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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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暖-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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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丞相?”

“对,同你弟弟一样,是当时有名的天才少年,十五岁便考取了那年的状元,被皇上钦点入内阁,三年后被皇上升为丞相,谁知道昙花一现,很快销声匿迹,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据说当年的知情者要么被灭口要么被驱逐出京,当红的内阁大臣徐英也是在那时含冤入狱,含恨而亡。哦对了,那徐英正是宛妃的生父。虽然这事明面上看是贺家搞的鬼,难保不是跟这秘辛有关。”

内阁大臣徐英是白手书生,没有家族势力撑腰,凭借一己之力坐上高位,帮助皇上出谋划策,解决了很多朝堂纷争。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徐英这种厉害角色,想拉拢想弹劾的人不在少数,当时端贵妃的生父贺琰就想拉拢他为军师,可谁料徐英油盐不进,固执己见,怎么都不肯为贺琰所用。

贺琰一怒之下设计陷害徐英,当时贺琰在朝堂势力庞大,便是皇上想保都没有法子,后来徐英便被弹劾入狱,含恨而终。

在这之后,皇上利用这件事,用了五六年的功夫提拔了董丞相和几个新锐贵族,才稍稍压制了贺家的势力,将他们弄到了西北去。

这件事当年的确牵扯到好些人,不过那时候他才四五岁,整天想的不过就是如何才能让母妃和父王多关心他一点,哪有空去关注那些事?

而后来,这些事就被封锁了,朝堂无人敢提。

他会知道这么多,也是萧王爷无意间跟他提及过。

而听徐修谨这么说来,这件事不仅仅是所谓的朝堂之争,其中还牵扯到女人?

“你的探子查出那少年丞相是林琛,而林琛当时的妻子正是现如今身处后|宫的宛妃?”萧歧不是不信,毕竟徐家庄的情报网是出了名的专业可靠,只要是这世上存在的消息,无论你怎么封锁,他们上天入地也能给你找出来。

只是,这消息实在是太震惊了。

宛妃的父亲是徐英,曾经嫁给过林琛。

那么说,林琛跟徐英是翁婿,徐英当年出事,林琛也退出朝堂。

萧岐想到这儿,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就是帝王之爱啊!

皇上为了她不惜得罪朝臣,却又故意放任她的父亲身陷囹圄,设计贺家陷害他,能救而不救,借此将知道这些龌龊内幕的人从权利中心隔离,更从中捉到把柄将贺家驱逐出京。

如此,宛妃成了人人厌弃的红颜祸水,皇上却带着对她假惺惺的宠爱,荣登高位,牢坐江山。

这样的宠爱,不如不要!

“对,至于林昭言的身份,是我猜的。”徐修谨说着,又奇怪道:“虽然我查出了这些,可我还是觉得奇怪,按理说皇上做出那等败坏伦常道德之事,建安侯府百年大族,不可能会忍气吞声,你要说是为了静妃前程,可静妃那时已经诞下三皇子,出了宛妃的事后也没见她更受宠一些。”

萧歧已经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软弱?你瞧着好像建安侯府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但这好处又岂是你肉眼能看到的?你就看近些年来那些老牌世家大族的下场如何?哪个不是抄家的抄家,落魄的落魄?朝堂全是崛起的新贵,皇上急需培养他的势力,岂会容忍那些心存异念的家族势力存在?”

建安侯府为皇上打压各方势力立下了“汗马功劳”,皇上又岂能过河拆桥?再者,扶持一个对他威胁并不是很大的世家上位,也的确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萧岐说着,端起书案上的茶杯轻呷了一口,又在徐修谨认真的眼神中继续道:“能像建安侯府如今尚在风光的实在称得上是少之又少,除非是真有底蕴本事的,譬如太后的外家镇南伯府。但自从林老爷子死后,林琨一无是处,混到现在不过一个五品官,权力被架空,外戚干政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便是贺家都不愿牵扯进来,否则咱们为什么要接近林五?”

