摇摇头,窦老太很坚决的拒绝了,楼天随向一旁眼巴巴瞧着的艾晓挤了挤眼,小孩马上会意的露出了两颗小门牙。
“神明大人,这果酒虽香但还是会醉人,所以请大人别喝太多了”老太这话啥意思?就这么一小壶酒就能醉人?明明这话就是要告诉他别给小孩喝太多,却不明白了说,这个老太真是不干脆!

奶白的鱼汤,有嚼劲的肉干,甘甜的果酒,这顿饭吃的楼天地很开心,饭后,窦老太端出了一盘水果,这果子楼天地认识他那会儿被关在虫蛹里时吃的就是这个,酸的不行。
“叔叔,你怎么不吃,这果子可好吃了”见楼天地直咧嘴,艾晓不明白了。
“艾晓不觉得酸吗?”楼天地觉得挺好奇,难道是他自己实在是吃不得酸?
“有一点,不过也甜甜的”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楼天地拿了一个,发现这果子就如艾晓说的有一点酸但也蛮甜的比他当初吃的可好吃多了。
据窦老太说,这种果子叫叶梅,是最耐储藏的水果,楼天地当初吃的恐怕是还没成熟就摘下的。
  第 18 章 
自从去了农科站,楼天地就挺烦,这地到底是种还是不种?种,光山头那一亩地四十来棵果树是成不了气候的,要想做大,以后得慢慢再盘点地才行,这是他最开始的打算,不种,搞贩卖得自己会开车有自己的车外加还得有路子才做的成,这两样,开头都不好使。
这天,楼天地算计好了时辰才去的恩度拉。
“叔叔,你头上有棵草”见着第一眼,艾晓指着他的脑袋一脸惊奇的叫道。
这小子早把前几天他头顶上长狗尾巴草的事忘了个干干净净:“草?”
一旁的艾力难得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的说道:“神明大人,这是棵绒蒲”
“绒蒲?”摸了摸刚剪完没几天又长出来的草,楼天地奇了,这草咋长的这么快啊!
今天晚上是约定了要去大头河捕鱼的,窦老太正指挥赫屋族人准备要带的东西听见了他们的话,回头说道:“神明大人,绒蒲是长在水里的植物,这棵是绒”。
“啥意思?”楼天地没听懂,既然叫绒蒲,怎么这会又叫绒了?
“绒蒲分雌雄,雌的是蒲,雄的是绒”植物也分雌雄,楼天地倒也知道,所以也没觉得特稀罕。
“这草有什么用吗?”既然长在自个儿脑袋上拔不了,他总得弄清这草的来历不是。
“这草长在水里,鱼挺爱吃的”
原来是水草,楼天地点点头又问:“还有吗?”
“这草长的快,不容易死”这不用老太说,楼天地见识到了。
“还有吗?”
见老太一时想不起来,这小子忙提示道:“这草有没有啥不好的地方?比如说,有没有毒?”
话刚问完,他就知道白问了,鱼吃的植物怎么可能有毒,于是又改口:“这草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雄绒雌蒲是同根生长的,单株成活不了”
“那我头上这棵是怎么回事?”
“神明大人比不得其他,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老太简简单单一句话说的楼天地哑口无言。
一路上,楼天地尽琢磨这草了,想过来想过去,觉得应该是那次鸟粪惹的祸,后来又想这草现在长到连艾晓都看见了,看来得想办法遮着才行,要不然被人瞧去了,指不定会想什么呢。
就如窦老太说的,绒蒲分雌雄,离了哪个都活不了,而他头顶上这棵真算的上是狗屎的狗屎,这绒蒲虽没什么用但是生命力强,正如当初帕蒂所说他真是个幸运的孩子,现在楼天地还不明白,往后他就知道它的好了。
大头河之所以叫大头河,是因为这里长了种草叫大头草,而大头草之所以叫大头草不是因为长有个大头,而是因为吃这草的动物叫大头,草本身并没啥特殊,跟普通的青草没两样,是楼天地在恩度拉看到的最为正常的植物。
大头是种生活在土里的昆虫,因为头大身体小,所以才得了这个名。随便扒拉几下脚下的泥土,一只黑不溜秋的虫子就从泥里钻了出来,楼天地上前一捏,就把这东西抓到了手里。这虫还真配它的名字,脑袋大的跟粒黄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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