皇上利用女人来巩固江山,他何尝不是利用女人来获取权益?

可他后悔吗?不,他一点都不后悔。

萧王府教会了他,成功是需要踩在别人的尸骨上的,一个人能被利用也是他的价值。

否则,只会被弃之如敝屣,到时候,死不瞑目,尸骨无存。

这现实,容不得他心软后悔!


第一百零三章 谈心

徐修谨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建安侯府如今的风光竟是建立在这样龌龊的事上,真是让人作呕!”

萧歧嗤笑,“恐怕林琛尚不知晓,还以为自己的母亲同大哥如何对自己宽容恩德呢!”

徐修谨“啧啧”两声,“可怜了一对苦命鸳鸯。”

“怕是林四更可怜。”萧歧面无表情地接了一句,心里却玩味地想,林四不是很本事么?倘若让她知道真相,不知道会作何反应?可还会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徐修谨见萧歧唇角微翘,知道他又在打什么缺德主意了,这次他没觉得兴奋,反倒有些不安,“喂,你不会想对林四怎么样吧?她只是个小丫头,将来我还想娶她呢!”

萧歧勾了勾唇角,“你告诉我这些难道只是想我陪你八卦?”

徐修谨:“……”

“皇上强抢朝臣之妻,逼死贤臣良将,这会是个很热闹的话题。”萧歧继续笑着,只是那笑容太冷,让徐修谨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喂,让皇上丢丑可以,你可悠着点,别伤害到我媳妇!”

“放心,至少三年之内她死不了。”这么有利用价值的人,他怎么会让她轻易死了?

皇上虽然利用宛妃成功打击了贺家,却也实实在在落下了不小的把柄!

所以有时候“红颜祸水”不可谓之不对。

他萧岐。绝不会让自己葬送在女人手上!

“三年之后,她若有命活着,你想娶便娶吧!”

“……”徐修谨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林五的计划暂时撤了吧,林四疑心病极重,我若是对林五出手,她很难再信我。”

“你想对林四怎么样?”

“先毁了她跟端王世子的婚事。至于其他的。暂时不会有所行动。”萧歧答得冷漠,完全没有一丝愧疚感。

在他的心目中,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上他所追求的“利益”,更别提,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今日就先如此吧,比起林四,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去临安找薛慎之。我总觉得陆言之不简单。”萧歧抬手示意徐修谨可以走了。

徐修谨看看天色,果真也不晚了,叹气,点头起身。

其实他并不担心萧歧会对林四不利,几年的同盟之谊,他若是还不了解萧歧的真实面貌那他就白混了。

萧歧看似纨绔,实则精明可怕。而他自认为冷漠无情。实际上……不过是一个受了伤只好用冷情伪装自己的孩子罢了。

真希望哪一天,有一个人能让他卸下伪装,活得单纯快乐一些。

这么叹气着,刚走到门口,后面的萧歧突然开口:“以身相许却投报无门。”

“什么?”徐修谨怔了怔,莫名其妙。

“世界上最悲催的事情。”萧歧淡淡应道。

徐修谨在风中独自凌乱。



徐修谨一走。萧歧也收起了思绪,朝着门外冷冷道:“出来吧!”

不一会儿。门口便出现了一个带着斗笠面纱的身影,正是萧铭。

“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的内功已经这般强了么?”

萧歧冷冷看了他一眼,“你今天为何要偷跑出去?”心想他若是连这都察觉不出那就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

他继而又有些庆幸,庆幸萧铭来的晚,并没有听到那些不该他听到的话,譬如太后牺牲他的事。

萧铭几步踏进了屋子,一边朝萧歧走近,一边云淡风轻地开口,“我想去醉花楼。”

跟先前在萧王妃面前说的版本截然不同,但这才是实话,他想去醉花楼,萧歧常去的醉花楼。

萧歧的眉心立刻皱紧,“你去醉花楼干什么?”语气颇为严肃。

萧铭歪了歪头,走到徐修谨之前的那个位置坐下,“你能去我就不能去?书上说男女交合是这世上最快乐的事,我想试一试。”

他说得一本正经,完全没觉得自己这话题有多刺激。

萧歧被呛到,白皙的脸上难得浮现一抹红晕,“胡闹!”

“我没有胡闹,你能为什么我不能?”萧铭仍旧一本正经的样子,听语气更不像是在开玩笑。

萧歧的脸更红了,他在世人眼里虽然风流成性,也的确跟女人有过鱼水之欢,但你要他跟自己的弟弟探讨这种话题,实在是……

“书上是骗人的,男女交合只为繁衍子嗣,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萧歧有些生硬地解释。

其实他并没有撒谎,他的的确确没觉得那事能带来什么快乐,不过就是解决生理需求罢了。

萧铭不信他,“那你为何总往醉花楼跑?”

“……”他那是有事,又或者是去了别的地方不想让萧铭知道才会如此说罢了。

萧歧想了想,觉得萧铭十六了,虽然一直懵懂如孩童,但好似也的确该有那方面的需求了。

他们一直把他当孩子,忽略了这一点。

“如果你真想体验,那就让母妃给你选个通房丫鬟,醉花楼那样的地方,你不能去。”萧歧的语声严厉,不容置疑。

萧铭郁闷地垂下了头,“可我还是想出去,我想再亲自去吃一回珍膳阁的胭脂糕。”

萧铭喜甜食,最爱的就是城西一家专做小食点心铺子里的胭脂糕,他没出事之前总会亲自去店铺吃,出了事之后就都是下人买回来了。

他说,吃市井之物,必须要融于市井,方才能体会食物的奥妙。

“母妃该是答应了你的请求。”萧歧淡淡回道,他不信萧铭不会趁机跟萧王妃提出要求,且若萧王妃没答应,萧铭不会出现在这里。

萧铭对他知晓刚刚在萧王妃那儿发生的事一点都不奇怪,他这个大哥,看着好像纨绔无能没什么本事,其实他心里有一面明镜,任何事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母妃是答应了,但母妃的答应大哥认为是答应吗?”萧铭说着,许是有些口渴,就倾身过去拿走萧歧放在书案上的茶杯,仰头,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萧歧为他这样亲密的举动皱了皱眉,站起身从旁边的黑金楠木柜子里取出一只干净的茶盏,亲手替他倒了茶,“又不是没有另外的杯子。”

“我不嫌弃你。”萧铭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但还是将萧歧的茶杯还给了他。

萧歧:“……”可是他嫌弃好不好?

他将那只茶杯往边上放了放,才又道:“所以你来找到我,想让我帮你出门?”

“聪明!”萧铭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已经变成了孩子似的央求,“大哥,你最厉害了,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帮我出门的,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实在不想那些随从破坏了我的兴致。”

萧歧无动于衷,“若是被母妃发现,你知道下场。”

“不会的,大哥你一定有办法不让母妃发现,大哥,我求你了。”萧铭甚至伸出手扯了扯萧歧的衣袖。

萧歧生平最受不了被人死缠烂打,若是无关紧要之人,直接了结了,若是身边亲近之人,他……

“别扯了,我应你便是。”萧歧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能杀,自然只能答应。

萧铭欢呼,纵然隔着斗笠,也能感觉到他满脸的笑意。

萧歧望着他开心的模样,面上虽没什么表情,心底却有喜悦缓缓升起。

整个萧王府中,怕是只有萧铭打从心底把他当做亲人。

萧铭又跟萧歧说了一番恭维道谢的话,突然道:“对了,我刚刚在门外听到你们谈论建安候府的四小姐,难道她便是大哥之前跟我说的那个嫂嫂吗?”

“不是。”萧歧想也不想地否认,林四虽有利用价值,但她不好骗,娶回府只会给自己添麻烦。

“哦。”萧铭也就没有多想,喃喃道:“其实我想去醉花楼的真正目的是去看墨霜,她是唯一一个大哥你在我面前提过的女子,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萧歧笑了笑。

墨霜,那的确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

“墨霜是不是很漂亮?”萧铭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向萧歧。

萧歧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比母妃还漂亮?”

“算是吧!”

“比那个林四姑娘还漂亮?”

“没有可比性。”

“哦,那你有没有同她交合过?”

“……咳咳咳。”

“喝茶都不小心一点,呛到了吧?可是到底有没有嘛?”

“……萧铭!”咬牙切齿的声音,“你若再问,就不要出门了!”

“看来是有了。”

“……”

夜色渐浓,皓月悬空,夏日微风轻拂,泛起一片莲叶清香,美丽的绣球花在静谧的夜色中“啪”地盛放,芬芳馥郁,沁香扑鼻。

该是宁静美好的夜晚,萧王府的某处院落内却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尖叫。

原来是好奇宝宝被问崩溃的了某人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

   

第一百零四章 父女决裂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

六月底的暑气已渐渐消散。

建安侯府也终于从一连串的贺喜声中恢复了平静。

天骤凉,疲于管家的刘氏在季节交替间隙生了病。

林老太太趁此机会将侯府的中馈交还给了陆氏,不过到底记得刘氏这几个月的苦劳,并未全数剥夺了她的权利,只等着她好了,再和侯夫人一同协理。

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客套的说辞,侯夫人陆氏与林老太太同根所出,先前不过是以儆效尤,现在目的达到了,哪里会让刘氏一个外姓人占便宜?

刘氏不傻,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想到林昭言先前同她说过的话,心里气得呕血,再加上宛姨娘回了府,利用林琛近来与她的龃龉成天霸着林琛不放,一个月来,林琛竟然只来过她这儿两次!

刘氏越发的生气,本只是小小的风寒,这下倒一病不起了。

林琛还是没有来看她,除了晚间的时候会去宛姨娘那儿留宿,甚至连内院都很少来。

他又突然不归家,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刘氏心都寒了,精神一日不如一日。

秋高气爽,麓玉堂的秋海棠开遍一地,红缨艳艳,流光染墨。

麓玉堂的正屋内却传来一阵尖锐的怒吼,打破了这本该是诗情画意的景色。

“让她滚!都是她害的,还假惺惺地来做什么?!”

原来是宛姨娘要来探望刘氏,却被林若言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紫鹃望着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林若言,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面上却只能竭力劝解,“姑娘,这可使不得,不管怎么说宛姨娘也是长辈。是老爷的姨娘,她来探望夫人理所当然,您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实在不宜过问这些,否则老爷又要生气了。”

“他还会在乎我们母女如何吗?!在他心目中又何曾有过我们母女!怕是母亲死了,他也只会无动于衷然后再娶!”

“姑娘!”紫鹃脸都白了,“这话可不能胡说八道!夫人身子本就不好。您这样她更要伤心了!”

林若言咬着唇,原本是梗着脖子不肯服输的模样。现在却有眼泪簌簌而落。

“母亲做错过什么?为什么父亲要这样对她?”她抬手一抹眼泪,咸湿的泪水瞬间渗透了薄薄的衣袖,沁入肌肤,泛起一阵又一阵的凉意。

紫鹃说不出话来。

老爷很好,真的很好,只是他给不了夫人想要的东西。而夫人,又一心钻在牛角尖里。所以,注定只能互相折磨。

“奴婢听说老爷曾经被一个女人迷住过,于是他就跟夫人成了如今这样了。”青双大着胆子说道。

紫鹃立刻朝她瞪过去。

林若言却紧紧攥起了手心。“哪个女人?”

青双被她眸中毫不掩饰的阴狠吓到,颤着声道:“奴,奴婢不知。”

“给我去查!我一定要查到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害得我母亲至此,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你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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